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缸·花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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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直说,咱们不是外人。”刚见了一次面就不是外人了,我也够能衬合的。
樱子轻轻笑了一下:“那,要不晚上,我请你喝咖啡吧,咱们细谈?”
我略一迟疑:“行啊。”
“那,晚上7点半;‘午夜红颜’见吧?”
“好的。”
本来不想答应的,因为我已经答应晚上帮如达干件事儿呢,可美人相邀,实属高看。我认为,男人不重色轻友就不是真正的男人。而且,现在的我,不管哪个女人相邀我都有兴趣儿。男女喝咖啡,只是他们一种干不雅之事的高雅借口而已。
接完电话,一眼扫到了电脑,就想到了“纯纯的妓女”,按以前的规律,她现在应该在线的。
找她闲喷会儿吧。
上网。她果然在。我刚一上去,她就发言了:“昨天夜里怎么不在网上多呆会啊?”
“你也上了吗?”我很吃惊。
“心里难受,睡不着,就上了。看你在不在,结果,只看到了你的留言,很不雅的留言。”
“咱俩心心相映了啊?”我调笑,“为什么睡不着?床腿晃断了还是身怀六甲了?”
“坏人,今天没心情和你斗嘴,这些天,我遇到了太多的伤心事,一直请假在家。”
“发生什么事了?”我赶紧正经。
“以后也许会告诉你。你这哲学高手,今天就给我说说生死好不好?” 。。
第八章 杭州妓女对我说:我很激动
我的心一抽,我对这两样东西最敏感了。她不会是想不开要自杀吧?
我很认真地安慰她:“这很简单,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活着比死了好。”
“我不会自杀。可是,生是什么,死又是什么呢?”
我这才放心:“咱们别问它是什么好不好?没有谁的答案能让我们完全信服。先人说了,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件有五样儿,出生、饮食、睡眠、爱情和死亡。其他三样儿都好说,只是这生和死我们谁也不可能全部了解。生的时候,我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生的,死的时候,我们又不知道我们是如何死的。其实,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不都是这样吗?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又在不知道的时候结束了。”
“是啊,真的很可怕!特别是一些真相,毫无征兆地突然站到你面前!”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想关心她一下了。
“你们那儿是不是有个叫‘天堂庙’的村子?”她不回答我,突然反问。
我一愣:“是啊。城南三里,很漂亮很有钱的一个村子,四面果园,两面迎水。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我可从没给你说过啊?”
对方稍停:“以后吧,也许会告诉你。”
“又是以后,不如现在就说嘛。”
对方再迟疑:“告诉你,现在,我突然想做一件事,我很激动!”
“什么事?又是以后啊?”
稍停,她突然打出“突然眼疼,我下了”,匆匆下线。
咦,真怪,她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个地方啊?她要做什么事?她怎么又会突然眼疼?
这么多的问题一下子挤过来,让我的心揪了又揪,只好怅然下线。
我是很喜欢这个“纯纯的妓女”。一开始只是喜欢她的名字。“妓女”这词儿没人喜欢,但用纯纯一形容就他爸的让人觉得可爱,形容词,真是骗人。
车祸之后,我一下子颓废得半拉鸡蛋壳一样,每天,除了照顾儿子时心里还盛着点阳光,其他时间,大部分时间就是上网,上黄色网站,聊天骂人。但象我这种满脑子哲学的堕落人士,一般人根本不聊,要么聊个白凤,要么聊个乌鸡,结果,遇到了“纯纯的妓女”这只乌鸡。一搭嘴儿我才知道,这小娘子不简单,搁古代也得是个苏小小式的高级妓女。
记得,我和她的第一次聊天挺有意思的。我的网名叫“我是一半坏人”,那一天,我又在QQ 上随意翻找新的嘲弄对象,就看到了“纯纯的妓女”。
互相加为好友之后,我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人吗?
她说:是。你不是吗?怎么上来就骂人啊?
我说:这不是骂人,只是辨别身份嘛。这会儿电脑普及了,听说键盘缝子里放几粒米老鼠反复蹦跳都能和人聊天了。我要是不问问、要是和一老鼠聊上了,我不是成了鼠辈?
她就给我打了个笑脸,问我:你是一半坏人?什么意思?
我说:那就是说,我的另一半是好人。要是好咱比着好,要是坏,咱比着坏,遇鬼杀鬼,遇狗杀狗。
她问:你怎么不杀佛呀?
我说:佛法无边,我惹他干么,那拿金箍棒的也就是尿脏了他的手,我想尿他手里都尿不那么高呢。人活在世上要有自知之明,坏人尤其。不然,坏人就会死得又快又惨。
她说:你挺能侃的,说,你想聊什么?
我卖弄:要不聊聊哲学吧?
她笑:坏人也谈哲学,有意思。那你说,哲学是什么?
到现在才问聊什么,我们已经聊得不少了。不过,我倒是对哲学有点兴趣儿。 特别是坏人的哲学我还从没听过。你先说说,什么是哲学?
我说:哲学就是棺材,进去出不来。哲学就是疯狗,咬住谁谁疯。
她笑:你这解释挺新鲜的。那你说哲学有什么用啊?
我问她:你先说蛋清和糯米是干吗用的?
对说:吃的。
我说:是的,它们全是富含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的好东西。可是我要告诉你,慈禧拿它们掺和在一起,抹她的墓的缝子,比水泥还结实,人工都弄不开,得用炸药炸。所以,我要说的是,哲学除了糊弄人生,还可以用来显示自己高深莫测,以至让同性敬佩,让异性爱慕。
她说:后悔和你谈哲学。
我说:那我给你个机会,我得去厕所一趟啦,你愿等就等,不愿等你也去厕所。
对方:你不能憋一会儿吗?
我说:不能,那会导致膀胱炎甚至肾炎,是个对生命有害的坏习惯。
对方:你还挺珍惜生命呢。
我说:当然,坏人更珍惜生命。没得过某种癌症你也一定知道癌细胞吧?
当时,我真想把我们家族的事儿给她说出来。
对方:知道。癌细胞不是垂死的细胞,是最活跃的细胞。不过,你说话比癌细胞还损人。
我打了个鬼脸儿:但癌细胞一出现就会遭到白细胞巨噬细胞的吞杀,还有人类各种药物的无情灭杀,也就是说,癌细胞的生存环境极差,弄不好就让人切了,比如乳腺癌病人,医生会把整个有癌细胞的乳房给切下来,不定扔到哪儿去了,癌细胞当然也就饿死了。我们坏人哪,就象癌细胞,所以要大谈珍惜生命,不然让好人抓了我们就没机会谈了。
对方笑:你废话比尿还多,厕所不去了吗?
聊了能有多半个月,有一天,她要求看看我的样子,我就通过视频很骄傲地让她看。
对方惊叹:你这坏人长得真漂亮啊,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
我说:可是,我有毒噢。就象眼镜蛇,虽然一身七彩,虽然听着文质彬彬的,而且,见到人还能立起半个身子一副人形了,可它要是一张嘴一露牙就是致命的。
对方:可是,你这坏人却让人喜欢呢。
我更加得意:你到底是妓女还是淑女啊?不如让我也看看你的脸吧?
她说:不让。
我于是坏坏地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当妓女?
她迟疑了一下说:报复我爷爷。
我兴趣大增:为什么呀?
她果断地说:你要是接着往下问我就不和你聊了。
后来,我们就经常聊了。聊了一个月,我发现她这妓女是够纯的,我一问她床上的事儿,她要么绕开,要么说不知道,真不知道她这妓女是怎么当的。所以,我一直怀疑,她根本就不是个真正的妓女。可既然不是,干么要起那样一个勾人想坏的名字呢?
以后聊得多了,我们又互相了解到,我们,竟然还都做过资助过失学儿童的好事儿呢,真是备感亲近。是的,我心地很善良,在车祸之前,我已经连续两年捐款了,虽然不过千元,但,足以证明我的人格没有问题。可是,我的人生却有问题,我本人够不幸了,但这个“纯纯的妓女”也跟着这事儿那事儿起来。
上帝,你就别让我喜欢的人也跟着不幸了吧?求你行吗?
第九章 午夜红颜咖啡喝着,想去吧
男人啥事儿都能忘了,就是不会忘了和女人的那种约会之后也许会后悔的约会。
所以,我做晚饭比平常提前了半个小时。我的晚饭一般为素食。一个凉拌洋白菜,一个热拌葛花菜。前者维生素C含量高得惊人,是蕃茄的十倍,而葛花,则是粗纤维之王,吃这个,保证不便秘,人体垃圾自然不能留在体内,好处大啦。
七点,天就黑得象一个巨大的煤球了,城市的灯光,从煤球的眼儿里挤出来。
快该赴约了。走之前,我给儿子检查“尿不湿,还没湿呢。但一想到自己要去卖弄风流、甚至是花天酒地了,心里就愧得慌,想了想,就给儿子又加了一块儿尿不湿。昏睡的儿子真可悲,一块“尿不湿”就打发了。
人五人六地,我把自己打扮得很绅士:黑西服,白衬衣,红领带,黑皮鞋,镜子前歪了几下头,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我都快爱上我自己的表皮了。
把灯按灭,又走到窗前,然后,拉开窗帘往对面看:真巧,那个女人正一身白衣,俏倚栏杆,室内的灯光从后面扑了她一身,挺圣洁的感觉。还没等我细看呢,她一扭身,进屋了。
好吧,我也下楼。
“午夜红颜”在城北,挨着护城河,步行也就是十分钟。那儿,绿树静水,情调十足,别看偏僻,人气儿比杂草都旺,就是贵点儿,一杯咖啡就勒你五十元。我不能装鳖,所以,带上了五百块钱,感谢高皓清。
站在街边等出租车,朝对面一瞅,忽然发现,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白风衣的女人,天,就是五楼的那个女人!我冲她坏坏地一笑,想象着她光身子穿风衣的浪漫劲儿。
那女人也在看我,好象也笑了一下。路灯下看女人,总是很暧昧。
街那边,出租车来了,那女人一招手,上车,往城南的方向去了。爸爸的,陪我去城北多好啊。
我孤零零地往城北晃荡,目光向前,却能感觉到脚下皮鞋一闪一闪地在路灯下闪亮。
老城的春夜本来可以让我一直感伤。感谢车来车往,它们排放的汽车尾气,让我时不时的就品味到了时代的气息,当然,挂在路边树上的垃圾袋儿,又加剧了时代特征。
刚出北城门,手机响了,是樱子的,她说在202包间等我。
说个演讲稿请喝咖啡本来就有点儿过分,还去包间儿,爸的,这樱子到底要怎么样?该不会是想用咖啡浸泡我的肉体吧?这,我可不怕。本来我对女人就天生喜欢,人家伸个柳条子我都能当成橄榄枝儿。
一踏上“午夜红颜”的红地毯,灯光,音乐,男人,女人,立即混合成了一杯不成功的鸡尾酒。
平静应对每一束艳羡我的目光,我直奔202。
礼貌地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