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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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布达拉宫的释迦牟尼佛像突然流下了眼泪，被封印的魔王邪灵破窍而出，人间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人类能否齐心协力共渡厄海，抵达佛光普照的极乐彼岸？　　　　　　　　　
这次看到了。文笔很好，且通顺易读，可以写小说。题材嫌不够‘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总体在水准以上。可试投稿，当有编辑会识货。　　　
——倪匡（美国）　　　
一　　　
世界上可以随时没有我，也随时会丢失一种颜色。　　　
我叫道信。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飞驼侠。多年前，身为出版社编辑的我阴差阳错地去了一趟神秘莫测的罗布泊沙漠，误入了地下宫殿楼兰奇苑还吞下了舍利子雪龙珠，死里逃生被驰骋瀚海的雪沙龙所救，最后学会了所向披靡的雪龙神法……（请参考３０万字前传《飞驼侠》）　　　
一言以敝之，我是个幸运的家伙。可是这个世界依然充满了不幸的灾难，对个人来说失业失恋，车祸疾病，意外事故等，对国家来说经济危机，边境纠纷，战争暴乱等。国家由个人组成，很多细微的幸福才能构造一个安居乐业的国家。我珍惜生命里的每一天，享受每一天。作为一个都市里的侠客，为国为民固然是高尚的理想，但这更要求我去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倾听一朵花开的声音，帮助一只坠落的雏鸟归巢。记住，生命的快乐往往都是很微小的细节引发的。　　　
今年我来到西藏旅游。读万卷书，行千里路。　　　
飞机降落在拉萨（藏语“圣地”）。机场，我随着旅游团的车子开往香格里拉饭店。在车上导游小姐不停地介绍着，“西藏自治区位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西南边疆。面积120多万平方公里，约占全国总面积的八分之一。西藏北界昆仑山、唐古拉山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青海省毗邻，东隔金沙江与四川省相望，东南与云南省山水相连。南面与缅甸、印度、不丹、锡金、尼泊尔等国接壤，国境线近4000公里，是中国的西南屏障。”　　　
导游小姐叫尼玛达娃，是个在北京民族大学进修过中文的藏族同胞。她皮肤健康黝黑，明眸琼鼻，唇红齿白，无数条细长的辫子上绑着五颜六色的琥珀小珍珠，藏袍上点缀着各种银饰，在袖边上镶一圈红彩式氆氇并着华丽的羊皮背心，她的青春活泼深深的吸引了我。尼玛达娃继续说，“西藏地域辽阔，自然条件独特，物产资源丰富，是中国的一块美丽富饶的宝地。千百年来繁衍生息在这块土地上的藏族和门巴、珞巴、回等民族在开拓西藏高原、发展中华民族文化和共同缔造伟大祖国的过程中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车子到达了饭店。有些团友有严重的高原反应，只好呆在现代化的宾馆里休息。饭店里提供酥油茶，糌粑，牛羊肉（我是素食主义者，只好叫了几个饭团充饥），导游尼玛达娃小姐说，“下午我们自由活动，但天黑之前请务必回到饭店集中。谢谢合作。”她礼貌地朝我们鞠了个躬。　　　
“尼玛达娃小姐，那我们先出去观光啰。”几个心急难痒的男游客率先跑出了饭店猎奇去了。我安放好行李好，懒洋洋地走在西藏街头，那独特的风物景观和身着藏饰的漂亮女孩让我目不暇接。　　　
街头有一家卖藏银的小店铺，外墙门窗上挑出的小檐下悬红蓝白三色条形布幔，周围窗套为黑色，屋顶女儿墙的脚线及其转角部位则是红、白、蓝、黄、绿五色布条形成的“幢”，五色分别寓示火、云、天、土、水，以此表达吉祥的愿望。　　　
我兴趣盎然地走进小店。店主是个满脸皱纹善良的老婆婆，我合十对她问候。我想给玫玫买一串刻有六字真言的银项链当纪念品。　　　
“哪一串好呢？”我东瞧西望的，觉得每一个饰品都很漂亮。　　　
“这一串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尼玛达娃！怎么是你？”我惊讶地看到了导游小姐。　　　
“哎哟，罗罗！你可回来了！”老婆婆满脸微笑着对尼玛达娃说。（“罗罗”是“宝贝”、“乖乖”的意思；是对孩子的爱称）　　　
“阿莫拉，你的身体还好吧。看我给你从北京买回来的礼物。”尼玛达娃笑着把手上的大包小包都交给了老婆婆。　　　
“阿莫拉？”我嘀咕着翻了一下西藏自助游手册的日常用语。“啊？她是你奶奶？”我吃惊地问。”　　　
“是哦。”尼玛达娃微笑着说。“我是个孤儿，是奶奶在雪山下把我救了回来……”她美丽的脸庞浮现出一丝忧伤。　　　
“孩子，我去给你拿酥油茶。”老婆婆蹒跚着离开了。　　　
“这串巴珠好漂亮。”尼玛达娃招待我做生意，我看着她手中的那个手工精致的三角形头饰，上缀着珊瑚与松耳石，尤其是额间的那颗孔雀石更是璀璨夺目。　　　
“好的，就买这个吧。”我笑着说。　　　
尼玛达娃一边帮我包装好，一边问，“道信先生，你下午还要到哪里去？”　　　
“不知道，随便走走吧。”　　　
这时老婆婆回来了，尼玛达娃接过老婆婆的酥油茶给了我一杯，“咯咯，我带你去周边看看吧。这里就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好啊！”我啜了一口茶。“哇，好好喝哦。比酒店里味道好多了！”　　　
“当然啰，因为是家里做的，加了温馨的滋味哦。”　　　
“呵呵。”我举起酥油茶，与尼玛达娃相视一笑。　　　
二　　　　　　
这天天气很好。我和尼玛达娃走在西藏的大街小巷，心情也变得和澄澈的蓝天一样明朗。　　　
“道信，你是信什么宗教的？”　　　
“佛教啊。”我虔诚地说，“西藏是佛教圣地，能来到这里也是一种缘分。能遇见美丽如仙女的你也是一种缘分。”　　　
“是吗？”尼玛达娃羞涩地问，脸颊盛开两朵红晕。　　　
这时候，街上突然出现一股骚动，无数的僧侣向一个方向匆匆跑去。西藏的僧尼服饰一般以绛红色氆氇为主，普通僧人着短坎肩，前胸与背面用黄布装饰，下面围一条长裙，上身还披一条长约身长两倍半的披肩，　因此在人群中相当显眼。人群中还有几个短坎启用金丝缎装饰的僧官。　　　　
大家面带忧虑，人心惶惶的，藏民们转着手里的转经轮，不停地祷告着什么。阿莫拉，阿波拉们对着供案上的菩萨五体投地，希望得到佛的恩慈。　　　
我抬头看见层层乌云从西方飘来，天空顿时阴霾无光，我的游兴大减。　　　
“发生什么事了？”尼玛达娃扯住一个跑过的僧人问。　　　
“红，红宫的吾巴梅佛流泪了……”　　　
“吾巴梅佛？”我不解地问。　　　
尼玛达娃的脸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真的吗？”　　　
“真的流泪了！”僧人哭丧着脸说，“预，预言里末日的征兆啊……”僧人踉跄着跑去了。　　　
“谁是吾巴梅佛？”我转问尼玛达娃。　　　
“吾巴梅是三世佛之一，即过去佛无量光佛；藏语称‘吾巴梅’。还有两位三世佛即现在佛释迦牟尼藏语称‘夏迦吐巴’；未来佛弥勒；藏语称‘强巴’。”　　　
“那预言是什么呢？”　　　
“我们西藏有个古老的预言，当布达拉宫的三世佛的塑像流泪时，西藏乃至中国甚至整个世界都将面临一场浩劫……”尼玛达娃悲伤地说。　　　
“啊？怎么会这样？”　　　
“我，我先回去陪我奶奶了。道信先生，你自己慢慢玩。”　　　
“喂！别丢下我呀。”我看着尼玛达娃伤心地回头跑去，街上一下子冷清了下来，连路旁的藏獒都有气无力地吐着舌头。　　　　　
我乘兴而来，败兴而返。这时一个脏兮兮的藏族小孩撞了我一下，“对不起。”我连忙先说出口。这样子无论过错在谁，对方都会觉得我是一个礼貌的人。　　　
“广达广达……”那小孩嘴上道歉着慌张地跑开了。　　　
我发现小孩的神色有点慌张，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不好！钱包没了！　　　
“扒手啊！抓扒手啊！”我一路大喊着追了上去。那小孩见我马上发现了，显然十分害怕，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那小孩十分狡猾，好几次我要追上他，他却跑进了路旁的巷子里。巷子七拐八弯的，还好我具有骆驼的超级嗅觉，因而循着他身上臭不可闻的味道穷追不舍。　　　
一转眼那小孩又钻出了小巷，来到了一处热闹的街头。街角有家大排档，“狗蹄”木桌摆在门口，一个格拉（师傅）拿着直（刀）站在铁皮火炉，一个漂亮的阿佳（大姐）在一旁帮手。几个客人端着“八瑞”瓷碗坐在藏式蒲团喝青稞酒和酥油茶，牛羊手抓肉和糌耙的香味弥漫四周。　　　
“抓小偷啊！”我朝那几个食客喊。　　　
小孩子慌张地跑过了那家大排檔。“砰”的一声，一个糌耙扔中了他的头。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食客飞快地跳起来伸手去抓小孩。小孩却一个低头，反从他的胳肢窝下钻了过去。食客不慌不忙，蹲下身一个扫堂腿，小孩摔到了地上。等他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赶上了他，一把反拧住他的胳膊。　　　
“你，你为什么偷我的钱包？”我喘着气问。因为西藏的高原气候，我的身体素质与雪龙神功并没有在平原时那样流利自如。　　　
小孩咬着牙不肯回答。　　　
我发现这个藏族小孩子实在太瘦小了，看过去顶多八九岁，黑黑的粗糙皮肤，卷曲的头发，皮包骨头，衣裳褴褛，看过去明显发育不良。他大大的清澈的眼睛可怜地看着我，我不由地松开了他瘦的像干柴的胳膊。　　　
“谢谢你喔，你有功夫底子呀。”我对那个穿着工作服的食客说，“咦，你是汉人？”我发现他的容貌与藏民有点不同。　　　
“嗯。”食客亲切地笑着说，“你一定是来西藏的游客吧。我是来参加援藏工作的。”　　　
“怎么这么神圣的地方也有这么可耻的行为呢？”我低头看着那不学好的孩子，我不相信这个看过去单纯无暇的孩子会做出如此为人不耻的错事。　　　
“这与圣地无关。”食客说，“一切在于心。无论什么地方都有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光怪陆离的事，但是这孩子的确……”他充满怜悯地说。　　　
就在这时，小孩苍白的脸突然黯淡了下去，他软弱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怎，怎么啦？”我担心地叫起来。　　　
“他不会是假装晕倒吧。”食客问我。　　　
我摸了摸孩子的脉搏。他的脉搏虚缓无力，一看就是气血不良。他真的是晕到了，我看着孩子干燥的嘴唇和瘦小的身体。“给他喝点水吧，好像是饿晕了。”　　　
食客与大排档的那个阿佳打了个招呼，那个女孩就捧着一壶奶茶和一盘包子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女孩子还俯下头和食客嘀咕了几句亲昵的话，两人咯咯笑了起来。　　　
“她是我的女朋友次吉白玛。”食客笑着说，“她说代表藏族人民对你的失窃表示道歉。”　　　
“没事，没事。”我大方地说，“小孩子可能也是为生计所迫不得以的。”　　　
次吉白玛双手捧了一碗酥油茶给我，“这个小孩虽然说的藏语，我听他口音，却好像却带着青海地区一带的腔调。”　　　
“那可能是来西藏朝圣的穷孩子吧。”我对着次吉白玛说着“上吉其”（谢谢）一饮而尽。　　　
“先喝点说，包子不要吃太多，要不会在水里胀起来撑坏了你的小肚子。”我善意地提醒那小孩子。　　　
“先生真是细心。”食客一边沏了点奶茶给小孩，一边问我，“先生在何处高就呀？”　　　
“我只是个写字的书生。”我不好意思地回答。　　　
“是大作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