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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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打还一边嚣张地骂:“吐得出?吐不出?看你这狗贼样儿,象牙是打死也吐不出的,便是把你满口的牙齿打落也只能吐出狗牙来!”
谁也没想到张仪正会在这种时候发狂,众人先是惊了一头,又安静了片刻才猛然想起来,这混账东西又在不分场合地发狂发蛮了,于是一拥而上,拉的拉,劝的劝,韩彦钊却已经是被打得面目全非,痛哭流涕。张仪正被张仪端抱住腰往后拖,还挣扎着跳起去飞腿揣在刚被人扶起来的韩彦钊腰上。韩彦钊还没站稳便又被这飞来一腿踹倒在地,又疼又没面子,于是趴在地上哭骂起来:“狗日的,你他妈的欺负人,今天老子和你没完……”
“你要和我没完?你要不要死在这里,等我成完亲再给你发丧啊!”听着这声骂,张仪正似打了鸡血一般越发精神,猛地一推张仪端,挽着袖子要上前。环顾四周大声道:“你们听见他骂什么了吗?他是不是犯贱讨打啊!”又回头看着张仪端道:“老四,他骂我们诶,你不打他?”
这就是和混账东西做兄弟的坏处,总是会被人一起问候爹娘。跟着打是胡闹,不跟着打就是孬种,张仪端苦笑道:“三哥。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多少也得顾着三嫂吧?快不要胡闹了!”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向许樱哥,露出一脸的歉意和同情。
许樱哥稳稳当当地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戏,心想不怪前朝留下来的旧臣们总是瞧不起这张氏皇族,闹洞房的也好。当新郎的也好,都一样的粗野疯狂没分寸,不过挺热闹的,还有张仪正为了她这样凶悍地教训韩彦钊,她实在是喜欢。想必日后这些膏粱子弟见着了她便不敢轻易和她乱开玩笑了,不然她只要关门放狗,还不咬得这些人哭爹叫娘?就像是当初的崔成……许樱哥猛地一摇头,甜美地微笑着继续看戏。
张仪端看到许樱哥脸上的笑意,突然想起这也是个会发狠下阴手的主,由不得有些发怔,竟然忘了去拉张仪正,于是韩彦钊又被踹了两脚。正自乱间,忽听门口响起炸雷似的一声吼:“畜牲!还不住手!”原来是康王得了消息。匆匆忙忙扔了一地的宾客赶了过来镇场子。
见惊动了康王,众人顿时作鸟兽散,不一会儿功夫场子便清得干干净净,房内只剩下世子妃、许樱哥并康王父子三人。
张仪端可怜兮兮地道:“父王,孩儿劝不住三哥,都是孩儿的错。”
康王冷漠威严地瞪了他一眼。再歉疚地看了看许樱哥,抬手欲打张仪正,张仪正却只是倔强地抬起头大声道:“父王何故要打我?韩家小狗居心叵测,他先不敬我妻子,再不敬我父母,难道不该打?他还敢对着我自称老子呢……”
康王气得半死:“好好的一桩喜事,被你自己胡闹成这个样子你还好意思说?叫你妻子的脸面又放在哪里?”
许樱哥稳稳地站起身来对着康王行了一礼,朗声道:“樱哥斗胆,请王爷饶了三爷这遭,这事儿不怪他,樱哥也没觉着丢脸,还要多谢他回护。”
康王一怔,探究地看向许樱哥,见她从容镇定,并无半分委屈勉强之态,便轻轻翘了翘唇角,回头对着张仪正又是一片怒容,声音吼得老远都听得见:“今日就看在你媳妇儿的面子上且饶了你这遭!再有胡闹,决不轻饶!你记住,不是我舍不得,而是因为日子特殊,我不顾你还要顾别人。”
张仪正垂着头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康王威严地看向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喜婆:“还有什么没做完的继续做!”说完看了世子妃等人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世子妃笑眯眯地起身,温言道:“好了,他们日常胡闹惯了的,人年轻没分寸,来来,三弟坐这儿。”王氏早就领了一群女眷等在外面,才等康王一走便笑着走了进来,不过片刻功夫,新房里照旧的一片热闹喜庆。
特意铸造的金银钱和花生红枣桂圆等物雨点一样的洒落下来,张仪正别扭地躲避着,许樱哥垂着头,一任钱果洒落在她上,心中渐渐安宁下来。
张仪正揉了揉发酸的拳头,偷偷看了许樱哥一眼,精疲力竭间却又觉得心中某个狂躁不安的地方渐渐平静踏实起来。不管怎么说,她终究落到了他的手里,不管怎么说,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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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明天肯定洞房。咱得铺垫到位不是?这章很热闹,我很满意。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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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晓春
天黑欲晚,红烛高照,青玉和紫霭服侍着许樱哥去了沉重繁琐的嫁衣,又洗去了厚重的脂粉。才刚收拾完毕就听外间传来几声轻响,几个穿着体面的仆妇丫鬟提着食盒鱼贯而入开始布置宴席,接着高、袁两位嬷嬷端严地走了进来。
这二人在月前回宫交了差后便回了宫,许樱哥没听说她二人被指派到了康王府,早前宫中赐物时不曾见着,此刻乍一见到便颇有些惊异,暗忖莫非洞房花烛夜,两位嬷嬷还需要现场观摩指导么?尚不及弄清楚这二人要如何,张仪正便被人扶了进来,竟然是喝得酩酊大醉的模样。
青玉和紫霭当然是不高兴的,虽说新郎被灌醉是常有的事情,但以张仪正的身份和脾气谁又敢去灌他?分明就是他自己没有节制,故意想给许樱哥难堪。但青玉与紫霭自忖家教不一样,务必讲究端庄得体,便默默上前扶了张仪正在许樱哥身边坐下来,才刚松手,张仪正便往后一倒,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不过片刻功夫,鼾声大作。
高、袁二位嬷嬷都皱起了眉头,这合卺酒不曾喝,结发不曾结,还要洞房,怎地就喝成了这模样?再想到白日的事情,只恐许樱哥忍耐不住闹腾起来,便都有些紧张。
许樱哥垂眸看着张仪正,只见他眼珠子在眼皮下转了又转,那鼾声也有些假,便微笑着起身对着高、袁二人福了福,带了些微不安和羞涩轻声道:“敢问两位嬷嬷,接下来还有什么礼要行?若不是非行不可。可否改日?三爷只怕醉得不轻。”
什么礼?合卺礼,结发礼,周公礼。这许二娘子可真是个妙人,就这样斯文高雅地问了出来。倒为难了人。高、袁二人想笑又不方便笑,高嬷嬷低咳了一声,斟酌着道:“合卺礼。结发礼都是要行的,既是良辰吉时,自是今夜行了的好。”可看着张仪正的模样,颇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感觉。
许樱哥的白牙在红烛下闪闪发光:“既是这样,那便只有帮三爷醒醒酒了,二位嬷嬷意下如何?”
高、袁二人此行的目的便是要保证这二人顺利完成婚礼,安静规矩地渡过今夜。见许樱哥不但不生气还十分配合温婉,哪里又会说不?当下袁嬷嬷便道:“是这个理。”
许樱哥微笑着:“醒酒汤想来是早就备下的,紫霭你去问问外面伺候的人,先端了过来。”
紫霭领命而去。
许樱哥又看向青玉:“我记得有次家中兄长喝醉了酒,大嫂曾用凉水给他醒酒。效果极其不错。”
青玉的唇角翘了起来,俯身道:“婢子这就去取凉水来。”这凉水当然要最最凉的水才好,可惜是没有冰啊。
许樱哥一一安排完毕,方又看向高、袁二人:“不知二位嬷嬷觉得如何?”
“醒酒汤是极好的……”袁嬷嬷正想说那凉水激着不太好,就被高嬷嬷扯了袖子,遂改口转达了皇后娘娘的期盼,并委婉表示不管怎么闹,总之不能出事。
说话间凉水来了,许樱哥挽了袖子亲手去拧帕子。正是乍暖还寒时候。青玉弄来的这盆凉水真够凉,许樱哥刚把手伸进去便打了个寒颤,由不得暗赞一声青玉这丫头够狠,真是深得朕心。
许樱哥持了帕子上床,微笑着温柔体贴的将那冰凉的帕子覆上了张仪正的脸,张仪正“得”地一下打了个寒颤。许樱哥满意得很。再回头去瞧,但见那两位嬷嬷都没太过关注,便又微笑着侧身挡住了众人的目光,将帕子把张仪正的脸盖得严严实实,顺便在他腰间使劲掐了一下。她倒要瞧瞧,呼吸不顺,腰上又疼,他能装多久?
张仪正又抖了一下,许樱哥再掐。奇迹出现,张仪正一声大吼,抓了帕子一下砸了出去,猛地挣起身来凶神恶煞地瞪着许樱哥,手指指到了她的鼻尖上:“你!”
许樱哥先是惊得往后一倒,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接着不等张仪正反应过来便匆忙下了床,紧紧揪住高嬷嬷的袖子委屈地道:“嬷嬷,可是我哪里做错了?”
高嬷嬷和袁嬷嬷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混世魔王又发狂了,便是水凉了一点,这新嫁娘如此体贴不顾羞涩地亲手服侍你,你也该记情才是,怎么能这样一闹再闹呢?于是二人都有些不满,但她们代表的是张家人,不能太抬许樱哥的头,当下一人负责安慰许樱哥,一人则板了脸口述皇后的话,从家族大义到为人处世都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遍。
这狡猾无耻恶毒的女人!明明是她暗算他,现在却变成了他虐待她。张仪正恨恨地瞪着许樱哥,许樱哥无辜地回望着他。这时紫霭端了醒酒汤进来,许樱哥眨了眨眼,接了醒酒汤递到张仪正面前,眼望着张仪正不说话。张仪正看了看四周,发现周遭的女人都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自己,便咬牙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许樱哥适时递过一块丝帕,张仪正冷哼一声装作没看见,许樱哥也不气,随手就把丝帕丢给了青玉。
高嬷嬷忙取金杯倒了两杯酒递到二人手里,张仪正板着脸,动作僵硬地与许樱哥饮过了合卺酒,又满脸不耐烦地由着袁嬷嬷将二人的头发结在了一起,许樱哥则是一贯的温婉安静。这合卺礼和结发礼都成了,剩下的周公礼可没人能强迫,但一时不成,皇后娘娘的交代和康王妃的请托便不能完成,咋办?高嬷嬷和袁嬷嬷都有些紧张,互相交换着眼色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既入了席,许樱哥便要吃饱,先喝过半碗鸡汤,又斯文优雅地拣着喜欢的菜下了小半碗米饭。她吃得越香。张仪正的脸便越黑,怒目吼道:“你们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要我请么?”
高嬷嬷和袁嬷嬷也被他吓了一跳,把心一横,说了两句夫妻要互敬互爱之类的话便在许樱哥幽怨委屈的目光中不安地走了出去。才出了门就遇到奉康王妃之命等在外头听信。满脸期待的曲嬷嬷,对着曲嬷嬷探询的目光,二人沉重地轻轻摇了摇头:“三爷的性子实在是……”
祖宗啊祖宗。看来今夜该是个不眠夜,曲嬷嬷干笑了一声,小声道:“新娘子……”
高嬷嬷郑重地道:“很识大体。”
曲嬷嬷也跟着点了点头,肯定地道:“应当不会出现皇后娘娘和王妃所担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