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缸·花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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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沙漏是吧?”
“对,可是,沙粒有大小,时间被弄得疙疙瘩瘩的,也不精确。还有水漏,也不行,水,夏天蒸发得快,冬天又会结冰。这时间哪,被人用水,用沙,用各种形式表达,可是,时间,根本就无法精确表达。”
“哥,我最怕你谈这些了,轻松点儿不行吗?”如达摸出手机,翻信息:“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儿别往心里搁,作着爱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
“我也想轻松,可是……”可是,谁又知道我的疼呢?谁又能知道时间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可是,我觉得时间对于我来说,真是太重要了。你没看过《时间简史》这本书吧?”
如达一眯眼:“自从离开学校,我只读过几本黄色小说。”
“这本书好啊,全球发行上千万册,它是一本说明世界上并没有上帝的书,可是,我觉得,这世界上,还是有上帝的。”
“有吗?你是不是圣经看多了?”如达拍拍我的脸,“我倒是觉得这世界有菩萨。”
“时间,时间就是上帝,它造就一切,然后毁掉一切。”
“你懂得是不少啊哥,可是,懂了有屁用?”
“当然有用啊,懂得多的人可以叫懂得少的人‘笨蛋’,知道吗笨蛋?”
如达从我手里拽走遥控器:“你的嘴啥时候能不这么臭啊你?对了,樱子的演讲稿写好没有,我名字的出处查出来没有啊?”
“演讲稿还没写,没心情,名字出处也没查,没心情。”
如达不停地换台:“哥,你一定要抓住樱子这个俏娘们儿,和她处好了,你要什么有什么,我这辈子是傍不上她了。”
“什么叫‘傍’啊?你想把自己的身体卖给她吗?”
如达一笑,不再说话,看电视——
“爹!我想死你了!”
电视里,一个年轻男人一把抱住另一个年老男人,撕嗓子大嚎一声。
如达叭地就把电视毙了,站起来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他一接,腰就下意识地弯,连说好好好,马上到。
我听着好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打完电话,如达冲我一笑:“走了哥。”
我说好吧,把门带上,就进了卧室,床边一坐,伸手去摸儿子的脸,脑子顿时一轰,大叫:“如达,回来!我儿子发烧了!!”
第21章 老女人,嫩女人,都是谜
8日
眼睛没睁开我就闻到了一种香味儿,不是胡家狗肉或猪肉馅儿包子的那种香味儿,是女人香。
睁开眼,看到的是青春四溢的樱子。
樱子一笑,低声:“醒了?你睡相真美。”
折坐起来,我揉着一只发痒的眼睛,也笑:“怎么,大清早就给我送骂呀?”
樱子一愣:“你睡晕了是吧?人家明明在夸你嘛。”
我看看睡在邻近病床上的儿子:“睡相美一般都是形容女人的,你这不是骂我吗?”
樱子嗔笑,俯身在杨杨脸上抚了抚,偏脸儿嗔我:“就你会胡说。孩子怎么了?”
脚尖插进鞋里,我叹气:“昨天夜里,突然高烧。一直守到他凌晨四点,刚睡了一会儿。都怪我没照顾好他。”
真的怪我,不斗蟋蟀儿子哪会着凉。
“要不,你再睡会儿吧,我看着孩子。”说着,樱子又在我儿子脸上亲了亲。
看看吧,如果一个女人肯吻一个男人的儿子,那么,在此之前,她已经希望那个男人吻她了。
“算了,不睡了,睡着了怎么看你呀。”我可不傻,弄句好话讨讨人家欢心多好啊,“你怎么来了?”
“我老公公昨天下午就住进来了,就在隔壁。”樱子看看手机,有点紧张地:“我出去给你买点儿早餐吧?”
“你可真会还人情儿,早餐才能花几个钱呀,免了免了。”我逗樱子。
樱子:“别闹了,快8点了,一会儿我嫂子要上班了,婆婆也要醒了,我想帮你也不能帮了。”
“算了,我一点儿也不饿,你去伺候老公公吧。”我很真诚。
樱子应了一声,往外走,一身牛仔衣,该挺的挺,该拔的拔,身材真是魔鬼,直让我这男人眼热。
“你真的希望看到我吗?”走到门口,樱子忽又转脸轻问,阳光,洒在她的长发上,有淡淡的光彩溢出。
我看着她,点头。心里说:嫖客还想见到妓女呢。
樱子迅速扭回头,抛给我半个笑脸,走了。
半个笑脸,比正对着你的一整张笑脸更叫人有想头儿。
樱子刚走,如达就匆匆地来了,给我送吃的。
我一边不知感恩地大嚼粽子一边问他:“昨天没耽误你会小情人儿吧?”
如达笑笑,冲我一掀眉毛一抬下巴,得意。
“你小子现在有秘密了,所以呀,咱们俩要是同年同月同时死了,才纯属巧合呢……哈哈哈……”我一甩手,一粒黏米就飞到了如达的脸上。
他一边擦一边躲:“伟哥,咱们永远是好哥们儿,放心,以后有空了我会告诉你的。哎,我得走了哥,给奶奶买几只鸡去,打电话给我要呢。”
“今天4月8日了又?”我知道,多少年了,每到这一天,高奶奶都要放生,她,一直没改以前江浙的风俗。她说,现在没庙了,不然,还要进庙,把铜佛泡进水里,往后再往里投钱,这样就能得到幸福了。
“是啊,我这个奶奶啊。”如达忽又狡黠一乐:“我往后只给她买鸡,她前脚放,我后脚逮!中午我给你送清炖鸡,走了。”
我一脚追踹过去:“真不要脸,欺老人眼瞎。”
其实高奶奶曾带给我许多美好的记忆。自从我们家和如达家结缘之后,十几岁时,每年立春那天,如达都会拉我去他们家,因为,高奶奶会给我们过一种我们当地从来没有的过法。
她会在在门外置一张桌子,上面铺上红纸,让如达的父亲上写“迎春接福”四字,纸上再放一个老式黑碗,碗两边各放上新鲜青菜和豆腐干,豆腐干上再插上松柏和竹枝。高奶奶说,这象征洁净长青和富足。等立春的时辰一到,我和如达就会点燃鞭炮,然后我们俩再把不怕冻的菠菜栽到地里。虽然这是高兴的事情,但,有几年过立春时,我都看到高奶奶的眼里有泪,有一次,我还听到她念叨说:江北无梅花,羞煞过来人。当时不懂,大一些才知道,其实,高奶奶最渴望那豆腐干儿插的是梅花,而不只是松和柏的枝子,因为,梅花是象征洁净的,而高奶奶,曾经为妓啊。
脚步声。我一抬头,眼睛一亮:是她,桃子,樱子的嫂子,在我父亲去世那晚,曾安慰过我的桃子。她,手里提着吊瓶,白口罩,难掩一双明媚大眼。
“又是你?”桃子有些吃惊,“孩子怎么了?”
“感冒了。”
桃子应着,给儿子扎脚脖儿处的静脉,很在行,一下子血就反抽出来了。
看着、调节着塑料管上的调节器,桃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又在医院遇到你了,你真的很不幸。”
我勉强笑着:“多谢。”
调节好,桃子看着我:“需要什么,找我好了。”
我再次说“多谢”。
桃子冲我眨了一下眼:“怎么谢?”
我笑笑:“如果不怕吃坏了肠胃,我的狼心拿去清炒就是了。”
桃子眼角泛出些笑意,刚要说什么,另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是她婆婆,那个叫柳玉春的。她嗯嗯地干搓着刚醒醒的脸,训桃子:“桃子,你倒是不偏心,还不先给你爸爸看看去?”
桃子看也不看她,冷冷地应了一声,走了。
这时,柳玉春才看到是我,微微一愣,动动嘴,想说什么没说,一拧身子,肥硕而不臃肿的腰身便消失了。
院子里,除了来往的人们,空旷旷的,我记得,春节前,院子里还有几棵大桐树的,看样子是刨了,好让更多的病人进进出出。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越来越多的病人呀?
吊瓶里的药液,一滴一滴,很慢很慢地下注,再流进我儿子的身体,极象从独眼人眼里滴出的泪水。一行泪,比两行泪更让人伤怀。
一个小时过去了,吊瓶里的药液才下去一少半不到。我才知道,要流完一瓶的眼泪是需要很多时间的。
自己没病看着别人看病,是很无聊的事情,远比不上光棍儿偷听别人洞房夜话有劲儿。所以,虽然我爱我的儿子,我无聊得还是想骂人。
看看外面,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我看到了阳光,那些前就射到地球上的阳光。我想想,那多少多少亿年了,太阳它就那么一直发光发光发光,应该比我无聊多了,我还科学地推测:太阳黑子都是太阳无聊时气出来的。
正非正常地科幻,桃子进来了,来查房,来给儿子量体温。
结果很好:儿子的体温已经接近正常。
做完本职工作,桃子并没有急于走开,她用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眨我:“无聊吗?”
我看着自己很修长的瓜子仁儿一样饱满修长的指甲:“是啊,无聊,你有聊啊?”
桃子叹了一口气:“整天面对着病人,你说什么心情啊?”
“我可不这么想,这病人可都是给你们送钱的啊,看着病人那和看到金人儿没多大区别嘛。”
桃子的眼角有了笑纹,她随手抹掉头上的白色卫生帽儿,一头黑亮的长发马上如去枷的奴隶,迅速扑散开来,嗯,比樱子的黑得多,樱子的微黄,显得很娇气。
桃子又去摘口罩,但刚摘个半截儿、我刚看到半张娇娜的脸庞,樱子就进来了,桃子赶紧又把口罩戴好。
樱子一脸讨好的笑:“嫂子,咱爸的吊瓶也该换了,你去换一下吧?”
桃子嗯了一声,走了。
桃子一走,樱子空床上一坐就开始揭桃子的老底儿:“我嫂子,农村姐儿,考上了个医学院,殷家花钱才让她进了这所最好的医院。她以为多光荣呢,其实,殷家图的就是让她伺候我老公公。哼,还帮我婆婆监视我,真让人烦。”
我很认真地听着,看着樱子那张不断开合的很诱人的红嘴儿。
第22章 那个神秘的葬缸会埋在哪儿?
12点多的时候,樱子出去给公公买饭,桃子来了,不动声色地给我送来了一袋一酸奶,还没等出门儿,如达提着一个保温杯进来了,看到桃子,笑着很吃惊地叫了一声“嫂子”。桃子应了一声,赶紧走了。
如达打开保温杯的盖子,在杯沿儿刮得咔咔响,羡慕地:“哥啊,不得了啊,我怎么看这樱子桃子都喜欢你呀。这可是我们村儿最有身份,长得最漂亮的俩女人。我做梦都想……嘿嘿……”把嘴戳到我耳朵边上,“我都想干了她们,为我全家报仇。”
“呵,人家报仇一般都是杀人,杀人都用钢刀,你倒好,用‘软刀子杀人’,另送人家一份享受。”
“那是啊哥,这男人之间的仇恨啊,最好是占有对方的女人,这样无形的绿帽子一旦旋到对方的头上,复仇者的那种胜利的心态,根本无法形容啊,呵。”
“是吗?不结仇不好吗?”
“不结仇当然好,可是,已经结上了呀哥。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你知道吗?”
如达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