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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叛舰喋血-第29部分

小说: 叛舰喋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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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别了,“本特”号(13)
第二天一大早,瓦希阿托的仆人把我的东西搬到小海湾去,不一会儿我们上了双体舟,在早晨的一片静谧中,划桨手把舟推上了航道。这条双体舟是我见过的印第安小舟中最好的一条。双体长一百多英尺,舟舱深十二英尺,两根帆桅用支索固定得很牢,并装有索梯,水手可以在上面爬上爬下,把边上镶有轻便框架的大席帆架上去。在双体之间的平台上,有一间供酋长及其女眷睡觉的小屋,太阳晒不到那儿;在四十英里的航行中,我应邀在里面休息。
  双体舟沿漫长的礁脉划行,风起时,我们扬起帆,乘着强劲的东北偏东风,迅速穿越塔希提和艾梅欧之间的海峡。近午,当我们行至马拉(在塔希提西南部。)角海岸时,东北偏东风停了,一眨眼的工夫,又刮起了强劲的东南风,结果我们不得不在外海漂了好长时间。这时我发现,象瓦希阿托的双体舟那样的印第安巨型独木舟并不亚于当时的欧洲船。正横里受风行驶起来,它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们最好的快速艇远远抛在后面;顶风抢驶起来,它们也可以遥遥领先。
  海岸波涛汹涌,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晕了船,但我发现特海妮和我这个海员一样,若无其事,对此我心里喜滋滋的。她是印第安人所称的tapatai……即不惧风浪者。我们驶近塔希提半岛(即太阿拉普半岛。)南岸时,她把沿岸和太阿腊普的主要陆标指给我看,太阿腊普位于我们准备靠岸的低地峡之外。东南风在日落前一小时停拂,当时我们已穿过礁脉正在驶进一条宽阔的航道。舟上的帆已经收落,在二十个划桨手的齐心努力下,我们开进了一个被陆地锁住的大海湾,欧洲任何一国的船只都能在这里抛锚,而且保险受不到任何风暴的袭击。这个海湾位于塔腊窝地块的南部,堪称世界最理想、最美丽的良港之一。
  地峡荒无人烟,丛林遍野,在印第安人看来,这里是个恶魔出没、不宜人住的去处。那夜,我们睡在瓦希阿托的船上。第三天早上,由于水流湍急,暗礁伸出海岸很远,船在太阿腊普东南拐角的航道上行驶有危险,所以,我们的船硬是叫一大帮魏腊奥地区附近的人架在滚轮上拉过长约一英里半的地峡。塔希提岛上的大酋长和地主在作环岛航行时,总是要叫人把他们的船拉过这块地峡的,几个世纪一过,泥地里便刻下了一条又深又平的辙道。魏腊奥人干起这个活来有条不紊,轻松愉快,不到三个钟头,我们的双体舟就在岛的北侧下了水。在普埃乌(位子太阿腊普半岛西北部。一译皮欧。),我们穿过礁脉进入一条航道,余下的一段路都是在靠近海岸的避风水域里平稳行驶的。当我们到达陶提腊这个瓦希阿托度过了大半辈子的地方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酋长受到了他家族成员的恭迎,圣堂的祭司为瓦希阿托安全返回念了长长的一段祷告词。迎接酋长归来的还有他的许多属民,他的公正和厚道使他们都拥戴他这个酋长。
  我们到来的消息在我们抵达之前就已传开,所以饭菜早已准备就绪。当瓦希阿托、老祭司陶米、特海妮的哥哥土阿胡和我在住宅的半圆形大阳台上坐定就餐时,我为那里的壮丽景色惊叹不已。住宅座落在高地上,上有老面包果树遮荫,近处有魏特皮哈(位于太阿腊普南部。)河深邃清澈的流水。凭高东眺,太平洋的碧波连绵无垠,水天一线,纵览西北,越过横断十英里风平浪静的大海,塔希提半岛群峰竞秀,高耸的中央山峰兀立其间;极目西望,魏特皮哈大河谷的腹地,悬崖匹练倒垂,绿洲芳草萋萋,陡峭如剑的山峦,直上直下,形似矗立的塔楼。在这世界上,拥有尽收如此壮景于眼底的住宅,也许只有瓦希阿托一个人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一章 别了,“本特”号(14)
希提希提和他女儿第二天到达,我和特海妮的婚礼第三天举行。瓦希阿托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赠一座漂亮的新宅给我,新宅座落在海滩上,和他的住宅约有一链之隔。这所新宅原先是给当地一个有名的武士兼小酋长造的。当这位好心肠的人得知瓦希阿托想把这所住宅赠给自己的外甥女婿时,就愉快地搬了出去……他的慷慨之举使我深受感动。
  我和希提希提、他的女儿女婿以及从马塔魏陪他们一起来的其他家族成员,立即搬进新宅。次日一大早,我和我这一方的人带着无数的礼物,到瓦希阿托府上拜访。这些礼物通称为“欧”……用准确而简明的话说就是:“彩礼”。当对方郑重其事地收下这些彩礼后,两个家族就合成一股人流,悠哉悠哉地朝我的住宅走去,殿后的仆人带着新娘的礼物……家禽、布匹、草席、家具和其它新宅用得着的东西。瓦希阿托的属民成群结队地夹道迎送,一班巡演戏子不断地用他们的滑稽动作和歌声把人们逗得哄然大笑。
  屋里,代表我这一方“家族”的女人是海纳,将一条崭新的大席子铺在地上,上面放着一块新白布。瓦希阿托是个鳏夫,所以只好由他的姐姐,一个像姑娘家一种爽直活泼的白发干瘪老太,代表他的家族。她名叫特土艾妞,此刻她正在海纳铺下的白布上展开她那块对迭的白布,这象征着两个家族的联姻。特海妮和我立即奉命坐在白布上,肩靠着肩。在我们的左右,放列着大堆大堆的礼品……草席、披肩和用发亮的羽毛制成的花环。我们按吩咐收下这批礼品,嘴里念叨着合乎规范的词句,尔后,海纳和特土艾妞取出各自的paoniho。每个印第安女子都有一把这样的残忍的小工具……一种磨得光光的短木棍,上面装有象剃刀一样锋利的鲨鱼牙,遇有红白之事,她们就用它在头上敲开个口子,让鲜血流满面颊。这时,她们走来为我们做这种破头放血的仪式,众人以钦佩的目光注视着她们,而我却真想上前阻拦她们。祭司陶米用手领着她们一圈一圈地围着我们转圈子,以便让她们的血混滴在我们坐着的白布上。这一仪式毕后,我们按令站起身来,那块混染着两个家族的血的白布,被人小心翼翼地迭好收了起来。
  前天夜里,瓦希阿托派了他手下的两个piimato(即专门攀爬悬崖绝壁的人)进山去了一趟。这些人的官职是世袭的,每个酋长都养着一两个这样的人,以便去举行某种宗教仪式时,派他们去取祖先的头颅骨,完后再由他们把头颅骨送回秘密的崖洞。酋长们把自己祖先的头颅骨放在高悬的洞穴里,是为了防止歹人亵渎。两名piimato,一人手里拿着两根短而尖利的铁木树棍,并且就光凭着这两根短木棍爬上陡峭的岩石,然后又爬下,壁虎与之相比也要逊色三分。瓦希阿托祖先的头颅骨是即将举行的宗教仪式的见证。
  新娘的仪式完毕后,我们又慢慢悠悠地鱼贯返回瓦希阿托的住宅,把刚才做过的那套仪式又从头至尾照原样做了一遍,甚至连放血、迭布之类的动作也不例外。这些仪式标志着我已被纳为特海妮家族的一员,接着,我们入席就宴,男女分开而坐;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钟才散。
  社会方面的婚礼仪式至此结束,可宗教方面的还未完。宗教仪式在瓦希阿托的私人寺院里举行,寺院离住宅不远。祭司老陶米领着庄严的仪仗走在头里。寺院是个有围墙的院子,上有高大的榕树遮荫,下有平坦的石板铺路。寺院的一侧,矗立着一座长三十码、宽二十码、高四十英尺的金字塔;金字塔共分四层,塔尖有一只镌雕精制的木鸟。在希提希提和他女儿的陪伴下,我被领到寺院的一个角上;特海妮在瓦希阿托其他亲戚的陪同下,被带到另一个与我相对的角上。然后,老祭司庄严地走到我面前,问道:
  “你想娶这个女人为妻,你能做到对她永远不变心吗?”
  “能。”我答。
  尔后,陶米慢腾腾地走到新娘子等着他的地方,向她问了同样的问题,当她答了个“能”字时,他向其他人做了个手势,于是这些人都从寺院的各个角落走来,打开那两块混染着两个家族的血的白布。这时,别的祭司端着瓦希阿托祖先的头颅骨,虔诚地走上前来。这些头颅骨,有的年份已久,看上去一触即碎。这些无声无息的见证人被小心翼翼地摆成一列放在石子路上,以让他们概莫能视的眼睛观看自己遥远的后代的婚礼。
  新娘和我按吩咐坐在染着血的布上,手挽着手,双方的亲戚在两旁成一排坐定。接着,祭司呼点起那些曾经荣耀一时的酋长和武士的名字,他们的头颅骨就摆在我们面前。祭司一个个呼他们的全名和显赫的头衔,吁请他们为特海妮与海外来的白人的结合作证并祝福。
  “这个女人就要成为你的妻子了,”他神情严肃地说。“记住:她是个女子,是弱者。平民发怒时会动手打自己的妻子,而酋长不。对她,你要关心体贴才是。”他停顿下来,两眼注视着我,然后又转向特海妮说:“这个男人就要成为你的丈夫了。生气时不要胡言乱语,要有耐心,要细心照料他的生活。他病了,你要好好看护着他,假如他在战斗中挂了彩,你要设法治愈他。爱情是婚姻的食粮,别因为结婚而废了它。”他又一次停顿下来,然后对着我们俩结束了他的话:“E maitai ia mai te mea ra e e na reira orua!”这句话译过来就是:“如果你们俩都做到了这些,那你们无疑就是幸福的一对!”
  老陶米庄严的言语和神情深深打动了我身旁的新娘,她的手在我手里颤抖着,我转过头去,看见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在继这一番告诫之言后出现的死一般的寂静中,祭司开始向塔阿罗……瓦希阿托家的神……作起冗长的祈祷,乞求他为我们的结合祝福,保佑我们相敬如宾,白头到老。最后,他终于祈祷完毕,稍停片刻,突然一声呼叫:“拿祭祀布来!”
  一个新祭司从寺院后面跑上前来,手里捧着一块由男人织成的硕大的棕色祭祀布。老祭司抓住布的一头,把布抖开,然后将它抛向我们头顶,不偏不倚,正好把我们盖没。过了一会儿,祭祀布取掉,得到允许后,我们站起身来,婚礼就此结束。两个家族的成员按印第安方式上前拥抱我们。至于婚礼后的那几日欢宴,这里就不去详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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