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来横祸 完结-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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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不知不觉已经来了,天空中飘着发黄的枯叶。
街上行人渐少。
小绮罗穿着白色的毛裘,带着白色的公主帽一个人走在街上。
她好像一个遗落人间的小仙子,睁着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漫无目的地走着。
“糖葫芦哟,卖糖葫芦咯……”
突然,一阵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响起,小绮罗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老爷爷穿着厚厚的灰色破棉衣,肩上扛着一把糖葫芦在街上叫卖。
小绮罗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然后站在他的面前,仰起头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些糖葫芦。
老爷爷发现了面前这个粉红嫩白,穿的漂漂亮亮的的小姑娘,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的糖葫芦。他连忙把肩上的一大把糖葫芦放在了地上——
“你不是那个喜欢吃小姑娘的小姑娘吗?你娘呢?”老爷爷说着,往后看了看,却没有发现流苏。
他还记得,有一次,这个小姑娘和她娘两个人买了一串糖葫芦,一起吃,吃的好开心,好快乐,在她们的嘴里,那糖葫芦仿佛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一样。
小绮罗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这么看着,好乖好乖的样子。
枯叶落在她雪白的毛裘上,她的小脸被冻地通红通红的。
“哦,原来是没带钱啊,来,送给你一串。”老爷爷取下一串糖葫芦,递到小绮罗的手里。
小绮罗拿着糖葫芦,转身沿着街道走,走到街边的屋檐下坐了下来。
她一个坐着,她没有吃,只是看着这串红红的糖葫芦。
这时候,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彪形大汉。
“咦,是你呀,你还记得我吗?”小姑娘发现了街边的绮罗,便走了过去,跟她说话。
但是绮罗的眼睛里,只有那串糖葫芦。
“南叔,她是个傻子吗?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小姐,我们快走吧,老爷还等着我们呢?”大汗恭恭敬敬地说道。
但是,小姑娘却不走,又朝小绮罗走近了一点,说道——
“男塾,我看她就是个傻子,你看她傻傻地盯着她的糖葫芦了,不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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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叔,我看她就是个傻子,你看她傻傻地盯着她的糖葫芦了,不吃呢。”
南无忧伸手要去碰一言不发的小绮罗,突然,唰的一声,一个暗器从旁边猛地飞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打在南无忧的手上。
“啊……”顿时,她痛得捂住双手,一个不稳,倒在地上。
无崖子没有使劲全力去打南无忧,现在他没有心情去教训人,他只想着小绮罗。若他再用力,南无忧的手势必会断。
下一刻,小绮罗已经被抱进一个怀抱里。
“有没有事?被吓到了吗?”
“你是谁?胆敢碰我们家小姐!”被称为南叔的大汗,拔出剑来,对着无崖子,叫啸道。
但是,无崖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完全没有将这个又高又大的大人放在眼里,他的眼里只有小绮罗,将小绮罗紧紧抱在怀里,握紧她冰冷的小手,给她温暖。
小绮罗却还是低着头,不吭声,手里牢牢抓着糖葫芦,对外界完全没有感觉。
南叔将南无忧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南无忧抬头一看,才发现了无崖子——
“哇,是你呀,小哥哥,你还记得我吗?”南无忧看到来人是无崖子,脸上顿时露出了天真浪漫,真心快乐的笑容,她走到无崖子的身旁,充满期待地问道。
无崖子没有说话,他蹲在绮罗的前面,让绮罗趴在他的背上,又让她的双手搂住的脖子,然后站了起来,背着她往兰陵府走去。
南无忧见了,连忙跑着跟了上去,疑惑不解地问道,“小哥哥,她是谁,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
无崖子回头,眼中散发出寒光,吓得南无忧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无崖冷冷地说道,“不许这么叫我,否则,我杀了你!”
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杀伤力却是极强的,那眼中的杀气,让南叔也被骇到了。
他是谁?为何能散发出如此气质?
南无忧呆呆地站在原处,委屈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他为什么那她那么凶,对那个傻傻的人就那么好呢?生怕她会冷到了,还把她的手放进他脖子里面去呢。
“小姐,我们该走了。”南叔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说道。
南无忧望着无崖子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
无崖子背着绮罗,慢慢走在大街上,绮罗的手中拿着糖葫芦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
他走了一段路,将绮罗从背上放了下来,然后转身看着她,她好像破碎的仙子,那眼角的泪痣,也变得好黯淡了,他抬手将她的毛裘拉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呢?你不想和我说话吗?”
小绮罗低着头,不讲话。
无崖子将她手中的糖葫芦拿了过去,咬了一颗,放在嘴里嚼着,一边吃一边说道,“真好吃,要一起吃吗?”
作为酷酷的书童,要他来哄着小绮罗讲话真的是为难他了。
小绮罗转过身,往前面走去,那雪白的毛裘,将她包裹在里面,她显得好小好小。
无崖子顿了顿,跟了上去,牵着她的手,两个人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走着。
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
冬天,提前到了。
*
流苏的透明棺木被放置在兰陵府的西暖阁内。
流苏和绮罗一样,一到冬天就怕冷,逐尧皇命人在西暖阁备置了许多暖炉,整个西暖阁便暖和如春,她的关门周围,摆着美丽圣洁的鲜花。
三日后,逐尧皇就要和流苏举行日曜王朝有史以来的冥婚,所有的人井然有序的忙碌着,兰陵府里,开始布置的喜气洋洋。
流苏躺在棺木内,逐尧皇席地而坐,陪在他的身侧,琴棋书画,与她对谈,自从她去了之后,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她并没有离去。
“给皇上请安。”
这会,逐冥冽走了进来。
他抬抬手,让候在外面的奴仆们都退了下去。
逐尧皇抬起头来,两兄弟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曾经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因为流苏的离开仿佛所有的恩怨也都随风消散了。
“你来了。”
“我想和她单独呆一会。”他走到流苏的棺木前,对逐尧皇说道。
“好。”逐尧皇站了起来,将古筝放在一旁,走了出去。
西暖阁内,便只剩下逐冥冽和躺着的流苏了。
他冰冷的气质依旧,只是那双冷寒如冰的眸子里如今多了浓浓的哀伤。
他深深望着棺木里的人,声音喑哑,道,“我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也想要得到你,即使哪一天,你成了别人的女人,我还是不会放弃,你不爱我,我就让你恨我,总之,我绝不允许你忘记我,我也许会和你成为敌人,我都不在乎。但是,我从未想过,你会有死去的这一天。”
“有缘相遇,无缘相守。”流苏,你我之间,就真的注定了是这八个字吗?
他对她说着,但是棺木里的人,却依旧闭着眼睛,沉沉地睡着了一般。
逐冥冽走到她的旁边,隔着透明棺木,描绘着她的五官——
“我曾经说过,江山,我要,你,我也要。我要江山是为了你,如今,你没有了,我要江山,还有何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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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说过,江山,我要,你,我也要,我要江山,是为了你,如今,你没有了,我要江山,有何意义?”
“望断天涯,不见归路,
山盟海誓,都成辜负!
既然相逢,奈何匆促?
烟雨楼台,朝朝暮暮!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磁性,他脸上的寒意瓦解了,在这无人的地方,在流苏也闭上眼睛的地方,他卸下了所有的面具和防卫,悲伤地看着棺木中冰冷的人——
那从未曾被人窥视的眼泪,顺着他俊美的脸颊,缓缓滑落,这泪,为流苏而流,仅仅为她而流。
他邪魅,冷傲,阴佞,可这情到浓处,伤到深处而不自禁的泪,却终于让人看到他的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逐冥冽从袖中掏出那把蝴蝶钗,曾经她将这钗刺入他的胸膛,这肉的痛,远远不及心的痛。
他身经百战,百孔千疮,早就不怕伤,更不懂情爱,流苏让他懂得了爱一个人的感觉,可是,一句有缘相遇,无缘相守,又让他想爱爱不到。
他看了这蝴蝶钗许久许久,然后放入了袖中。
最后,他将象征着皇权的玉玺拿了出来,放在流苏的棺木前,又将一道退位诏书放在玉玺旁边。
凝视棺木中的人良久,说道,“下辈子,你哪里也不要去,等着我来找你,如果我不来,任何人来,你都不要看他,一眼也不要看。”
说完,他缓缓转身,那玄黑色衣袍,滑过棺木的一角,带起一个黯然的弧度。
他迈着沉痛的步子,一步一步离开了西暖阁,往兰陵府外走去。
“皇上!”刚走到兰陵府门口,便有一辆马车刚好停了下来,多海掀开马车帘子便看到逐冥冽的身影。
多海披着蓝色的毛裘,她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她是一个温婉的美人,她的世界完全以逐冥冽为中心。
逐冥冽看了她一眼,“你来了。”
这是第一次,他终于跟她好好说了一句话,多海的心紧张的快要逃出来,她双手紧拽着衣襟,“皇上,你这是要去哪里?”
“世间再无逐离皇。”他说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多海那狂喜的心情,一下子跌落看谷底,他……因为流苏,要退位了吗?
逐冥冽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去了。
多海咬紧下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心,碎了,了无痕迹。
是不是,她永远因为追寻不上他的脚步?
她追了上去,追着他的背影,哭着喊道,“四哥哥,你等流苏多久,我就等你多久,你为流苏孤独一辈子,我也等你,若你不回头,我也愿意孤独一辈子。”
逐冥冽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多海的话,消散在风中。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双腿一曲,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泪水无声的滑落。
四哥哥,为什么,你们三兄弟,都如此执着,为什么,不愿意看看身后,还有人在痴痴看着你呢。
胧月夜依靠在门前,她看到了逐冥冽对他曾经王妃的决绝。
她朝多海走了过去,弯腰,“姐姐,起来吧,他已经走了。”
多海抬头,看到胧月夜那和流苏相似的模样,便明白了,逐冥冽为何会让这个女子呆在身边了,皆因,她有流苏的貌。
“姐姐,他真无情。”胧月夜说道。
多海笑了,说道,“不,你错了,他的无情,只是对我们。”
他的情,浓烈着呢。
这一天,逐离皇下诏退位,不知所踪。
*
逐尧皇看着那份放在流苏棺木前逐冥冽亲笔书写的退位诏书和玉玺,手慢慢地握紧。
他转身,看着棺木里的流苏,说道——
“流苏,好在还有你在我身边。”
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