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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雪惑潋、镜月、天-第57部分

小说: 雪惑潋、镜月、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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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难为侣,青崖自盘桓。 
  我对着江听潮微笑,朦胧月色中,我看到他也在淡淡地笑,看得出来他笑容中的隐隐凄凉。 
  也许,以江听潮的固执,肯放弃寻找孟衣雪,真有什么说不出的苦处。我甚至隐隐觉出他的身子有些不妥,每次见面,气色一回不如一回,苍白如接近透明的瓷器,总非好事情。 
  只是,我不明白他的心事,自然,他永远也不会真的明白我。 
  我们也许是非常相似,却只能各自在命运的轨道中,迎着风雪漫漫独行。 
  不是——同路人。 
  我们都沉默了,坐在树上,随风起伏。一起静静听着树梢微风的叹息,直到月影西沉。 
  东方微白,浓酒醒来时分,我看清楚了江听潮的脸,我们静静凝望对方。 
  他无疑是清逸俊美如神人的。 
  不过,这已和我无干。 
  我们好好做了一天朋友,已经足够。 
  人命有限,友情也许也是短暂,但毕竟曾经真心相对,不是很好么? 
  他回到北国后,也许就是我的敌人了。 
  但,我会一直记得他,直到永远。 

  说也奇怪,在清晨的阳光中,我们似乎没有了昨天那种曾经非常贴近的心境。我越发清楚地想到,眼前这个英姿焕发的江听潮,他毕竟是天刀流之主,若有机会风云汇聚,他就会虎视南朝山河,这无疑是个让人遗憾的事情。 
  我打量着他的时候,江听潮似乎也在看我,我们目光相交,隐约怅惘。 
  他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丁兄弟,如果你肯和我一起共图霸业,想必我们可以横扫天下。本来这句话我实在不想说,怕你以为我刻意结纳,只是为了扩张势力,但我心中实不愿与你为敌。” 
  我听得这话,心头微微一沉,苦笑道:“江兄既然知道这话不该说,也就不必说了。反过来,我若要你为南朝效命,你就会答应我吗?” 
  江听潮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不错,人同此理。看来我们能够做的,也就是一对最知已的敌人吧。”说着微一扬眉:“我就要回北国去了,不知道丁兄弟有什么打算?” 
  我笑了笑:“我也要回北天关,咱们还可同行一段时日。” 
  江听潮欣然道:“如此甚好,我正愁今日分手,颇有去日无多之叹。能同行一路,多些时日相处,也是不错的。” 
  天刀流众人闻言,面面相窥,颇有些不以为然。朱震天忍不住插嘴道:“主公,你……这小子貌似忠厚,心怀奸诈,属下和大风坛的老魏就都被他骗得苦不堪言。你不要被他的巧言令色蒙蔽……” 
  我听了忍不住暗暗好笑。要说奸诈,天下谁能在江听潮面前弄得了花样?这朱震天太也小看他的主人了!不过,他这番忠义之心,却也可嘉。 
  江听潮微微一笑,对朱震天淡淡道:“朱坛主,你听好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这位丁兄弟堪称当世英雄,我们之间的交谊,出于至诚,绝无猜忌。你们对他,就要和对我一般。今后谁若对丁兄弟不敬,我定要门规处置。明白了么?” 
  朱震天脸色大变,不敢多说,天刀流众人轰然答应。 
  我面色微变,心头震动,低声道:“江兄——” 
  江听潮一笑,握着我的手,朗然道:“纵然来日苦短,我们朋友之义,可昭日月。” 
  我沉默无言,心意震颤,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就这样,我和江听潮一起北上。 
  一路上,我们纵马风烟,或谈天说地,或饮酒论剑,或琴诗酬唱,说不出的风雅倜傥。虽长途漫漫,却颇有几分乐趣在。 
  朱震天还是心头记恨,一路上吩咐属下,暗中和我捣蛋。饭里下巴豆、屋里布迷香、茶里丢一把盐、床上扔几只死老鼠,花样层出不穷,也亏他想得出来。我自小闯荡江湖,这些勾当如何瞒得过我?心头明白何人所为,不动声色一一回报,却反而整得他有苦说不出。如此一来二去,朱震天慢慢服了气,天刀流众刀客知道我不好惹,也就渐渐清静下来。 
  江听潮看在眼中,只是微笑,喜怒不现于形色,任我把朱震天收拾得服服贴贴。我炮制朱震天之余,和江听潮日日切磋文事武功,却也逍遥,但觉此时的自在,竟是向来未经之乐。 
  江听潮此人不愧为天下英雄,自有一番不凡见识,往往短短几句,一针见血,天下大事,尽在胸中。我和他相处时日虽不多,却大生平生知已之感。 
  只是有意无意之间,我们都避开了兵法战阵的话题,本来,按江听潮经营天刀流傲视天下的手段,他应该也是兵法大家,但我实不愿和他议论征战之道。 
  若真天意难违,将来我们或有机会沙场切磋,我只但愿那一日迟些到来。 
  无法想象,或有一天,我和他终会刀兵相见。曾经那样亲切的微笑,如兄如友的故人,我如何能下手? 
  但看江听潮的心意,暂时不会图谋天下。我要对抗的,也许只是雷泽。或者,这条命毕竟是要送给雷泽的,我却也顾不了那么多未来之事。 
  有时候,江听潮会悄然凝视着我,神情若有所思,我甚至不能分辨他的眼神是欢喜还是忧伤。然,离别将至,来日却不可期。日后,江听潮与我终成路人,我又何苦深入他的内心。 
  长路迢迢,中心摇摇。 
  行行复行行,纵马过处,风烟迷茫,回头已是高山流水,无可着迹。 
  不知不觉中,北天关在望。 
  我清楚知道,这个短暂的相遇终于到了完结之日, 
  我看着远方天际,北天关壮丽的暗青色轮廓隐隐可见,分外熟悉。沉吟良久,竟有些犹豫不舍。 
  惊风飘白日,卷起漫天风沙刺目,我忽然觉得有些眼中干涩、心意徘徊。 
  江听潮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惆怅,淡淡一笑:“北天关已到,千里同行,终须一别。丁兄弟,你……该走了。” 
  我苦笑一下:“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毕竟该走了。江兄,我们高山流水,后会——” 
  我本来想说“后会有期。”但若雷泽获得兵权,想必南北又是一番恶战,到时候能否后会,还是未定之数,万事万物,只可随缘而已。这句后会有期,也就说不下去了。 
  江听潮接过话头,温和一笑道:“丁兄弟,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变故,我只愿你好好活着。就算前程凶险,只要性命还在,毕竟还可夺回一切。天下最宝贵的,还是人命。你要好好保重。” 
  他的口气中,隐隐有了一些说不出的伤感之意,神情温和无奈,一如逝水东流。 
  塞上日色苍寒,照得他的脸也是淡如雪意,似乎就要融入苍茫天地之间。 
  我心头一紧,那种隐约的不妙之感又冒了出来,恍惚中,竟有些生离死别之意!我很不喜欢这种诡异莫名的感受,用力一摇头,振作一下,对江听潮一拱手微笑道:“罢了,江兄的好意,我铭记在心,山高水远,咱们都好自为之!”说着和天刀流众人一一做别。 
  这段日子,一路行来,我和天刀流的人相处不浅,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相惜,就连最恨我的朱震天,也涨红了脸皮,忽然冲出来,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丁珂平,你这小子可别被雷泽打扁了!好好留着命,以后我可要来找你渴酒的!” 
  我在马上回头一笑:“只要朱兄肯来,在下断无不奉陪之理!”按奈着心头的激动之感,打马而去。 
  偶一回头,江听潮和他的天刀流众刀客,还静静策马立在远方。身影已是渺渺茫茫。 
  我的眼睛越发刺痛,只能仰看天空,把那种奇怪的感觉压回去。 
  北天关雄伟的城墙越来越近,我心头有个感觉,这一次,我又走入了我的宿命。 
  也许,前面就是无穷的凶险和血腥,但那毕竟是英雄的生命啊!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所以,就算从此刀山血海,永无宁日,我绝无后悔。 
  
   
   (第四部分 天锋 完) 
  第五部 无穷 
  二十一、横刀独立顾八荒 
  终于东山再起。这一天我策划已久,真的到来时,却也如此平淡。 
  他们都来祝贺我了。 
  “恭喜雷兄明日即将荣封镇国大将军。” 
  “雷元帅真是我朝天赐神器啊,有你坐镇东南,何愁南朝不灭?” 
  “雷大人,来来来,下官再敬你一杯。” 
  …… 
  我在酒会上喝得宁酊大醉,不断微笑,豪爽地和每一个贺客对饮,把喜气表达得恰到好处。 
  我甚至适当地在皇帝陛下面前表现了我的快乐和感激,我醉醺醺抱着皇帝,感谢他的再次知遇之恩,也感谢他饶恕我的粗浅愚顽。我醉得语无伦次,醉得感激涕零。 
  皇帝大笑,原谅我的失礼。看得出来他并不介意我的酒后失态,反而有点高兴。贺宴上的文武百官都在陪笑,我也笑。他们说,“雷大人有如赤子,有真性情啊。” 
  我心头冷笑不止。 
  嘿嘿,真性情么?是了,真性情,如果我也曾有过,早已毁了个干净。 
  如今我从头到脚,只作得了一个假人。 
  我是刀么?是我朝天赐神器么?你们慢慢会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皇帝给了我那么多的厚赐,美人醇酒、金马玉堂,最是系人。也许,我早就该毁灭在温柔富贵乡。我没了武功,没了兵权,我哪里还做得了雷泽,谁还当我是杀伐天下的雷泽? 
  千古英雄,到这样也该死了。醉死也罢、花丛中也罢、索性一杯毒酒下肚也罢,知趣的都该死了,死了才好保全生前身后名,保全家族不受连累。 
  然,我到底是不知趣的,我不肯去死。 
  每天,温柔乡中、美人席上、销金窟里,我空对金樽,一心想的只是东山再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无法忍受死在这样的屈辱之中。大丈夫只求马革裹尸,我只要这样一个战死沙场的光荣。皇帝永远不会明白,我不会和他争夺帝位。我心头向往,不是人君,只是一生雄豪。 
  但,这一次,我学会了忍耐和权变。 
  武功废了没关系,我重金密寻当世神医,总算找到解药。皇帝倚重天刀流么?好得很,我就让他看看天刀之主其实本是枭雄才具,靠这天刀流护国,无疑与虎谋皮。外有御锦壮大、南朝鼎盛,内有天刀流虎视耽耽,皇帝能依靠的,其实只是我。他自己慢慢明白过来,也就后悔。 
  我经过这一次,察看人心已是明白如水,当下不失时机向他主动请缨。皇帝得到一个台阶,松一口大气,顺势召我再次统军,对抗天刀之主。 
  天刀之主毕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见皇帝再次起用我,知道时机不对,立刻派人向我传话,表达善意。 
  这人机变异常,善于审时度势。我虽没见过他,却也清楚,只要有我在,他自然按兵不动。如果我垮掉,他一定会老实不客气,图谋大事。这对于北国无疑又是一场大劫。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支撑下去,不露出疲弱之态。 
  终于,我毕竟回来了,如一个强绝而阴寒的幽灵。 
  我辛苦挣扎,只为今日,应该非常高兴,不是么? 
  是,我很高兴,我自然很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春风得意马蹄疾啊! 
  ——但我心里清楚,这辈子,只怕我再难明白开怀大笑的真实滋味。 
  贺宴上我笑了太多,心里却一片冰寒。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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