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世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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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从来没有幻想过这辈子有福份找到龙穴,没有那个兴趣,当然最重要的是根本没那个能耐,黑子或许行,有股子劲头。
祖父用手掩住我的嘴,“噤声!”,推开窗户瞅瞅四下没人,转头低声骂道:“小点儿声!你怕没人知道哇!”。
“你可知这李莲英怎么死的?”,祖父问道。
“那我知道,告老休致,病死的呗,六十多岁,凑合着算是寿终正寝吧。”,我想起历史课上听老王头儿讲过,跟祖父一样,这老头儿没事儿最爱扯闲篇,教历史从来不按书本来,尽整题外话,弄些稗官野史,传奇小说,旁征博引却也十分有趣,大家伙儿都爱听,跟着长了不少见识。
“嘿嘿,前人撒土,迷后人眼。”,祖父笑笑。
忽然,我多了个心眼,心里涌起一个莫名的想法,问道:“难道跟曾祖有关?!”,祖父这般问,肯定有他的道理。
“算你小子聪明,确实跟你曾祖有关,还不是一二般的,甚至李莲英死的时候,你曾祖就在旁边,是个见证!”祖父神秘地说道,“李莲英乃是横死!被人在后海截住,一刀抹了脖子!”
“啊?!被人给宰了?难不成是,是曾祖动的手?!”,我惊诧道。
“那倒不是,却也担了不少干系,墓冢所埋不是他的尸身,而是另有其人。”,祖父低头,吹吹浮沫,呷一口茶,半天不说话,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你曾祖父所处的时代跟现在可是不一样,天下混乱,民不聊生,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周游列国,无论学问,还是眼界气度那都是一等一,大半辈子献身革命,拯救民生,胸怀天下。”,话说着,祖父看看我,“那才是真革命,明白吗?你道是你和永幸这般过家家?”
“一群人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儿命干,想当初……”
夜客
曾德鸿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睡过觉了,革命起义迫在眉睫,这些天他东奔西跑忙着跟各方接洽,密谋策划,又要清点检查火器弹药,防着受潮损坏,脚不粘地,心力交瘁。怎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钱。檀香山和日本弄来的准备金均已告罄,起义的经费还差一大截,西药非常短缺,军饷也成问题,想起中山先生言语叮咛,至重嘱托,深感责任重大,没法子睡得安稳。
他坐在窗前,止不住的烦燥难耐,夹着香烟,搜肠刮肚地想怎么搞钱。提着半秃的毛笔,在纸上把认识的有可能出资的人物一一列出来,却发现写来写去,就那么些个人名儿,再一细想,这些人中又有多半儿靠不住,毕竟造反是杀头掉脑袋的罪过,搞不好还极大可能满门抄斩,诛连九族,这样的浑水没几个人愿意淌。
写写叉叉,叉叉写写,摊了一桌子名单,愣是找不到两个合适的。不禁意间,昏暗的煤油灯“砰”地爆出火花,溅落在手上,手指一哆嗦,烟屁股烫到。曾德鸿无名火起,跳起身来,踹开凳子,抓起纸张,揉成一团,就着煤油灯点燃,扔到地上,负手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想起自己满腔热血东渡扶桑,雄心壮志希望通过学习西方科技,‘师以长技以制夷’,报效国家,改变中国饱受列强欺凌,任人宰割的局面。
几年来,跟随中山先生,远赴海外,四处讲演,倡导革命,筹募资金,都是为了拯救国家,救万民于水火。历尽艰辛,受尽白眼,千难万阻,步步磋跌,时至今日,好不容易创开了局面,却又为孔方兄挠破了头!自己向来自诩一介书生不爱钱,闻不得铜臭,如今却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可真真着急死人了!搞得自己肝火炽盛,连着几次尿血不说,偏又是半点没着落,辛苦俩月,只盼来杯水车薪,丝毫不顶事,眼见起义在即,怎么办呐,怎么办呐!
走来走去,越想越上火,接连抽了好几支烟;反正没辙,干脆搭了凉椅在院子里躺下,闭目养神。
“笃笃笃——”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般夜深,还会有谁来?曾德鸿心里一紧,赶忙回屋把灯吹灭,没声息地摸到门口,也不站在门后,而是躲在一边借着月光,从门缝处向外打量。
只见一个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紧紧贴在门上,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谁?!”德鸿警惕地问道,那人躲在屋檐下阴暗处,看不清楚。
“国破家亡,在下流落四乡,路过贵宝地,想借宿一宿。”黑衣人低声答道。
“哦?夜黑风高,不知明月何处有?”
“云深不知处!”
“敢问贵客,一江春水向东流!”
“万民归心成一统!”
“天下大吉!”
“岁在辛亥!”
对完切口无误,曾德鸿解开门闩,把来人拉进来。
“你是?”
“琪麟兄!是我!”来人拉下黑布,月光照耀下,只见满脸虬髯,双目炯炯有神。
“海山!”德鸿兴奋地伸出双手,用力扳住对方肩膀,紧紧拥抱。
“来!快进屋里说,这里不是说话地儿,来的时候观察了么?”德鸿高兴之余,不忘关照。
黑衣人拍拍腰里的匕首笑道:“瞧好了,刚出门那会儿倒有两个贼眉鼠眼的东西跟着,嘿,瞧着是细作,在城墙根儿料理干净了,您就放心吧!”,
来人名叫关海山,时任革命军西纵联络副官,本是满清大内三等侍卫,正宗的八旗子弟,老姓瓜儿佳氏,正黄旗下,早些年出于义愤,一时不合,杀了顺天府尹的小舅子,反出山东,啸聚山林,落草为寇,为祸一方,后来幡然悔悟,带领一帮响马加入革命党,跟随黄克左右,从事情报收集工作,凭着一身横练功夫,走南闯北,着实为革命军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再后来回到北京地下工作,屈指算来,已两年有余,没想在这里遇见。
待进屋坐定,关海山开门见山地问道:“琪麟兄,我这番来,是受黄先生委派,不知经费筹措的怎么样了?”
曾德鸿叹口气道:“唉,难啊难,要钱之难难于上青天!,你看看这上边儿,达官显贵,钱庄老板,地主老财都搜罗个遍,也翻不出俩人,唉,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关海山接过名单,瞥了一瞥,顺手摆到一旁,笑道:“看来所料不差,黄先生也是为此事担心,起义迫在眉睫,没钱可是万万不行。”
“老哥我是实在没辙,办法都想尽了,就差上天入地刨祖坟!”,曾德鸿两只手肘撑在桌上,揉搓着充血的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关海山听罢,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天无绝人之路;琪麟兄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哦?”,难道他有办法?曾德鸿心里起了盼头,停下动作,抬起头,睁开眼怔怔地望着对方。
关海山压低嗓门,凑拢说道:“此番前来,正是为琪麟兄送上一套富贵!”。
“唔?”,曾德鸿起了兴头。
“君可听闻清宫三大太监?”
“莫是那安德海,李莲英,小德张?”,曾德鸿问道。
关海山接过话头说道:“然也,我这套富贵正是着落在这满清第一号太监,李莲英身上!”
“果真如此,还请兄弟为愚兄指条明道!”,曾德鸿听说钱有了着落,激动地站起来,躬身一揖。
关海山赶紧扶起:“兄长何须如此,你我皆为革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嘿,话说开了,这笔横财也是民脂民膏,我们劫了它合情合理。”。
“兄长且宽坐”。
从关海山的话语里,曾德鸿慢慢了解到,自打光绪三十四年十月,慈禧与光绪这对冤家母子前后脚驾崩之后,李莲英自忖没了靠山,难以在宫中立足,加之年事已高,无儿无女,不能不为自己后半截儿多多考虑。
龙脉
仔细回想起来,打从咸丰年间入宫,光阴荏苒,他已经在宫里提心吊胆了近五十年,往日的小李子也变成了老李头,是时候休息休息,享享清福了。得亏这么些年深受慈禧赏识,步步高升,从不名一文的苏拉太监一直熬到内务府大总管,二品顶戴,紫禁城第一红人,以不全之身,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实属不易。
在深宫内院晃悠几十年,李莲英也看透了人生百态,深知朝廷祸福难测,明白激流勇退,保全万安的道理,所以从早些年起,不但时刻注意韬光养晦,和光同尘,夹起尾巴做人,也坚守富足不忘节俭的教训,甚至于吝啬。凡是银子上头的事情,一丝一毫从没有含糊过,每月的月例银票,总要到司房折合为九成九的台州纹银,再拿回屋藏起来,就连上面赏赐的绸缎,都叫官成衣制好之后,把剩下的尺头零碎带回,一丝一缕妥善保存,半分不浪费,以至于有不少人在背后暗讽他为“李老悭儿”,地地道道的守财奴。不过靠着这份本事,他也积攒下大量钱财,足够几辈子吃穿。
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慈禧玩儿完,隆裕得道,小德张鸡犬升天,成了新一代太后的心腹,如此一来,这紫禁城虽大,却哪里还有小李子的立锥之地?宫里一群宿敌见风使舵,乘势盯上了他的荷包,挖空心思要勾出他的牛黄狗宝。
李莲英何等样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练得一颗心玲珑剔透,什么异样的心思瞧不出?自知老佛爷一死,树倒猢孙散,这些年积淀的那起子势力,必然跟着大势去矣。形势已然如此,倘若再呆在宫里,迟早老命儿难保,莫说早有不少人恨他得牙痒痒,就是自己身后这笔钱财,也有不少人红了眼,伺机而动。
两宫丧事办完,他就请旨为民,赶紧带着炕底藏的八十万两方宝出走,也不住西华门御赐的宅第,而是悄悄搬进棉花胡同,成日闭门锁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恁是亲朋好友,旧识故交,一概不见,还放出风声,说自己害了重病,时日无多,家产全被族人谋夺干净,凄惨潦倒。
这般做作,倒真糊弄了许多人,一时间,四九城里谣言四起,甚或有人放鞭炮庆祝“李大人升天”。李莲英把一切瞧在眼里,喜在心里,没多久,干脆踏踏实实地享起了清福日子。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李莲英故弄玄虚虽能忽悠大多数人,却仍有一个人疑惑,暗地里就没停下四处打探这李老头儿的动静。
此人是谁?
正是那李莲英的宿敌——小德张。
小德张,何方神圣?河间人氏,本名张兰德。自小进宫,选入南府戏班,戏演得着实不错,深得慈禧宠幸,因而一直为李莲英所嫉妒,好在小德张知道见风使舵,委曲求全,时常孝敬钱物,人前人后也是大拍李公公的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