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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良婿-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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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微明。许樱哥稳稳地把一股银镶白玉花簪插入到发髻之中,又将脸凑到铜镜前认真打量下巴上的青紫褪去了多少。忽听隔壁孙氏的门“吱呀”一声轻响,接着就听见耿嬷嬷立在窗外低声道:“二娘子可起身了?”

  “进来吧。”许樱哥回身坐好。

  耿嬷嬷喜气洋洋地走进来,声音极高:“二娘子,昨夜送过去的鸡汤得了王妃的盛赞,听说三爷喝得涓滴不剩,怕是还会再传……”

  许樱哥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耿嬷嬷只觉着头皮发凉,声音低了下去:“二夫人说。委屈二娘子了,但听说他们只待天晴便要回京的……”

  许樱哥和和气气地道:“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这几日我会随时备着,需要就过来取。”

  “二夫人让老奴在那边听王妃差遣呢,这是趁隙过来的。该走了,怕那边有事找不到人。”耿嬷嬷的脸上再度露出灿烂的笑容。匆匆离去。

  青玉恶狠狠地把一盆洗脸水用力泼了出去,又骂洒扫的婆子:“别看着下雨就偷懒,这院子里泥泞难行,又有客在,是想叫人摔跟头看笑话?快去拿干净的细沙来铺上!”

  许樱哥皱起眉头:“嚷嚷什么?!”

  青玉的眼圈瞬间红了,嘴唇哆嗦了又哆嗦,含着泪轻声道:“奴婢不过是觉得心寒。”耿嬷嬷为何这般欢喜?无非就是如了意。许樱哥越得康王府的喜欢,越有嫁入康王府的希望,梨哥将来的前程就更好,而不是似现在这般随着许樱哥的倒霉而跟着发霉。她倒不是希望梨哥跟着倒霉,就只是觉着难过。

  许樱哥轻声道:“各有各的难处,若只往坏处看便没一个好人,多往好处想,多往好处看,便是予自己松活。二婶娘寡居之人,自来律己甚严,若非是我的缘故也不会从京里跑到这里来担惊受怕,不过是耿嬷嬷笑多了一点而已,值得你这样发作?罚你今日都去守着紫霭,不得我允许不许过这边来。”

  孙氏在窗外默然立了片刻,捏紧帕子转身回房,想了片刻,指派身旁另一个大丫头珊瑚:“你去把耿嬷嬷换下来,以后那边的事情都由你负责。你记着,规矩要足,恭敬要有,但却不可谄媚,可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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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个╭(╯3╰)╮  
 
 
 
     
  


  
 
 第98章 恶事

  一弯新月含羞带怯地半掩在薄云之中,上京城西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青楼里桂花芬芳,安静幽雅如同读书人家的后院。院东有小楼,楼上四面开阔,垂以轻纱,坐在上面赏月观花,再伴以佳人吹箫弄玉,最是惬意不过。

  赵璀挟带着风雷之怒一路冲进来,连连推翻了好几个上前拦阻他的青衣汉子,血红了眼睛冲着坐在小楼上浅酌的白衣披发男子怒吼道:“你答应我的事情就是这样的?!”

  白衣男子不悦地微微蹙眉,立刻便有身强力壮的仆从悄然朝着赵璀扑去。

  “慢着……让他上来。”白衣男子捏了捏身旁美人丰满的胸脯,示意她带着周围人等尽数退下。

  小楼共有三层,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气从一楼冲到三楼,便是青壮年也会喘上几口,更何况是自来斯文的赵副端。赵璀立在楼梯口,恨恨地瞪着面前的白衣披发男子安六爷,先前的勇气和怨愤尽数化成了粗气,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悲凉和绝望。

  安六爷玉白纤长的手端过一只满载了美酒的金杯:“喝一口,消消气。”

  赵璀愤怒地举手把金杯打翻落地。美酒迅速渗入到华贵绵软的宣城加丝毯里,金杯咕噜噜滚到安六爷的脚下。安六爷探身捡起金杯,放在掌中端详了又端详,轻声道:“前年,有个新晋六品秘书郎对我不敬,我挥刀将他斩首于宫门前,圣上抚掌赞好,赏了我这对金杯。”

  赵璀的背心里立时浸出一层冷汗来,先前的愤怒也被恐惧迅速压了下去。他参与了贺王府最不可告人的恶事,如果对方要灭他的口,他可不是自投罗网而来?

  “若朴,”安六爷亲热地喊着赵璀的字,轻轻叹息道:“公主殿下视你若亲子一般的,莫非你真把自己当成了我的亲表弟?”

  黄豆大小的一滴冷汗从赵璀的额头滑落下来。滴入到厚软华丽的加丝地毯里,转瞬间便与先前渗入的美酒混在了一处,了无踪迹。

  “在你眼里,肖令是个傻子。张仪正是条疯狗,都不如你聪明识趣知识渊博,但十个你加起来也抵不过他们的一根手指头金贵。当然,除非你能再投一次胎。”安六爷慵懒地往绣金靠枕上靠了靠:“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大丈夫何患无妻?且,你若真那么喜欢她,又何必在乎她是否嫁过人?你大概不知,晋王妃便是再醮之妇。还不是一样生了黄克敌,得尽晋王宠爱?”

  赵璀的呼吸声越发沉重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正待开口说话,安六爷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你听,那边有一户人家通敌被屠了满门男丁,孩子和女人哭得多凄惨……我那四叔,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啊。我们可得好好活着才是,不然可不便宜了人?”

  东边一角火光冲天,越发映得天上的新月黯淡起来。

  赵璀昏头转向地垂着两只手走下楼。沿着铺了鹅卵石的小径两眼无神地往前走,候在一旁的福安忙上前去扶住他,疾声道:“四爷,不能回去了,外面禁夜啦!到处抓人杀人……”

  赵璀失魂落魄地看着他,两眼往上一翻,直直往后倒去。

  日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把许府庄子的正房里照得一片氤氲。房里一片安静,只偶尔能听见太医的问询声和衣服的细碎摩擦声,张仪正半靠在床头上。目光沉沉地看着立在帐幔旁已等候多时的许扶。许扶微垂着眼,清秀的眉眼间一片平和,丝毫不见焦躁郁愤之气,似在静思一般的恬然。

  曲嬷嬷责怪地扯了扯张仪正的袖子,张仪正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许五哥。对不住你了,恰好伤发,让你久等,快快请坐。”又责骂一旁伺候的人:“作死的狗才,小爷的救命恩人来了也不晓得通传!自己下去领板子。”

  曲嬷嬷歉意地亲手端了个锦杌放在许扶面前。

  许扶谢过,微笑着坦然坐了,开口道:“三爷看似是大好了,想必痊愈指日可待。”不然如何能这般折腾?

  “咳、咳……”张仪正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声音越发低哑:“承你吉言,我也巴不得早点好起来。奈何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我内外皆伤……眼看着好些了,却又总是突然反复,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痛,真是折腾人也。”

  许扶微笑:“三爷年轻,只要能吃得下去,什么伤病都不在话下。下官瞧着三爷气色越见好转,不用太担心了。”一天一锅鸡汤,居然也没把他给喝死了。

  张仪正瞥了他一眼,意态狂妄地道:“许五哥,听说你如今在刑部司门任主事,公务上都还好办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凡是用得着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加官进爵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管是谁,看在我父王的面子上也要多敬你几分。”

  许扶的笑容寡淡下来:“多谢三爷记挂,下官才疏智浅,恐怕难当大任。什么救命之恩也请三爷莫再提了,不过是机缘巧合顺手而已。下官不好意思居功。”

  张仪正笑得阳光灿烂:“救命恩人就是救命恩人,许五哥快别推辞!我可是怎么也忘不掉你那活命之恩的!”话锋一转,认真道:“许五哥还领着部里的差事,我怎好意思让你日日留在这里陪伴?要是累着许五哥,更是我的不是。许五哥还是快回上京罢!”

  想赶自己走?莫非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许扶沉默地看着张仪正。张仪正微笑着对上他的目光:“许五哥不想走?莫非是放不下这边么?”

  许扶半垂下眼帘,轻轻一笑:“下官本是为了家务而来,遇到事情便留下来帮了几日忙。现下既有族兄在这边照料,自是要回了。时辰不早,下官告辞。”他不过是学士府的一个远房族人而已,学士府没男丁在这里操持之前他理应留下帮忙,既然学士府来了人,他再多留下去就是徒惹非议。

  张仪正抬了抬身子:“嬷嬷替我送客。”

  曲嬷嬷送客回来,嗔怪道:“三爷。您这又是何必?无论如何这许家五爷也救了您,且此人又得许大学士重视,王爷和世子瞧着也喜欢,您……”

  张仪正惬意地翻了个身:“鸡汤虽养人。吃太多未免油腻了些,听武家大表哥说,学士府的素包子很是清爽怡口。”

  许扶才进了许樱哥所居之处脸色便阴沉下来,待看到许樱哥脸上的青紫已褪去了许多,心情方好了些许:“这天已晴了几日,我本待让他不要再厚脸问你要鸡汤,差不多就赶紧回去。却不但被他给恶心着,还不得不赶紧收拾回上京。”

  许樱哥吃了一惊:“怎么回事?”想了想,苦笑道:“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你也该走了。”

  许扶叹道:“从前我只当他是个草包恶棍,如今看来,恶棍还是恶棍,里面装的却未必都是草。”这样的张狂蛮横随性,虽然总是三灾八难。但在康王府却是过得最轻松的一个人。康王嘴里在骂,心里在疼;世子人前人后都在骂,却是全不设防;二奶奶王氏更是想方设法讨好安抚着;康王妃自不必说了。毫不掩饰一片深切的母爱,开口便是:“他是真性情,不会作伪,心里想的更都是家里人。”世道艰难,在自小苦大仇深、走一步看十步、谋划成了家常便饭的许扶看来,这种几乎是猪一样的人生实是不能理解。权贵之家,不是不成器和拖后腿的子弟都该被唾弃的么?

  康王府主事的都走了,独留下一个王氏、曲嬷嬷并几个太医陪着张仪正在此“疗伤”,中间透露出的意味实在耐人寻味。许樱哥眉间闪过一丝阴霾,低头摆弄着纨扇上的流苏小声道:“那夜他让我躲起来。自己冲了出去……我倒不是就因此觉得他有多好,但觉着约莫不曾坏到底。”她笑了笑,自嘲道:“但他坏到底与否,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声音在她心里说,有关系的,万一果然逃不过。会心软的总比心硬如铁的好。

  许扶本想宽慰她两句,但话到口边怎么都说不出来。之前他想,张仪正虽当众调戏许樱哥,但只要张仪正死了,过些日子在偏远之地为许樱哥谋一门亲事未尝不可。可过了那说不清楚的一夜,该知道这二人纠缠不清的都知道了,他又能如何?再杀张仪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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