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落月流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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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殇对伏珠挥挥手:“你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伏珠一愣,作出会意的表情笑着退了出去,顺手关上高大华丽的宫门。
落月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玉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长长的头发,清澈的眼睛里带着迷朦的醉意,却溢出淡淡的哀愁。
晨殇的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细微的疼。
“丫头。”他取下她手里的梳子,将她的身体扳过来,“你喝得太多了,早些睡吧。”
落月一把挣开他的手,不自然的转过头去:“殇,我……”
晨殇一愣,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灿烂温暖,似是永无止尽的柔情。
“傻丫头,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又怎会不知道?”他将她揽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流风大人也是无心的,你不要太在意。”
落月愣愣的从他怀里抬起头,一片晶莹的水珠在她眼眶里打着转。
只有晨殇,永远都能一眼看透她的心思,尽管他在许多时候都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可她却总能在他温暖的笑容里,找到一丝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晨殇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轻轻的放下,然后扯开被子盖在她身上。
“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是新的,到时丫头也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了。”他笑着刮刮她的鼻子。
落月嘴一扁,扑进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二次这样毫无形象毫无顾忌的大哭,她真的好难过,难过得整个心都像被绞碎了一般。
“殇,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他都还是不喜欢我!”落月紧紧的抓住晨殇的衣袖,在他怀里哭得狼狈不堪,“为了打败他,我拼命的练剑,为了忘掉他,我下山去游历,我什么都做了,可我还是那么喜欢他,可是他为什么……为什么连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吝啬!”
晨殇拍着她不断抽动的肩:“丫头不哭,丫头不伤心,他不喜欢你,我喜欢你,他不看你,有我看你,我会对你好,我会陪着你。”
落月不断的摇着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汹涌流淌:“可是我真的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晨殇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楚,丫头这么伤心,这么难过,全是为了夜白,可是为什么夜白一点机会也不给她?他真的想不明白,他有时真的怀疑,夜白那样淡然的性子,是自己的哥哥么?他怎么舍得让这样对他专情的丫头伤心!
叹了一口气:“难过就哭出来吧,通通哭出来后,就会好了。”
他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她,他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
落月的眼泪浸湿了他青色的衣襟,浸成深色的墨绿,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袖子,似乎牢牢抓着一根稻草。
轻轻拍着她的肩,听着她不停的哭,不停的哭,直到哭到没有力气,那哭声才渐渐小了去。
晨殇低下头去,她仍然抓着他的袖子,小小的脸上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看样子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残余的泪痕,不时的轻声抽咽一下。
心底涌上一股柔情,落月楚楚可怜的表情让他心疼无比,可却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她这个年龄应有的表情。
作为无圣宫的主人,她没有平常人家孩子的童年,她一直高高在上享受众人的膜拜和服侍,她的眼里永远只有沉稳和冷静,可她还是有感情的,也会开心,也会难过,只是这些感情,平日都被她压抑了起来。
如果她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许过得比现在开心多了吧。
晨殇想着,又自嘲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若真如此,他也不会认识丫头了,那样又有什么意思。
至少她有无双的剑法,有尊崇的地位,而这些,却是寻常人家一辈子也追求不到的梦想。
任何事情,都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轻轻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晨殇抱着哭着睡着了的落月,就那样静静坐了一夜。
落月的干柴眉
“殇——”落月轻轻推着坐着就睡着了的晨殇,他的脑袋低低的搭拉着,顺滑的发丝垂了下来,像个十分无辜的大孩子。
落月又推了推,晨殇猛的从睡梦中惊醒,连忙拍着她的肩膀:“丫头不哭,不哭,我在陪着你,乖……”
声音越来越小,脑袋又沉沉的垂了下去。
落月哭笑不得。
猛的一推他:“晨殇!”
这一下终于把他从梦境中拉了出来,晨殇眨了眨还很迷朦的眼睛,低头看着她:“丫头,怎么了?”
落月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暖意,晨殇就是这样,什么时候都以她为中心,永远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宝。
她抬起手指指自己的眼睛,又红又肿都快眯成一条缝:“这里,痛。”
晨殇笑了起来:“原来是眼睛痛啊,没关系,看我的!”
他右手凝起薄薄的冰霜,在空气里散发出丝丝的寒气,隔着几寸的距离敷在落月的眼睛上,顿时眼皮上传来舒服的凉意。
“丫头,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哭了,眼睛会受不了的。”晨殇一边帮她敷眼睛一边说着,“你一向也不知道怎么保养,还好我在山下的时候留了一手,打听了一下她们保护眼睛的法子,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帮你。”
落月闭着眼睛,舒服的躺在他臂弯里:“你跟谁打听的?”
晨殇咧开嘴笑着说:“当然是圣仙城的那些姐姐啊,她们天天给我送东西,一来二去熟了,我就打听来了。”
落月一阵郁闷,用自己的美色去勾引女孩子学习美容方法,可能只有他才干得出来。
晨殇撤开手,看了看她的眼睛,还有一点微微的红,不过肿已经消了大半了,估计过一会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好喽!丫头起床喽!”他开心的把她抱起来坐正,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丫头一起睡觉,能看着她在自己怀里醒过来,那种感觉简直是形容不出的快乐。
伏珠在外面轻轻唤了一声宫主,落月应了一声,让她进来。
几个宫女捧着衣物和洗漱的水盆走了进来,落月看得一时有些发愣,半晌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宫主了,自然与以前的生活不同了。
不过她还是不怎么习惯,让她们都退了下去,只留着伏珠。
晨殇看着落月洁面漱口之后,然后在梳妆台面前坐了下来,伏珠拿起玉梳给她统理着头发,落月自顾自的拿起炭笔在眉上比划着。
她一向都是素面朝天,不过现在成了宫主自然得注意仪态,而且,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晨殇看得一时兴起,大步走了过去:“丫头,我给你画吧。”
落月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就把炭笔递给了他,反正她自己也不会画。
伏珠一边梳理着落月的发丝,一边隐忍着快要溢出的笑意,这两个像孩子一样的主子丝毫没有发觉,他们现在的状态有多像山下的平凡夫妻。
晨殇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眉毛,在空中虚虚浮浮的比划了半天,然后郑重其事的将手里的炭笔落了下去。
他的鼻息轻轻的扑在落月的脸上,竟将她的脸熏得红了起来。
好奇怪的感觉,她想把他推开些,却看到他专注的表情,只好闭上眼睛不看他,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上轻轻的颤动着。
精描细画了半天,晨殇终于呼出一口气,笑着唤她:“丫头,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落月睁开眼睛,向铜镜中看去,顿时将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
“殇!你给我画的什么东西!”只见她秀如清水的眼睛之上,横着两根粗如木柴的浓黑粗眉,而且那柴棒还没有放好,歪歪扭扭的在她额上闹着别扭!
晨殇抓抓脑袋,想笑又忍住:“我已经很努力在画了,可是,手抖,控制不住……”
落月气急,一把将他的脑袋扯过来,夺下他手里的炭笔:“你纯心整我,看我不把你的脸上涂成大花脸!”
晨殇嗷的一声怪叫跳了起来,抱着头在寝宫里四处乱蹿:“我错了!我错了!丫头不要画我!山下的姐姐都说我长得好看,画花了就不好了!”
落月前所未有的玩兴大起,竟然在寝宫里御起了剑,直端端的朝着晨殇冲过去:“我今天不把你画成和我一样的眉毛,我就不是无圣宫宫主!”
伏珠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把宫里的东西卷得鸡飞狗跳,听到她这一句才反应过来:“宫主!快下来!不要闹了!”
哪还有人听她的话,晨殇直接用出了掠影,像一团毫无目的的青影在空中乱蹿,而落月御着剑不能像他那般来去自如,在银勾上急得直跳脚。
晨殇时不时停下来,回过头冲她做一个鬼脸,笑得十分调皮:“咦,干柴眉!”
落月更气,直接抓起一切能够得着的东西向他扔过去,一时之间满宫里枕头玉盒到处乱飞。
一个声音从门外淡淡的响了起来:“宫主,该起身了。”
落月在空中的身形一阵摇晃,泄了剑气掉了下来,晨殇忙掠影过去将她接住。
夜白敛眉站在门口,十指相扣握在胸前,殷红的祭司术袍长长的拖在地下,一半头发束在白玉的发冠里,另一半乌黑的青丝披散下来,将他如画的容颜衬上几许阴柔妩媚。
落月呆呆的站了半晌,终于想起她今天还要去接四大长老,差点就因为和晨殇打闹而忘了正事。
夜白淡淡的从她脸上扫过,脸上的神情丝毫未动,似乎全然未看见她可笑的两道眉毛:“请宫主梳洗理妆,不要误了时辰。”
落月秀丽的脸收住了笑意,静静的坐到了铜镜前,让伏珠替她擦掉粗粗的眉毛,再重新上妆。
晨殇从她面前探过头,在铜镜里十分自恋的左看右看,然后很认真的点点头:“嗯,玉树临风,英俊倜傥。”
落月忍俊不禁,被他逗得扑嗤一声乐了。
晨殇咧开嘴孩子气的笑着:“丫头就是要多笑,你看看,笑起来多漂亮。”
落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比平日终日冷静沉稳的样子好看许多。
晨殇眨眨眼睛,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伏珠打断了:“晨殇大人,一会儿你要跟宫主和祭司大人一起去接四大长老,还是赶快洗漱吧。”
他刚刚一直盯着洗漱梳理的落月看,根本忘了自己的事情。
晨殇恍然醒悟,抓抓自己的脑袋,笑着说:“我都忘了,我以为是从我自己宫里起床之后来看的丫头。”
两个人忙活了半天终于打理完毕,落月穿着纯白的裙衣,纤细的腰身被宽大的腰带束起来,更显得盈盈不堪一握,裙曳散开如轻云浮动,头上只插了一只精巧的玉簪,其余青丝倾泻直下,一直垂到了腰间。
夜白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走出来,然后唇角勾起淡雅慵懒的笑意,向她伸出手来,落月犹豫了一下,伸手搭在他手上,然后缓缓向外走去。
晨殇仍然穿着青色衣衫,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轻风扬起他并未绾束的发丝,俊朗如玉的脸上带着灿如暖阳的笑意。
穿过暗香馥郁的杏花林,从冰焰窟边走过去,一条曲折迂回的山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守在山路之前的宫女看到他们之后盈盈行了礼,然后恭谨而不失严肃的说道:“请主子出示无圣晶杖,否则下属不敢放行。”
落月看了她一眼,从袖中缓缓掏出那支权柄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