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与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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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出来的“客人、一位”,果然正确。
她们在十九号晚上十点多钟离开旅馆,照时间表推算,乃是搭乘了二十二点二十五
分由热海开往博多的“筑紫号”快车。这班车在二十号十九点四十五分到达终点站博多。
计算得真是巧。住在博多的丹波屋旅馆的佐山,被一个女人用电话叫出去的时候,
不正是晚上八点钟左右吗?换句话说,她们下了火车,立刻叫佐山出来。
了解到这个地步,下面的步骤就难判断了。打电话叫佐山出来的女人,是阿时呢?
还是亮子呢?当然,我最初考虑的乃是阿时,可是,如果是阿时,就有了不能接笋的地
方。佐山和阿时既然没有什么关系,她用电话叫他出来,佐山并不见得一定出来。佐山
在博多一个星期,专等电话,就不会是等阿时。所以很可能是亮子叫他。
为什么呢?因为亮子是安田的妻子,做了他的“代理人”。换句话说,佐山是在等
待安田。他听了亮子的话,说她代表安田找他,就立即出来。
亮子会到佐山,把他最为担惊害怕的事告诉他。于是,把他带到香椎海岸。她用的
是什么借口,我们难以知道,看样子,一定是说,事实机密,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详谈。
香椎海岸就是事先安排的地点。
佐山所担心的事是贪污案件的调查发展。佐山虽是候补科长,却掌握实权,调查的
手,眼看就要伸到他的身上。石田司长因此以“休假”为名,让他到博多去躲避风头。
石田本人是贪污的主要人物,如果佐山被捕,他自己也会招致危险。这就是佐山前往博
多的原因,而且奉命要在十四日乘“朝风号”火车前往。甚至石田会告诉他,安田也将
到博多去,他应该在旅馆等待安田。
佐山接到上司命令,只有唯唯承诺。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平常就畏惧上司,也知道大概是怕他出头作证影响石田。像这样的候补科长是很多的。
像这样自杀的人也不少。凶手就利用了这种可能性。
石田大概同安田商量过怎样暗中消饵这件案子,所以才命佐山在旅馆里等待安田。
可是安日并未到场,和他见面的却是“代理人”亮子。佐山到过安田家,认识亮子。也
许是心细如发的安田,曾经特意把佐山带到他在镰仓的家,让他先同亮子见过面。
这两个人从博多乘火车到达香椎。哪里晓得,就在他们身后,却又有安田和阿时在
香椎电车站下车,也顺着同一条道路去海岸。不,只是佐山一个不晓得,亮子则对通盘
计划都了若指掌。
亮子于是对佐山说,一切顺利,大可安心,天气很冷,喝些威士忌酒吧。好酒的佐
山既然放宽了心,就喝了威士忌。酒里掺有氰酸钾,佐山立刻倒毙。现场留下的剩有氰
酸钾的橙汁瓶子,乃是亮子的伪装。
在另一方面,跟在后面来到海岸的安田,是从东京坐日本航空公司飞机在十九点二
十分到达机场的。他和阿时见了面,按照亮子告诉的地方,把阿时带到海岸。中途,阿
时说了一声“这地方可真静啊!”被一个过路人听到。
就在这毫无人烟、夜幕四垂的海岸,安田也让阿时喝下掺了毒的威士忌。然后,把
她的尸体抱过去,放在已经气绝的佐山身旁。亮子就站立在那里。阿时被毒杀的地方大
约离开佐山的现场只有二十米。在昏暗中,阿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安田杀了阿时之后,一定是高呼,“喂,亮子。”
亮子也一定在昏暗中回声说,“在这儿。”安田就抱着阿时的尸体,按照亮子声音
的方向走过去,把她放在佐山身边。这景象真是鬼气森然。
说到这里,可以想想现场的情况。在你的引导下,我也去过这地方,是一处到处都
是岩石的海岸。抱着略微重一些的东西走过去,是不会留下脚印的。凶手连这一点都计
算清楚。大概安田过去到过香椎海岸,才选定这地方作为杀人场所。
这一场使人误认为情死的杀人案,是夫妇两人合作的。亮子不但是设计人,而且是
一半的参加者。阿时按照安田夫妇的话行事,丝毫没有起疑。
在这里面,存在着安田夫妇和阿时的关系。从上述许多事实来看,可以想像到安田
和阿时有着根深的恋情。不过,他们对外人保持着极端秘密。两人的关系是从安田到
“小雪饭庄”吃饭开始的,阿时就是招呼他的女招待。时常有电话找阿时出去的男子,
就是安田。
不过,亮子的态度甚为奇特。她和丈夫的情妇、应该是她的情敌的阿时,不但会面,
而且同乘火车,其道理何在呢?
我突然从亮子付清了阿时在热海旅馆的费用这件事,想透了这件事。亮子是知道这
对情入的关系的,说不定,阿时还要每个月从亮子那里拿到津贴呢!亮子因为病弱,医
师禁止她与丈夫再有夫妇行为。为此,她不得不承认阿时是第二号夫人。这是个很不正
常的关系。我们不能想像的事,在这世界上真正存在的却有许多。这岂不是古封建时代
的事么。
最初的计划,也只是安排让佐山死得像自杀一般。可是,这样做很危险。没有遗书,
不像自杀。由这里推想到情死。检察官对于情死案一向很松,并不解剖,也不进行侦查。
这是一种富有安全性的杀人办法。可怜,阿时就被挑选为另一方了。
在安田来说,他对阿时并没有真正爱情。谁都一样。只要能满足“生理”,换个人
也好。在亮子来说,她始终认为阿时反正是丈夫的工具,那就不妨让她再做一次情死的
工具。大概,以根本意识上说,她对阿时就没有好感。这是个可怖的女人。不但头脑冷
静,而且血冷如冰。她把阿时尸休的凌乱衣着整理好,而且用一双早就准备妥当的新袜
子,换下原已蒙尘甚多的旧袜子,使人认定阿时事先准备一死。这是多么周到的小节。
当天晚上,夫妇住在博多,安田就搭了第一班飞机飞往东京,再换机转飞北海道:
亮子则上了火车,自回镰仓。
至于阿时和佐山在十四日离开东京,而安田为什么又隔了六天才前往福冈呢?这是
因为安田怕马上离开东京会使人生疑。事实上,他在阿时在十四日动身之后,还接连在
“小雪饭庄”出现两三天,而且装出什么也不知情的表情,向女招待们打听,“阿时和
爱人旅行去了。”这都是设法给人以与他无关的印象。正是因为如此,阿时才在热海旅
馆里闲住了五天。
本来,安田接受了石田司长的委托,把候补科长佐山除掉,以便使司长稳如泰山。
这不但是为了石田司长自己,而且是为了佐山的许许多多的上司。此事办妥,机器商安
田就对××部的石田司长立下汗马功劳,有了大恩。
安田和石田司长的勾结,比外界所想像的要深得多。为了扩大本公司与××部的交
易,安田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来奉迎石田,甚至可能不惜赠送大批礼物和现金。这一次
贪污事件发生后,石田处境为难,他是很了解的。那么,现在就有了最大的送礼的机会。
我们过去看两者关系,仅是看在表面,而事实上,安田在瞩望将来,用社交的手段与石
田接近。安田自知道石田司长在贪污事件中发生危险,将成为调查中心以后,便暗中点
化他走上消除候补科长佐山的道路。不,也许是安田当面献策,将石田司长说服了。
本来,石田司长并没有杀死佐山的意思,而是希望用压迫手段,迫他自杀,就像在
许多同类事件中的自我牺牲一样。可是,那不可能。于是安田就想出状似自杀,实系他
杀的办法。不用单独自杀的手法,而用情死的办法实现。单独自杀,很容易被疑为他杀。
同女人在一起自杀,使人起疑的地方就减少了许多。这一手法用得高妙,才使警探方面
实信无疑。
石田司长并不知道安田要杀佐山,始终以为安田是在压迫佐山自杀,所以才接着他
的要求,前往北海道出差,给他准备青森函馆渡轮的旅客表,给他安排冒名顶替的飞机
旅客。一个部的高级官员是可以随便出差的,随身带着本部的庶务官员,也是常事。
后来,等到知道“佐山和女人服了氰酸钾”自杀时,石田司长才变了颜色。安田把
杀死佐山的事全部通知了他。这样一来,安田反而占了上风,把石田司长压在下面。石
田不得不按照安田的话来办事,派出庶务佐佐木前往警视厅为安田作证,证明他的确去
了北海道。其实,这一步骤实得其反,反为安田掘了坟墓。
安田在玩弄够了阿时之后。把她做了杀死佐山的工具,而安田的妻子亮子,与其说
是帮助丈夫行事,毋宁是对于杀死阿时的兴趣来得更高。她自己虽然明认阿时是丈夫的
爱人,但并不能变换她对于情敌的敌意。失掉了肉体上作为妻子的资格的她,在潜意识
里隐藏着比常人加多一倍的妒忌。这种如同磷火一般的蓝焰,有机会,就会燃烧起来。
所以在去掉佐山的同时,就便使阿时成为一名牺牲者。至于安田本身,到底是主要为了
勾结石田司长而杀害佐山呢?还有主要是为了抛弃玩厌的阿时而杀害她呢?到现在,我
还不了解。
以上是我的推理,底下的部分则是根据安田夫妇的遗书写的。
应该说明,安田辰郎和亮子在我前往逮捕他们之前,死在镰仓家中。两个人都饮了
氰酸钾。这次没有伪装。
安田辰郎深知我们追查得很紧。于是同病势日趋恶化的妻子一同了结生命。安田没
有遗书。只有亮子留下遗书。
照此看来,他们是畏罪而死的。不过,果真是如此吗?我始终认为,自信心很强的
安田辰郎是不会自杀的。我觉得,一定是自认死期不远的亮子,又使用了什么诈术,把
丈夫一同领到鬼门关去。亮子这个女人,就是个这样的女人。
不过,安田夫妇之死,也实在令人棘手。因为,这样一来,物证一概消失,只剩下
了推断情况的证据。根据这种证据,只能颁发逮捕令,却无法在审判中拿出更进一步的
证明。
谈到没有证据,还要涉及石田司长。他虽然因为贪污事件停止了该司职务,转移到
另外一司,事实上却又高升了一步。这种情形虽说混账,可是宫府里面的事,就是这样
讲不通。也许他还会再升到副部长、议员呢。可怜的是,忠心耿耿被当作阶石的下属。
他们受到上级青睐之后,无论怎样被利用,都雀跃兴奋,还以为可以“飞黄腾达”,真
足令人感叹!至于为石出司长效劳,假扮安田辰郎的庶务佐佐木喜太郎,已经升到庶务
科长。安田夫妇死后,我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青云直上了。
这是一件令人回想起来很不愉快的案件。因此,今天留在家里,一边饮着井藏啤酒,
一边把心情放宽,就当作已经把凶手逮捕解交检察官处理那样来看待了。
这封信写得很长,到此停笔吧。今年秋天如有闲暇,一定应邀前往九州游玩。
三原纪一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