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梧桐何处有-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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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今年的元宵节有什么与往年不一样的地方。希望能出宫看花灯。不过,这个愿望要想实现可能很渺茫。
转念间我又想起了原成。自然地,就带出了如意。我算着自己有多久没去看看如意了,自责不已:这个孩子最无辜,偏偏还要承担君王之怨。我之前还不愿意照顾他,现在看来我真是不该。
翔成不会在我生下孩子之前把如意送还给他的亲生父亲了。哪怕就算是我生下了个男孩子,如意的身份也不能昭告天下。因为他代表着太子侧妃顾荏苒的不忠,会让天下人耻笑翔成——没人会想到翔成是为了自己弟弟的幸福,人们只会把他当成笑柄。
如意,可怜的孩子。他出生就没了母亲,接着被人当成了扫把星看待,现在又间接地失去了父亲。
我边想边往偏殿走,正巧芊娘抱着如意立在偏殿外的花园里,指着还没有花朵装点的花丛不知在对如意说什么。远远地就能看到如意笑得开心,两只小手挥舞拍打着。
“娘娘!”芊娘也看见了我,隔着老远就行礼。
我走近,却见那丛花是迎春,每一舒缓柔长的枝条上都已含了一串嫩黄的骨朵,一粒一粒镶嵌在那新绿上,煞是可爱。
“春天到了呢。”我感慨地说道。
芊娘笑道:“是呀,这天儿也暖和了,所以我就想着要带如意殿下出来散散心。”
如意笑开了一张胖嘟嘟的脸蛋,大眼儿弯弯,那神情活像顾荏苒被逗笑的时候。我一时心动,伸手把如意接了过来,抱在怀里细细地看着。可能是我头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他很努力地在我怀里顿着小身子,探长了手去抓我的头发。
“啊,啊!”如意满嘴口水地“啊啊”着,不晓得在表达什么。我稍微低了低头,好让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结果他只拿下了黏在我头顶的一小撮衣领上的绒毛,还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似的笑得开心,外加满嘴口水地“啊啊啊”之声。
芊娘笑着捏开了他手上的绒毛,大约是怕他直接给塞进嘴里,说道:“如意殿下这么早就愿意出声,是好事。等再过几个月,小殿下就会说话了呢!”
我惊奇地问道:“他才多大呀,就能说话了?”
芊娘呵呵地笑:“要是照小皇子现在这样好奇又愿意张口说话,六个月的时候就可以说一些简单的字了,等满了周岁,一定能说话啦!孩子就是这么可爱,什么时候走路,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会跑……等娘娘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能享受这种乐趣。”
我想我现在绝对是用着一种惊叹的目光看着这个孩子。原来养大一个孩子有这么多的惊喜和乐趣。被芊娘这么一说,似乎我也有了亲自养大一个孩子的念头了。
又和芊娘聊了一会儿,如意就开始憋气要哭。芊娘忙说他可能想要吃东西了。我小心地放开了如意,让他回到芊娘怀中。谁知我刚一撒手,如意的哭声更大。
“还是娘娘更招小殿下喜欢。”
芊娘无意中开了一句玩笑,却在我的心田撒下了一颗种子。
晚上翔成回宫,我对他说:“你不是要把如意放在宫里养着吗?我想养他。”
翔成从一大堆文书中抬头,莫名地看着满脸坚定的我,问道:“如意不是已经归你养了吗?我要是没记错,景泰殿偏殿里住着的,可不就是如意?”
我没管他的话,只郑重地宣布:“我要亲自养他!”
“什么?亲自?”翔成终于肯从公文里拔出脑袋,正眼看我了,“你的意思是,你要把他带到前面来,自己抚养?”
我点头。
“不行!”翔成扔下手里的朱笔,甩开看了半天的折子,从书案边离开,来到我身旁,“你养着如意,是不是还要时时的抱着他哄他?那我怎么办?”
“什么你怎么办?”我奇怪于他为何会露出不满的神色,“我不过是要先养一个孩子试试,等我们有了孩子之后就有经验了不是?好啦好啦,我都决定了,只是通知你一声而已,不必这么大惊小怪的。”
翔成在屋里来回转悠了几圈,最后站在我身前,定定地看着我,嗓音诱惑地低哑着:“婧女,不要让一个外人来打扰我们好不好?”
我实在不明白他的逻辑,可也有些被他蛊惑了:“……你说,说什么,什么外人打扰啊!不是,我只是想把如意带在身边……这么可爱可怜的孩子……”
看翔成那样子,好像懒得跟我计较,直接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了,“朕不许。好了,现在,你要做的是陪朕一起看奏折。把你脑子里那些漫无边际的东西全都清理清理吧!今晚还要帮你实现要生孩子的愿望呢!”
我真被他弄糊涂了:“等等……你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啊?以后我生了孩子不会养可怎么办?磕到碰到了怎么办?”
翔成头也不抬,“朕自会找最好的乳娘,你不用担心。至于养孩子啊,你还是免了吧!你只负责生就可以——哦不,生也不许生太多,多了太乱,嗯……两个是朕能忍受的极限。”
我气极:这个昏君!
正月十五
这天的傍晚,翔成忽然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诶?你不是要换朝服准备元宵宫宴了吗?”我一边同难穿的朝服斗争,一边歪头问着还没有换下便服的翔成。
翔成手里拿着两包东西,让小忧和小喜先退下了,接着他把那个鼓鼓的略大些的包往桌上一扔,说道:“换上这个,我们出宫去看花灯。”
我呆呆地重复着他的话:“出宫?”
“你不能带任何人。”翔成又补充了一句。
“那宫宴怎么办啊?我们不到能行?太后那边你没……”我被火烧到了似的一把将朝服甩飞在地上,开始兴奋,“你取消了宫宴?”
翔成没有回答我,只神秘地摇着手,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他拉着我坐在了妆台前,为我摘下了所有皇后必戴的大小首饰。
我两手得了空,便打开那布包。抖开里面叠着的东西,原来是一件颜色与样式再平常不过的女装,我以前出门玩的时候常见到满大街的女子穿这种花布衣裙。裙子边放着的是一个小布包。我微微前倾一下,想拿出小包来看看是什么,翔成却在我身后轻道:“先别动。”
我老实地坐好。翔成又松开了小忧好不容易给我盘上的复杂宫髻,反反复复几次才终能挽成一个妇人常梳的团髻。
透过镜子看他那生疏的动作,我笑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
翔成对着镜子里的我看了半天,才满意了似的放下了搭在我双肩上的手,越过我拎起那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件很不显眼却又别具一格的老银钗子。
“插哪里好看?”翔成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微笑着拈出一支细长的勾云花样的钗子,轻轻地抵在我发髻边,很认真地问道。
“哪里都好。”我任由他在我头上比划着,也任由那甜蜜的幸福感饱饱地涨在心间,忘了要问他到底费了多大劲才不被人笑话地学会了给女子梳头。
换了衣服出来,翔成竟比我还快,已经将绣着云龙纹的便服换成了一身白底灰边的长衫——对于普通百姓能穿的颜色来说,白色恐怕已经是最好看的了。我本来以为翔成习惯了明黄一类的鲜亮颜色,换了长衫会不协调,却不料他也能把白衣长衫的书卷气穿出七八分来。
“还是有些不大对劲啊……”我打量着这位布衣皇帝,凑过去,帮他把玉佩解了下来,“哪有穷书生带这么贵重玉佩的!”
“朕本来就不是穷书生。”翔成辩驳了一句,被我抬脸一瞪就收了声,由着我解了他的双龙玉佩。
“好啦。”我将玉佩随便一放,后退几步,又看了看他的装扮,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笑着推他,“我们快点儿走吧!”
翔成牵了我的手,从后面不常有人经过的地方出了景泰殿。殿外小德子一见我们,便打开了一辆小马车的车门,同时还对翔成说道:“陛下,大家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乔装过了的,不会让人瞧出来……请一定在五更之前回来,明日还有早朝。”
翔成一笑,“小德子是不是觉得朕不带你出宫就委屈了?”
小德子低头:“奴才不敢。”
我有趣地看着小德子。他绝对不能出宫,因为他的长相和声音太容易暴露他的来历了。要是说翔成总会把长衫穿出帝王之气,这倒没什么大碍。可小德子就完全是什么衣服都盖不住自身独特身份,所以他轻易不能换装出宫。
随着车夫一声轻叱,马车开始前进。
“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啊?”车厢里的我兴奋了好久,终于平静了下来,拉着翔成的衣袖问道。
“早就让小德子预备好了的,所以想什么时候出宫都可以。不过东西在我这里放着,省得你天天一门心思地要往外跑。”翔成淡淡地解释。
他似乎总能给我惊喜。不过……
“什么是我‘一门心思’要往外跑呀!看你收拾得这么熟练,绝对是老手,肯定比我出宫次数还多。哎,你快给我说说你出宫都是干什么去的!”我不服地点点他的胳膊,又想起了刚才他换衣服比我还快。
翔成又抿嘴不语了,只把我的手握住,眼睛盯着车窗外依稀可见的树枝。
不会是去猎艳的吧?我怀疑地看着他如雕琢过一般的侧脸,试探地问道:“长巷尽头的那家酒楼不错,我们要不要在那里吃宵夜?”
翔成回头看了看我,“那好吧,等你玩到饿了,我们就一起去那里尝尝居然还能让你记住的美食。”
看他这么较真的样子,我倒傻眼了。长巷,就是……咳咳,某些男人最爱去而已婚女人最厌恶的地方。那里没有让人垂涎三尺的美食,只有秀色可餐的美人。呃,怎么去吃东西?难道要让我说“你不要想着去吃宵夜了,那里的美人能代替宵夜让你吃个够”?
饶了我吧!我不擅长撒谎啊!
宫外比宫里热闹多了,这是毋庸置疑的。宫里再怎么热闹,也没有外面来的轻松自然,总是带着几分权力的气息在那罩着,让人想活泼也活泼不起来。
我和翔成在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下了车,转过几条小巷子就到了繁华的主街道。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满街五彩缤纷的花灯。虽然每个花灯都挂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但红红的灯面展示着喜庆节日气氛的同时却又不损其宁静雅致,纷纷在月色轻盈的夜晚中闪着柔和的烛光,奇异地将热闹与静谧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翔成将我护在身边,慢慢融进了来往的人潮中。我不用转头也知道一直跟着我们身后紧绷着神经的人都是派来保护翔成的侍卫。他们的装扮没问题,但神情实在太严肃了,一眼望去就能看出他们是某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出门时带着的便装护卫。只是,我们身后跟的这群是御前侍卫高手,而非一般意义上的护卫——也不晓得会不会有人认出其中的差别。然而据我看,则实在是太明显了。
不管什么认出认不出的,我还是要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出宫机会。虽说不至于是千载难逢,但依翔成的种种说法,我觉得我以后要想出宫,绝对是难上加难。所以说机会难得嘛!
要说到在京城大街小巷转悠,翔成肯定不如我熟悉地形。明着是翔成揽着我不被人撞到挤到,其实是我拖着他到处乱跑。那群奉命而来的侍卫现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