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浮生未远(完结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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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渐渐灭了下去，一盏跟着一盏，路上的脚步声也渐渐没有了，偶尔能够听到几声犬吠和虫鸣。
等到灯火熄得差不多的时候，玄远吹灭了房间的油灯，皎洁的月光从窗里射进了室内，给玄远黑色的发丝镀上了一层银边，看起来竟是恍若飞仙。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活灵活现的木头小鸟，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将它放到了桌上，云天青一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蹭到他身边。
玄远手指摆弄了几下，那个小鸟的喙一张一合，竟然发出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哇，这就是夙莘师姐最近鼓捣出来的那个什么……窃听器？”
云天青压低了声音，颇为苦恼地抓了抓头，小声嘀咕着。
“真不知道夙兰师妹是怎么想的，非要给它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嘘……仔细听。”
玄震一巴掌拍到云天青头上，看向玄远的时候却是一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的神情。
玄霄也收起羲和，走上前来。
“……相公，你停手吧！”
夙玉一惊，小声地开口。
“阿月嫂子？”
玄远点点头，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滚开！！要不是那个家伙给的力量杀不了你，老子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夙瑶身上的寒气越发重了起来，眉眼里都带上了一股肃杀之气。
“相公……你害的爹娘现在只能在山上靠着七儿的灵气吊命还不够吗？”
玄霄手指一紧，不觉抬眼看向玄远，在月光下，他精致的眉眼褪去了往日的柔和，显得有些清冷起来，唇角敛去了笑意，无喜无悲地凝神细听。
“哼！两个老不死的，居然把那么多年的积蓄给你这个外人都不肯给我这个嫡亲的儿子！！说起来，你那个小人参精朋友倒还不错，若是拿来卖钱，应该比那些普通的人参什么的值钱多了吧……”
玄震拧起了眉头，轻啐了一口。
“相公！”
“切，你们妖魔之间倒是相护，那个家伙护着你，你护着你的小人参精，你怎么不干脆跟了他们！！缠着老子做什么？！！要不是有你阻碍，这湛江早就是老子的天下了！！”
“相公，他没安好心的……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我日日转换妖力给你输灵气也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他……”
“闭嘴！！要不是每次老子杀完人后你非要用妖力改了整个镇江的人的记忆，你会妖力不济吗？！！叫你滥好心！！”
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夙玉清冷的眉目间露出一丝不忍和愤恨。
“唔……相公，他们若是记得，你便……你便无法在这湛江生活下去了……”
“那老子就把他们全杀了，他们都看不起我，老子就要让他们知道，看不起老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相公……”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我……”
“月儿，你会帮我的，对吧。我不想让人在看不起了，我讨厌那些眼神，我讨厌那些人明明是看不起我却用虚伪的笑容来掩饰……月儿，只有你，只有你一直对我这般的真……但是，你为什么是妖怪呢？！！为什么是妖怪啊！！”
“……相公……呼……相公……我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这边，你若是……杀人，我也会帮你的……”
“那好，今天那个臭道士居然敢让老子出丑！！老子要他的命！！”
云天青掰了掰手腕，活动了下五指，玄霄的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玄震冷冷地笑了一声，夙瑶的身边几乎要成绝对零度，夙玉也冷下神情，倒是玄远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夏吴奂口里的臭道士说的不是他一般。
“相公，我打不过他……他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啊……我曾经听妖说过，白底蓝边是琼华的派服，而琼华是修仙的第一大门派，再看他们的修为，无论是那一个我都不是对手……而你……你……”
“你也看不起老子！！你不是有什么本命……本命什么来着，不是说大罗神仙闻上一闻都是一觉天明唤不醒吗，用那个不就得了！老子不信他一个人抵得过大罗神仙！！”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要是不愿意，老子一个人去，到时候老子被砍死了你不要假惺惺地来哭！”
“好，我去，我帮你就是了，相公你千万不要冲动……”
“这才是我的好月儿……”
接下来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娇 喘……
玄远单手扣在木头小鸟上，声音戛然而止，听的分明的几人面上皆是红晕一闪而过。云天青偷眼瞥了瞥面无表情的玄远，那张精致的脸上带着不易觉察的倦意和疑惑，墨色的眼底和面上的冷淡完全不同涌动着纷繁的感情，薄薄的唇瓣轻轻地抿起……不觉有些干渴，只得掩饰性地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玄霄定定地看着玄远扣在木头小鸟上的双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夙瑶瞥了眼玄震，正巧对上他看来的目光，霎时间两人都红了脸，纷纷别了开去。夙玉的视线飞快地扫过玄霄，却是带着淡淡的失落地收了回来。
玄远将木头小鸟收进了袖子里，微微勾起唇角，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清冷而又魅惑，看得某心有杂念的人又晃了神。。
“现在，只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二更！！抓头发，楼哥，你咋还没出来呢，不要耍大牌了啊！！！
我知道乃魔务繁忙，但是你好歹出来露个脸啊！！
往事如烟
对那个本命什么不敢托大，玄远没有留在自个的房间，而是隐去身形和众人一起守在了窗外——毕竟，那个阿月看起来似乎是个颇为谨慎妖怪，谁知道她会用什么办法使用那个本命什么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玄远的房间里突然升起一片带着妖艳的紫色的烟雾，只见那一盆郁郁葱葱的盆景立刻缩起了叶子整个地蔫了下去。
还没等烟雾散尽，一个手持大斧的男子就冲了进来，还算端正的模样，一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滴溜溜乱转，看到微微隆起的被子时露出一丝阴森森的笑意，慢慢摸了过去。
“相公，出事了！！”
阿月突然冲了进来，拉着夏吴奂就向外冲去，只是用这个烟雾似乎很耗费灵力，她惨白着脸色，只强力使出一个飞岩术，便已脱力地倒了下去。
夏吴奂嫌弃地一把甩开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出什么事了，没看老子正忙吗？！那两个老不死终于死了？？”
“不……不是……”
阿月揪着胸口的衣襟，大口喘了喘气，身后冒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竟是衰弱到连人形都不能维持了。
“快走……中计了，他们……这里面没人……”
夏吴奂脸色一变，狠狠地朝她踹了几脚，踢得她唇角都溢出血来，才匆忙向外逃去。云天青玄霄和夙玉玄震跟了上去，夙瑶身形微微一动，却是回眼看了看没有动静的玄远。玄远回了自家妹妹一个安心的笑容，掏出一个小木鸟放在了她手心。夙瑶收紧了手指，低低地说了句哥哥小心，就追了上去。只留下玄远和地上奄奄一息的阿月。
现出身形，玄远在阿月身前蹲了下来，长长的衣摆垂到了地上，他微微歪了歪脑袋，看起来竟是如同孩童般懵懂。
“他抛弃你了，”
说着，他伸手拈起一个水润，冰蓝色的光芒闪过，阿月身上肉眼可以看见的伤痕都消失了，可是她的气息还是越来越弱。玄远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收了手，不再动作。
“你的这个烟雾，每用一次都会损耗你的真元对不对？你用了几次？”
阿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着她的动作又从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放过……相公……”
声音因为虚弱显得有些断断续续。
“你不恨他？”
玄远很疑惑，为什么娘亲也好，紫萱也好，就连这个小妖怪，只要牵扯上了情爱都会变得那么奇怪。
只要牵扯上了情爱，就再也看不进除了自己爱上的那个人以外的任何人……
娘亲是病死的，但是那病却是郁结在心，当时年纪尚小的自己还不明白，后来才渐渐明了，她是用自己的性命来向那个抛弃了她和她的孩子的人证明她的爱情；紫萱为了道桓，甘愿抛弃女娲族的责任和他归隐山林，在道桓选择了责任后更是痴心不改为他一年逗留在蜀山脚下三月；而这个小妖怪，即使夏吴奂对她拳打脚踢，虚心假意，也还是一往情深，甘愿用自己的性命来完成他的一时冲动……
阿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幸福的梦幻般的笑容，大大的耳朵在头顶微微抖动，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露出沉浸在回忆里的怀缅。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拖着鼻涕两只眼睛生的令人看了就讨厌，却是为了救我被猎犬咬了好几口，还不忘护着怀里受伤的我……从那一天，我的眼里和心里就只看的见他了，我偷偷地看着他长大，曾经也曾想只是默默守着他，看他娶妻生子幸福一生就够了，但是终于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顾不得族人的劝解和朋友的阻止……毅然变成人身见了他。那一段时间，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她咳了咳，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
“他说要娶我，我……我一时冲动，也就答应了。然后，我跟他说我是妖怪，然后他抱着我说妖怪又怎样，他爱的是我只是我。后来，镇江的人都接受了我这个妖怪，他却开始变了……爹娘见他不成器，将毕生的积蓄交给我嘱咐我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家照顾好他，他却反而认为爹娘偏袒我，愤然离开时碰上了那个妖魔……”
她的眼底透出恨意，手指微微收紧。
“就是那个妖魔，唆使他动手伤害了爹娘，我耗费了大半妖力，也只拖得他们一息尚存……而从那一天，他彻底变了……但是，在我的眼里，他还是那个会将我护在怀里的他……”
“可是他杀了自己的爹娘，又害了那么多人。”
玄远仿佛看到了临终前的玉娘，也是带着这般回忆的幸福的笑意，在他和妹妹的眼前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只要是他想做的，我……都觉得是对的……”
阿月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却是阻不住那溢出的血迹。
“不对，”
玄远摇了摇头，清冷的眼睛里倒影着阿月带着笑容的面孔。
“你这样是不对的，苍生为重，你却是为了一己私欲……”
玄远第一次觉得言语这么苍白，他以前的童言童语留不住玉娘随着离开那个人而一起离开的心，现在的言语也没有办法挽住这个濒死的女子的已然偏激了的心。
阿月抬起手，抵住了玄远的嘴唇，她的眼睛里带着了然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对着玄远勾起唇角笑了笑，本来只是清秀的脸庞仿佛耀眼的阳光般令人不敢直视。
“那是因为你没有碰到那个令你甘愿为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