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如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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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经过死亡的黑暗,睁开双眼时,却发现下身一片狼藉。少女惨遭蹂躏的模样惨不忍睹,却另有一番残酷之美。白玉腕子上一条伤痕,鲜血淋漓。想必是有人垂涎她的美貌,便强占了她,使她不堪羞辱而自尽。
这个身子……只有十七岁。
她满心悲愤,对着镜中美人道:“从此以后,我便是柳清音,柳清音便是我。此仇,我一定会报!”
从此她担任起照顾起柳寡妇的重任,平日也做点零工,赚些银子补贴家用。至于玷污她的到底是哪个男人,她却始终没个头绪。小镇上男人也不少,但似乎谁也不曾留意一个家境贫寒,整日灰头土脸的女子。她和原本的清音一样,将夺目容颜隐藏在灰尘和油污下,守着身染恶疾的母亲,过着平淡的日子。
本以为这一世就这么过了,转机却在那一日。
※※※※
“清音姐姐,在想什么?”
清音回过神来,看到虞兰的小脸近在咫尺,于是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
“哦。是我们小时候的事吗?”
“不是。比那个更久远。”
虞兰歪着脑袋想了想,苦笑道:“姐姐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她站起身,满头珠玉灿烂,配上那身绸缎长裙,袅袅婷婷像个富家小姐。清音叹了口气,她抬起头,望着虞兰俏丽的容颜,笑道:“怎么,不高兴了?咦,今日的兰儿可真漂亮!”
虞兰小脸一红,道:“我才没有生气,只是姐姐近日总像中了邪一般呆坐着,什么话也不说,都快急死我了。”她指着案上一排瓷瓶道:“对了,刚刚玉荇她们又送东西来了,这些都是给咱们的胭脂。”
清音漫应一声,随手拿起一瓶,只见瓷质罐体上绘了一朵硕大的牡丹,呈血红色,花瓣层层叠叠似有千层,说不尽的妖冶妩媚。连瓷瓶都这么美,里面的胭脂一定是极品货色。谁知刚揭开瓶盖,就闻到一股异常刺鼻的香气。清音猛地将瓷瓶丢下,捂着鼻子咳嗽不止。
“唉,这么贵重的东西也让你随意丢弃……”一只纤纤玉手拾起滚落在地的瓷瓶,“你可知这是极南之地生长的血牡丹,由它制成的胭脂不仅质地如凝脂般润滑,且只用些许,便异香扑鼻……这么多量太多才有些刺鼻罢了。在帝都,这一小瓶也可算价值千金。”
清音的兴趣却不在于胭脂,她仔细打量着面前手持瓷瓶的艳丽女子,道:“那又如何?李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这般打扮?”
面前正是李小姐。只见她身着一条粉色鲛绡长裙,妆容精致妩媚,大家闺秀的气质尽显。见清音发问,却神色阴冷,只道:“与你无关。”说罢扬长而去。
清音看着李小姐的背影,依旧面无表情。一旁的虞兰甜甜笑道:“好啦姐姐,这几日李小姐也是心情不好。来,帮我看看这些胭脂吧。在这里,活一天算一天,你说是不是?”
清音叹息一声,复又拿起那瓶胭脂,可心里却总也平静不下。这段日子十分平静,平静到诡异。
她们一共二十余人,满满当当的住在这阁楼里,已有月余。什么都没有发生。每日都会有人送来上好的食物与衣物,奢华与美味超过了她们的想象。
曾有一条紫色长裙,展开的裙裾上有银丝绣成的九十九只蝴蝶,每只形态各异,竟没有一只是相同的。且裁剪细密,襟口处缀有流珠。真不知为这一条长裙,绣女要花费多少心血。
不仅如此,每个房间的妆台上,摆满了各种上好的胭脂。那颜色是如此艳丽,仿佛掺了绝世佳人的鲜血,芬芳而迷乱。而抽屉里,则塞满了各种金银饰物,明晃晃的,欲乱人眼。这都是女子最爱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谁还会考虑其它?
每日闲暇时刻,她们还可以在小楼周围散步。虽然只能在很小的范围活动,但那景色已是人间仙境,令人流连忘返。
可以说,除了自由,她们拥有了一切。她们都是平民女子,哪里享受过这种生活?皇亲贵族,也不过如此了吧。
但这也是最致命的。住得久了,恐怕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吧。
但时间久了,清音也看出了一些倪端。这里的男人普遍都穿灰衣,女人都穿素衣,而他们的身份地位皆有不同。那天黑袍男子就是这里的总管,人称段总管。而大侍婢玉润则很少出现,似乎在侍奉那个“主人”。
而他们很少谈及“主人”,一旦说起,言语间充满了对他的崇敬,仿佛那人是天神,是活佛,那种疯狂的崇拜,令人心里发怵。能让下人这么听话,看来那“主人”也有几分手段。只是那个主人到底是何人,一直让人猜不透。
这些日子,人人都活的小心翼翼。自那日后,有两名女子自缢,还有几名女子逃亡未果,被捉回,经过惨无人道的酷刑,早已没了半条命,剩下的人再也不敢妄动。虞兰一日比一日玩世不恭,半夜却偷偷落泪。而李小姐也渐渐疏远众人……
清音极度不安,但那又能如何?虞兰说的对,在无法预知的未来到来之前,好好度过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吧。她把玩着手中的瓷瓶,慢慢走到窗边,向远处眺望。夕阳西下,晚风袭来,微有寒意。她的目光越过湖面,向更远处看去。只见湖泊尽头树木葱葱,其中似有亭台楼阁,点缀其中。
看来,那里一定住着人吧。只是,住的到底是谁?
她叹了口气,又向别处望去,却再也望不到头了。这园子太大,就算那几名女子不被抓回来,在这园子里也会迷路至死吧。她又开始心烦意乱,却见阁楼不远处,一个婀娜身影拨开树丛,消失在一片芭蕉叶后。清音只觉得那身影似乎非常熟悉,似乎——是李小姐?
她想干什么?逃跑么?如果这样能逃出去太阳可要从西边出来了。可她到底要干什么呢……还打扮的如此艳丽……
清音心念微动,披了一件披风就追了出去。她小心越过众人,转入李小姐消失的那片树丛。那地方树木异常杂乱。横里伸出几只树枝,脚下又是难缠的野草。待她踉踉跄跄钻进树林,却没有发现李小姐的身影。
夕阳已经落下了,只有天边还有一点余辉。她站在小树林中,茫然无措。
晚风袭来,轻柔无比,却夹杂着一声低低的呻吟。她吃了一惊,还未仔细分辨,又是一声传来,似乎出自左边的灌木丛中。她突然奇怪,便向那处走去。她走的小心,一步一步,仿佛脚下是悬崖绝壁。离得越近,声音越大,中间还夹杂着男子粗重的喘息和女子的娇喘。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想不到这时间还有人野合。清音对活春宫没兴趣,但做这事是谁,可就耐人寻味了。她又走近了几步,突然听到一个似哭似笑的声音道:“唔……不要……求求您……”
任何男人听到这话,就是圣人也要变成禽兽。清音却猛然站住,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声音……竟是李小姐呢……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丛灌木前,透过枝叶交织而成的网看去,只见昏暗暮色中,一个男子伏在那名女子身上努力动作着。而身下姿态放荡,娇喘连连的女子正是李小姐。
——这李小姐是镇西李举人家的次女,平素清冷高傲,怎会在这里和一个男人苟合?
清音强忍住心中厌恶,仔细看去,只见那男人身下的李小姐,鲛绡长裙早已撕扯的七零八落,平日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凌乱不堪,满脸泪痕。奇怪,她怎么这种神情……
这时那男人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便停止了动作。他直起身,肌肤上的汗珠顺着肌理滑下,清音脸一红,急忙转过头去。
只听李小姐哑声道:“您要走了吗?”
“嗯。”那男人淡淡应了一声。清音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颤。这声音——好生耳熟!她瞪大眼睛,却见那人已披好长袍。身姿颀长,黑袍红莲,不是段总管是谁?
“那……奴家何时才能再见到您?”李小姐也起身整理衣衫,娇声问道。
“几日后吧。”
“几日后是多久?”女人甜甜一笑,带着男人不能拒绝的风情。
段总管却道:“到时我自会通知你。”他的语调淡漠,仿佛眼前这人不是刚刚翻云覆雨的女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李小姐神色一呆,咬咬嘴唇,又娇声道:“总管,您喜欢我么?就让婉儿永远呆在您身边伺候您,不好吗?”
段总管已经打理完毕。听到这话,只道:“你是主人的奴婢,一切全由主人做主。”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李小姐玉体横陈,满面惨白。清音瞪着那人绝情的背影,心里忽然明白了几分。
李小姐,你也太痴傻了。想让他救你?这个人——只怕早已没有心了。
猜测
李小姐裸着身子,在寒凉的夜中哀哀哭泣。清音站在阴影中,一动不动。女子对名节是最看重的吧,李小姐为了从园子出去,可真是下了血本!想到此处,清音唇角含着冷笑,转身离去。
将近侍女查房之时,李小姐才回来。她刚推开房门,只见房中女子都睡下了,只有清音斜倚在软塌之上,正把玩着一支玉簪。那玉簪晶莹剔透,在烛火下更显温润细腻。簪尖儿处的玉质却几近透明,更显得锋利无比。李小姐忽然一阵恍惚。她定定神,一言不发的从软塌边走过。
榻上女子随手将玉簪丢在一旁,道:“李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小姐身形顿了顿:“我说过,这与你无关。”
清音笑靥如花,却压低了声音:“……与我无关?我们原本在一个镇,又一起被抓进来,现在在一间屋子同住,自然是同伴。我关心你有什么不对?”
李小姐猛地转头,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眸。清音笑容更暖,轻道:“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舒心的事么?说来听听吧,或许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李小姐冷哼一声:“我倒想问你怎么了!原本也是个闷葫芦,怎么近日废话倒多起来了!”
清音也不动怒,只是笑道:“那也是没办法,人之将死,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改变吧。”
李小姐闻言,面色更加阴沉。她径自脱下长裙,披散了长发,忽听清音又道:“说起来,咱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可上面一直没说要将咱们怎样。唉……你说人都抓来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李小姐梳理长发的手顿了顿,清音又道:“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也认了。只是我真的很想我娘……我就这么不见了,她一定很担心吧,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李小姐,你爹娘一定也很担心你吧?”
李小姐不理她,清音又问了几句,李小姐娥眉紧蹙,突然道:“少我一个女儿,爹爹是不会在意的。”
那语气如冬天清晨的北风,只教人浑身发颤。清音垂下眼帘,隐去所有的情绪,低声道:“抱歉。”
李小姐却似乎毫不在意:“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