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衔来二月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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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文宇自知理亏,虽是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到底是没有反驳。
可据他所知,凌兮并不爱热闹,以往两年的酒节从不见她参加,他以为她必不会来,加之这两日闹得不愉快,才未曾相邀。
静心一想,肖文宇真不知自个是为哪般,难不成这便是情爱?
思忖间尹孝文已到跟前,温文而笑,朝三人作揖:“抱歉抱歉,不知几位已到,有失远迎。”
“你既请我们来,又不放在心上,假惺惺什么。”浮尧直心肠子,轻哼一声,一句话边让众人脸色纷繁。
特别是尹孝文,好不尴尬,微微咳了一声以作掩饰:“孝文有愧,几位请随我前方坐,奉上好酒以作赔罪。”
“才不稀罕,小七的酒比你的好上一百倍。”又是一哼,浮尧看也不看他,拉着七尹大为骄傲的走在最前。
“原来这位公子也是酿酒之人,请。”到底只是小孩子,童言无忌,尹孝文也未放在心上,仍笑着将几人迎上首座。
倒是从见到七尹时就一直是紧紧不曾开口凌兮忽然接了话:“都说你酿的酒好,不妨拿出来让大家试试,好坏自知。”
“兮姑娘想要尝,不妨去往金陵,我自当奉上。”七尹并不恼她的态度,笑答。
凌兮轻声哼,只管捡了最偏的位置坐下,凝神看着场中来往的酒客,不发一言。
酒节本就是由泸城公认的龙头酒商主办,近几年来一直是尹家,此刻见肖文宇几人由尹孝文亲自接待落于首座,自是引来目光无数,纷纷揣测他们身份。
但几轮品酒结束也不见他们有何影响,众人以为是客,正欲不再关注,忽见尹孝文拉着凌兮走上台中,朝众人作揖笑道:
“诸位,泸城自古以酒闻名,无论是大酒坊还是小酒街,琼浆玉酿数不胜数,近日我偶然品到一味酒,名曰三白,此酒香醇可人,味美甘饴,”尹孝文边说边让下人端了酒来分与众人,将尚未明白的凌兮引上前,笑道:“此酒乃凌兮姑娘所酿,孝文斗胆,今日向诸位推荐这一味酒,还望诸位皆能喜爱。”
此语一出,立即引起喧哗无数,尹家的人亲自出来推荐,这一届酒节的头筹岂不是不想也知。
“尹少爷,这……”凌兮犹自慌乱,不懂他为何意。
“不妨事,凌姑娘的酒本是上品,只缺一个机会罢了,孝文事先未曾知会,还望姑娘见谅。”尹孝文本就是好心,一番话还说的温和有礼,凌兮听罢不禁红了脸,连连低声道谢。
而在旁的七尹,却是缓缓一叹,不知为何摇了摇头。
4相思不敢言
酒节的结果着实出乎众人意料。
连凌兮自己尚未弄清来龙去脉,三白酒就在一夕之间名扬天下了。
今年的新酒很快便卖的一干二净,想着心爱的三白酒可以让更多的人品尝到,凌兮就有些受宠若惊,十几年从未有过的状况转眼间就变了,欣喜不已的同时对尹孝文更是感激。
原以为大家少爷都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而尹孝文见她一个人忙不过来,竟亲自挽袖帮忙。冲着这一点,凌兮就对他大为改观。
不经意又会想起肖文宇,还是问了尹孝文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同为富家公子,两个人又似乎大不相同。
一个时时温文有礼,似远似近;一个爽朗灿烂,不端腔调。
但平心而言,她喜欢温暖的太阳更甚清润的月光。
可惜,这颗太阳又傻又笨,完全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凌兮缓缓摇头,低头苦笑,就算知道又能如何,他门庭显赫,而自己不过是个当垆卖酒的孤女,怎样说都不相配。所以啊,才整整三年也不敢问一声名字,问一句家境。
三年相伴,不如当做梦一场。她只需牢牢记住便好。
“凌姑娘,凌姑娘?”连着好几声唤,凌兮猛然抬头,才发现思虑太深,竟不知尹孝文何时已来到跟前。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客人等你好久了。”尹孝文笑道,拿过她手中的竹勺,很是熟练的替门外的客人打满酒。
“一不小心就走了神,”凌兮拍了拍脸颊,只觉滚烫一片,窘迫不已,也顾不得此刻让尹孝文帮忙合不合适,匆匆躲进内堂:“我再去拿坛酒来。”
待恢复正常才敢抱着酒走出,店外客人都已散去,尹孝文正在淘那一堆她还来不及弄的米。
“尹公子,这些活我来就好。”凌兮见状忙放下酒坛,上前挽起袖子。
“不碍事,我自小也经常做淘米蒸饭的活,反倒是大了渐渐闲散起来。”尹孝文也是一双书生手,搅着米却挺像模像样。
“那我这壶酒可得卖的贵一些,尹家大少爷亲自淘的米呢。”凌兮见他坚持便也作罢,坐在一旁捡起酒曲花,笑道。
“我还怕淘坏米,弄糟了你的酒呢。”
“这倒不用怕,三白酒重在蕴,这其中的方法掌握住,酿出的酒都不失韵味。”
“哦,怎么说?”尹孝文顿时起了兴致。
“那是人家的秘方,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出来,”凌兮还未答,就已有人抢先道,拎着一只银纹壶三两步走近:“老板娘,打酒!”
这阵势,除了肖文宇,还能有谁。
“肖文宇……你怎么来了?”凌兮一眼看见他,心底就莫名涌动出几丝喜悦,话语也有些断断续续。
“我怕你一人太忙,就过来看看,不过你好像有伙计了。”肖文宇斜眼,手臂支在柜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尹孝文。
尹孝文也不遮不掩,回了一笑:“凌姑娘要是肯聘我为伙计,还真是求之不得。”
“哪有人好好的少爷不当,非要来做小伙计,笑话。”肖文宇不知打哪来的火气,只远远见着他们说笑心底就酸的紧,还未察觉,这话就已经说出口了。
凌兮虽不知他为何一脸不高兴,但也生怕二人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吵起来,欲上前打圆场时,尹孝文已跨上前,只说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仅此而已。”
凌兮听罢愣在当场,半日说不出话来,肖文宇更是语塞,好像原本肚子里有一大段的话,全都给堵在喉头,吐不出,咽不下,以致胸口也闷闷的发疼。
“尹公子不要拿这等事开玩笑。”凌兮蹙眉苦笑,全然不信。
“我非玩笑,”尹孝文却是一脸认真,眼底带着一抹羞涩,一字一顿道:“我很喜欢凌姑娘,这几日一直纠结于如何开口,若非肖兄一问,我还真没有这个勇气。”
肖文宇还在傻愣着,眼瞧尹孝文正正经经的向自己拱手道谢才猛然惊醒,脱口道:“不行,这怎么可以。”
“肖兄的意思是……”
“我……”肖文宇本就是无意识说出这么一句,一时间上哪去找理由,再看面前盯着他的两个人,更是抓耳挠腮好不急躁。
不行?为什么不行?凌兮相貌秀美,尹孝文俊朗潇潇,二人又均对酒情有独钟,不正正般配?
“没什么。”肖文宇突然有一股颓败之势,默默吐出这三个字,扯着嘴角笑了笑,转身快步离开。
他从没有想过要喜欢这个千里之外的女子,相隔甚远不说,现实也不允许。可每次来泸城,他都忍不住上前来坐一坐。
好像见不得凌兮一直孤单,莫名其妙的就会说起一些趣事,她理不理都不要紧,照样能说的有滋有味。说给她听,也说给自己听。
许是因为凌兮与他很像吧,骨子里装着相同的杂质。这话说起来似乎可笑且不可信,又确实如斯。人人羡慕富贵之家,却并不知,其中的苦楚是数之不尽。
父亲常年奔波与生意往来,母亲死后又纳了几房小妾,他身为嫡长子,从小就得学习各色各样的营商之道,以便日后继承家业。所有的路都被铺的光鲜亮丽,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是必须,然而,再怎样光鲜亮丽的路,一个人走也还是会累。
对他而言,最钦羡的不过是寻常人家的父亲买来一根关东糖,然后驮着心爱的孩子满院奔跑。
然,当他去父亲面前说了想吃关东糖时,当晚送来的只有满满一筐各色各样的糖果以及一个新算盘。当然,还有深深的失望。
自此以后他不敢再去要,唯怕到手的东西变了质,印上难以磨灭的记忆。
可是凌兮呢,凌兮并不是糖果,如何能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肖文宇念及此,眼前就不停的闪现出转身之前凌兮那深深绝望的脸庞,她是否与自己有着一样的心思?实在是想不透,肖文宇浑浑噩噩走回客栈,只想拿一坛子酒喝的不省人事,便下意识往七尹那奔。
不料七尹压根不理睬,冷冷回了句:“我的酒岂容你这么糟蹋。”
肖文宇好不懊恼,连连叹气:“七尹七尹,我该如何是好。”
“文宇哥哥,怎么了嘛?”浮尧倒是好心,蹦跶到他跟前,煞是无辜的盯着他。
“我好想做错事了。”
“尧儿也经常做错事,可是小七从来不骂我呢,”浮尧伸手托住下巴,道:“小七总说能补回来的就去补,补不回来的下次莫要再犯,文宇哥哥你说是不是。”
肖文宇似乎有些明白,看了看眼前的浮尧又转过去看七尹,知晓定是由七尹授意:“七尹的意思是?”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果不其然,这次答话的是七尹。
“未晚吗……”肖文宇皱起眉宇,深知话说出来简单,要做却是难上加难:“如果毫无作用呢?”
“至少不用后悔,”七尹轻轻一笑,眯起双眼,道:“我阅人无数,其中就有不少人很是固执,穷尽一生只为做一件事,就连我也是,虽说不上因由亦不知结果,但却知道若不这么做,定是要后悔万分的。”
“恕我多管闲事大胆问一句,七尹执着的是什么?”
“还真是大胆,”七尹倏然睁开眼,看向肖文宇那写满关怀而非好奇的脸色,不禁笑起,轻声吐出一个字:“情。”随后饶有趣味的欣赏着肖文宇那瞬息变化的脸色。
“那,你要找的人在哪?”肖文宇小心翼翼又问。
“轮回转世之中,”七尹意外竟认真答了,敲敲桌面道:“怎么,听了我这的忽觉颇有希望?”斜斜一眼,已将肖文宇的表情悉数收入眼底。
“不是,我……”
“我说笑,你不必当真,”眉眼一弯,俱是笑意,七尹略路一顿,又问:“你可知我为何来泸城?”
不是为了酒节,似乎也不为凌兮,肖文宇想了想,老实摇头。
“泸城是我的劫数,我第一次来人间到的就是泸城,品了一口三白酒,遇上一个酒中知己,不想而后祸事连连,至今难忘。所以这次听你提及,即使来过不下百次,忍不住还是想再来看看。”七尹缓缓道来,表情并无变化。
“难不成你要找的人在泸城?”肖文宇猜测,一语引得浮尧也竖起耳朵,微微坐直想要听七尹回答。
“我也曾这么猜,所以接连百年的酒节一次都不肯错过,不过似乎是猜错了。”
肖文宇只觉他此刻甚为荒凉,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宽慰,静默片刻,才缓了口气站起身,似已明白般,道:“为时未晚,我会试试。”
大步走到门口时,忽又听七尹小声提醒:“世道浇暮,规矩方圆日益深入人心,这些你可都要小心。”
肖文宇略有奇怪,回头望去,七尹仍是那姿势,好似什么都不曾说。
5往日与今时
肖家的权利在某些时候确实很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