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裴锦-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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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身着黑色和暗绿色旗袍的八十岁老太太,于中间沙发上正襟危坐,闭眼,慢捻佛珠。
这里,像是与外界不相干,如同步入了佛堂,心不由自主静下来。
飘着熏香的空气里心经绕梁,“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老太太停下手中的佛珠,悠然睁开眼,清明地看向裴锦。
“□□,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裴锦平静接到。
老太太阖眼,嘴角带着淡笑,继续默念,“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老太太诵完了,又缓缓抬眼,打量眼前的女孩子几秒,身材匀称,偏瘦,鹅黄绒面旗袍款式得体,容貌俏丽,眼神正气。
裴锦身上的旗袍是沈晔庭一早就准备好的,老人家讲究保守,所以她身上的旗袍下面没开叉,只能算是半旗袍。老太太是上海女人,嫁到北京来,一年四季都要备着旗袍穿,沈晔庭说老太太有三间屋子,放着她从四十年代到现在的各色各样旗袍,比文物馆旗袍种类还要繁复。
“坐吧。”老太太托起茶杯,抿口普洱茶。
沈晔庭叫了声“奶奶”,老太太也只是微微垂了下眼皮,放下茶碟:“叫我奶奶吧。”
这句话,显然是对裴锦说的,老太太喜静,话少,喜怒不形于色,沈晔庭之前就告诉过裴锦,裴锦随之叫到:“奶奶好,我叫裴锦。”
免得她两大眼瞪小眼,沈晔庭适时解围,“奶奶,之前跟您说过,未婚妻。”
仿佛现在,老太太才在把目光放到孙子脸上,“裴锦现在还在读书。”
既不似疑问也不似陈述,裴锦说:“是啊,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
老太太往后靠沙发后背,“读什么书成就什么境界。你信佛?”
“现在不信。”
老太太微微笑了下,示意她继续。
“以前我妈信佛我也跟着她信佛,后来我妈突然出事,我就不信了。曾经有段时间我没有信仰,可是现在我的信仰是我的亲人,还有,”裴锦侧过脸,和他目光相连。当她在漆黑的丛林奔逃,给她最后一束光的,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说,“还有他。”
老太太“嗯”了声,顿一顿,开口道:“晚上一起来吃饭,回去吧。”
裴锦点头,“谢谢奶奶。”
袅袅熏香里,老太太又阖上眼,转动佛珠,喃喃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仿佛要替子孙度尽劫难。
短短十分钟,裴锦看出沈晔庭非常敬重老太太,老太太虽周身皆是长者的气势,交谈间不苟言笑,但她一点都不觉得惧怕压抑,本来就是亲奶奶,那种与生俱来的血亲爱护怎么都不会磨灭。
又是路过吊兰的走廊,除了老太太的四合院,四周都有其他的现代建筑物,四合院显然是处于心脏的位置。
不知沈晔庭从哪里变出一颗水果糖来,喂到她唇边。
裴锦含下,“你哪来的?”
“不记昨天从哪个小孩那里骗来的。”沈晔庭问她:“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好无耻,”荔枝味的,好甜哦,“沈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怎么会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小时候我妈经常念,老太太刚才说几句,我就想起来了。”
沈晔庭带着笑意,“奶奶很喜欢你。”
“真的?”
“不然不会让你留下来吃饭,我们都只是过年吃顿饭。我眼光不错。”
“什么叫你眼光不错?”裴锦口中的水果糖滑到牙齿外边,脸颊处鼓起一个滑稽的包。
沈晔庭笑得得意,走到拐角处在她嘴上偷亲,“奶奶都八十了,什么人都见过,人站在她面前她只要看几眼说几句话就知道你是哪样的人了。”
裴锦推他,“待会有人来。”
“我发现,糖这么吃才甜,”沈晔庭戳戳她脸颊凸起的圆状包包,笑着放开她,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裴锦瞪他,“太无耻了”,一手护住她脸上的包包,现在一说话咬合肌就好酸,臭流氓!
从老太太的四合院,到沈晔庭爸妈住的房子,大概五六分钟的距离,正好吃掉一颗超大硬质水果糖的时间。裴锦不合时宜地问他:“你骗这么大的糖,那小孩会哭死的吧?”
“她巴不得我骗,好让我下次还她一百粒再附赠个香吻给她。”
“不行!”裴锦拉住他,极其严肃,“一百粒可以,香吻不行!”
“才几岁。”
“你亲别的女人,我就去亲——他!”裴锦胡乱指了个楼下男人的背影,她是在和他开玩笑,也是在说真话。
沈晔庭突然间变了下脸色,瞬间恢复。
楼下的男人像是同他有心灵感应般地,侧过身,玩世不恭般地对沈晔庭笑了一下,视线在裴锦身上停留了十几秒,就继续走了,“水果糖,还真是有趣”,这么让沈晔庭把持不住连在家里都吻起来的女人。
沈晔庭正色,没有之前的玩笑,“你以后远离他,除了我在场,不要接近他。”
“不理就不理呗,我又不认识他,好好的你怎么凶我?”
天地良心!沈先生咆哮,他真没凶她呀!只是沈晔榕那中花边新闻不断的男人,万一他家小媳妇被诱导了怎么办?
女人的脸变得比天还快,一会儿又好了。
裴锦真觉得自己刚才是没事找事干,“干嘛凶我”,这么苏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见到了沈母,只有一个字,好高,净身高身高大概175cm,更别提穿着几厘米的高跟鞋了,北方女人都这么高么?裴锦今天只穿了四厘米的坡跟露背小高跟,都是沈晔庭让她穿的。原因无他,沈先生很享受完完全全把她包裹在怀里的行为,这种身高差距更加激起他强大的保护欲。
幸好,在沈家沈母拥有正常人的属性,裴锦简直泪流满面,终于见到个正常点的人,豪门神马的太艰辛了。
她一见着裴锦就先抱了抱她,比裴锦激动多了,感叹着,“真好,真好,真漂亮。”
裴锦脸埋在沈母伟岸的胸里,透不过气,好大啊,别怪她太邪恶,可是真的好大啊,沈母人高马大,对应的那里也很是丰满。
“妈,妈,您正常点,我爸呢?”沈晔庭适时打断激动中的母亲。
“在球室玩斯诺克呢,马上就回来,”沈母放开她,拉着裴锦坐下,把托盘拉过来,“喝茶还是果汁,刚才在老太太那,一口水都没喝吧?别怕老太太,我当年可是被她吓个半死。”
“没有没有,阿姨,老太太挺好的,她让我们晚上去吃饭。” 刚从冰窖踏入熔炉,裴锦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热情。
沈母眼睛一亮,“哎呀,那是蛮好的,老太太喜欢你,她一个人啊也太清净了点,你嫁过来要好好陪陪她。”
裴锦脸一红,她已经被他吃得死死的,怎么都跑不掉了。
沈母“呵呵”地笑,“喝水啊。”
沈晔庭打个招呼就出去了,不打扰她们。
沈母见儿子走了,也就敞开了话匣子,“我求神拜佛的总算是盼个儿媳妇来了,儿媳妇还这么好看贴心,我真是要感动哭了,之前我让他给我看看照片,那儿子死嘴硬说没有,跟我说我见着了就知道了。”
裴锦喝了口温热的果汁,“嗯?什么时候?”
“三四个月前吧。”
“咳!”幸好她喝下去了,要不然喷出来丢人就丢大发了。四个月前,他两很纯洁的。
晚饭,裴锦和沈晔庭到老太太那里去吃饭,沈老爷子也来了,沈老爷子要比老太太老得多,但两个人都思维清晰,眼睛清明。
老爷子和裴锦说了几句话,像是一般之间的长辈和晚辈之间的问候,可是裴锦觉得,这个老爷子,和老太太一样,都很不简单。脑子不用就会生锈,何况□□十岁的人,谈话间口齿、思路清晰,不亚于中年人。
上海菜色,板栗红枣,脆皮乳鸽,红烧狮子头;水晶河虾仁;松鼠黄鱼,八宝辣酱,菜不多,胜在精致可口。桌上分公筷母筷,老太太用得慢条斯理,小半碗饭,裴锦这次真见识到什么叫大家闺秀。
老爷子用了几口汤就走了,期间老太太也只是点点头,继续用饭。
沈晔庭给她夹了些菜,裴锦忽然注意到他用得是母筷,用下巴示意他,公筷公筷!
老太太轻咳,裴锦立即正襟危坐,扒饭。
老太太唇角浮现笑意,放下碗筷,擦嘴,“我用完了,裴锦待会要是没事,就留一下。”
“没事没事。”裴锦放下筷子,您是大BOSS之一啊,我能有事吗。
裴锦没想到一路的兜兜转转,老太太会带她到她的三间旗袍室里来。
老太太身边跟着的一位老妈妈把四周的帘子掀开,所有的旗袍都整整齐齐挂在玻璃里。
玻璃柜被打开,老太太摩挲着一件蓝布旗袍,“阴丹士林蓝布,这是我第一件旗袍,我那时候,和你差不多大。”
所有的旗袍都是那时她的尺寸,这里,是她的一生。
各色的旗袍,长袖、短袖、无袖;高开衩、低开衩;长旗袍、短旗袍、 夹旗袍、单旗袍等。 襟形款式主要有圆襟、直襟、方襟、琵琶襟。各种布料也代表着中国纺织业的兴衰与进步。
每一件旗袍,都是她留下来的影子,如同高贵的孔雀正审视着观看的人。
“这是我怀孕的时候穿的,”老太太掩嘴笑,“那时候太执着,怀孕都要穿旗袍。”
裴锦也笑,“她们是你的年轮。”
“这个比方好,”老太太拿出一件来,“这件,是阿庭出生那天穿的。”
“沈晔庭吗?”裴锦看她手中的那件胸前用金线勾勒出喜鹊的旗袍,“咦,怎么皱皱的?”裴锦伸手摸了摸。
老太太忍不住笑,很少笑的人笑出来是很好看的,“当时他尿了我一身,多洗了会,就泡皱了。”
看了好久好久,老太太又带着她去了佛堂,观世音菩萨,两旁都是高烛和环香。
奇怪的是,蒲团上竟然绣着锦燕一样的图案。
裴锦和老太太在蒲团上一左一右地跪下,“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裴锦流泪,观自在菩萨,救苦救难,直渡苦海。因愍迷者,而复以此自证法门而开导之,欲使人人皆自觉悟。她重生了,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有时都在自我催眠……
“奶奶,我记得前尘的事。”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老太太说完对着观世音拜了三拜。
裴锦也跟着一起,双手合十置于额头,虔诚拜佛。
“不问前尘过往,只争朝夕与将来,信仰既以改变,即为信仰而存”老太太摸摸裴锦的脸,再点了下她耳朵上幼小的耳钉,“好孩子,好孩子,回去吧。”
被老太太点了下,裴锦觉得整个脑子都通了,抹了把脸,恍然竟流了这么多泪,“奶奶再见。”
门合上,裴锦看见老太太跪在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