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档案研究所(全本)-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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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见了,我几乎将整个寨子都翻过来,还是找不到他。”少女眼神阴鸷,“我知道一定是族人们将他带走了,我在族长和长老们身上下了蛊毒,最可怕的蛊,他们的身体会一丝丝腐烂,烂成白骨,露出内脏,但是,他们不会死。我知道,他们很害怕,他们一定会告诉我真相。果然,族长顶不住,告诉我是巴治长老将他带走,带到千里之外,然后将他杀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那一头又黑又浓的长发飞舞起来,像一条条凶狠的毒蛇,不过只维持了片刻,又如瀑布般披散在她的身后。
白小舟总觉得她的头发有些怪异。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巴治长老,但是他的家人一个不剩,全都被我做成了‘植物人’,用来炼我的蛊。那些妄图拆散我们的族人,我也给了他们应有的惩罚。”她侧过脸来,月光和火光融在一起,将她的肌肤映出一种恐怖的颜色,这种颜色,白小舟在解剖教科书上看到过。
“故事讲完了,朱翊凯到底在哪儿?”她急切地问,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膨胀,她害怕自己的情绪会失控。
“他一直就在你们的面前,只是你看不到而已。”她站起身,缓缓来到水缸前,将盖子移开,“你看,他不是就在这里吗?”
白小舟脑中“轰”的一声炸了,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她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云端。
她终于看见了水缸里的景象,她觉得自己落入了地狱,浑身都冷得可怕。
朱翊凯被泡在黑糊糊的液体中,只留了半个脑袋在水面之上,双眼紧闭,面色青紫,水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忽然,他张开了嘴,白小舟以为他要说话,却看见一只拇指粗的五彩虫子从他嘴里爬出来,钻进水中,不见了踪影。
少女在身边咯咯媚笑:“他是一个很好的药罐子,我在他身体里种了五种蛊,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可大功告成了。”
白小舟站在水缸边,低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盖了她半张脸。
少女以为她吓呆了,笑得更欢:“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男人。”
“原来你也是个情种。”少女缓步来到她身后,白得如同葱根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你听了我的故事,就走不了了。既然你这么爱他,不如下去陪他吧。”说罢,握住她的肩膀,往水缸里推。
“啪。”白小舟握住了她的手,缓缓转过身来。少女看见她眼中泛起的荧光,忽然有些害怕,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她不敢看白小舟的眼睛,觉得被那泛着荧光的眼睛盯一下,浑身都发疼。
“你竟然敢伤害翊凯。”白小舟的嗓音低沉、冰冷,隐隐透着一股凶狠,“我绝不会饶了你!”她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水缸中一按,水面映出的脸,却是一副古稀老妇的模样,皱纹纵横,像干枯的老树皮。
少女尖叫起来,一把推开她,抓住自己的脸:“不,那不是我,不是我!”
白小舟冷笑起来:“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在桌角砸碎,拿出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1922年摄于广州。
“原来,你已经是个老怪物了。”白小舟眼角尽是鄙夷,“怪不得这间屋子里没有一面镜子,连水缸都用盖子盖上。你以为,你用蛊术改变自己的相貌,就能永葆青春吗?别傻了,那只是假象罢了,你幻象之下的身躯早已经衰败不堪。”
“你,你胡说!”少女尖叫,“我还年轻,我才十八岁!”
白小舟冲过去,双手捂住她的脸。她觉得自己的脸如同火烧一般疼,想要召唤寄居在身体里的蛊虫,却发现身上空空如也,那些由她饲养,以喝她的血为生的蛇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逃之夭夭了。
这个时候,她才感到一种彻骨的恐怖,她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白小舟松开手,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镜子,凑到她面前,残忍地说:“看看吧,这才是真正的你,一个丑八怪,老得快死了的怪物。”
少女只看了一眼就疯了,抱着脑袋嘶声尖叫:“那不是我,不是我!”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将两颗眼珠都抠了出来,血液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如同两行血泪。
白小舟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残忍、狠毒的笑。
“小舟!”听到尖叫的瞿思齐以为她出事了,发疯似的冲进来。听到他的声音,她打了个冷战,眼中的荧光黯淡下去,不敢相信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老太婆。
白小舟不敢相信自己做了这样的事。
“小舟,你没事吧?”瞿思齐看了看那个老妇,“她是谁?”
“别管她了,快来帮我。”白小舟也顾不得有毒无毒,将双手伸进水缸中,将朱翊凯拖了出来。瞿思齐被吓得不轻:“凯子……他,他不会死了吧?”
“蛊母不会用死人做药罐子。”此时的朱翊凯光着身子,全身都是黑水,白小舟心疼得直掉眼泪,咬了咬牙,从瞿思齐手中抢过瑞士军刀,冲向蛊母。瞿思齐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我要宰了她!”
“住手!”瞿思齐劈手夺下军刀,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我来杀!反正我也已经杀了人了,不在乎多杀一个。”
军刀又变成光剑,瞿思齐怒气冲冲地朝蛊母走过去。白小舟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觉得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杀人不眨眼、浑身浴血的魔鬼。
白小舟想起空地上那些被杀的苗人,原来,当最好的朋友、最亲的亲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不管平时多么善良老实的人,都会变成可怕的修罗。
蛊母似乎发现逐渐逼近的杀意,尖叫道:“卿云,卿云救我!”
一直像木偶人一般站在一旁的叶不二忽然动了,瞿思齐只觉得眼前一花,叶不二已在眼前,将蛊母抱起,迅速朝门外跑去。瞿思齐提剑便追,追到院中,大喊:“不二!你这个混蛋,你给老子醒醒!”
叶不二好像听不见他说话,连头也没回,抬起头,对着天空中悬挂的那一轮红月发出惊心动魄的嘶吼。
那声音,根本不是人类。
“不二?”瞿思齐觉得后背有些凉,就算中蛊,也不至于变成怪兽吧?
他清楚地看到,在这血红的月光下,叶不二的双手长出密密麻麻极细极短的黑色绒毛,那张丑陋的脸似乎也在发生某种变化。
“不二……你……你不会是……”“妖怪”这两个字,他没能说出来,梗在他的喉咙里,像一根尖锐的刺。
叶不二身形一起,跃入这恐怖的长夜。四周树木哗哗作响,一切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愣了足足半分钟,他才想起白小舟和朱翊凯还在屋里,连忙回转,发现凯子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白小舟趴在他身上,体力极度透支,不省人事。
瞿思齐忽然觉得很头痛。
这两个加起来两百多斤的大活人,要怎么才能把他们带回去?
菜香浮动,好像是红烧肉,白小舟抽了抽鼻子,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小舟,你终于醒了。”瞿思齐高兴得手舞足蹈,白小舟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哪里的农户,屋子收拾得很干净:“这是哪儿?”
“苗寨。”
“啊?”
“别激动。”瞿思齐连忙安慰,“这里是苗族的村子,是‘花苗’,不是‘蛊苗’。”
花苗就是汉化了的苗族,除了还保留着一些风俗习惯和民族服饰之外,其他几乎都和汉族人没有多少区别了。
正好主人背了一篓青菜回来,笑呵呵地和他们打招呼:“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去看看锅里的饭菜熟了没有。”
“我们怎么在这儿?凯子呢?”
瞿思齐沉默下来,表情有些诡异。白小舟觉得不对劲儿,脸色骤变:“凯子不会死了吧?”
“放心,放心,他活得很好。”瞿思齐连忙摇头,“不过……”
“不过什么,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啊。”
“你跟我来。”瞿思齐等她穿好衣服,带着她走出院子。这是一处小山坳,住着几十户人家,都盖了砖瓦房,看起来和普通的南方村落没有多少区别,村民们都很淳朴善良,小孩子们围着他们玩闹,老人们坐在屋门口纳鞋底,安宁得如同世外桃源。
翻过一个山头,瞿思齐往下一指:“那就是几天前我们刚去过的蛊苗山寨。”
白小舟睁大眼睛看了半天,怎么都看不见山寨的影子:“在哪儿?”
“就在那一片。”
“胡说,那里除了树什么都没有。”
“的确什么都没有。”瞿思齐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昏倒之后,我怕那些苗人追杀,拖着你们往山上走。说起来真是邪门,明明刚刚还晴空万里,突然就开始下雨,下得还很大。我怕滑坡,找了个山洞避雨。雨整整下了一天,等天晴了,我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山寨,我还以为是我在雨中走错了方位,也没多想。幸好那边有个小村落,我把你们安顿好,又出来看了看,在那边的辛夷花丛里找到了我们的装备,但还是没有看见那个山寨。后来听村里的人说,这里一直有‘鬼村’的传说,常有人在山里看到古老的苗人村子。”
白小舟惊得张大嘴:“你的意思是,我们撞鬼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瞿思齐哈哈干笑,“至少咱们杀的不是人类,不会被判个防卫过当。”
白小舟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重点不在这里,如果他们都不是人类,那我们到哪里去找叶不二?”
“听说村子里有个老人,知道一些关于鬼村的事情,我正准备去拜访。”
“叫上凯子吧,他在哪儿?”
瞿思齐头上显现窘态:“他在下面小河沟里洗澡,已经洗了三个小时了。”
两人赶到小河沟的时候,好几个苗族少女躲在树丛里往河里偷看,一边看一边咯咯娇笑。
“长得真漂亮。”
“是啊,还很壮实呢。”
瞿思齐和白小舟两人顿时尴尬非常。
朱翊凯腰部以下泡在水中,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头发映成好看的栗色。
“泡上瘾了是不是?”瞿思齐臭着一张脸,“快上来,你以为你在拍写真啊。”
朱翊凯的脸色很不好看,却也没多说什么,白小舟自觉转过身去,那几个苗女却伸着脑袋不肯走。她上前一挡:“看一眼三十块,不打折。”
苗女们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白小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想人长得太帅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朱翊凯穿着一身从村民那里买来的新衣服,一直沉默寡言,白小舟心想那一缸的毒水不会对脑子有什么损坏吧?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凯子,呃……翊凯,你没事吧?”
朱翊凯轻轻推开她的手,垂着头,脸色阴郁:“我没事。”
怎么看都不像没事啊。她又不敢多问,一路上气氛降到了冰点,还好有瞿思齐偶尔说点儿笑话,不过都冷得要死。
那个传说中知道“鬼村”的老人住在村子的尽头,家里很是破败,屋顶的瓦片都破了,只用几捆茅草挡着,窗户透风,里面阴暗无光,似乎也没有通电。瞿思齐敲门进去,见一个头发都掉光的老头正躺在摇椅上,身上有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白小舟很怀疑,这位老人是不是还活着。
“老大爷,你好。”瞿思齐害怕他耳背听不见,放开嗓子吼,老人慢悠悠地说:“别那么大声,把我屋顶都要震裂了。”
“呃……老大爷,我们听说,你知道‘鬼村’?”
老人忽然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狠狠瞪着三人:“你们见到鬼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