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一品-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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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没有。”王崇古道:“他们家光有田产,也放租放贷,但修桥铺路,资助府学,遇到荒年还给佃户放粮,所以名声还不错。”
“看来他们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沈默似笑非笑道:“所以就在邻县撒野。”
“拙言老弟,你可得听我一声劝。”王崇古正色道:“别人可以对徐阁老有怨怼,但你绝不能有。”
“我知道。”沈默无奈点头道:“我知道啊,师恩如山,连他的家人我也碰不得。”
“不过……”见他有些郁闷,王崇古开解道:“那所谓的昆山五虎,只是一些假借徐家名声作恶的败类,只要处置得当,没有人能说你什么。”
“嗯,多谢鉴川兄指点,”沈默点头道:“只是听说徐家公子十分护短,到时候找我求情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王崇古想一想道:“如果你能想办法拖住他,同时快刀斩乱麻,让五虎认罪,徐公子也无力回天!”
“好主意!”沈默赞叹一声,抱拳道:“请鉴川兄帮帮忙,设法将徐家二兄弟拖住一段时日。”
“哈哈……”王崇古恍然笑道:“我说你沈拙言怎么一下虚心好学起来了,原来绕着绕着,把我给绕进来了。”
“呵呵,”沈默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谁让我鞭长莫及呢,只能腆着脸求鉴川兄了。”
“好吧,既然你沈默开口了。”王崇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我就帮你这个忙!”
“多谢兄长!”沈默深施一礼道。
“哈哈,不客气,谁让咱们兄弟投缘呢!”王崇古笑道:“来,喝酒,喝酒!”
“好,喝酒!”沈默也举起酒杯道。
就在两位府尊推杯换盏的时候,海瑞与王用汲,正在将新方案一家家的游说,尽管口干舌燥,两人却没有丝毫的懈怠,尽管各自的信念不同,但*情是一样一样的。
当海瑞完成一天的拜访量,坐在树荫下喝水吃饼的时候,一个老汉在一个女娃的搀扶下,怯生生的凑到边上,小声问道:“敢问,您是海老爷吗?”
海瑞赶紧喝口水,将口中的食物冲下去,长舒口气,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海瑞。”
那老汉便和女子便一齐给海瑞跪下,还未开口,便已经哀哀痛哭。
海瑞一见,便明白几分,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早就有了经验。海瑞将那老汉扶起道:“老人家,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啊?”
“草民要告状!”那老汉正是在周庄给沈默唱戏的魏有田,打听到海瑞受命疏浚吴淞江,便辞别那掌柜的,在女儿的陪同下,从周庄一直走到这里,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海青天。他已经反复诉说过自己的遭遇,是以很快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而且他还告诉海瑞,听乡亲们说,那伙人已经下了封口令,说谁敢跟官府胡说八道,就让谁跟他家一样的下场。
以海瑞嫉恶如仇的性子,听闻之后自然气愤无比,当即决定立刻去魏老汉住的魏家庄看看。他除下官服,换上布衣,对跟班衙役道:“你们把魏家父女俩,带回苏州城去。”
“大人,您呢?”衙役们问道。
“我还有别的事情,留下一个跟着我就行了。”海瑞便对魏有田道:“老大哥,你先跟他们回去,他们会给你安排住处食宿,等我问明白案情再作计较。”
“全凭您老做主。”魏有田忙不迭道。
与众人分手之后,海瑞便与一健卒,分乘两匹骡子,往三十里外的魏家庄去了,到了地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下来了。
“大人,我们怎么办?”手下问道。
“从现在起,不要叫我大人。”海瑞吩咐道:“我是苏州城一家票号的账房,你是我的保镖,我们是往太仓去的,记住了么?”
“记住了。”能跟他单独出来的,自然是聪明伶俐之人。
“好吧,我们先找找那魏有田家。”海瑞道。
“记得是在村口东头第二家,很好找的。”手下道。
“过。”两人便牵着牲口,从东头进了村,走到第二家,从外面便可以看到,院子很大,门面也比左邻右舍要气派,只是大门虚掩,透过门缝往里看看,里面没有光,也没有动静,显然是没有人了。
“我进。”手下自告奋勇道,却被海瑞一把拉住,道:“不必了。”手下赶紧缩了回来,却见海瑞伸手敲门,口中大声道:“请问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手下心中奇怪道:‘分明是没有人的,大人为什么还要叫,难道是叫鬼吗?’便把自己吓得毛骨悚然起来。
这时隔壁一家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探出头来道:“你们找谁?”
“这位大叔,”海瑞转过头去道:“我们不找谁。”
“不找谁敲什么门?”
“我们是从苏州城而来,往太仓州去,因为道路泥泞慢了行程,赶不到客栈,只能来贵村叨扰,祈求借宿一宿。”海瑞满嘴酸乎乎的,像极了老百姓心目中那些冬烘账房之类的酸先生。
“哦,别敲了,他们家没人了。”老汉端详他半晌,感觉不是个坏人,便打开门道:“过来我家吧。”手下这才恍然,原来大人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多谢老人家。”海瑞感激不禁道:“我会给您钱的。”便和手下牵着骡子进去老人的院子。
“什么钱不钱的,”老汉一边给他俩指栓牲口的桩子,一边打趣笑道:“你是个教书先生?”
“不是,账房。”海瑞道。
“都差不多。”老者将他俩领进屋去,给他介绍自己的家庭成员,老伴,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孙子,里屋里还有媳妇儿和闺女,当然不会出来相迎了。
老婆子便为客人张罗饭食,老头请他坐下,拉着孙子道:“这是大儿子的,小儿子的还在怀里呢。”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自豪。
庄户人家的晚饭自然粗鄙,黑面汤加粗粮饼子,还有些萝卜咸菜而已,但对海瑞来说,吃什么都是一样的,倒是那手下吃惯了白面,嗓子受不了粗粮,只好推说有胃病,喝汤吃咸菜。
海瑞本来就是农家出身,又见多识广,此刻刻意与对方拉近距离,自然不太困难。一顿饭下来,便已经跟那老汉称兄道弟起来。
“您的儿子呢?”吃饱了饭,海瑞端着粗茶碗,轻啜着杯子里的苦茶,问道。
“哦,两个儿子都在大户家当长工。”老者笑道:“现在农忙时候,老爷家的活太忙了,便都住在庄子里不回来,管吃管住,还双份儿钱,划算的很。”
“原来如此。”海瑞呵呵笑道:“我说隔壁家里怎么没人呢,原来是给人扛活去了。”
“哈哈……”老头笑道:“我说你这位先生,光会算账不看世事,老魏家那么大的宅院,自己的活都干不过来……”说着一下子消沉下去道:“哎,可惜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那家已经破了。”
“破了?”海瑞装作好奇问道:“怎么破了?”手下现在对大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心说,原来除了声东击西,还有抛砖引玉的目的啊……
“破了就是破了,问那么多干什么!”老头突然烦躁道。
“哦,”海瑞被训了,仿佛很不开心,一脸的沮丧坐在那里。
老者大感抱歉道:“我给先生赔不是了,您千万别在意,只是他们家的事儿啊,咱们还是别提的好。”
“怎么?闹鬼吗?”海瑞一脸紧张道。
“不是闹鬼,是人闹的。”对于很多热情似火的人来说,保守秘密实在是太困难的一件事了,这老先生恰恰就是其中一位,虽然提醒自己不说不说,却还是忍不住透露一星半点。
“人闹的?”海瑞好奇更胜了,追问道:“您快,好奇死我了。”
“不是我不想说,”老者苦着脸道:“实在是说不得。”
“怎么说不得了?”海瑞问道:“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哎,那就跟你简单。”老者心说‘要是不说的话,非得把咱俩都憋死’便道:“隔壁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大人物,结果一家被B得死的死,散的散,就是这个样子,”说着紧紧抿住嘴道:“这事儿不能说太细,你就别再问了。”
“难道官府不管吗?”海瑞那会听他的。
“官府?”老者哂笑道:“没有官府在后面撑腰,谁能如此横行霸道?”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说:‘好了,就此打住吧,可别再说了。’
“原来如此。”海瑞呵呵一笑道:“您看,说是不说不说,您全给我讲明白了啦。”
“我没讲多少啊?”老者奇道:“就这几句你就听明白了?”
“嗯,我这人理解能力超强。”海瑞笑道:“不信我给您复述一遍。”便将那魏有田所讲,隐去姓名和非得亲见才能得的细节,讲给老汉听。
老汉一脸错愕,然后给自己两个嘴巴子道:“这是嘴吗?这是个漏勺啊!”
海瑞却心中一片冰冷,因为按照魏有田所述,那天抓人的时候,是县衙里的捕头,后来他还去县城告状,见过县令老爷哩!
那就是说,这件事上,昆山县令祝乾寿真的脱不开干系了。
第四二八章 海瑞的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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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指望一伙盗人祖坟的家伙有信义?三木之下,几个盗墓贼很快招认,是有人雇用他们来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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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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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盗墓贼们指向自己一伙中的一个道:“就是他带我们来的,他指明了坟堆就要走,却不想被你们抓了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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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那面如死灰的家伙,海瑞眼尖记性好,不一时便冷笑道:“你是昨天跟徐五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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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吓得一激灵道:“不是,我是看热闹的!我昨天旁听完了,知道今天要开棺验尸,耐不住好奇,就想提前里面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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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这么说的吗?”海瑞目光转向几个盗墓贼,冷冷道:“按照大明律,凡发掘坟冢,开棺见尸者,绞;发而未至棺椁者,杖一百、徒三年。如果你们不说实话,本官便清算你们的老账;如果从实招来,尚可从轻发落,不再追究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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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贼被他如此涮悠,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便七嘴八舌道:“回大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他要我们打开棺材后,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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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海瑞便望向那人道:“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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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血口喷人!”那人自然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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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海瑞淡淡一笑道:“仅凭你。组织掘墓,便可以杖一百,徒刑三十年了。”说着脸色一变,扔出一根火签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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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衙役便齐喝一声,将那人。叉倒在地,举起手臂粗的水火棍,噼里啪啦便打下来。那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