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血族、活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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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不要钱的酒总是更容易喝醉,艾文觉得头有些晕,另一个家伙醉得比他更厉害,每个人的酒品有所不同,最好的只会睡觉,糟一点的就喜欢大笑,而这个男人醉了以后竟然喜欢哭!
巫师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男人先是发了会儿呆,喝光了一杯酒,把目光转向窗外,做出准备叙述的架式来。
“你的妻子漂亮吗?”他问。艾文努力试图从脑袋里抓出某个女人的印象来,以作为他的妻子应付眼前的猎人。
“还行吧。”他嘀咕。
可是显然丁维尔并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想抒发一下关于妻子这个话题——“我还没有结婚,我这辈子也没办法结婚了!”他说,把脑袋埋进双臂中,肩膀有些颤抖。
艾文毫无诚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年头谁没点儿伤心事呀,可下一秒种,手一下子被抓住,丁维尔摆出一副士为死己者死的感激目光。“好兄弟,能在这种地方相遇也是缘分,上帝总有绝妙的安排,不是吗!”他用力摇摇他的手,没注意到金发的铁匠正痛疼呲牙裂嘴。
“她不该死的,她不该死的,你知道……像一朵刚刚绽开的花,却突然遭遇到无情的风雨,被用如此残忍而不可逆转的方式摧毁!”他叫道,艾文心想看不出这家伙还是个诗人类型的。
“那些邪恶的……邪恶的把灵魂卖给魔鬼的人……”高大的男人啜泣起来,显然回到了曾经那个绝望地时刻。艾文无言地看着他,痛苦的过去让他成了吸血鬼猎人,这并不奇怪,在这片黑暗的陆上的,上帝与撒旦的子民互相屠杀,每个人都有不可回首的过往。
“一个吸血鬼吸了她的血,把她也变成了黑暗生物!天哪,天哪,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女孩!他竟自私地把她拖入黑暗!拖入那邪恶肮脏的泥沼!我绝不原谅……”他叫道,但显然是在自言自语,“她被村民发现了,他们把她丢在枯井里等死,等待阳光照耀下来,把她变成一堆飞灰!他们说她在阳光下惨叫,天哪,为什么会这样,她是那么纯洁的一个生命——”
艾文转动着杯中的酒,“你知道法米尔吗?”
“谁?”
“这里之前被杀死的一个小吸血鬼,他刚被变成吸血鬼,什么都没还得及干就被杀死了……”
“那他们发现的还算及时,如果晚些可能要陪上好些人命。”丁维尔发表见解,“刚变成吸血鬼的人总是很难控制得住自己的欲望,肆意杀人。恶魔的诱惑是强大的!”
艾文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喝干杯里的酒,他觉得法米尔很可怜但这个男人并不这么想,但有些时候你总不能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正确,每个人都用自己的角度看待世界,而他们总也没办法达成共识。而最糟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让整个国家满是鲜血和惨叫。
他感到小腹一阵坠胀,把杯子放在桌上起身,准备去解决一下,他向对面的家伙打了招呼,后者说到伤心事仍在继续灌酒,看样子是算准了兰堤尔不敢再回来。
艾文打开门,它发现难听的吱呀声,在夜晚有些怵人,外面是一片黑暗,所有的灯都灭了,只有微弱的星光投入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线。
还好巫师们有着相对不错的夜视能力,虽然还不能和吸血鬼相媲美,这也是他回来时竟毫无所觉地被一个有力的手臂一把捂住嘴,连挣扎的份儿都没有就被拖到草丛里的原因。
“听我说听我说,”身后的男人小声叫道,“别动,巫师,我遇到了点儿麻烦!”
他放开他,艾文张大眼睛看着这个妥芮朵族的血族,忍不住叫出来,“见鬼,您又回来干什么!”
“有人要杀我!”兰堤尔小声说,一边做出希望他小声点的手势来。
“这里的人也要杀你!”艾文说,挣扎着站起来,血族的力气很大,他感到自己的身上一定瘀青了。“您最好离他远点儿,他喝了点酒正在回顾他的情史,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你……”
“可是长老会派出了杀手!”兰堤尔绝望地说,“是个冈格罗族的家伙,就是那种会长着猫眼啦,老虎尾巴什么的怪胎!”他伸手夸张地比划,“我刚才想穿过丛林到大路上去,可是在一个泥巴洞里碰到了那家伙,他想杀了我,然后吸我的血!这会儿血族们也都疯了,想要得到力量以自保!疯狂是一种传染病,但总不该把矛头指向自己的同伴,不是吗?”
“是你的所作所为连累了他们!”艾文说,又重复了一次,“你最好快点走,他会杀了你。”他不安地看了眼亮着灯的旅馆,丁维尔的酒量相当不错,而且他们刚才正在聊天,那个人不见自己回来,多半会出来查看,全副武装的。
“克莱多也会杀了我!”兰堤尔叫道,“上帝啊,撒旦啊,我该怎么办!”他拽住艾文的衣袖,“你得帮帮忙,巫师!”
“我自身难保!”艾文奋力把紧抓着自己的吸血鬼扯开,可是一点也没成效,“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和一个吸血鬼猎人一起喝酒的!”他质问,虽然省了今晚的饭钱,当然这点他聪明地省略了过去。
“可是你不能见死不救!”兰堤尔说,“我从没这么倒霉过,天哪,克莱多要过来了,他铁了心要杀我,我打不过他,他比我大一百岁呢,重要的是我们妥芮朵族从不喜欢野蛮的打打杀杀!那个吸血鬼猎人就更可怕了,是群一点审美观都没有的莽夫!”
“他和血族有私仇……”
“当然有私仇,谁没点儿私仇呢,不然我干嘛要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杀死人类,还被长老会追杀?”兰堤尔哼了一声,“他就算被血族害得家破人亡,我也没有义务束手待毙,难道我被人类杀死的那些朋友就可以不做数?”
“但我看你除了束手待毙外没什么别的办法了……”艾文还没有说完,兰堤尔一把拽住他,尖利的指指抵在他的喉管上,冲另一个方向大喊大叫,“停下来,混蛋,不然我杀了他!”
他怎么就用我做人质做得这么理所当然,艾文想,兰堤尔弄得他呼吸困难。不远处,丁维尔站在一片黑暗中,手里拿着被祝福过的剑,没意外应该是银制的,那种纯粹的金属会让一切黑暗生物不好过。
“艾文,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丁维尔说,“但我当你是朋友。但你为什么要和那些肮脏的生物混在一起呢?”
显然他都听到了。
“上帝导人向善。”艾文面不改色地说,“我猜他是个好人,上帝会原谅所有基于善意立场的行为。当然如果你坚持要杀死他,我也不会阻拦你的。”这些年对于黑暗生物的捕杀让他养成了谎话张口就来的能力。
“放开我,兰堤尔,”他小声警告身边的人,“你要倒霉了,但是别连累我,我还很年轻呢!”
身后的血族猛地一动,艾文感到一阵冲击,视线的一角瞟到另一个黑色的影子忽地掠过,在另一处黑暗的角落站定,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兰堤尔一把推开他,但显然是为了另一个敌人的出现,巫师想他恐怕就是兰堤尔说的冈格罗族的杀手了。他后退两步,丁维尔的剑已经出了鞘,正脸色难看地看着这一幕——两个血族就很麻烦了。
“我说怎么又回来了,竟然有帮手!”他恨恨地说,兰堤尔沉吟一下,觉得没必要澄清现在这团乱七八糟的关系,混战比一对二的车轮战更容易逃命。他紧盯着黑暗里的血族,他看起来像一只豹子多于像人,他知道他后面还有一个可以附带攻击的尾巴。
“你离好离这里远点儿,”他说,“我有帮手!”
叫克莱多的吸血鬼一愣,他已经看到了另一侧像吸血鬼猎人的家伙,他是兰堤尔的帮手?另一侧,丁维尔以为他说的“帮手”是指艾文,所以一时没有出言反驳。
冈格罗的族人想了一下,决定先下手为强,他沉声开口,“兰堤尔,长老会一致通过对你的格杀令,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的报复行为将有害于血族的存续。就个人而言,我理解你的愤怒,但并不是因为理解就可以原谅。”
话还没有说完,他闪电般地冲向丁维尔。
诡计得逞。
虽然丁维尔知道血族内部也有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可必竟他们全是异族,所以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这两个身为同伴吸血鬼演了场戏把自己骗了!——因为兰堤尔迅速向自己冲过来,他的动作起到让两人同时误会的效果!
——丁维尔以为他要和另一个血族一起攻击自己,而克莱多则以为他在向丁维尔求救!
艾文站着没动,看着三人迅速战成一团。
人类看血族的战斗并没有什么很好的视觉效果,在这趟旅行之前他已经封闭了他的大部分异能,所以这会儿他只看到一群混乱的色彩而已。
至于那个吸血鬼猎人,在这样的混战中绝讨不了好去,虽然他身上有防护也有圣水,可吸血鬼确实是远远强于人类的生物,而且现在是夜晚。
他看了一会儿,周围传来树枝折断的噼啪声,风声呼呼地刮过脸面,月亮紧紧躲在云层之中,村镇关门闭户。
恶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憎恨吸血鬼的人类,希望找到自己感情的妥芮朵血族,和一个想要维护全族生存的冈格罗血族。
他转过身,决定还是离开,最终哪一个活下来,他都不会太好过。
为自己理念战斗的生物到处都有,毫不新鲜。有时候虽然敌对,但至少是比那些被迷惑者更值得高兴的存在。
他远远仍能听到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浮着,他来到村边,准备雇一辆马车早些离开这里为上。最麻烦的情况是丁维尔活了下来——他对自己有敌意,而猎人本身不可怕,可若是被村民知道,光是用想的他就打寒战。
马车并不难雇,虽然车夫相当不情愿在这样的夜晚赶路,但到城市里一路都是大道,所以收了钱后还是勉强同意了。
艾文拎着包袱,在车子的角落里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一片黑暗中,他可以感到马车震动的颠簸,听到车轮与石子摩擦的声音,车夫不时的马鞭声回荡着。他静静凝视这片黑暗,夜风从破旧车厢的缝隙里吹进来,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已经这样旅行很久了,并且希望还能有命继续旅行下去,在这片被残酷和疯狂笼罩的陆地。
马车上方突然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车子震了一下,车夫并没有停下车子,反而赶得更急了,这片土地的人都知道遇到麻烦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一只血淋淋的手扯开车帘,接着,一个男人整个掉了下来,狼狈地落在车厢内。他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开,满身血污,和几个小时前那个优雅温柔的男子像别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
艾文把视线移开,没有说话。兰堤尔闭着眼睛,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只要天亮前能找到地方躲藏。
沉默蔓延开去,两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谁死了,以及谁活下来。
这片土地就是这样,死斗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却又无声无息。像此时的车厢。
马车在黑暗的路上无声地行进,向另一片漆黑的土地疾驶而去。
活墓
“你知道血族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