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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十字蔷薇-第31部分

小说: 十字蔷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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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地被时间冲刷,在历史的空白里腐朽。

但没有人能阻止丹佛一族按照他们祖先订立的系谱传承下去,这族人作为卡努特六世国王的旁支后裔,与北欧各国中古

以来的王室关系盘根错节,时至今日虽然脉系渐微,影响力却不减。几个世纪以来浮云城堡以自己孤绝的角度注视着北

欧门户,全副武装的尖头战船呼啸着驶过去了,满载蔚蓝梦想的商船扬起洁白风帆。它在它们的路途中,又永不与它们

相逢。对世代居于这片英雄故乡的人来说,它就是历史,写在传说的那一页。

自从被接纳为丹佛家族的成员后,我可以明显感到盘踞在浮云城堡的先人意志态度的变化。城堡的排斥感消失了,但依

然从骨血中渗出高洁而冰冷,不可触碰的气质,如同瑞典北部那些山脉上的高岭之花。

而今这朵冰雪玫瑰开在了我的指尖,我离它如此近,却仍旧在深刻迷恋的同时下意识地以卑微的姿态仰慕,在那些高旷

的穹顶下切肤地体会自我的渺小。

浮云城堡的房间都很高,大约是在设计时就作了考量,以提醒后人立于颠峰时不忘自已的本分。而像今天这样晴好的下

午,我就可以站在落地窗前贪婪地呼吸雨后带着咸味的微凉空气,望见视线所及处全部画面的轮廓与细节。雨水残留在

白蔷薇的花瓣上,风经过时从颤抖的花枝上滚落,折射出细小而含蕴丰富的光线来。

那些花朵盛放依旧,遍地馨香的落瓣为冬天僵硬的泥土盖上了一层柔软的棉被,与枝上新生的饱满花朵形成了一种既对

比又共存的美学姿态。地上的将化为尘土,而枝上的也终会落下去。

它们的生命是以香味而非色泽为界的,因而不惧凋零。这是在暴风雨中闲庭信步,何等暴虐而孤芳自赏的优雅。

透完气后我转身向四楼走去。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以让我大致了解浮云城堡的结构,却仍让我为它内部的精巧和别致赞

叹不已。城堡主体是五层,四至五层都是琴房,阅读室和观景厅等,通常客人的活动范围仅仅在第一和第二层。另外还

有两处塔楼,奇妙的是两者竟然高度不同,东方的一座较高,是可以望过厄勒海峡,视线直达瑞典领土的嘹望塔,西方

较矮的一座朝向哥本哈根,通上去的楼梯上了锁。

我从来没有兴趣对浮云城堡的细节探根究底,来到四楼也不过是为了再找些书看,填补自己过去无知无觉造成的缺憾,

帮助雷格勒斯计划将来的事。

但是现在我在琴房门前停下。

这里所有房间的隔音魔法都很完美,因此我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知道他在。但我从小就能感受到他跟乐器间的共鸣,

就像是他心中那些不能道明的言语在振动金属,发出永久在我生命中回荡的绕梁余音。

即使爱得至热烈时,我们也都不会一直黏在一起。倒并非为了爱情的保鲜这样矫情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我们知道还必须

面对很多严重的问题,彼此都需要时间冷静思考。

因为听不见,所以我不知道他的演奏具体什么时候结束。所以我像以前在洛丝罗林一样,轻轻用右手五指的指腹按在门

上,用自己的一点魔法信号干扰隔音魔法,然后安静地背靠在门上,双臂交叉在胸前等待,由他决定弹完这一曲,或者

开门。

这是一种简单而常用的信息传递方式,为对方留下了拒绝的空间,因此在讲究礼节的贵族中间很是流行。通常至多过一

会儿雷格勒斯就会回应我,因此我并不像诗句里那些陷入热恋的男女那样恐惧等待。

事实上短暂的矜持总会成为一种奇妙的催化剂。然而今天我刚刚把身体的重量寄托在厚实的门板上,准备享受这片刻的

暧昧时,门却訇然打开了。

我猝不及防地向后仰面摔下去,又意外地被接住。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却发现他含着某种意味深刻的妖冶笑容望着

我。托住我腰的右手臂抬起,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你还好吧,亲爱的?”他低下头,舌尖轻巧地挑了挑我的唇角。

即使在床上他也从来只习惯叫我名字的昵称,因此这个亲热的称呼和不同于以往恬淡笑容的弧度让我不安起来。心悸感

稍许平复后我便赶紧站好,他却似乎并没有为我的不解风情而不满,牵住我的右手。

“抱歉,好像打扰你弹琴了。”用魔法操纵一些简单机械是很基本的能力,因此魔法师往往都对这些举手之劳不屑一顾

。我没想到他会自己亲手来开门,于是顺从地跟他来到宽阔的琴房中央。

“别在意啊,你知道我对这些东西一贯没有你那么上心,”他却没有坐在琴凳上,而是陷进了旁边仅有的一把软扶手椅

中,“也不如你天赋高。”

多年对他的了解让我几乎能够明白他每一个动作中的暗示。于是我面向他坐在琴凳上,取下架在上面的琴谱。是二十多

年前的版本,看得出是仰赖于世族魔法的保护才不至于泛黄得太过严重。

“都是上一代人的旧琴谱了。”结果我再一次被他看穿,“毕竟这里已有二十年左右无人居住,很多东西都没有机会更

新。”

我只能点点头表示回应。现在几乎已没有什么人坚持所谓魔法的纯正性,很多魔法师都喜欢将普通人类新发明的物件移

植到日常生活中,还加以自己的创造性设计,例如洛丝罗林的电话,上面附着钢笔,可以根据使用者的意志自动在纸上

记录谈话内容。然而仅仅二十年的萧索就为这座尊贵的城堡打上了时光褪化的烙印,世界快速前进的时候,它在时间中

兀自老去了二十年。

却因此更如纯白蔷薇般洁净孤远。

“《b小调第二小提琴协奏曲》,”我翻回先前的一页,把琴谱放回谱架上,“通常称为《La Campanella》,钢琴练习

曲是李斯特的手笔,确实有点难度。”

自幼时起,只有四件事我能做得比雷格勒斯更好。除了操纵时间,拼酒和文学之外,就只有音乐了。尽管我总是相信雷

格勒斯只是和我不同,他有比掌握一首高难度钢琴练习曲重要得多的事要做。

我小时候学过一些长笛,但现在已吹不了什么,远远不如维罗妮卡在这方面的功底。十岁之后我就开始主攻钢琴,一些

基本的艺术修养对世家出身的孩子来说始终是必要的。但我并非专业的音乐学习者,却十四岁时就在学校的年末音乐会

上完满地演出了这首曲子。我原本仅仅是因为雷格勒斯和凯珊德拉在学生会里,要筹办这些活动而过去帮忙,并未想过

博得喝彩。我记得那天雷格勒斯坐在学生会成员的专席上,轻轻笑着为我鼓掌,心里当下暖流四溢,不由得春风得意起

来。

散场后我照例和雷格勒斯结伴回家,却意外撞上了拉塔托斯克。这位可敬的校长不怀好意地祝贺了我的演出成功,顺带

上一句,你也只有这点继承了你父亲的天赋了。

虽然听到的机会很少,但父亲的钢琴技巧确实出神入化。我不想理他,准备礼节性地打个招呼后绕道。

谢谢您,这可是天赋中最珍贵的一项。雷格勒斯冷冷地回答,然后拉上我离开。

无论是否算得上珍贵,我的钢琴尽管已荒废了不少时日,但总还上得了台面。我转过身,大致检查了几个音的音准,确

认没有什么问题后按下键,黑与白刹那间流转起来。

音阶提升又落回原位,几个反复小节后清冽的声音像小溪一样流淌下去,逐渐消失。

我看书或者弹琴时就很容易忘我而忽略四周环境。也许这种感性的本能注定我无法像雷格勒斯那样左右逢源,或如凯珊

德拉那般坚定自我。但幸而我也不致混淆生活与艺术的界限,所以不会钻进牛角尖里去。

曲终时我猛然回过神。因为白天从不拉开厚实的天鹅绒窗帘,所以琴房显得很暗,用微弱的淡黄色灯光照明,十分古旧

而典雅。他半个身子藏在黑暗里,整个过程中始终安静地注视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愣然,于是合上琴谱,再次转向他。

“真的很棒,”他的口吻很轻,我意外地感到了其中淡淡的无奈,“拥有美好性灵的音乐确实适合你,这么长时间了你

还是如此娴熟呢。”

“是这架琴的功劳。”我拙劣地岔开了话题,“我以前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钢琴,轻重把握的位置极其恰当,音质更

是好得出奇。看起来它似乎也有些年份了,没想到还能保持这么高的品质。”

“这台是一八五四年出厂的贝森道夫,纯正的奥地利血统,”他略微直起身,阴影打在俊俏的侧面上,“在我祖父那一

代,我父亲还年少的时候它就在这里,确实是生而为德奥系音乐灵魂的。”

我别过脸去注视这架漆成通透黑色的三角钢琴,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低调而尊贵的金色光泽。然而它不需要任何外表

的赘饰,言语不能形容它,当代最了不起的演奏者与它本身相比也会黯然失色,只有那金属片撞击的亘古声响诉说着它

的维也纳精魂。

“因为它的成色很好,为了不被过度演奏而折损寿命,就从正厅移到这里来了。”

我立刻从赞叹中被拉回了现实。以往我还从未有机会碰过贝森道夫,只知道这是钢琴的王族,自诞生起就被镶嵌于缪斯

的王冠之上。

“确实,”我没头没脑地说,“毕竟是纯正的奥地利国宝。”

“维尔,”他忽然直接把对话抛给我,我赶忙回头,“你觉得血统这种东西重要么?”

“或许对魔法的起始水平有一定影响吧,”我把光换成了白色——现在我已经有权按自己意志改动这里的一些无关紧要

的配置了,然后站了起来,环视四周有没有其他椅子,好让我坐在他身边,“但我想出身的高低并不妨碍一个人追求自

己的梦想。”

“其实无论什么出身,敢于追求梦想的人都寥寥无几,需要太单纯的心灵和勇气。”他却直接拉过我,让我坐在他腿上

,我笑了笑决定顺从。

“不过,雷,”我半开玩笑地勾住他的肩,“如果你像这样和我在一起,你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你的家族也就无法

延续下去,这样也没关系么?”

“既然这个家族的使命就是守护一个危险的符咒,而这场闹剧要在我们这代人手里落幕的话,”他回报以蜻蜓点水的亲

吻,“那么我没有后代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我也不喜欢小孩子,总认为自己没有那个才能去赋予他们健全的人格。”

“怎么会呢,”我让他如同钢琴漆一般黑亮的发丝从指间穿过,“如果你有孩子,我想他们会为你骄傲的。”

他偏开视线,摇了摇头。我的手在半空中僵住。

“你说,我父亲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让我来到这世上,既然他除了我母亲以外不在乎任何其他人,可以为了她而把我独

自抛下?”他握住我悬在半空中的手,那双黑瞳定定地望着我,我无路可逃,“丹佛家的祖先又为什么要建这样规模的

城堡,而这一族却始终血脉稀少,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庭院呢?”

我其实完全不知道我们两家的上一辈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出生的时候这些事已经基本平息了。由于父亲和雷格勒斯

的保护,那些流言蜚语虽然一直存在,但对我没什么影响。我也不会愚蠢到在当下去问雷格勒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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