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之古龙堤-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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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站在皋轩亭时,已没了初见时的尴尬,吴邪盯着倚在柱边的麒麟,心中感慨万千,和闷油瓶一模一样的脸,面对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人。或者,他也是闷油瓶的前世吧。
“你的病好些吗。”平淡的口吻率先打破了寂静。
“嗯,最近发作的时间好像变少了。”吴邪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司空啻有哮喘病,虽然在21世纪已不算什么大病,不过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却没有有效治疗的途径,只能靠巫蛊与祷祭象征性的治病,不过多数没什么作用。自己本是个大好青年,偏偏“附身”在这具躯体里忍受那前所未有的“窒息”般折磨,也不知是倒霉还是历练。
“这个给你。”麒麟顺手抛出一个黑色布袋,”天花粉和甘草,对你的病有帮助。”
“嗯?谢……谢谢”吴邪一时激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在他心里已不知不觉将对方当做闷油瓶,这种感觉实令他依依不舍。
“其实他们让我每天练巫祷祭什么的都腻了,根本不可能有效的。”话一出口,吴邪自知失言,在这里没人可以说出对巫神不敬之言,何况他现在的身份更是不可造次,吴邪惭愧的低下头,他害怕麒麟责备他,心里早已后悔莫及为何这么不小心,却出乎意料听见对方说道:
“我也不信。”
两人会心一笑,吴邪庆幸,这种默契注定在前世就已经萌发了吧。
(五十一) 情动
虽说身体不好,可每周必修的祭司课程还是不得缺席的。由于之前的落水事件,吴邪还是第一次来上集体课,也是第一次与其他继承者们碰面。这里就像是大学课堂一样,七八个兄弟坐在一间足以容纳百人的殿堂里接受教者传授,不知是怕人偷窥还是担心隔墙有耳,总之在这么大的殿堂里上课难免有些大材小用的感觉,而安排的课程也是杂七杂八,五花八门。这就是身为一名优等祭司继承者所不可或缺的必要步骤。
坐在这里,吴邪有些苦闷,一来他根本不知道之前司空啻到底学到什么厉害的程度;二来他本身对祭典巫神术什么的也没兴趣,对他来说倒更接近于邪术,他实在无能力涉及;三来以一个一窍不通的初学者来说,这么高深的课程的确让人吃不消。况且他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司空啻,在这个地方还能呆多少时日倒是说不准,不过时间到了也终归是要离开的,可在那之前,他不能把时间都耗费在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弄清来这里的目的,以及自己与闷油瓶的过去……
想着想着,吴邪的思绪早已飞向别处,他盯着一边足有五六米高的石壁画兴叹不已,不得不说,古人的石刻技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画是由阴阳刻相辅相成雕出,工笔细腻,造型生动,附着其上的艺术造诣可圈可点,堪比名家典范。只是这画中的内容却好似见过一般,吴邪正聚精会神的回忆到底在哪见过,就见一个黑影闪在面前,像堤坝般将他如洪水般奔涌的思绪阻隔了回去。
“呃……你是?啊……”吴邪回过神,眼前的人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听说你失忆了,没想到跟傻了一样,就不知你是不是连父亲交代的上乘巫理都忘记的干干净净?”面前的青年撇嘴一笑,有些嘲弄的看着吴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这……这个人……吴邪呆愣当场,要说看到与闷油瓶长的一模一样的麒麟时他有些震惊倒也罢了,但此时看到眼前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卓林禹,他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他穿越了还是根本就做了一场虚华浮梦。
“看你那表情,看来还多少记得我啊?我该欣慰吗?”卓林禹二号(吴邪心中暂时这么叫)轻蔑笑了笑,附到吴邪身边轻声道:
“唉,趁课程还没开始,需不需要做个自我介绍?”看到吴邪疑惑又讶异的表情,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然后居然在那之后规规矩矩的介绍了自己的大名:
“我叫司空楀,多指教。”
“你在挖苦我吧?”吴邪有些生气,这人明摆着就是找茬的,可是话说回来,同姓司空,就是说是自己的兄弟喽,而名字是楀,吴邪的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卓林禹,司空楀,林禹,楀,要说是巧合,也未免巧的太离谱,要说长得像,双胞胎也要自惭形秽。莫不会真的是同一个人吧?
“唉,卓林禹,我说,你要装到什么时候?该露出真面目了吧。”……
……
于是在那之后,吴邪一时不慎说出的这句话便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而且最倒霉的还是在跟闷油瓶子一样闷的麒麟耳边被人拿来取笑,就好像是听到世纪笑话。
“麒麟哥,你说可笑不?同胞兄弟居然不认识也就算了,还叫我什么卓什么,哈哈……逗死我了……”司空楀一边捧腹大笑,一边断断续续的重复着,旁边的吴邪囧的涨红了脸,倒恨不得直找个地缝钻进去。
麒麟很给面子没有笑,他犀利的目光射向羞赧的少年,又一次迷茫了,再怎么看,都与他所认识的啻差太多了,在他的记忆里,啻虽然身体不好常年患病,可是却有种不服输的个性,在众多继承者中,他总是给人一种鹤立鸡群之感,做事也是规规矩矩,认认真真,从不敢有人取笑与他,如果还是以前的司空啻,恐怕不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如果是以前的司空啻,也绝不会做出被人取笑的事,即使有人取笑他,他也会毫不留情的还击,可是现在的他,却摆出一幅不禁想让人保护的神情,就像是脱掉了战衣的天使,拔除了长刺的刺猬,令人忍不住怜惜起来……
夜晚来临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吴邪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近两个月,庆幸的是国内将要举行一年一度的大型祭会,他们的课程也因此延缓了考核的时间,吴邪有时候真的很怕考核,不要说他对这些高深的祭祀法与巫蛊之术没有兴趣,即便是有浓厚的兴趣也是学不来的,学习讲究循序渐进,不是一蹴而就能成功,司空啻从四岁起就整天研究玄学与祭祀神法,才能有现在的点点成就,而他吴邪不过就是一个古董店的小老板,就算从现在开始整天盯着密密麻麻的书本没日没夜的苦读,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将知识全部掌握,更何况天资也是一项不可或缺的资本。
闷热的房间里,吴邪盯着厚厚的竹简越来越烦闷,虽说是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司空啻而努力用功掩饰,可再怎么看都跟天书似的难以理解,偶尔学着书上的做法小试一下,根本就像骗小孩子的东西,一点用也没有,“妈的,老子不干了。”吴邪气的差点吐血,将竹简朝地上狠狠一摔,大骂狗屁。恰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来人面色沉着却无半点不善之意,虽是冰冷的眼神却可从中寻觅出些许暖意。待吴邪看清来人是谁后,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倒霉,每次都让他看到自己出糗的样子,不论是今生前世注定被踩定了。
“要出去走走吗。”麒麟低沉的声音适时响起……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相对无言漫步了很远,回首眺望,盛夏的夜空总是给人诸多遐想,当吴邪回过头,正巧看到麒麟也在仰望苍穹,眼中隐藏着忧郁的深邃……这一幕似曾相识,这一刻,似乎是历史的回环,吴邪似乎又看到了戈壁滩上火光掩映的寂寞的侧脸,看到了贡嘎雪山下守夜人消瘦的身影,那个坚强的男人一生都在背负着身世的苦闷,那时候,闷油瓶孤独深邃的眼眸里,尽是夜空的低叹,他的忧郁,是那么令人心碎……
“起灵……”不自觉的已然叫出了那个深藏已久、刻骨铭心的名字。
麒麟奇怪的看着他,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他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现在的啻心中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你在叫我?”
“啊……”吴邪终于认清了现实,从朦胧的回忆中清醒过来,慌忙解释道:
“哈哈,只是一时口误,肯定是今天小胖让我吃杏吃太多,舌头麻掉了……”看着麒麟根本不相信的眼神,吴邪窘迫的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间好似慌了手脚,手指不停的拨弄起来,皓齿轻酌粉唇,思考着该怎样敷衍过去。
不知为何,麒麟对面前的少年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而天真无邪,时而沉默愁思,时而热情洒脱,时而轻羞惹怜,何时开始,他冰冷的心田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萌芽了……
(五十二) 古龙堤
“我说臭小子,你刚才是不是和麒麟大人甜蜜去了?嘿嘿嘿……”吴邪一回来,就见到小胖光着脚翘着二郎腿坐在躺椅里“兴师问罪”。这家伙最近被自己惯的越来越没规矩了,从之前的“小主人”到“小啻兄弟”,现在已经沦落成为“臭小子”了,吴邪在感叹自己命运的同时又哭笑不得,看来不论哪个时代,他的威严都是竖不起来的。
“说什么甜蜜?这个时代的人不是很守旧吗?啊……”吴邪自知失言而苦笑不跌,总是不经意间暴露自己的内心,就好像明摆着大声宣誓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一样,这种傻瓜行为居然还一次次的发生,妈的,遇到闷油瓶以后这世界全乱了。
“唉?你们可是公认的天造地设一对儿哎,想当年某人大声表白的场面还真是吓人,惊的全场鸦雀无声,事后祭司公发了雷霆怒火,只是奇怪最后大家竟这么默认了,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劝服他们的?”还好小胖没有为吴邪后面的一句话追根究底。
“有这种事吗?我不记得了。”吴邪听后也很震惊,司空啻的处世态度不愧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啊?你不记得啦?那真可惜,我还一直想请教一下呢,说不定哪天用来追美人很有效呢。哈哈…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时候楀公子的反应最强烈,可是后来也不了了之了,我看他最近总是有事没事往麒麟大人那跑,你还是小心点好。”
“嗯,已经闻到战火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原来他们之间的战争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想不到来到这里,依旧是延续战争的硝烟而已。
“好啦,你早点睡,别多想了,有什么事还有小胖哥照应你呢不是?到时候可要好好报答哦。”看吴邪那么烦恼,小胖也只能说几句宽心的话安慰一下,之后便连连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了。不过吴邪听去却一点也不觉宽心,心说他和那个胖子一样欠抽,谁照应谁啊真是?
于是过了几天,祭会结束了。人山人海的场面让吴邪想起来都头痛,索性抱恙在家休息,乐的安稳自在,这种特权也只限于他而已,大祭司最爱这个儿子,人多的地方容易引发哮喘,这也是他为什么破格关照的原因之一。只不过这种“优待”也不是每次都有,极度重要的场面向来例无缺席。
漫步在青山绿水间,午后的阳光像一缕缕细细的冰沙穿透幽绿的叶隙,斑斑驳驳洒满一地,走在林荫小道上,两旁的青竹似是笔挺的军奴,高唱凯歌列队三班,恭恭敬敬排成仪仗迎接着他,竹上雀跃的鸟儿叽喳欢唱,透过叶隙看到蔚蓝的天空,像静待的海洋在享受阳光的午后,一切看似平凡却又那么不平凡,就连心也被此时的气氛渲染成了五颜六色。吴邪站在浓翠掩映的堤岸边,出神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眼角余光一扫,身边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位俊逸男子,金丝缕革,玉带碧簪,周身萦绕着一股高贵的气质。吴邪怔了怔,心里直嘀咕:是自己太愣神没注意还是他步履不生风?这人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