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案私探社-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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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伸手在床下面摸,我去查看那个破烂的床头柜。突然听见八戒“咦”了声,然后要我帮个手,把床抬了起来。只见八戒从里面摸出个黑塑料袋,打开,里面是一把流星锤。
这可真让我和八戒开了眼界,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流星锤”这号武器。只见一根两尺长的不锈钢铁链,一头是一个黑色的手柄,另一头是一个黑色的铁球,上面狰狞地全是铁刺。只是这铁球的大小,和咱之前认为的大小有很大区别。怎么说呢?咱臆想的这铁球起码要有一个人头大小吧,而拿在我们手上的这流星锤的铁球也就一个小孩的拳头大小。
我和八戒便嘻嘻地笑,骂了句:“奸商黑了咱刘司令。”
八戒又说道:“这怎么办,峨眉刺找不到,就找出个流星锤,证明不了什么啊?就算再翻出一把青龙偃月刀,也证明不了刘司令有作案工具啊。”
我去翻那本笔记本,然后把“峨眉刺”三个字后面画的五角星,和“流星锤”三个字后面画的一模一样的五角星,指给八戒看。八戒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哦!这五角星的意思就是已经买回来了哦。”
我点点头。
八戒说:“那现在怎么办?把这流星锤放回去,就这样算了?”
我想了想,本来认为,应该把东西都放回去摆好,就好像我们没来过一样。
但古倩那天给我说的那句“你已经不是警察了”在脑海里一个回荡……
“八戒,流星锤我们带走,笔记本翻到峨眉刺那一页,床也就这样。”我对八戒说道。
八戒愣了愣,然后嘿嘿一笑,说:“好嘞!引蛇出洞呗。”
57
睡了一整晚,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强烈预感今天似乎会发生什么一般。小军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他在单位办停薪留职。见他意见坚决,我便没说什么。其实他对我说的,想要去深圳闯闯,对我的心灵起到的波纹不小,但习惯性的后知后觉,让我也没有表达什么。所以之后的年月,对于如果没有火龙城这案子,我会不会来到深圳,也一直没琢磨出个所以然。但最起码,我并没后悔过这决定。
而那个下午所猜测的要发生的事情,就是因为我和八戒带回来的那根流星锤,将起到的蝴蝶效应。事实证明,刘司令并没有那般沉不住气,也没有因此发生个啥。反倒是下午四点多钟,我接到了家里给我打的一个传呼。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我妈。妈听见我的声音,明显很激动,说话都有点颤抖:“邵波!今晚回来吃饭!”
我没吭声,妈在电话那头又补了一句:“你爸要我给你打的传呼。”
我说:“一会就回来。”
上楼换了套衣服,把头发梳理得整齐了点,对着镜子又照了照,觉得不满意,便跑楼下一个发廊里理了个发,然后交代棒棒和八戒他们晚上机灵点,独个就往市委院里去了。
我爸进到分局前是在市府工作的,所以我们住在市委大院。和古倩家不同的是,我们住的是老院子,而古市长家是住在后来新盖的楼里。
我自个掏出钥匙开的门,甚至有种错觉,好像我还是在分局上班,而今天和往日一样,正常下班,然后正常回家。
进门只看见我爸坐在客厅,拿着个本子。在对着电视机做笔记。老头的老习惯了,看新闻要做点登记,銷好像国家的风吹草动,终有一天要过来找他回去问问意见。
爸见到我,没有说话,继续对着电视。我便冲厨房喊道:“妈!我回来了!”
妈喜滋滋地出来,说:“别急别急,在做你喜欢吃的肘子,你先和你爸聊聊。”
我应了一声,往爸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犹豫了片刻,然后我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爸!”
爸点点头,指着茶几上的一包没开的中华,说:“抽烟自己拿。”说完又低头做起了笔记。
等到新闻结束,爸把笔记本合上,摘下老花眼镜,对着我认真端详起来。半晌,爸吭声了:“从警队出来半年,白净了很多啊!以后要长成个小白脸了,出门别丢我们老邵家的脸!”
我愣了愣,没敢吭声。我爸这脾性我也知道,顶他一句,他就可以爆炸。
见我没反驳,爸脸色稍微好了点,说:“知道前几天谁来找我了吗?”
我低声说:“不知道!”
爸便又有点激动起来:“古市长来了,说了你和他家丫头的事。你自己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我抬头,迎上爸的眼光:“爸,我和古倩就是好上了,我也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爸打断我:“你觉得你配得上人家吗?”
我火气也上来了:“我又哪里配不上人家?”
爸把桌子一拍,吼道:“你自己觉得你现在是个啥?被单位开除的货,人家古市长过来还和和气气地说自家闺女有对象了,人家不好直说的是,你小子压根就不配做他家闺女的对象。”
听到我们争吵了起来,妈忙从厨房跑了出来,说:“老邵,你又怎么了?说好今天和孩子好好说说啊?你怎么又来了?”
爸吼道:“你看邵波这态度,我能不生气吗?”
妈声音也大了:“他态度怎么了?他态度怎么了?本来就是,咱邵波哪里配不上他们家古倩了,邵波那事能怪他自己吗?还不是你自个以前的那些事给闹的。”
爸仿佛被点中了死穴,从茶几上拿起支烟,点上狠狠抽了几口。我也没吭声了,在那坐着。沉默了一会,很意外地,爸突然很和气地对我说道:“邵波,你给爸说一句实话,你和古倩好上,是不是有啥目的?爸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爸,我没一点点目的。”
“那是你主动的?还是人家主动的?”
我顿了顿,事实是古倩比较主动,但人家是女孩子,我不可能把她剖开来,展示给人看。于是我回答道:“是……是两个人都有这意思。”
爸“嗯”了一声,又继续抽烟,然后抬起头来对我说:“你古伯伯过来说了些啥,你也应该猜得到,但爸的一个原则是,只要我的儿子不是带着目的性地去高攀人家,只要我的儿子是坦荡的,就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你和古倩这事,我今天就表态在这里。我并不是支持,但也不反对。邵波,爸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一直是骄傲的,就算你现在搞成这个样子,爸生过气,但只要你还是顶天立地就行了。你们小年轻的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去!以前你那对象小杨,见你被开除了,立马和你分了,那种人家,咱还多亏没有高攀。爸的意思你懂了吧。”
我重重地点头。
然后爸居然对我一笑,说:“行了!爸该说的也都说了,你现在说说古倩这丫头怎么样?你妈唠叨了几天,想要打听。”
见爸居然对我笑了,我心里一阵窃喜。说实话,离开家的这大半年,我自己也知道总归到最后还是会要回来的,但到现在,坐在沙发上和爸又这么聊着天,让我才真实地激动起来。
我便也嘿嘿笑笑,说:“爸!八字还没有一撇,现在说还早了点。”
妈便过来叫我们爷俩过去吃饭。饭桌上,妈很高兴,其实我也看得出,爸也是兴奋的。俩老问了古倩的一些事,我借口还有很多不确定,给搪塞过去了。爸又问起火龙城里那案子,我先简单说了个大概。老刑警来了兴趣,要我说仔细。我倒豆子一般把从刘科被杀那晚的事,一直说到建伟的死,说到去五岭屯,甚至说到了前一晚拿那流星锤的事。
爸仔细地听了,中途还就几个细节询问了一些。然后露出思考状,放下饭碗,坐沙发上抽烟去了。我帮妈收拾了一下碗,也坐了过去。爸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条中华递给我,说:“以前的老下属送来的,你拿去抽。”
我接了烟。然后爸说:“邵波,你能继续尽一个作为警察的义务,这点让我很开心。当然,像你昨晚撬门去人家家里偷东西,这种事我还是有点不接受,但你刚才那话我也认可。爸几十年刑警干下来,遇到这种被规矩给左右的情况也多,你以后自己有个分寸就行了。就这个案子,爸提几点意见吧。”
我点点头,望着爸那睿智的眼睛,听他说道:“我就说说你的几个误区吧!首先,你言语中一直把嫌疑往刘司令的身上放,这点我觉得你不够严谨。作为一个刑侦人员,不能武断地看待问题,而是应该客观、务实。就像你处理那个什么表哥的问题,我觉得你做得很对。这是其一。其二,你为什么在发现了莎姐有作案动机后,没有考虑到莎姐的嫌疑呢?一个山里长大的女人,体力并不会不够偷袭两个醉酒的男人的。当然,刘司令的嫌疑大一点,但你也应该把思维大胆放开,大胆地多几个设想。”
我点点头。爸继续道:“其三吧,如果刘司令要杀刘科,或者是莎姐要杀刘科,一定要在这么多年以后才动手是什么原因呢?早几年都干吗去了?而且,为什么非要选在火龙城里呢?这点你想过没有?”
我继续点头。爸掐灭烟,又拿出一根点上:“我觉得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我说到第几点了?”
我忙回答:“第三了。”
爸说:“嗯!那第四点就是。”爸正色下来,“如果真是按你的这藤摸下来,凶手的目的就是要让莎姐和建雄的生活越来越好,那接下来,这目的如果没达到的话,他应该还不会罢手,尤其是已经察觉你在怀疑他们了,那接下来有危险的人你觉得是谁呢?”
我背上一麻:“你的意思是,凶手接下来的目标会是我?”
爸沉重地点点头,说道:“邵波!你要小心点了。”
我“嗯”了一声。
妈好像听到了啥,出来说:“老邵,你们在说啥呢?邵波怎么了?”
我和爸异口同声地回答:“没啥!”
也是那晚,从我爸那听说了钟大队和何队的噩耗。同时,爸还和我说了个事,是因为我爸一直也偷偷地打听我们火龙城那案子,所以在分局听回来的一个很是奇怪的事:建伟的遗物里,裤兜里有一只气球。
58
那晚我没在家过夜,我说场子里走不开,怕有啥事。爸点头,说:“就算现在是这么个不靠谱的工作,但只要是工作,就还是要尽心尽力去做,不忙的时候多回来就是了。”
然后俩老借口吃完饭,也要出门走走,其实我懂:就是为送我而找的借口。一家三口走到市委大门口。我打了个车,车开远了,我忍不住回头,看这俩老还站在那望着我坐的车。也是那瞬间,我觉得爸确实老了,远远看着,当年那火爆的汉子,已经不见了,一个普通的老头,在我背后消失在视线中。
回到火龙城才九点多,依然是莺歌燕舞,客人与小姐、服务员各自忙活着。我瞅见刘司令又站在门口,便故意走上前去,说:“司令!这几天没看见你,又帅了很多啊。”
刘司令看到我,立马又是那副讨好的笑露出来,说:“唉!老弟啊!这些天你不在场子里,我还不多多管着怎么办呢?都出了两个这么大的事了,不提高警觉怎么办?”
我从胳肢窝里夹着的那条中华里抽出两包递给他,说:“尝尝!”
刘司令欣喜地接了,说:“嗨!还是你老弟记得老哥哥我!这么好的烟,我可要省着点抽。”说完便拉着我衣角往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