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血族、活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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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用如此残忍的方法杀死一个孩子!他连人血的味道都没尝过,他才十六岁!”
艾文笑起来,因为他觉得兰堤尔的话实在非常好笑。“哦,您问我为什么?”他摇摇头,不理会胸前那只杀气腾腾的爪子,“您知道人类杀死了多少无辜的女人和孩子,比如一个随口骂了句‘你真该下地狱’的平民或喜欢独自生活的女人,在此之各种酷刑会被用在他们身上,丧失所有尊严。他们杀死一百个人里面可能也没一个女巫,而是他们自己人——您现在却冲我大喊大叫他们‘凭什么’杀死黑暗眷民,这不是很傻吗?”
兰堤尔慢慢放开手,“您是个巫师?”他问。
“您可以叫我艾文。”巫师说,“我知道您的愤怒,可是在这种时候杀死人类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事。而您甚至都不处理掉尸体,直接留下记号,以增加他们的恐惧。”
“我不要‘不明所以的失踪’,”兰堤尔冷森森地说,“我要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谁干的,要他们知道他们杀死的孩子不是被抛弃之物!要他们知道会有血族的复仇有多可怕!让他们陷入他们所做的事的恐惧之中!”
“让他们陷入恐惧的只是死亡罢了,和你的理念无关。”艾文说,“没人会感到悔恨,人一多自然拥有力量,一拥有力量自然容易失控,变得不再是他们自己。”
“不,他们很害怕!”兰堤尔得意地说,“当然杀死其中一个时,我告诉他我是谁,让他复述那天他们干了些什么……当只有一个人时,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害怕,再没了上帝子民的嚣张!”
他的声音低下来,“其实我也很害怕,听了那些人类的话以后,我不能想象我们竟然在和残忍到这种地步的生物对抗。法米尔是个可爱的孩子,他们曾很爱他,到处找他,可是却在几天之后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他!”
“也许您根本不该把他变成一个血族。”
“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陪伴。”兰堤尔哼了一声,“他病得快要死了,也同意接受我的初拥!可是那些人呢?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朋友,叔叔婶婶们……为他的生病祈祷和落泪,管他叫‘我的天使’的家伙们,却在知道他变成血族后,用如此残忍的方法虐待他,直到他痛苦的死去!面无表情,甚至兴奋大叫,对一个孩子!”
血族越说越是失控,他朝空气挥了一下拳头,然后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我很多年没这么激动过了……我捉到第一个人时,要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心里想着一定要用他们对付法米尔的方法对付他。可是我听了那些,我下不了手,也许我还保留着一个人类——虽然早就不再是了——的良知!可他们,正正宗宗的人类,却完全丧失了那些!”
“群体式的疯狂有时候能达到不能理解的地步,”艾文低声说,他深有体会,“迫害别人是人类最直接获得快感的方式之一。”
“我们很多人有罪,”吸血鬼说,“但那孩子真的是无辜的。”
“只是信仰不同。”艾文淡淡地说,做出结论,“现在您最好离开这里,别再回来了,他已经死了,您行为很快会引来吸血鬼猎人,把自己陷入险境,他们像没了窝的黄蜂一样到处晃呢。你们的长老们不会容许这样明目张胆对于戒条的违背吧。”
“巫师,我这辈子对大部分的事不执着。”妥芮朵的血族说,他的声线柔和低沉,在夜色中异样伤感,“我把自己变成一个血族,因为我觉得太过匆忙的人生会让我错过很多美好的东西,当缺乏闲遐的时候你总是无法避免被各种感情占据,比如执着、爱欲、嫉妒、愤怒……所以在我获得漫长的生命后,我总是告诉自己:好啦,兰堤尔,你拥有无限长的时间观赏那些诗歌和艺术品了,你所错过的仅仅是瑰丽的日出和阳光下的草地而已。始终是这样的。”
他叹了口气,“在漫长的生命中我学会了放弃,学会了遗忘,就这样我过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我回老家,在抽屉里翻出一封旧得可以进博物管的情书,属名居然是我……”
他低低笑起来,“我曾因为爱一个女人爱得得不到她的爱便去自杀吗,曾为她彻夜不眠的在窗下唱情歌吗,为她和另一个男人决斗中了枪吗……可是基于那封信上我对她的称号是‘世界上我唯一的天使’,所以我连她的名字是什么也叫不出来了!”
他看看身边的巫师,“您不了解那种感觉,巫师,这是拥有漫长生命的生物独有的恐惧,所有的人对我都只是一个驿站,过去了再也不见,只有我仍在孤独的旅行。再过上几年,我就会忘了法米尔,忘了那个有着沙金色头发蓝色眼睛很乖的微笑的孩子,忘了他曾遭遇到怎样残忍的对待,那些人类也会遗忘他,或者把他化身为自己以神之名消灭了一个邪恶的吸血鬼,他什么也没有了,那些哭泣与痛苦,那些野蛮可怕的伤害,全都没有了。我只能做到这样而已,我只能做到在我还记得时,我还会‘想做’什么事抓住它,然后去做而已。”
艾文皱皱眉头,他承认他的话很动人,可是这个时代并不太允许这样感性情绪的存在,远处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巫师一惊,连忙抓住他的衣襟,紧张地看着他身后。“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那个黑头发的男人!”
兰堤尔转过头,河流的对面,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高大男人正朝这边看过来。兰堤尔迅速转过身不与他的视线接触。“吸血鬼猎人!”他小声说,“该死,他发现我了!上帝啊,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
艾文有些惊讶于血族们也会叫上帝,当然巫师们有时候也这么叫——基于习惯,他们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叫撒旦吧。“他冲着这边过来了,”艾文说,“听着,这个距离您跑不了的,您可以用我做人质——装作吸了我的血,然后我来拖住他好!我是个人类,他总不至于为难一个人类!”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兰堤尔说,一把抓住艾文,凑进他的脖子。后者打了个机灵,感到颈项一阵刺痛,小声叫道,“嘿,别真吸呀——”
他感到另一个人迅速靠近的气息,吸血鬼利落地丢开他,向另一个方向跑去,艾文装模作样地倒在地上,他知道那个吸血鬼猎人一定要先确定自己刚才有没有被初拥,而有这个时间,足够兰堤尔从混乱的大街小巷逃出生天了。
果然,猎人一把抓住他,艾文努力做出被初拥过的人可能会有的症状,比如呻吟和发抖什么的以引起对方的注意——大部分纯粹被吸了血的尸体可没法有这种反应,猎人连忙蹲下身查看他脖子上的伤口,当发现他并没有被输入血液后,粗暴的动作终于变得温柔了一点。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艾文装模作样地说,“您要扭断我的脖子吗,我只是普通的铁匠,没带什么钱,我的妻子还在家里等我,您知道现在求生不容易……”
男人颇有些失望地放开他,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事了,小子,看来您的妻子不用守寡了!”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艾文做良民状嘀咕,思量着走为上策,“就像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跑到河边来的一样,听说这城市里在闹吸血鬼,我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他这么说完,看到猎人怒气冲冲地看着兰堤尔消失的地方,没有搭理他这个平民的意思,连忙做出尽量不惊慌的样子离开了那个危险男人的狩猎范围。
吸血鬼猎人对巫术谈不上敏感,而这个人显然还不能说是个中老手,最近吸血鬼猎人满天飞,真正出色的却没有几个。文文本想连夜赶路离开这鬼地方,但这样的行为可能更容易引起怀疑,还是在镇上找个旅馆过一夜,明天再作为一个正常的铁匠起程好了。
可不幸的是,当他来到旅馆,手中的杜松子酒还没让身子暖和起来,就看到门被打开,那个高大的吸血鬼猎人走了进来。
这个城镇难道只有一家旅馆吗,艾文叹了口气,又或者是因为只有这家看起来最便宜呢。他低着头,不去接触他的视线,可是几秒钟后,一个阴影盖住了他,男人向他露出微笑,“晚上好,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您。”
“是啊,真不巧……”艾文小声说,努力做出自己能帮出的最友好的微笑。
“我倒是觉得很巧,”对方微笑,毫不客气地在他面前坐下,“否则,您早已变成了一具干尸,您漂亮的老婆会很难过的。”
“她并不是很漂亮。”艾文干巴巴地说,他还没有结婚。“您说干尸?什么意思?”
“您该不会不知道今天你被什么盯上了吧,”酒拿了上来,男人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有吸血鬼来到这个城镇了,不是吗?”
这句话让酒馆里出现了几秒钟的停顿,显然大家对此极为恐惧,这让男人相当满意于自己话收到的效果。
“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艾文说,决定装傻到底。
“你被一个吸血鬼看上了,他吸了你的血,我的到来让他丢下了你逃跑,就是这样。”男人露出灿烂的微笑,他看上去并不很年轻,可是笑起来相当坦诚,一口白牙在夜晚仍很耀眼,对艾文的称呼不知何时变得亲密起来。
艾文装模作样地点点头,“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先生,这杯酒我请客!”他说完,就看到对面男子满意的笑容,心里嘀咕着这家伙跑来酒馆大声说这个话题果然是来敲诈的,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虽然他已经很穷了,可是他并不想招惹吸血鬼猎人。
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小心地走过来,向男子道,“先生,您说这里有一个吸血鬼?那您是……”
“是的,我看到了他,我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再回来,他似乎想杀一些人,不为进食,只是杀人,当吸血鬼做出这种事时很可怕!也许他是魔党的人!”男人认真地说,艾文狐疑地看着他一副讲恐怖故事般阴森的表情,脸色比吸血鬼更吓人。
“至于我,你可以叫我丁维尔,我是个吸血鬼猎人!”他露出让人心安的微笑,拿出他的认证晃了一下,“今晚我会留在这个镇子等他自投罗网,请您不用担心,对了,我想问这里有什么好一点的露宿地点吗?我的旅费被小偷扒光了,所以今晚只能……”
老板感动地抓住他的手臂,“不不,请千万不要这样客气,让您这样的人离去会让小店蒙羞的!今晚就请住在这里,我怎么会收您这样人的钱呢,那会被上帝苛责的——”
丁维尔谦虚地看着对方,“那怎么好意思……”
穷鬼一个,艾文做出判断,这下子连住宿费都省了。
“还有今天的晚餐,两位请不要客气,这是我们上帝子民的义务……”老板继续说,一副看到救星的样子。
一个“两位”让艾文心情大好,显然老板把自己当成丁维尔的同伴了,他决定好心陪这个男人说说话——既然饭都白吃了,就算是做样子也要在外面等上一会儿“吸血鬼”,以报答他的一餐之恩。
基于近日来的血族传闻,客人们早早回去休息了,还不到午夜,酒馆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也许不要钱的酒总是更容易喝醉,艾文觉得头有些晕,另一个家伙醉得比他更厉害,每个人的酒品有所不同,最好的只会睡觉,糟一点的就喜欢大笑,而这个男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