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密码1-7章-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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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
两人观察完周围环境,决定就选这处为交易地点,与普利托夫约定了地点,两人又去了加利宁大街,选购一些简单用品,巴桑给自己和卓木强巴各买了一把仿俄制军匕,说是以备不测。卓木强巴本想提醒巴桑,这个东西不能带回国,买了也没用,可是看巴桑的表情,只好接受,他感到,在巴桑的心中,到处都是战场,时时都有战争。
从加里宁大街出来,两人已经换了一身黑色束腰仿军用皮大衣,那冷酷的面轮和藐视死神的目光往往引得行人侧目。在回程路上,他们看见一群年轻人围着一根灯柱,当中一人双手紧握灯柱,身体与地面平行,像一面旗帜横展在空中,周围有人围观。来往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衣,那群少年却只穿了层单薄的运动衫,年纪约在十七八,穿了鼻环耳环,头发五颜六色。“这是在做什么?街头表演么?”巴桑不禁问道。
卓木强巴道:“不,或许是什么新潮运动,现在的年轻人中,听说正流行法国的Parkour运动,这是在做力量与身体平衡训练吧,和我们的一些基本训练很相似,不是么?”卓木强巴不经意地看着横伸在半空的那人,却发现那人也正盯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闪烁着目光避了开去。
只见另一名少年蹬蹬两步,跨在路边已关闭的钢卷帘门上,跟着一个倒空翻,稳稳的落地,旁边几名少年笑着表示鼓励。“真的很像啊。”巴桑道,扭头看了一眼卷帘门,估摸着自己或许能蹬五步直接越过第二层楼一直蹬到第三层楼去。
回到宾馆,两人商议,防恐有变,取得资料后直接扫描入电脑,电子邮件直传给教授,而纸质复印件就地销毁。随后给教授打了个电话,得知敏敏他们已经抵达拉萨,亚拉法师得知铜镜的事,也正往拉萨赶来,由于他们的宗教车船不通,恐怕得晚一些才能赶到。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谈了一会儿俄罗斯的变化,又和敏敏报了平安,诉了相思,才沉沉睡去,到了半夜,辗转床侧,梦见巴桑手持钢刀,恶狠狠地朝自己砍来,卓木强巴陡然惊醒,半坐起来,卧室里却不见了巴桑身影,他心头又是一惊!
卓木强巴翻身下床,只见巴桑衣裤皆已不见,正暗自猜疑,却见阳台上站着一道人影,不是巴桑又是谁。卓木强巴穿好衣服,也来到阳台,却见巴桑举头望月,那孑然的身影好似被月光塑成的雕像,那孤高而冷漠的目光竟有一丝熟悉,那一刻,仿佛那头老狼王的身影再现,卓木强巴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同样的悲怆和苍凉,它频频回望自己曾经统领过的族群,孤独地离去,那蹒跚的身影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那山脊如此陡峭,老狼王四腿打颤,却凭借一种毅力,一步一滑,一步又一滑,艰难的攀登,因为——那里是它的归宿,每一代头狼,都高傲地选择那处山峰,那处最高最险、最接近月亮的山峰。
终于,当它登临绝顶,正是月圆时分,看着那黑暗中的光明,它发出了长声咆哮“嗷呜——”那声音,便在群峰之间反复合鸣,显得凄厉而悲哀,老狼王用尽最后的力气四爪摄住钢铁般的岩土,身体犹如雕塑般挺立着,那轮明月将老狼王的身影完全包裹其中,它便是那山峰的一部分,它也是那明月的一部分。仰头啸月,临终悲鸣,这便是狼的家族千万年来传承的习俗,每一匹头狼都选择这种孤高的方式离去,站在曾经呼啸山林的地方,站在曾经统领族群的地方,当明月殒落,它们会缓缓地匍匐而卧,将头望向族群的方向,慢慢合上双眼。
巴桑打断了卓木强巴的回忆,他那冰冷的声音有如莫斯科郊外的积雪:“怎么,也睡不着?”
卓木强巴道:“嗯,半夜就醒了。”
巴桑突然问道:“强巴少爷,你说,怎样才算是幸福?”
卓木强巴笑道:“你可真会选人,以我个人的经历,我只能告诉你什么叫做不幸,幸福么……”卓木强巴望着那轮不圆的明月,月下依稀还可看见远方的白桦林,感悟道:“或许……抛开一切的不幸,便叫作幸福吧。”
“哦,抛开一切的不幸么。”巴桑咧嘴笑笑,又将头转向那不圆的圆月,仿佛在那里,他能感受到幸福,卓木强巴双手撑在阳台边缘,也良久地望着月亮,两人比肩而站,彼此沉默,只看那月,只看那夜。
半晌,卓木强巴突然问道:“明天会下雪么?”
巴桑摇头道:“不,明天会有太阳。”
卓木强巴微微闭眼,幻想着冬日的太阳带来的暖意,心道:“或许,这也是一种幸福。”
又隔了许久,卓木强巴再次问道:“巴桑……”
“嗯?”
“你——,你真的是为了报答我们家对你哥哥的恩情才来帮助我的么?会不会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加入我们?”
“别的?什么原因?”
“比如说,有人给你一大笔钱,让你跟着我们,将我们的消息反馈给他。”
“如果我说有,你会怎样?”巴桑的声音如肃杀寒风,他转过头来,盯住了卓木强巴,目光如狼。
卓木强巴镇静地看着巴桑,看着那双如狼一般冷漠的眼睛,平静道:“我不知道。”他转向月,叹息道:“说真的,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只是这个问题堵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我必须问出来,我不希望,在我的队伍中,出现出卖同伴的人。大家被命运聚集在一起,相互帮助,相互依赖着生存下去,若是谁有叛离之心,必然将所有人的命运带向黑暗。我必须百分百的信赖我的队员,我也需要我的队员百分百的信赖我,这样,这支队伍才能共赴难关,穿越险阻,以达成目的。”
他又看向巴桑,平静如水,道:“其实,早在吕竞男教官怀疑我们中有人通风报信时,我就想到了你,你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我们第一次去找你时,你也是不愿意同我们合作的。你平时又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独处,唯一和你说得上话的,就只有胡杨队长了,我想,教官着重训练你对天象的观测,而不是别的什么项目,也是有所考虑的。但是,这支队伍又离不开你,想起在倒悬空寺,如果没有你的及时醒悟,导师和敏敏他们的生死难测,我们是非常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究竟有没有,做对不起大家的事?”
听着卓木强巴的话,巴桑先是冷漠,转而冷笑,嘴角翕动已经准备说些什么,但是继续听下去,他又沉默了,咬紧牙关,似在挣扎,终于,那如恶狼般闪着凶光的眼睛,在卓木强巴清澈如泉的目光注视下,渐渐消融。
“我没有!”巴桑给出这样的回答,接着道:“其实那次我——”
卓木强巴制止道:“这就够了!”他双手搭上巴桑的双肩,坚定又有力“我相信你。”
巴桑质疑地抬起头,只见卓木强巴一双黑眸中,有一轮明月,他不可思议地感到一丝悸动,他知道,当强巴少爷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意味着,就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或者曾经想过什么,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份信任,是包容了一切的绝对信任,在自己没有找到亲哥哥以前,那份信任,只存在于那个团体之中,他管他们叫——战友。大家因为相同的经历而聚集在一起,只有在那战场上,一次次生死历练的战斗中,才能结下命运维系,相濡以沫的情谊,他一直认定,他的战友,已经全部消亡在战斗中。而今,强巴少爷的一句话,让他再次感到,自己已经找到另一支队伍,另一群战友,就在自己身边,当自己受伤时,会有人奋不顾身的为自己挡住飞来的流弹,当自己疲惫时,会有人替自己驱逐身边的野兽毒虫,不用再担心危险的降临,不用担心在黑暗里沉睡,原来,被人信任着,也是一种幸福啊。
卓木强巴也如释重负,那眼里,就连那说话的声音里,已经再没有一丝疑虑“不需要解释什么,你已经做出了回答,这就够了。啊,知道你不是报信的人,我心里也好过多了,呼,离天亮还早,再去休息一下,明天拿到那批资料,就直接回国。”
看着卓木强巴一副轻松的样子,巴桑不由微笑道:“……山上的牦牛。”
“什么?”
“我是说,你就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如果我真的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又怎么会老实的回答呢?说不定,因为你的话,我还会起了杀心呢。”
“呵呵,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十分的聪明,或许有时办的事很糟,但我就是我,我坚持,并,坚信。”卓木强巴在阳台门口回头道:“你也要相信大家,我们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团体。知道濮存昕吗?他说过,每个人的心灵就像一扇窗户,你把窗户打开,阳光才会照进来。”
看着卓木强巴那高大的背影,巴桑那只捏紧拳头的手缓缓松开,另一只手又紧紧握起拳头,一个声音从心底升起,渐渐占据了全部思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巴桑喃喃道:“强巴少爷——”
第二天下午,他们先到商业楼天台等普利托夫,霓虹初上,普利托夫如约前来,这名俄国人身高一米九,一头带着银色光泽的淡黄色头发,虽说长着鹰鼻鹞眼,但一张脸却像保养得很好的女士一般白里透着红润,颇有中国神话里鹤发童颜的仙人相。
普利托夫腋下夹着一摞报纸,手拎公文包,一上天台就盯着巴桑手中的包裹,他知道,里面是大量现金,卓木强巴道:“普利托夫先生可真准时啊。”巴桑翻译过去。
普利托夫看看四周,应该没有埋伏,这才看着两个一身黑皮衣的交易者,半开玩笑道:“如果不是你们的相貌,我还以为和我交易的是黑手党呢。”但巴桑不怒不笑,那种冷让普利托夫心中一阵突兀,暗想该不会真的是黑手党吧。
巴桑打开包裹,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扎扎钞票,他道:“钱在这里,东西呢?”
普利托夫举起了公文包,便在此时,卓木强巴和巴桑同时警觉,有人在他们背后用俄语叫道:“别动!”普利托夫变了脸色,双手慢慢往上举,那人又重复了一声:“别动,我叫你别动!”普利托夫对着卓木强巴两人道:“你们出卖我!”
巴桑道:“混蛋,我们才刚来一天,明明就是你被人盯上了!你这个白痴!”
卓木强巴思索着,天台顶原本没人,他们来的时候检查过了,那人是刚爬墙上来的,不对,那人绕过了自己,似乎是想去抢普利托夫手中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恩,这个红头发的,昨天在大街上见过!是那群玩Parkour的少年其中之一!
巴桑则一直关注着那个红发少年的举动,他手持着一把大口径手枪,正一步一步向普利托夫靠拢,嘴里一直在叫普利托夫别动,还说着威胁性的言语,巴桑也在寻思,看这个少年的举动,应该是个新手,是第一次拿枪要挟别人吧?他拿的是把什么枪?自己组装的吗?比沙漠之鹰还大一号,应该很重吧,可是他……
“那枪是假的!玩具枪!”巴桑用俄语提醒普利托夫,但那少年已经欺近普利托夫,伸手一把抓过公文包,转身就跑,同时将玩具枪砸向卓木强巴他们,他不向楼道跑,反而冲向天台边缘,巴桑心中暗自吃惊:“混蛋,难道想直接跳下去吗?这里可是二十层高楼啊!”
卓木强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