秦时明月之黑蝶起舞之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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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下方的街道,忙碌平凡而有着自己喜怒哀乐的芸芸众生各自奔走。
一个昏沉的醉汉大口小口灌着酒,蹒跚而过。
墨鸦俯视着这个人,一字一句地道:“有些生命在浑浑噩噩中慢慢地流逝,有些生命却在一瞬间被人夺去。”
他俩身处之所在,正是大将军府正门之上的飞檐。
墨鸦的语音仍旧不带感情,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们掌握着别人的生命,却不知是否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白凤托住小白鸟,心底一阵莫名的悲哀,喃喃地道:“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墨鸦瞥了小白鸟一眼,又道:“如果有一天,换了我处在它的位置,遭到猎鹰的捕杀,我不会期待有人来救我。想要活下去,我就必须靠自己,足够的快。”
小白鸟还在拍动双翼。
白凤喃喃道:“要快到什么样的速度,才能掌握自己的生命?”
墨鸦沉声言道:“必须要快到超越生命的流逝。”
扑啦啦一声轻响,小白鸟终于翩然而起,绕着他们兜了一转,向暝色深处远引而去。
白凤伫立于飞檐,怔怔出神。
那只小白鸟今后会拥有自己的自由。
白凤呢?
他还没有完全长大,他此生的路却似无可改变。
一条没有结果的路,只能继续走下去。
墨鸦是否也有与他同样的惶惑?
白凤看不出来。
墨鸦与他虽为挚友,有些心情却从未向他显露过。
墨鸦实在是个坚强的人。
白凤出神良久,忽然感到一只手拍上自己肩头。
“雀阁又有新主人了,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墨鸦的声音不再似方才那般冷硬,“一起去看看?”
白凤听到“雀阁”、“女人”两个词,立即一脸习以为常的不满,冷冷道:“我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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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3
夜,将军府中。
无论在什么时候,将军府都有护卫来回巡逻。
这看似安静的地方,总是暗藏着难以预测的力量。
小白鸟轻展双翼,飞过一重重屋宇。
它不属于这个充满井然规则的所在,将军府的威仪它毫不经心。
它极其弱小,却反而可以随意俯视。
此时墨鸦和白凤也俯视着这夜色中的府第。
墨鸦这几年一直总管着这些来来去去的护卫,他在此地显得十分重要。
有时越是重要的人,看上去反而越是安闲得没事可做。
墨鸦现在就一副很无聊的模样。
他们俩并肩立在方才的飞檐。在这里能看清将军府中所有的楼舍。
在府第中央,有一座精致而华美的建筑。即使远远看去,也能感到它的巧夺天工和赏心悦目。
建筑脚下已点燃了盏盏明灯。
橘黄色的光彩自下而上一层层亮起,直到整座建筑都沐浴在柔和闪耀的光晕中。
它的美丽已不似人间景象。玲珑剔透,宛如月宫中的琼楼玉宇,或是《楚辞》中有娀氏所居的偃蹇瑶台。
这,就是雀阁。
夜色清冽。
深蓝如海水的天宇之间,月高风细,繁星点点。
星光和月光往日如许,今后依然。
雀阁的明灯曾经点亮过多少回?今后是否继续不断亮起?
到底为谁明亮?
墨鸦和白凤的眼底,星月与灯光浮动着。
墨鸦忽道:“刚才你输了,必须要为我做一件事。现在陪我去看看将军新的猎物。”
他说着纵身而起,飞向雀阁。
原来方才他努力赌赢,就是为了这句话。
白凤无可奈何地微微摇头。
他不能赖账,只有跟去。
——虽然老实说,白凤一点儿也不喜欢去看。
白凤落在雀阁最高层的檐角之时,已听见墨鸦怪声怪气地称赞:“嗯,这个不错,嗯~嗯~!”
墨鸦挨着雀阁的落地窗扉。
白凤却双手抱在胸前,站得远远的,一脸孩子气的嫌怪:“每次都来这里看,你不觉得无聊?”
话音刚落,墨鸦“呼”地蹿到白凤身边,转着眼珠笑道:“每次都这么一针见血,你不觉得无聊?”
他一句话说完,立即满脸严肃地缓缓道:“我心里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是我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
白凤明显被他的表情所慑:“你问啊?”
墨鸦板着脸道:“你要认真回答。”
白凤一肚子疑惑,转头仔细瞧了他一眼。
墨鸦猛地一揽白凤肩头,脸逼得老近,盯着白凤一字一字道:“你,是不是天生害怕女人?”
白凤大窘:“你说什么?!”
墨鸦笑得一脸坏相:“是不是害怕,来证明一下?”
一壁说,一壁揽着白凤向窗扉而去。
白凤不由自主地被“架”走,口中大呼小叫:“你这家伙!”
窗扉已被墨鸦拉开了一线,他又伸手拉开得更大些,以便于白凤看得更清楚。
白凤站在那儿冷着脸瞪他片刻,终于忍不住好奇起来,转过眼望向阁内。
几重浅碧色的罗幕轻轻摇动,一阵清风吹起了它们,阁内的情状便呈现眼前。
墨鸦一手支颐,向白凤道:“你觉得这个女人可以打几分?”
白凤定睛凝目,不禁呆住了。
墨鸦又道:“我觉得可以打……九分。”
白凤好像根本没听见。
雀阁中每一件摆设之上,都刻镂有生动的飞鸟纹,纹样的姿态从容而自由。
古朴的地板点着十余盏宫样方灯,灯火在灯罩中优雅地上升,映得阁内的气氛祥和而捉摸不定。
灯火之中,端坐着一个绝色少女。
她身上穿着一袭广袖长裙的淡黄色宽袍,坚硬的领缘流泛华丽的金色光泽,衣衫的下摆如盛开的花朵般铺展在身后。
她的长发挽成双髻,余发如乌黑的丝缎散落,被柔和的晚风吹得轻轻波动。
她长睫下垂,并没有睁开双眼,但她婉妙无双的侧影已足够令任何一个男子心动。
美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见一番淡漠与宁静。
她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外面的两个人。
墨鸦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嗯……要不还是九分半吧,你说呢?”
他问的是白凤。白凤还是没有反应。
微风中隐约听闻叮叮咚咚的轻音,如碎玉之鸣。
这是少女精雅环佩发出的声响。
少女肤白若雪,一双纤秀而修长的手更似良质美玉所雕就。
她面前设着一方青玉案,那双素手就在其上数分之处不停地来回拨动。
墨鸦注意到了这个含义不明的动作:“咦,她的手是不是有点毛病啊?”他显得特别惋惜,“哎呀,这样至少要扣掉一分——哦不,两分。”
白凤也凝目看着少女的双手。
他多看了片刻,忽然察觉她并非无谓地摆手。纤纤十指灵巧地攫、援、摽、拂,竟自有一定法度。
“她是……在弹琴,在弹一架看不见的琴。”
墨鸦转过身来拍了白凤一下:“喂,小子,看呆啦?怎么样,这个很美吧。”
白凤不答。
华美的雀阁,绝色的少女,加上雀阁之外青天明月、星光万点,本是一幅令人愉悦的图画。
白凤的眼中却泛起忧伤与无奈,怔了片刻,居然露出不忍再看的神情,闭目转身,又睁开眼垂首道:“她……虽然生得美,但是落在姬无夜的手上……结局都一样。”
说出最后一个字时,他已用力跃出,飞离了雀阁。
他似乎只要再多待一刻,就会受不住内心泛溢的思绪。
墨鸦望着白凤离去的身形,鼻间冷笑一声:“哼,活着就是活着,想那么多干嘛。”
口中虽这么说着,人还是紧随白凤的方向飞走。
夜,微微起了雾。
白凤迎风而飞,衣袂飘拂。
他闭起双眼,觉得晚风似乎冷了些。
有些东西会被风吹去。
有些不会。
再清冽的夜晚,终究是夜晚。
夜晚终要将天地交还白昼。
白凤走在阳光下。
以往,每当将军姬无夜没有任务给他,他就喜欢和墨鸦一起往城外跑。
——无论如何,那里的山林总比将军府广阔些。
而自从那晚在雀阁上看到美丽而奇特的弹琴少女之后,白凤就几乎没出过将军府,接连数日,一直在府内各个屋脊、飞檐上徘徊。
白凤对自己的解释是,作为将军的属下,应该尽到巡逻的职责。
可是时间一久,他巡来巡去,兜了不知多少圈,巡过的地点也许有好多个,巡逻的圆心只有一个。
雀阁。
确切地说,是阁中的少女。
阳光从来一视同仁地给予所有人温暖。
阳光轻抚少女的手,她的手则轻抚虚空。
——后世的一位隐者有言:
“但得琴中趣,何劳弦上声。”
少女自然没听过这个说法。
那么,她弹那看不见的琴之时,此心又何念?
白凤正在阁旁的屋顶悄悄看着她。
他对她好像已不仅仅是怜悯或同情。
这少女身处雀阁,却安静如独坐幽谷。她面对近在咫尺的命运,本不应坦然如是。
而她,不过一心弹拨虚无缥缈中那一架琴而已。
“每次看到她,都在弹琴。”
想到此处,白凤已停留在少女身后的一扇窗扉前。也许他本不应该靠得太近,但他忘了这些。
天空真蓝。
不似夜间幽幽的蓝——那种颜色美得有几分无情无义的意味。
白昼的晴空风光无限,淡而明快的浅色背景最适宜鸟儿飞翔。
蓝色背景上掠过一个小小白点。扑啦啦的轻响中,一只小鸟飞进窗扉,落在青玉案前少女的手边。
少女缓缓睁眼。
她的眼瞳明如灵珠,眼波流动如空山清泉。
她看见小鸟,眼中立刻流露欣喜,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少女春笋般的指尖托了托小鸟的下巴,微笑着道:“又是你。”
这是几天来白凤听见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的语声也如清泉。初春时梅英未谢,冰雪方融,泉水虽然温柔,仍觉清清冷冷。
空山中的泉,往往无可避免地寂寥。
一番至矣、尽矣的寂寥。保持着娴静,隐藏着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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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4
小鸟驯良地扬了扬头,跳到少女的手心。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