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台,陛下太妖冶-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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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面上一凉,遮脸的黄纱被人掀了开去,回神看去,却见南宫缅不知何时正面对面的看着自己。
这才留神注意到,不过十数日不见,南宫缅原本就消瘦的身形似乎又清减了许多,尖削的脸型衬得五官更加立体,眉眼深邃好似遥远的星河,一眼望不到尽头。
被他盯得有些胆怯,云倾眼神便开始飘忽,只不过本能的告诉自己绝不能认输,否则接下去只会更加被动。
南宫缅看似随意的抬起手臂,修长莹润的手指缓缓触向云倾的脸,却被她下意识的躲了开。
他就这么空抬着手臂,静静地看着云倾,挑起唇角笑了,眼底却是她从未见过的疲惫和寂寥,“我多希望你真的是来看我的。”
云倾本想点点头,再配上一个谄媚的笑容,告诉他,是的,自己就是来看他的……多感人,多动情,南宫缅一定会涕泪横流的吧?
可是,听到自己口中说出的话,她恨不得咬断舌头,“你为什么带走芳瑛?你究竟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生怕我知道?”
果然他沉黑的眼眸泛起淡淡的红光,肃杀之气瞬间盈满了周遭的空气,但也只是一瞬,南宫缅再次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懒洋洋的自她身侧走开。
“不敢回答
么?”云倾憋了一口死撑着嘟囔了一句。
“明明怕得要死,却为了面子不肯服软……你这臭脾气倒是和你爹一般模样。”榻上传来南宫缅闷闷的声音。
云倾转头望去,却见他将整个人蒙在寝被当中,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却知道他必是一脸的不快,细长的眼眸也定是沉郁。
“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平日里竟在人前装的像模像样,背后就跟个孩子似地,若是外边那几个女孩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可真是要吓掉了下巴!”云倾撇了撇嘴,不屑的讽道。
那人闷在被子里运了好一会气,才道:“风云倾你敢过来再说一遍吗?”
她最是受不得别人激,听言想也不想就开口道:“有什么不敢?”说罢,便抬脚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他的榻边,叉着腰义正言辞的道:“你有好到哪里去?平日里——”
话犹未完,南宫缅自被中忽然伸手出来,揽了云倾的纤腰用力一拉,整个人来不及反应便栽进了床榻里侧。
云倾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始作俑者却利落的一个侧翻,牢牢将她夹在了怀中,“你干嘛……”
南宫缅将头埋在云倾的颈窝,用鼻音轻声喃道:“不闹了,好不好……我好累,让我抱一会……”
云倾呼出一口浊气,却没再挣扎,稍稍挪动了下头,用余光看向歪在自己肩头的南宫缅,细长的凤眸轻轻合住,只余两扇浓密的羽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衬得眼底两片青乌越发明显。
他不知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了?眼角眉梢即使睡着也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愁云……
云倾忽然发现,他们两个就像受了诅咒一般,遇了点事情便会剑拔弩张,可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前一刻的因,然后像两只困兽,彼此茫然又无助的相互舔舐着所有的伤痛,即便时常顾此失彼或者根本不知道对方的伤……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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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云倾正坐在帐篷外的空地上,望着远处正在一点点修葺的大坝发呆,身后忽然一双寒凉的手臂环了上来,使得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原是在发呆?”那人复又轻笑着补了一句。
云倾努努嘴,“我是在想自己来这里做什么的,怎么就成了你养的宠物一般!”
南宫缅挨着她坐了,心情很好的说道:“哪里就是宠物了?只是……你既然来了,我自然舍不得你走,何况这兵荒马乱的,你要去哪里?”
“我……”云倾一时哑然,忽然想起之前问他芳瑛那个的事情,结果非但没问出个究竟,还被他吃遍了豆腐……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典范,不觉狠狠剜了他一眼。
“我不让你见芳瑛是因为你一旦得了凤凰秘术,那么这世上会有更多的人想要抓你,想要……得到你,你会像你母亲那样,身处无奈的漩涡,一生求而不得,得而非所愿……”南宫缅沉声说道,“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得到,不一定只有那一个方法……而至于凤凰诔,凤凰血族历经百代也不曾开启,便让它永远的沉睡不好吗?”
“我想要的……你如何帮我?”云倾垂眸开口,轻缓的侧头望向南宫缅,眼眸中有让人读不懂的痛处,她想要的,他从来不知道是什么吧?
“帮你收复黄巾军,重整玄墨教。”南宫缅语声清淡,好似这番话寻常的如同日间问候一般。
“呵呵,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大凉天子帮助乱党收编叛军?然后呢?你是不是还要帮我兴兵上京,讨伐新帝?”
“如果你需要,也无不可。”南宫缅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这是皇帝做腻了,想当当反贼是吗?”云倾看疯子一般的盯着他,搞不清楚状况。
“刘禾是个人才,如果按照大凉的例律他是要灭九族的,但是他起初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给百姓谋一条活路,只不过被有心人利用了罢了!”南宫缅说着,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云倾,“如今让黄巾军拜托有心人控制,又能让刘禾免于一死的最好办法就是归顺玄墨教。”
“你不是忘了玄墨教也是朝廷重点围剿的对象么?”云倾满含讽刺的反问。
“那就要看你这个圣女如何治下了……反贼也可以洗白,朝廷并不是兵力多到可以随意浪费,如果能够不用到武力那是最好的……何况玄墨教乃是凤凰一族的分支,他日若是凤凰一族在大凉重新光大起来,玄墨教又有什么理由被剿灭?”
闻言,云倾眸光一亮
,“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让凤凰一族重新……”
“重新复兴……”南宫缅接话道,“这本就是先皇做错的一件事,我不过是想要尽力弥补而已,你……可信我?”
云倾掩住眸色中的情绪,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入秋这地上凉,别坐久了,起来吧——”南宫缅率先站起身,超着云倾伸出手臂。
抬眸给了那人一个灿烂的微笑,云倾欢脱的拉住他的手,“啊——”起来的一瞬却觉得双膝痛若锥骨,稍稍离地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坐了回去。
“怎么?”南宫缅眉头深锁,眼底划过一丝浅淡的几乎是抓不住的不安。
云倾捂着膝盖,整个身子缩作一团,“没事,膝盖有点痛……”许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一时间就忘记了自己一双“老寒腿”的事,随着入秋天寒,这里湿潮气又重,坐了这么大半天,寒凉入体,腿不痛才怪!
南宫缅眼中的不安更重,弯腰毫无预兆的将她抱起往回走,“早说了不让你坐在地上……”
“皇上万岁,万万岁——”兰花带着一队人走过,见到二人慌忙跪下磕头。
只是云倾清楚的看到那小姑娘,在看到自己窝在南宫缅怀中时,眼底窸窸窣窣有忧伤爬过。
“兰花不必多礼,辛苦你们了。”南宫缅含笑点头。
云倾缠绕着南宫缅脖颈的手臂不由收紧,歪头在他耳畔悄声说道:“才出来几天,便惹了一身风流债,可教相思情累!”
环着她身子的手臂紧了紧,南宫缅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她的臀肉,面无表情的低声道:“只有你才是我的相似情累。”
云倾脸色一红,不再开口,头依靠着他的肩膀,吃吃而笑,好似一只偷了腥的小猫,憨态可掬。
待兰花等人走远,面上的笑方缓缓收起。
南宫缅虽注视着前方,却好似下巴长了眼,此刻不由失笑道:“看来女人若是演起戏来,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绵歌不在,南宫缅也没有随身带着御医,一时间樊篱的郎中因为水患都逃得一个不剩。
“倾儿,我带你回玄墨教可好?”南宫缅坐在床头望着抱膝蜷曲着的云倾,想了想开口道。
“什么?”云倾不顾疼痛噌愣一下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着南宫缅,像是活见鬼,“你疯了?玄墨教黎幽可是见过你的,你去找死吗?”
那人危险的眯起双眸,“三番两次的辱骂天子是疯子……你是又皮痒了吗?”
看他故作冷酷的神情,偏偏眼角带着风情无限,妖媚艳丽的如盛夏蔷薇,云倾不觉看得呆住,痴痴的道:“我的腿不碍事……咳咳……那个你还是好好督建你的大坝吧!”
话还说着,南宫缅却已将她抱了起来,边往外走去边道:“这大坝自有人看着,现在我的首要任务的是看着你……”说着顿了顿,声调忽然抑扬顿挫起来,“玄墨教危机重重,烦请圣女护我周全。”
云倾忍不住失笑,“你莫要坑我就好,何须我护你的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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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篱若有似无的下着小雨,淅淅沥沥,打在地面上激起层层薄烟,一股股泥土的芬芳萦绕鼻端。
云倾一手绕过南宫缅的肩头,举着油纸伞,整个身子被他抱着,二人默契的分工合作,静默的在雨中缓缓行走着。
“你就不知道弄匹马或者弄辆马车吗?”云倾看着南宫缅无奈的开口,何苦为难自己呢?
“樊篱一场洪涝,家禽牛羊都死光了,更别说马匹,如今从京城带来的马还要用来拉石头,帮助将士们修筑堤坝,哪里还有富余的?”南宫缅淡淡的说道。
云倾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照你这么说,就是再有一百匹马,你也是不够的……“
“唔……有我抱着你,受累的也是我,你又抱怨什么?”
“还不是怕你累?”
“抱你……不觉得累。”
看似甜蜜的话语,而人却知道这不过是更大的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温情。
“是不是快到你的生辰了?”记得何时曾听风南翀提及过,南宫缅的生辰是在九月。
南宫缅闻言轻笑道:“不是你提起,我都忘了……九月二十……生辰……我似乎很多年不曾好好过过了。”说着好看的眉眼淡淡的望向远方,清冽无匹却又哀愁无限。
云倾被他身上的愁情感染,竟是有些鼻端微微发酸,忍不住甩了甩头,转开话题:“生辰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我送你。”
南宫缅再次轻笑,“我没什么想要的,不必费心。”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过生辰,一定要费心才行!”云倾眯起眼笑道,虽然只是一句敷衍的客套话,却让人看着她的笑就情不自禁的开怀起来。
“如果一定要说……我希望待我生辰那日,你可以再跳一次选后那日你跳的舞……”南宫缅叹了口气,轻柔的开口,“只给我一个人。”
云倾一愣,过了好一会才木然的点了点头,如果那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的话……
“什么人?站住!”道路深处的树丛里横刺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