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世家-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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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你说,小德子时常派人探望,送了好些个鹿茸人参,都快搁不下啦,逢年过节嘘寒问暖从没落过,咱哥俩儿好着呢!”
李莲英睁眼说瞎话,小德张确实经常派人登门造访,可没哪一次不是找茬,问这问那,每次过来人都是他花一笔银子打发。
江世尧不傻,又问道:“嗳,听宫里头传,说是太后老佛爷西归,留了玩意儿是关于满清龙脉宝藏,不知老总管有没有听说?”
“当说书呢!人前人后讲笑话,您还当真了,我也听人传过,那都是扯淡话,较不得真儿,这里头名堂我不说,您还不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打甲午海战那会儿起,签了多少条约?库里亏空,老佛爷可曾颁旨找宝藏的?要真有钱,也就不会挪用水师军费修园子,那啥,丁汝昌他们就赢了!哎——,甭想了,故事里的话,别信!
“嘿,我寻思也是这么回事儿,可有的人呐传得那是有鼻子有眼儿!还说那个啥,您有份参与?”,江世尧眼皮直闪,眼珠子乱转。
“胡说八道嘛这不是!您说说,谁他妈乱嚼舌根儿!出来亮个相,咱们当堂对质!都他妈什么玩意儿!”
江世尧磕着瓜子,晃荡着腿不说话,李莲英一下子急了:“您倒是说说,是谁背后下刀子捅我?”
江世尧吐出瓜子皮,叩着桌子回道:“哎,您犯不上跟这号儿下三滥较劲儿,我当时就抽了丫的,埋汰人!老总管岂能干出这等事?!”
“那当然,我还没那闲功夫。”
李莲英不自然地挪了挪屁股,避开他的眼神,低头吃茶,却是无心看戏。
两人一时无话。
几出戏文演过,肚子咕咕直叫唤,江世尧安排下筵席,心里边儿犯琢磨,怎么跟李莲英套套瓷。
冯无庸拿着小德张的帖子昨日里拜见,说要如何如何干掉李莲英,话还没到一半,袁世凯先发制人——拍了个密电,让江世尧‘慢慢等,多看看’支应着,聊完之后马上回话再作商量。
袁世凯是先一步收到信,意思是让他给江世尧打个招呼,配合配合。可袁世凯玲珑剔透,又怎会轻易让人摆布,蝇营狗苟的心思多了去了,人前拍定胸脯,调头便叫上江世尧——甭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应承,虚头八脑的话顶着,至于做不做那是后一步的事。
袁世凯比谁都明白,杀李莲英容易,难的是擦屁股,要万一哪天走漏消息,吃不了兜着走,黑锅背定了。
袁世凯倒不为怕担这个责任——他是真小人,说他伪君子算是抬举。
做掉李莲英,左右也无人敢动他,但别人虽是不敢动他,却敢骂他忘恩负义,话传开了,名声不好,本来戊戌年间反水把光绪帝一下子弄到瀛台软禁,天底下的人就骂他个没完,再闹出名堂来,是福是祸究竟窥不准,虽然李莲英不是个东西,但毕竟人有一张嘴,上嘴皮碰下嘴皮,原本是‘为民除害’的‘好事情’,传着传着就成了‘谋财害命’。
所以他得算计,办这个事有多大好处,哪怕还小德张人情,印子钱总得落几个吧,否则凭着小德张轻飘飘一封电报,差遣个把号人到跟前儿三五几句,自己就提着刀把儿冲上去,那是傻子。
袁世凯贼精,江世尧也不输于他。他是袁世凯放在京城里的一颗棋子,城里边到处是耳目眼线,可以这么说:天底下的事情他知道一半,北京城的事情他全知道。
宫里头闹腾龙脉的事他是耳熟能详,也知根就底,明白是小德张使坏,当时小德张派出徒弟私下结党找过他,求他联名具折,结果刚一进门,就让他给从后门开溜了。他是不想明面儿得罪李莲英,这山不转路转,万一有求人的时候呢?小德张炙手可热势绝伦,央他办事费老劲,须是舍得花大笔大笔的银子,打点到位。李莲英相对可容易多了,不在位置上,没那么大胃口,宫里厮混几十年,多少人脉还是有一些,手里终究捏着不少当官的把柄。
思来想去,下不定主意,昨天冯无庸来过之后,他立即原原本本打电话向袁世凯作了汇报,袁世凯听完,把大脑袋晃了半天,过了许久才回道:“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大帅!您是说——”
“办吧!”
“是!吃大帅的饭,当大帅的兵,一切敬候佳音!”
当然,红口白牙说话不算话的事情对于江世尧而言,至多就是个屁。别看他答应得痛快,他有私心,龙脉的事情他比袁大头知道的清楚,知道的多,肚里面蛔虫乱拱——“袁大头,我让你做一回冤大头!”
看来还得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江世尧一肚子坏水翻腾,悄悄绕进厨房,给了厨子一包迷药。
此药唤作‘女儿香’,源产于西域大漠深处,古时丝绸之路打通后,来往的商旅偶然发现当地人称魔鬼花的花粉能迷人心性,产生强烈幻觉,还使人四肢发软,举止失常好似醉酒一般,能起到让人吐真言的效果,便大量采集,只可惜此花难得且生长期极短,千年光阴闪过,几近绝迹,只剩极少数流入中土,本用作采花的勾当,后来也用来刺探他人隐秘。
江世尧时常祸害良家妇女,厨子不是第一回干这事,既然得令,便将花粉细细涂抹在杯沿内侧,同菜肴一起奉上。
江世尧亲自斟酒,李莲英浑不察觉,盖此药无色无味,药性极其猛烈,一口下肚,瞬时发挥。
果然,一杯酒还没喝完,李莲英先自沉了,“江,江大人——你这,这是什么酒啊!怎么咱家的舌头打不直了!”
“什么酒?当然是好酒!”,江世尧喜滋滋地看着李莲英发懵。
“既是好酒,那,那咱们接着喝!”,江世尧见李莲英举杯,赶紧抢过——药性太猛,怕会糟不住。
“李公公,李公公,醒醒?”,江世尧摆手喝退丫头随从,轻声唤道。
李莲英趴在桌上哼哼唧唧,江世尧索性绕到身后,对准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一下。
李莲英猛地一惊,两眼圆瞪:“哟!这,这不是太后老佛爷么!”
暗杀
李莲英翻身拜倒,膝行向前,抱着江世尧的两条腿,甩开嗓门儿直哭:“老佛爷啊,老佛爷!您可想死奴才了!您这是到哪儿呢,奴才遍寻不着,您到哪儿可得记得带上奴才啊!奴才给您梳头打扮,给您唱曲儿,奴才可给您梳了一辈子的头啊!太后老佛爷啊!奴才是您身边一条狗,一条哈巴狗儿,如今奴才这条狗老了,不怎么中用了,可老佛爷念在奴才伺候您一辈子的份上,别落下我啊!您前脚一走,奴才没了照应,人家看我一大把岁数,没几年好活,就欺负上来,他们欺侮的是奴才,糟践的可是老佛爷您的脸面!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江世尧见得多,这正是药物致幻的反应,心里面越是想着谁,念着谁,眼中便瞧见谁。
药效虽猛,但给李莲英下的不多,顶多一炷香的时辰,得赶紧问,不能由着他扯犊子。
江世尧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摆出慈禧老太后的架势温和道:“小李子,起来吧,你是宫里面的老人儿了,须存些体面,这模样叫外面的人看了怎么说呢。”
“嗻,奴才给太后丢脸了。”,李莲英颤巍巍的直起身。
“小李子,我此番回来,是心愿未了,我走时搁下的物件儿,事关龙脉的,你放哪儿去了?”
李莲英吓得连忙跪下:“老佛爷!奴才不敢私藏,谨遵懿旨,东西妥善存着呢!”
“都放哪里了?”
“玉石宝匣,奴才放在床下暗格,羊皮踞,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
“还在么?”
“奴才有罪!奴才罪该万死!!”
江世尧一惊,赶紧问道:“究竟如何?”
“奴才家走水失了盗,给贼人将宝匣取了去!”
“那踞呢?!”
“许是安然无恙,奴才离出宫中,再没能回去,照老佛爷吩咐,将来必有新皇帝能找着,圣祖爷发明的办法,断然不会落空的!”
江世尧稍稍安定了些,坐回椅子上,重重地吐了口气,问道:“可知是何人盗去?”
“奴才不知,暗格丝毫无损,奴才暗中派人四处打听,全没着落,只是奴才家接连两遭大火,估计是贼人暗中使坏,与此事定然相关!”
“那——”,江世尧不知道再问什么,故意拖长了腔调。
李莲英见这个阵势,吓瘫了:“奴才惶恐!奴才有罪!还有一事,不敢隐瞒老佛爷,那个多尔博的后人图楞格,被人在地牢里给杀了!”
“图楞格?是何许人?”
“老佛爷,您忘了?”,李莲英有些疑惑地望着江世尧。
江世尧心惊,忙大喝道:“混账!我交待你办的事,没一件像样的!说!到底怎么了!”
李莲英吓得猛地缩成一团,浑身战栗,前言不搭后语,老半天功夫才把图楞格的来龙去脉说明白,这下子倒轮到江世尧瞠目结舌了。
来来回回敲打完,确认李莲英已无任何油水可榨,连宝匣带自个儿家底全给人家掏空了,还榨个屁,如今的李莲英好比开了瓢的葫芦——内瓤子全空了!
到此刻,集穷光蛋,糟老头子,祸害于一身的李莲英与江世尧半点儿关系都不复存在。
对于过气的人物,江世尧向来连半根小指头都懒得动,谁爱谁稀罕谁拿去吧,是死是活关他屁事,最好是死得远远的,省得将来找他打秋风。
江世尧唤人取过醒酒石,“伺候李公公!”,抬腿迈向门房,冯无庸派来的人正等着他。
没什么好交代,等李莲英醒了发送回去,江世尧佯作肚子痛,也不相送,免得落下嫌疑,径自躲进茅房去了。
冯无庸得到手下人快马回话,旋即安排众人蹿上起脊瓦房伏下,候着李莲英的坐轿过来。
夜色逐渐深沉,一轮圆月皎洁,悬挂空中,微风拂过脸庞,略有寒意,几个人趴了半个多时辰,心里老大不耐烦,皱起眉头念叨:‘老王八蛋怎么还不来,赶紧过来,受了爷爷一刀,老子们好回屋睡觉!’
隆泰可是一大早蹿起来,拿出匕首钢刀在砂岩上蹭了又蹭,颇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屠夫气概,憋了好些天的火气,今晚便可如愿以偿,大仇得报!想到这里,隆泰禁不住摸出匕首,啐了口唾沫,伸出衣袖反复擦拭,只见锋芒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淡蓝色的光辉。
冯无庸内力精湛,遥远便听见数人缓慢沉重的脚步,急忙招呼道:“上托!并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