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便利店-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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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皮一跳,神经被触动了一样醒了过来。
“白……”
白阮的声音径直传入我的心底:“还有一日,你就不能省一省吗?”
“为你施放的静夜咒,谁也抵抗不了,若不是你自己出了纰漏,断无人能逮得着你!”
白阮,他不悦了。
听到这样子的话,我脑海里闪过近几天那藏在炉子底下的,肥大鲜美的肉食,想到那上面撒下的特殊的调香料,想到为何这一次我没待到午夜便忍不住冲了出去……
可是我的脑子里想到的这些,心里面的感受却只有一个:白阮生气了。
白阮不高兴了。
是因为离功成的时日就近了是吗?
我中了他们的计,结果会影响到白阮……
“你就好好在这呆着吧!”
仿佛是怒气的一语,白阮说完这就消失了。我连他的最后一眼的没有看到。
我多么希望这一刻他能走上前来,让我再清楚的看看他啊。
因为感觉到白阮的怒意而显得倍加慌乱的心,此时有种凄楚的预感:兴许,这个模糊的白影,就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了。
天明,一切照常继续。
南风紧锣密鼓的摆开了审判台,他派人请了月门老人。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月门老人依然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他询问月门老人弟子犯规该怎么处理,月门老人只回应了一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但千万不可冤错了情。否则绝不轻怠。
南风纠结的只有一件事:我是白阮入月门时自己带进来的,那时我便是人形,白阮年岁尚小,又还未习有祈文之术。他为何带了一只鼠精入门?是因为被我蛊惑,尚不知情,抑或是明知故犯,豢养妖怪。
南风个人是倾向后一个结论的。但是月门老人说了,但有错冤,绝不轻怠。他即使有心往这方面引导,苦于无证,也不敢轻易开口。
纯儿与晚儿以代替白阮态度的身份出现在审判台上。南风想引导她们说出白阮明知故犯豢养小妖怪的恶行,结果这两人铿锵有力的辩驳,白阮清清白白,除了情义深重之外,绝无纵容妖怪的行径。千错万错,就是我这个化身为人,蛊惑加祸害了主人的妖怪的错。
“白少十岁入门,年岁幼小,无分辨妖怪之力。自然容易受到鼠精的蛊惑,以为她是一个单纯可靠之人。”
“即如此,白阮何故不来亲自解说?”
晚儿尚未开口,纯儿冷冷一哼,摆出不可一世的冷态:“哼!明日就是白少师成学满之日,月门上下都在为着明日的学成之仪准备着,白少又岂会为了这等小事扰了分神!”
这一刻,我是感谢纯儿的。虽然她用着轻蔑冷漠的眼神望着我,但她守护着白阮分毫不让的态度,让我深深的感谢。
“那么,这只鼠精到底如何?”南风叫。
要如何处置我。
“白少说了,一切静待他学成之日后。后日再做决定。”
“何故还要待到后日?祭师之人不得与妖怪为伍,月门出了一只能于化身的鼠精潜藏多年,已是大罪,何须再待到后日……”
后面的争吵, 我没有听到。
他们要如何处置我,我一点也不关心。
自己此时此刻困在这里,是否是眼前这几人的计谋,我也毫不在意。
我脑子与心底里,围绕的只有一件事情。
白阮生气了,因而他不愿来见我,救我。
明日就是白阮等待了多年的学成之日,我却在今天出了这大的纰漏。
我会累了白阮,累了白阮……
“鼠精,现予你一次机会,你若坦诚相告,尚能考虑放你一条生路。说,白阮是否早已知晓你是妖怪,却以身犯戒,明知故犯!”
当有人这么审问我的时候,我呆呆的抬起头来,目光掠过众人,只投向我期待和熟悉的那一方向。看到那隐隐露出的一角木屋子屋顶,那人就在里面。
“鼠精,你要知道自己将会是个什么下场,若是说了,尚可逃生,否则,我连你的魂魄元灵,也能化为灰烬,永不轮回!”
南风说出这话,惊得我一个哆嗦。
生门,他是生门的人。
生门的大祭师。
之所以被称为生门,就是因为他们这一支,习的最高最厉害的祈文术,便是可以改变人的命格。
南风的威胁,并不是没有力道的。我哆嗦着,惊慌又害怕的望着他,无意识间流露出一丝哀求。
这个世界,虽说人类不能与妖怪为伍,但万物真正能修成妖怪的,并不多见。像我这般能化作人形的,更是极少的珍品。
南风打量我的目光中频频闪过贪婪的光芒,他像是在欣赏一只落入了陷井里的猎物,正在思量着该拿我如何处理。
这样的目光使我不由自主的害怕着,瑟缩了起来。
“啧啧啧,果然是难得一见……”
影飘浮着现身在我的身旁,他化作了人形,盘曲着腿坐着。“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呆怔怔的目视着前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在我的脚下忙碌着,各做各的事情。
我是从雨儿的头颅被砍下来的那一刻出来的。
眼睁睁的看着雨儿的头颅从自己的颈上滚了下来,然后自己轻飘飘的往上升,她的躯体则往下倒去。
在倒下的一瞬间,她化回了原形。一只体积娇小,浑身雪白的小白鼠。
但是喷涌的鲜血,迅速的将她的毛发染成了红色。
我呆怔怔的,想起自己在雨儿体内时的心情,无论南风如何的威逼利诱,也没有透出一句如他所愿的口风。
最后,他恼了,不顾白阮待学满仪式结束后方才处置的命令,当着月门所有人的面,对雨儿下了魂杀咒。
雨儿至死之时,心里头转得最多的念头仍然是:他,生气了。她,连累他了。他,不来救她了……
分不清那是雨儿的心情还是我的心情,但想到那一幕,就禁不住的泪水横流。
雨儿死了,南风依旧没有放过她。
因为雨儿是月门的耻辱,所以整个月门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南风对雨儿继续实施的暴虐。甚至当南风说出大家不要影响到白阮的大事,而将事情隐瞒下来时,月门的人包括代表着白阮前来传达命令的纯儿与晚儿都答应了。
南风将雨儿的原身尸体带了去,没人知道他将要干什么,但是却明白,雨儿的灵魂即使是死了,也仍然被掌控在南风的手中。
在雨儿面临这悲惨命运的这一刻,白阮真的对这一切事情都一无所知吗?
没有人知道。
但是,白阮确实在之后,一直也没有再提过一句有关雨儿的事情,他只是专心的做着最后的修习,最后的准备。
直到,他的习满仪式非常完美的在月门里顺利举行,落幕。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白阮按例离开月门出外游历。这个游历,他可以选择周游世界增长见闻,也可以选择到生门或是金门继续学习。
白阮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女侍纯儿。
那一日,纯儿兴奋的连走路都是飘飘然的。
我在她的后头,怔怔的注视着她打包行礼的背影。晚儿伏在屋子里传出呜呜的压抑之声。
这是……怎么了,我无法理解。
白阮为了掩饰雨儿的天性,在月门里施下静夜咒,一旦进入深夜,所有都抵挡不住咒术的困盹。
雨儿是只鼠精,白阮却从进入月门的第一天起,就带着她入门。
若说白阮对雨儿没有半点特殊情愫,绝无可能。
可是他怎么,怎么就任由雨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遭受魂飞魄灭的迫害?
我想不通的答案,在白阮离开的第三天以后,以一场血腥席卷世界的方式,告诉我了。
305:覆世之人(九)
在一个距离月门非常遥远的部族里,有一支小小的部落,名叫阿萨姆。
某一天,这阿萨姆里的一名产妇到了生育的时候。产妇是部落长的女儿,此次头胎,自然引得全部落的关注。
产妇的生产时间经历了两天两夜,从阵痛到破水,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孩子依然没有生出来,产妇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最后已经完全没了呻吟的力气。
众人以为产妇就此要完结了,恰在这时,风云突变。原本晴朗的天气变得乌云满天,闪电频频,不一会就雷声鸣响,大雨倾盆。
孩子,就是在这样的天气中,伴随着大自然的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中,哇哇的降生了。
这时候,阿萨姆部落,实际上遇到年年都会有的干旱,已经三个月了。
这突然来的骤雨,按理说会引来全部人的欢乐。可是,这在骤雨中降生的孩子,却被部落中的一名祭师,定义为阴性,即为祸端的孩子。
“凡将晴朗的天空变得乌云滚滚,并在其间诞生的孩子,将必为祸,祸害全村。”
这一句言论将地位原本尊贵的新生儿打入了地狱,加之产妇因生产时耗费精气过量,失血过多等各种原因,生完孩子后没有多久,便撒手人寰。非痛欲绝的部落长,因此对孩子失了耐心,便将其交给了祭师。
将孩子交给了祭师,便是认同的祭师的言论。从此后,再无人肯承认与这孩子——祸端的关系。
没有人再去关注这个孩子,就如同没有人发现,原本干旱已久的枯井里,已经喷涌出清凉的泉水。
发现这一点的,只有居住在这个枯井边的,一只小小的白鼠。
当然,这口枯井,喷涌出一夜的甘泉之后,又枯萎了。
祭师将孩子关在一间独立建造的,高高的竹屋子里。说是贡奉,从此将孩子当作神明一样供奉起来,希望他在感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之后,不要再利用自己身上的能力,为部落带来祸事。实际上,他这样的行为,便是将一个年纪幼小的孩子,活生生的隔离开他的亲人,他的世界。
祭师开始时每到饭点,便会派人送食物到竹屋子里,给孩子喂食,并照顾他的换洗等工作。
但是每当夜晚来临,年幼的孩子极需温暖的怀抱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远远的避开这个竹屋,任其冬冷夏闷,孩子哇哇的哭声在整个部落的上空回荡,也没有人肯接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
当次年另一个流浪的祭师来到阿萨姆,并以自己更为高超的祈文术赶走了原来的祭师,取代了他在部落中的地位之后,竹屋子里这按餐送点的饭,也没了着落。
事后很久,当人们最后一起想起,并乍然惊呼出来时,事情过去已经有三年之久了。
孩子一岁时便再无人喂养,三年一过,孩子当早已化为枯骨了吧。
当新的祭师带着祈文,与部落的人一同打开尘封了多年的竹屋门时,惊恐的发现,一个赤身裸体的四岁男孩,正静静的坐在里面,睁着眼睛平静的望着他们他其实已经死了的。
在他还未知事的时候,就已经在饥渴相交,疾病相缠,孤独无依的情况下,因为无力和虚弱,游移在死亡的边缘。
甚至在那一刻,他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肉体。
失去了禁锢的躯壳,他乍然想起了自己的一切。
他姓白,叫白阮。
这是他第一世的名字,也是他初生来到世间时,自己的师傅先人给自己指点的姓名。
是的,他有很多世。每一世皆有一个名字,但没有一个名字,能令得他的记忆深刻。能令他觉得,那才是自己的名字。
每当新的一世来临,他就会拥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