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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掌事(完结)-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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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是不会回来的。”裘三娘平板直述。

  但墨紫瞧着,那张妩媚的面容实在有那么一点点同喜的意味。中书省是辅助皇上理政决策的机构,不过,中书舍人是干什么的,她不太清楚。无论如何,品级上去了,就说明是好事,连忙道贺。

  “跟我道贺作甚?升官的是他,俸禄多了,我也花不到一文钱。”再说,那点俸禄,她还看不上,“不过,你还应该跟一个人道贺。”

  “我知道,等姑爷回来,我一定说一箩筐好话。我还听说,姑爷让奶奶自己出院子了?”不但打算盘,还时而跟裘三娘说些望秋楼经营上的事,这是多明显的讨好讯号。

  “让我趁着快过年,多和长辈们亲近,乖巧讨人喜欢一些。待他今后提单独开府的事,长辈就不会想是我撺掇的。”裘三娘再故作无动于衷,唇角终是忍不住弯起,眼梢有春意。

  单独开府?想从这个连皇帝都表扬的“和谐”之家?

  祝两人好运。

  还要很多很多好运。


  ●● 第248章 金傻瓜贴

  是夜,小雪停了,墨紫回竹林小屋。

  阿好正看医书,见到她就站了起来。

  “医书上说光线太暗下用眼,目力会下降,且吃什么药都好不了。你精通医术,自己却不当心。”墨紫点亮好几根蜡烛,顿时满室光亮。记着元澄的话,尽量和阿好阿月保持相敬如宾的距离,但有时没人说话的时候,也会对她们唠叨两句。

  “怕落人眼。”阿好愣了一下,很快毕恭毕敬答道。

  “这地方想来的早来过,想不着来的也不会特意捡大冬夜来。”冷得骨头上下磕抖,墨紫蹲身在门边的暖炉子前生火。

  这几个月很静。

  萧二自六百里加急之后,进宫见过皇帝,就连夜赶回他的水寨。间中回来过一次,匆匆住了两晚上。一晚正式收了红罗,在维风居里摆了一桌算是仪式。一晚出去和人吃酒,第二天天亮才回来,醒了就走。

  大求使团要入都城。让大周这些忠君爱国之臣个个又瞎忙又紧张。

  金银去了南德,元澄那儿一问三不知。徐九随傅天到微阳总舵做客,其实是有正事要办一办。乌延勒那些人没有上门再找她,可能回大求了,也可能藏在大周某处等待会合。

  有客开始主动找上红萸造船,虽然都是中型江船和画舫这些普通的,却正合墨紫心意,单子能排到明年春天。并不像裘三娘认为的冬天生意淡,因为能在室内造船,又加造两个大棚,多招了一倍的船工,还有不少技术不错的船匠,如今的红萸,风风火火,呈现一定人望的气象。

  日子像豆腐一样平滑,却大概经不起轻压轻碾,一碰就会碎了。

  所以,她很享受,很珍惜地享受。然后,心里时刻准备着,等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不冲着她来,她就观望。冲着她来,她就还击。

  发呆胡思,身后一阵悄风,阿月轻盈盈走到她前头,打起火摺子,熟练地生暖了炉。

  至今,墨紫不知她们如何藏身在她周围当影子,还想过会不会糊弄她,其实在哪里偷懒睡觉,反正王府里不太可能遇到危险。可既然她没付出心力去养她们,不好挑剔,也没得挑剔。每次她一回来,总有一个跟自己前后脚进门。

  屋子不一会儿就熏暖了,墨紫拿张笺,提笔写了几行字,让阿月送到隔壁去。

  待她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时,阿月就回来了。

  “那人是不是有话要你转告?”把挺好挺聪明的一个书僮教成了鹦鹉,回回跟她复制一大段话。

  “没有,少爷只让我将这个转交给小姐。”阿月发间亮晶晶的,令不起眼的五官柔和下来,手里也是一张笺。

  “又下雪了么?”绵纸窗看不到外面。

  “是。”阿月简洁回答。

  死士的话永远是少的,因为他们没必要多说,只需快于常人的行动力,瞬间制敌的决断力。他们必须孤独。孤独才能一直保持头脑清醒客观。

  正是那样的简洁,让墨紫下半句随聊的话没说出口,默默接过纸笺,发现很沉手。

  “阿好,出去吧,让小姐休息。”阿月转身开门,走出去。

  风呼啦啦进来吞暖气,鹅毛般的雪花让突然死亡规则罚出场外。

  阿好在门口脚步顿了顿。

  墨紫抱着棉被,问道,“怎么?”

  “小姐刚才说的目力下降,在哪本医书上有?”回头看着墨紫,阿好稍圆的脸上写着勤学好问。

  “黄帝内经?”墨紫胡诌。

  阿好平白表情,继续盯了她一会儿,“小姐记错了。黄帝内经,阿好已经倒背如流。”

  哦?这个不是有自己的主见吗?墨紫扯出大大的笑容,“神农本草”

  “本草经,阿好看了不下百遍。小姐累了,早点睡。”是这位胡说八道,所以不是自己看的医书太少。阿好飘出去,随手关门。

  墨紫皱皱鼻子,没办法,古代医书她就知道那么几本,而且百看不懂。

  打开纸笺,掉出很多片金叶子?

  怔忡看着被子上金光闪闪的——不是金叶子,而是金花瓣,承认自己脑袋没隔壁邻居好使,完全猜不透对方的用意。不过,读过笺上的字,知道是错怪元澄了,该骂金银搞鬼才对。

  金银已经回到上都,今日刚给元澄递了空白的帖子,附带一些金花瓣。元澄笺上就问她,是不是也收到金银这样的傻瓜贴。

  她今天离开红萸早,赴了个客人的饭局,又拿到一张单子,就直接到裘三娘那儿去了,所以不清楚金银有没有送帖子给她。不过,哪怕是傻瓜贴,她也愿意收。有金子白送,傻瓜才不要。

  笺上最后一句:届时,邀墨弟同行,把臂共赏之。

  显然,元澄已解开傻瓜贴隐藏的内容,却又对她说得模棱两可,似乎有信心她也能明白其中含义。

  把花瓣点了点,看了看,失笑摇头。怪不得元澄以傻瓜贴命名,金银闹着玩的也就算了,要真想借此为难元澄,以雪西山听泉之耻,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更丢人而已。好不简单,两种花瓣,片数各代表月份和日期。

  花,赏花也。

  贴,赏花贴。

  赏花贴是贵族阀门内最流行的邀请帖,赏花之魂骨神髓,品花之千娇百媚。不管附庸风雅,还是真性高洁,花宴之上,那都得规规矩矩。酒,必是不醉的。茶,必是最好的。吟诗书画,花间漫游,心灵涤荡。

  不过,冬天发赏花贴?以金银根深蒂固的兴趣来说,难道要弄一林子金花银树?而且,金银和元澄不一样。西山听泉,只是名义上的。冬日赏花,肯定就是实质上的。金银为了水净珠而去,如今一回来就请人赏花,炫宝的可能性更大。

  墨紫仰躺着,闭上眼,在纯金的花瓣中徜徉入梦乡。

  翌日,金光灿烂中醒来,望被上散落的金花瓣,一时辨不清梦里梦外。等彻底明白过来,金子已收进掌心,打算若有人小鼻子小眼问她要回去,抵死不认。

  一日之计在于晨。今晨的默知院里,很多人无计可施。

  白荷哭得止不住,对裘三娘叩了三叩又三叩,不死心地想劝她收回成命。折腾大半个时辰,就不肯挪步,连萧三都求上了。

  萧三心软,不知其中底细,还帮着让裘三娘留人,说没了卖身契,也能雇着用。他已经会打算盘,懂了一点生意经。让人知道,那就是有辱斯文。不过,他就不是会在意的个性。

  最后,裘三娘没办法,只好让墨紫和小衣拉人走。

  白荷三步一回头,双手抱紧包袱,眼泪不停。

  红梅绿菊跟着送,跟着哭。绿菊的哭声还恁清亮,传出老远。惹了些好事的人沿路瞧,还窃窃私语。

  墨紫拽着白荷,不管不顾往王府大门走,却感觉绿菊哀怨的眼神一直射过来,差点冒冷汗,好像自己手拿屠刀,要宰无辜的小羊羔一样。

  凄惨!太凄惨!

  所以,墨紫自动自发把眼中看到的一切景象快进快进。然后,上马车,去红萸,安顿白荷,再把她放进大厨房。

  锵锵锵,一蹴而就。擦汗,松口气。

  转眼,到了初十,赏花宴。

  墨紫带着还没适应,仍在失落的白荷和阿好阿月,由赞进赶车,前往赴宴。

  金银住的地方,就在金银总庄的后面,另有大门入。可是,在墨紫看来,此大门跟彼大门的格调如出一辙,很金,恶俗,让她走向它的脚步越来越慢。

  “这是哪儿啊?”白荷今日让墨紫逼着,穿上了冬雪映梅锦缎裙,罩鹿皮狐毛及膝吹雪绸袄。她本就好看,穿得一漂亮,整个人的气质便被烘托了出来,比那些富家小姐少三分任性娇气,多三分娴静温柔。一下车,本来有些束手束脚,立刻被金府不同一般的色调所惊到。

  “金府。”墨紫指着银色金字的牌匾,“一看就知道了。”

  白荷笑了,“真的,怎么这么金?”

  “不但这大门金,连主人都是金的。”声音温润如玉。

  墨紫转过脸,看到元澄,一愣再一愣。

  黑夜白星的皮袄,襟袖镶水貂毛,用一枚青铜蓝石扣起衣襟。能看到里面是一件烟青长袍,山水墨染。发高束一簇,用同质地的青铜蓝石环住。身上穿得虽暖,高颈无领,上沿玉色的面庞,如初晨洁雪。

  真的,元澄的五官,美不过金银,俊不过萧二,但他周身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光华,是气质也罢,是气魄也罢,令人望久而不舍移开视线。

  “墨哥目光呆滞,且色迷迷也,莫非——”元澄微弯腰,低头,几乎顶到墨紫的额头,“被我诱惑了么?”

  说罢,轻呵。

  墨紫仰面望他,硬挤出一丝笑意,“元大人这番精心着装,我若不呆滞些,色迷些,如何能捧场?”

  “捧场么?”元澄眼眯起,慢慢退开去,“嗯,也是,墨哥向来谨慎做人。只不过,我很好奇,你的真心话会是如何?”

  墨紫看他从身边走过,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冲击着耳鼓。

  疯了!


  ●● 第249章 用手拍掉

  手拍了一记,正在心口上,五指慢慢收拢,将青花马甲缎揪成了团。

  原来,心是可以跳成这样的。就像在淬练着铁,锤子一敲,火星四溅,那般滚烫,美丽,又胆怯。

  眼中的那道墨影,一直以来,令人觉得孤凉危独。然而,从何时起,想要追上去,并肩而立?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好像有点喜欢他了。不是互相利用朋友之间的欣赏,不是可怜他童年至今不幸的同情,也不是你很倒霉我很倒霉所以大家凑凑堆的作祟,是——女人对男人的心动?

  是吗?还是错觉?

  毕竟,说话动作暧昧的总是他。一次两次三次她可以无动于衷,也难保有那么一次成功挑起身为女性的自觉。而且,今天的天气真是好,万里无云的。再而且,喜欢上他,会不会长很多白头发?他说一半她要猜一半。虽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常跟他一半说一半留,总觉得同那么聪明的人说话,太直接就很没意思。

  拍在心口的右手,紧紧握成了拳。呼吸,从急促变成了绵延深长。他这样子是来诱惑众生的,她是众生之一,那就先被他诱惑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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