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起吧,太妃!-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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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无色,万籁俱寂,唯有流水汩汩,冷风凄凄。
她的心陡然一坠,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四周都是啃噬人的野兽。下意识扑向他,与伸来双臂迎上了。
她和他拥在一起。
然后灯火四起,游人如织。
二十四骨油纸伞被掀翻在地,孤零零的窝在摊边。
零碎玩意洒落一地,合着冷雪印着脏兮兮的脚印。
她抬头看见过路的行人指点似乎笑着什么,拽着他的胳膊问:“他们在笑什么。”
他脸上浮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们说你戴了绿帽子。”
古代只有娼妓的那位才会戴绿头巾,这是官府规定,也就是俗称的绿帽子。沈懿之以为自己装了会花环少女呢,谁知道装了乌龟。她银牙暗咬,抵不住旁人的眼光,悻悻然把花环摘了,套在他手里。
“绿帽子不是说男人吗,我怎么还会被说呢,看来眼神都不好,不懂欣赏啊,不好玩。”
“去猜灯谜吧。”
她跟着他兴致勃勃看路边的百戏,上竿、跳索、相扑、鼓板、合笙、乔筋骨、叫果子之类,高兴了还会跟着人群叫好,甚至抓起他的大手拍掌。他们穿过宝津楼,桥水殿,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后面跟着的侍卫被人群挤成肉饼,终于找到猜灯谜的地方。
白胡子老丈身后彩灯排排挂,有人猜中了就送灯。
她拉着他凑到一个花灯前,就着昏黄的灯光看。
落花满地不惊心。 (射晋人名一)
“山涛”她掰着指头数,竹林七贤就这个名字有点像,抑或“王献之。”她知道的诗词也就语文书上那几首,要不是手下的艺人参演了晋朝背景的电视剧,受了点熏陶,连是山涛水涛分不清楚。
他笑意满满,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让人吃瘪,晋朝那么多名人,她就认识个谢安王羲之,等等,谢安,落花就是谢,不惊心就是安。
“谢安。”她冲着白发老丈大嚷。可不是,宫里天天要做的就是请安谢安了。
暖煦的灯光下,她一手提着半边裙角,一手攒紧他的手臂,语笑嫣然围着那盏玫红莲花灯打转。好像母后养的一只蝴蝶,每次小时候他故意拿肉骨头晃,蝴蝶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咬着尾巴打转。许久没有看到人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笑了,钗环歪了半边都毫无知觉。比起在宫里故作镇定,循规蹈矩真实多了。
她提着那盏莲花灯在他面前得意挑眉。
“蝴蝶。”
“谜底不是蝴蝶啊。”
她得了趣,一连猜中了几个,人群连连喝彩,最后被一个难住了。
“弄璋之喜。 (射国字一)”
难道是不好意思,可脸上明明是一副疑惑的表情。这种典故人人熟知,怎么会不知道。他等了良久,道:“民间生子都会送美玉给儿子玩耍。”
“生子!”她恍然大悟。
“谜底是生男甥。”两人都不约而同望着她的小腹,目光一撞,火花无数。
☆、第一名妓(补bug)
他们拿了莲花花灯,又穿过寺之大殿;前设有乐棚;众人作乐,两廊有诗牌灯云:“天碧银河欲下来;月华如水照楼台。”并“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之诗。灯是用木牌做的,雕镂成字;以纱绢围之于内,密燃其灯;排排挂着;非常可爱。和日本寺庙前悬挂的许愿木牌很相似。文明的传承隔了时空得到了延续。
“我们去看余年年吧。”她还没玩够尽兴。
他睨了一眼;道:“走吧。”
深坊小巷,楼台间用竹竿挂了五色灯球于半空,远近高低,次第错落,如流星飞天。绣额珠帘,楼里的姑娘们都穿春衫绯薄,上的新妆容香艳奇巧。走到最高一楼停步,只见牌匾上书:红阁楼。一个着绮罗插珠翠妈妈执牡丹薄纱菱扇迎过来,她虽徐娘半老,却不掩绰约风姿,头上簪了老大一朵木香菊花。似错愕瞧着他们,接收到曹德的眼色,立马恢复常态,嗔道:“八郎好久不来,可把奴奴想死了。”
赵煦面上一抽,接话道:“三娘人比花娇,此间神仙户,红阁楼莫不如是。”皇上泡妞的水平完全没落下嘛,感情是被勾栏训练出来。
“承蒙关照,八郎今日可是要见我们家小姐。”她拿眼瞅着沈懿之,“这位娘子。。。。。。”
“这是我夫人,今日带她来瞧瞧你们家小姐,安排一下。”
三娘摇着牡丹薄纱菱扇,媚眼如丝,却无惊讶之色,想来什么情况都见识过,不足为奇。“三娘不是不通情达理,客人都酒后无状,怕惊扰了夫人。再者,坏了规矩不是。”
曹德掏出一沓银票塞到三娘手里。“八郎真真怜惜奴奴,奴奴这么就去安排,保管八郎满意。”
沈懿之看到那沓厚银票眼睛都直了,就为了见这一面花的银子哟。难怪有人说找小姐花一夜的钱,娶老婆一辈子不花钱。
帏帽遮面,他把她半个身子拥着大氅里,蹬蹬上了阁楼,处处春情荡飏,间间酒兴融怡。
小婢推开雕花木门,只见乌木雕花刺绣屏风后一个伏着曲线毕露的美人身影,谁说古人不懂诱惑,就凭这个身影就能让男人流鼻血。“小姐,赵公子来了。”小婢躬身道。
廊上挂琉璃风灯,屋内燃河阳花烛。
一身“嗯。”飘渺而来,似加了蜜,含了糖,携了怨,带了爱,和那□上后呻吟一般。
沈懿之更加好奇屏风后的美人了,可叹是何等姿容。
只见余年年以雨过天青色蝉翼纱覆面,以手为轴,半伏半靠在美人靠上,素手执泥金真丝绡麋竹扇,一袭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被穿的风情万种。她眉睫轻颤,缓缓睁开,凤眼上勾,露出清澈如水的眸子,曲曲见了礼。
小婢奉上天青色旧窑茶盅和各色菜肴退下。
沈懿之不着意看了看,屋内陈设以金色为主,牡丹花色最多,错金螭兽香炉袅袅升起馨香,冲淡了屋内的胭脂味。
余年年解了蝉翼纱,红唇似火,肌肤如玉,青丝如墨,沈懿之眼睛都直了,要知道眼前的美人货真价实没有上妆啊,这个底子秒杀一切。谁再和她说白雪公主是童话里面的人物,她和谁急,不过美人的模样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美人绾了一个缕鹿髻。珊瑚绿松石蜜蜡的珠花斜斜缀着、海水纹青玉簪戴两支。鬓角珍珠步摇,一缕青丝搭在胸前。
“八郎。”嘟起的红唇如娇艳的怒放玫瑰,等人采撷。
“小姐这般可让蔡公子误解。”赵煦完全不受蛊惑的模样。
沈懿之心底暗笑,皇上您何必不解风情呢,平日情话可说的填了护城河。
余年年眼眸转深,如深水寒潭漩涡勾魂摄魄。能装纯能妩媚,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这位夫人如月之色,奴奴萤火之光岂能。。。。。八郎有了美娇娘,何必再来招惹奴奴。”她吐气如兰,脸上哀伤,声音如怨如慕。听到话的人都不禁会想到两人有何纠葛。
赵煦挽着沈懿之的手道:“我的夫人,自然会珍惜,年年不要待花落无枝折才好。”
余年年立马寒了脸,转而又笑道:“云泥之别,怎可能混为一谈,奴奴高攀不起。”
沈懿之被美人变脸吓了跳,皇上今个不是陪她来赏美人,别有目的。如果她没理解错,他是来劝余年年从良的,而余年年却并不肯。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纷乱沉重的脚步引得木阁楼震动,桌上的茶水,繁乱的脚步声伴着三娘尖的变了调呼喊。
赵煦和余年年四目一对,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麻烦二字。
不等沈懿之反应过来,眼前一花,被赵煦按了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下,他自己也一并躺着。
她轻轻在他手上划道:“谁?”
“太师!”他略带剥茧的手指划了两字。
沈懿之对太师完全没有印象,妃嫔和大臣的交集甚少。
“嘭!”门被粗暴的踢开。复又“啪”的关上。
“妖女,你不得用妖法再来迷惑我家公子!”一个中年管事的威胁道。
“真是好笑,脚长在他腿上,他爱来不爱,我可没有强求。”余年年话语间尽不屑。
“你这妖女,勾引公子,还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真是水性杨花。”
“你是在说自己了,此刻你也是我的入幕之宾啊。”
“余年年,老夫答应你的条件,要怎么才肯答应。。。。。”这回换了老年男子的声如洪钟。
“太师尽可以绑了令公子去,年年别无他方。”
“你。。。。。”
大队人马顷刻走的一干二净。
沈懿之和赵煦灰头土脸从床下爬出来。
尴尬的要命!皇上带着妃子逛妓院,遇见当朝太师,居然被迫躲在床底下。幸亏古代没有网络社区,不然这事红的一塌糊涂。
她呵呵傻笑,“夫君,我们回去吧。”
他的神色微缓,目色转柔。回首对于余年年道:“今夜之事,我希望小姐慎重思虑。”
护城河旁垂柳依依,御街宝骑骎骎,香轮辘辘,五陵少年,美婢艳妓,满路行歌,笙簧朱彻,上元盛会已接近尾声。她隔着飘忽的六瓣雪看着他,眉目清隽,山河秀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心中的他是皇宫里那个满嘴情话,周旋于女人之中的好看男人。事实上盛世奢华,锦绣江山,万民百姓,都是眼前这个男人撑起来的。这种认知让她产生了微妙的抵触感。
有人爬上柳树挂着什么,有人在河岸上摆放东西,总角小儿围着绕圈拍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涌在一起,脸上洋溢这幸福的笑脸。火堆四起,然后点燃引线,突然河岸两面喷发出万树流光,高低起伏,冲向夜幕,喷射火焰,绽放花朵,舒展花瓣,流金溅银,五色交汇,妖冶之致,最后合着漫天飞雪萎落成泥。
“京城的真是繁华,冠盖云集,真好。”她喃叹道。
“铁蹄践踏,万民俘杀,宫门。。。。。”他堪堪看着,浑身布满了戾气,话语间有不加掩饰的痛苦。“京城是好,大周也好,肥羊,都想分一杯羹。”
焰火照亮了天际,河面倒映烟花绚烂,他深陷阴霾。
她猛的看向他,她从不知道这般秀美的人如何能震摄朝纲,可刚刚那一句那一眼,天生的威仪足以让万物颤抖臣服。
没等她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又转道:“父皇在位期间,曾和燕国签了国书,我曾跟着和太师,沈大人一起去了庆都,西北最重要的城镇,一夕之间被踏成平地。”他看了她一眼,“沈大人就是你父亲。”
她曾套过两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