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衔来二月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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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霎时落到床边凳子,一套崭新的衣裙叠放其上,手指轻轻抚上去,仍是起身穿戴好掀开帘子走出门。
“呀,小浅姐姐醒了?”迎面便对上浮尧明亮的笑颜,止不住也低头笑笑,坐过去替他们拣着枸杞。
“这是要酿药酒?”好奇作问。
“有味酒名叫罗浮春,需要加些枸杞进去。”
“罗浮春,不该是春日里的酒?”
“对,但枸杞需要现在就密封酿制,待明年开春加入酒中便可,不积累哪来浑厚之味,”七尹顿住手中动作,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又道:“你喝的三味酒亦是如此,这世间万物均要慢慢幻化,人心亦是。”
一时未能明白七尹这段话是何用意,手里把玩着圆润透明的果实,隔了半晌才道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七尹,你这罗浮春还有么?不若卖一壶给我。”
“也不必急着做决定,”七尹并未答,却是忽然说了这么句,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伸手示意浮尧拿过案头上的小包袱,赫然是夏浅前夜衣物,连酒壶也一并装进其中:“我看过,酒里面有媚药,你不该弄清事情始末再做决定?”
听闻媚药二字夏浅一惊,握紧酒壶不停喃喃着原来如此,心中翻涌起几股莫名的情绪:“事情始末,还有什么始末?不都是……不对,不对……”
“你自己也不清楚不是,那便去问个究竟,再想想你要的是什么。”七尹的声音虽然轻却极其有信服之力。
“嗯,我明白,”拽进小包袱霍的站起身,竟还是一笑,道:“我出来一夜,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免得他们——担心,那酒七尹给我留一壶吧。”说罢便转身要出门。
“小浅姐姐,我送你。”浮尧见状忙跟上前拉住她,一并走出院子。
秋日的萧条在这清早毫不迟疑的显现出阵阵寒意,整个院子却意外的干爽清净,围墙上攀附着大片的茑萝,红色的花朵如血一般洒在藤蔓各处。
“都已经秋日,这花儿却还在开。”夏浅微微怔了一会,不禁摇头道。
“它们想活而已,”浮尧随口答了一句,又偏头笑看她:“小浅姐姐现在还想活吗?”
“尧儿认为该死的是我么?”却是反问了一句。
浮尧眼珠一睁,随即又笑起:“果然是尧儿喜欢的人,小浅姐姐也不是无所依靠,李萧那边小七会帮你的。”
李萧吗?虽说事不由他所控制,但这辈子也不想与他有所纠缠。不知七尹会用什么样的法子,不过既是七尹她也就没有必要担忧。点头应好,出门往夏府方向而去。
时间尚早,小心绕过众人耳目溜回房,刚放下东西便有丫鬟来敲门,说是老爷有请。
这一出在夏浅意料之中,反正早晚也逃不过干脆大大方方去领罚。现今的情形爹爹估摸是因她一夜未归动怒要罚而已,李萧对她所做之事绝不会知晓。
见到爹爹,一切与所想无异,无非是责骂她如何不知检点与男子私会夙夜不归,不过爹爹当真是动怒,执了藤条就要家法伺候,好在是娘亲及时拦住,只有些许落在身上,意外的,并未觉得痛。
唔,多半是看同样上前拦阻的夏清出了神。
夏浅这么想,不禁默默勾起唇角笑了笑。歪头看着眼前的灵位,泉下有灵,你们到底知不知?
从早上跪到晌午心头还是一片宁静,只身上四处开始散发出无声无息的酸痛,蜷起腰抱紧身子干脆倒在一旁的团蒲上。她这副样子要是被传出去,只怕又是有损夏家颜面吧。
闭上眼,似乎也就什么都看不见。
“小浅,你怎样?”安静的房内突兀闯进一个声音。
“嗯,还活着。”懒懒睁开眼,果然是杜之然。
“是不是饿坏了,我给你买了些吃食,还有金创药。”变戏法似地从怀中掏出包子及一小瓶药来,伸手扶起夏浅。
愣愣接过,包子尚且烫热,低头咬一口忽然就掉下眼泪。七尹,杜之然,这个时候给她宽慰的居然都是外人。
“怎么了,受了委屈?不怕,我不还在吗,我信你。”
咬着包子半日没松口,眼泪却是不停的落,憋了半日才断断续续道:“我是在外头过夜了,可不是什么私会……”
“我知道,我自然知道,怪只怪夏清在你房中找到李萧邀你出去的信笺交给你爹爹,这才惹得他动怒。”掏出帕子小心替她擦拭着,眼里口中都有藏不住的心疼。
“是她?”无声一笑,又静默半日抬头问:“杜之然,你爹的事情查的怎样?”
不知她为何忽然换到这个话题,却是失望的摇摇头。
夏浅却忽然一把拉住他衣袖,口气中隐隐有着哀求:“不要查了,带我走吧,去哪都好。”
“小浅,你,”杜之然有些疑惑,舒口气轻轻拿下夏浅双手:“容我再想想,我不信什么也查不到。”说罢略一颔首便起身出去。
夏浅没有再出声,这答案亦在意料之内,杜之然从来就不是那心思简单的人,做任何决定都必定会在心中权量后才能给出答案。
或者说,夏清于他而言其实也是不可抛弃的重要角色,且不说父亲的确没有陷害杜家,就算是构陷了,既然杜之然可以认为她无错,夏清自也无错。
所有的东西不是仅靠着想就能通顺,真正发生的时候会出现什么状况,谁能知道。
也许杜之然喜欢的,根本一直就是姐姐。而她至始至终对谁而言都是多余的那个。
轻轻甩头,撇去脑中的杂思,手中的包子也没胃口再吃下去。
“夏浅,你到底要怎样!”
刚转过身准备继续换个舒服些的姿势,就听有人气冲冲的闯进来,正是夏清。
“什么?”疑惑的看向她,顺口接了这么一句才反应过来不该这样好声好气。
“你让夫君带你走,走去哪?不要脸的贱蹄子!连自个姐夫也要勾引不成!”抬手竟是就要给她一巴掌。
灵巧的避过,用力拉住她,心底却无声裂开一个洞,就好像刚才所想的事情全都变成现实一样。勾唇一笑,就算是夫妻,杜之然你有必要这么急着就跟妻子炫耀么?
“我是不要脸,比某些人黑了心肠要好多吧。”说着话,身上那些污痕就仿佛活了一般钻出来,诉说着屈辱。
“你,你什么意思!”被她的眼神微微吓到,夏清不禁有些慌神,极力抽回手。
“姐姐,你是我姐姐吗?血浓于水,你真的懂吗?何苦要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你满意了?”眼前这张与自己过分相似的脸庞却有种想撕裂的冲动,看看平日众□赞心慈仁善的夏家大小姐究竟是怎样一副嘴脸。
“我害你什么,要不是你勾引之然,在花园对他投怀送抱我才不会管你!是,是我写信让李萧出来,也是我故意跟爹爹告的状,可那又怎样,不还是你自己在外头鬼混彻夜不归,爹娘心疼你罚跪而已,连打也不舍得,我自然不满意!”夏清越骂越恼,整张脸涨得通红。
“彻夜不归?我倒是拼了命的想归,”原来竟是上次在花园被她看见,只明明与杜之然没有任何夏清却如此对她,何以能接受,不禁讥讽一笑:“原来你不过妄加猜测,却狠心给我下药,姐姐,我真是低估你了。”
“什么……药?”眼神微微转为疑惑。
见她还不承认夏浅陡然滋生出一股恼意,霍的站起身:“你亲自送来的酒还能忘了不成?!”
“酒?那酒是相公送与我,我好心分了一壶给……”
嗡然一声,夏浅忽然有些听不清后面的话。相公?杜之然,对,从一开始夏清就说过酒从杜之然那里来……也就是说,药并不是夏清放的?细细看着她神情,多年相互间的了解告诉夏浅,她的确没有撒谎。
也就是说,下药的其实是杜之然?
心底混乱一片,难怪七尹会要她回来问个究竟……
“夏浅,我知道你自小就样样比我强,性子也是我学不来的,可是我们是姐妹,你就一定要和我喜欢同一个人吗?”再度恢复清醒,却听夏清变了口气说着些什么。
“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手指痉挛的抓住衣角,所有事情都是巧合吗?不,怎样都还与夏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出去,你给我出去!”
忽然大声一喝,夏清一怔不知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起身照她所说走出门。
夏浅这才捂住脸无声啜泣,何以要如此待她。
8忽然事
从杜之然处弄清最后的疑惑,夏浅已然没了力气。
在七尹的酒庐一坐便是半日。
“小浅姐姐,不是要秋试了?”七尹是随夏浅欢喜,只坐在一旁看书,这诡异的安静让 浮尧忍不住出声问。
“唔,”回过神,看着浮尧微微一笑,夏浅默了片刻才答:“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可是你不是一直期待着秋试?”
“以前是,现在随便怎样都无所谓,在哪不都差不多。”微微蹙眉,脸上却是十分认真 。
“如何这般做想,一场变故就变得如此落魄,不像是我认识的夏浅。”见她出声,七尹 也淡然放下手中书卷,话中带着半分训斥。
“我……”憋了半日也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呵,”七尹摇头笑笑,抬手撑住下巴瞅着她那张煞是无辜的脸,问道:“那你跟我说 说问出来的是个什么结果?是否为难了?”
“酒是姐姐给我的,但药却是杜之然投入,原本是想让姐姐喝下然后给她摁上通奸一类 的罪名,算是报复夏家,不过他还没下手,却不想误打误撞让李萧喝下。”微微蹙眉,简单 说出事情始末,口气不疾不徐,夏浅忽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更合适。
“杜之然说是你父亲告密根本毫无证据,何以要陷害夏清?”仍是有些许不明白。
“可他一心这么认为,”勾起唇角,夏浅不经意一笑:“或许买药那时他还想借此带我 离开,姐姐声誉尽损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脱离夏家,各人有各人的筹划,我只是不小心搅进 去。”
“人的心思本是这世上最难揣测之物,知其一难知其二,夏浅,事情已然发生,你也无 力回天,顺其自然罢,”叹口气,七尹一段话也不似宽慰,顿了顿才道:“话直白了些,受 不受用全凭你自己做主。”
夏浅眼中抟着迷茫,默了许久才点点头:“罢了,过了秋试再看何去何从,尧儿说的对 ,我一直期待着秋试,不是说丢就能丢。”
“就是就是,小浅姐姐以后的日子肯定很舒坦,我这么喜欢你,”浮尧见她总算是有些 解开心结的模样,蹦过去蹭到她怀中,压低声又说了一句:“放心,只要姐姐不想,李萧也 永远不会说出来。”
本以为自己听不得这个名字,不料心底竟是意外的平静,轻轻笑开捏了捏浮尧的脸蛋: “是了,日后我若是嫁不出去,尧儿便养我可好?”
“啊,那我还是日日去月老那让他给你凑个美满姻缘好了,小浅姐姐我可养不起。”
“哈哈,我有那么难养活?”边说着边站起身,跺跺发麻的脚,朝七尹歪头一笑:“好 了,既然做了决定,我便该回去好好温习才对。”
顺平衣褶,便言告辞,转身欲出门又听身后传来声音。
“夏浅,”沉默为常的七尹忽然出声喊住她,不禁回头做询问状,只见七尹略略正过头 ,一袭青丝也随着温顺的滑下肩头,修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