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人鬼强强)-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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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光是听他说都能想象那副样子有多惨烈,哪还敢看,登时有些佩服刚瞄见了的吴用。
那为什么人醒不过来?
这还用说么,伤口感染的,要再拖个十天半月就算治好也没用了,人都烧傻了估计。
说完催着管事别再耽搁,立马去抓药,人命关天。
书生连着许多天都在梦,梦见家乡,却梦不见拉拔他长大的张寡妇。
梦里他走遍整个村子,去了镇上,再回到家门前。
屋门好好地锁着,上边锈迹斑斑,门前的土地长满荒草,屋檐结了几个鸟巢,似是燕子旧垒,归来的燕子叽叽喳喳站在上头往外探脑袋。
书生喊了几声婶娘,没人回答他。
书生上前想将锁弄开,发现只轻轻一拔,锁便郎当一声掉落在地,屋门向里边敞开,阳光照进厅堂。
婶娘。
书生又喊了声,空荡荡的屋子荡出了回声。
书生看见四壁的蛛网结上了房梁,满地尘土,走上几步已是将黑底的鞋面铺了层白。
萧宁?!
身后冷不丁有人这样喊,书生回头一看,却找不着人,仿佛那声名字跟着藏在了面前的荒草里边。
书生起了身鸡皮疙瘩,忙不迭退出去。
萧宁!
谁?!
肩膀极突然给拍了拍,书生扭过头来。
杨商?
这让书生想起当初两人认识时,杨商也是这么拍的自个儿肩膀。
一切似乎都像刚刚开始。
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
杨商说完,咧开嘴就笑,站在那堆荒草前边却怎么都让书生觉不到当初的暖意。
书生往前走了几步,凑近了仔细看他,真是你啊?
那可不?
杨商说着上前抓着书生的手,转身就要带他走。
去哪儿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在乡间小道上。
杨商一路都很安静,只管向前走,书生几次都跟不上,手给拽着又挣脱不开。
你慢点走行不?!
杨商不答,倒是愈走愈快。
书生隐隐觉着不对,杨商的劲儿仿佛要把自个儿的手腕捏碎了。
杨商?
书生察觉自己给带着走到了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找不着方向,阳光明媚的郊野,徐徐春风,可书生记得这会应该是寒冬腊月,快过年了。
杨商终于肯停下来了,在书生呼呼喘大气的当口转过身来。
书生看了眼便是浑身一僵。
魏鬼?
哟,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了。
铺天盖地的疼痛,揪着脑袋里那点东西就像要拽出去。
书生抱着头不可抑制地叫喊,疼得撕心裂肺,空旷的四野,漫无人烟。
萧宁?你怎么了。
魏鬼见状蹲了下来,蹲在书生身边。
书生不敢看他,死死抱着脑袋,就像只有这样才能断了脑袋上的疼痛,不那么难过。
萧宁。
萧宁。
萧宁。
魏鬼就跟着了魔,不间断喊着书生的名字。
书生疼出了一身大汗,心中不知哪来的悲戚,竟嚎啕大哭,眼泪汹涌。
这样诡异的地方,这样孤单一人,张寡妇不知所踪,找不着,见不到;杨商出现了一瞬,辨不清,认不出;魏鬼就在跟前,看得见,摸得着。
却不知是真,还是假。
书生想起魏鬼所说的孤独终老。
是不是真在老去之时,也如现在这样害怕孤寂,不知所措。
小宁?你怎么了呢?在这做什么?
声音变了调,轻轻柔柔是女音,熟悉万分,仿佛直接传进了心里头去,书生还哭得凶的眼泪顿时消停了些,抽噎着抬头一看。
蓝天白云下的张寡妇温婉一笑。
书生觉着应该高兴,却是见了之后才停的眼泪又噼里啪啦往下掉个没完,哭得更凶了。
婶娘!
书生往张寡妇怀里一扑,时光宛如倒在了十年之前。
钱椿将针一拔,行了。
死死抓着枕头任凭眼泪滚滚打湿枕巾的书生霍然睁开了眼。
没有杨商,没有魏鬼。
也没有张寡妇。
……
五十八
五十八书生盯着面前的吴用,双目无神,寂静如死。
吴用正想开口说什么,他眼睛又阖了去。
吴用一惊,扭头欲问钱椿怎么回事。
钱椿示意他莫紧张,说这样子是昏过去了,一会就能醒,总好过昏睡着一梦不起。
吴用有些不放心,问道,真的?
钱椿对此颇感意外,吴用还是头一遭质疑自个儿的话。
不信的话我现在把他扎醒也成。
吴用一听,点头道,也成。
钱椿有点傻眼,回过神来稀奇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当真啊?
。。。。。.
回头钱椿从管事那得知了吴用与书生的恩恩怨怨,越听越带劲,到尾处大手一挥,打断道,这事情哪有这么难理解。
管事不明白了,突然之间蹦出了魏少亲笔所写的字据,魏少又死了那么多年,还不难理解?
钱椿无谓地笑笑,如果魏少爷没死呢?
管事一愣。
外带前来厅堂招待钱椿的吴用。
是吧,假设魏少爷没有死,那这一切是不是都很好理解了?
不可能。吴用脱口而答,大步向前与他对面而坐,魏少入土到出殡,他爹和他兄长都是亲眼所见,怎么有假?
钱椿仍是那副笑脸,说道,我只是假设,你别激动,否则你能想出现下的情况什么解释最合理吗?
吴用果真给堵了回去,再答不出来。
那你倒是说说,魏少他,作何原因要以死骗过世人的眼睛?还非得死得那么蹩脚?再者,他活得好好的,春风得意,为什么突然要诈死?
钱椿连连摇头,你这人,还真是爱钻牛角尖,我都说了么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这么认真啊。
这不是我爱钻牛角尖的问题,而是这事情的确非常蹊跷,魏少的字迹我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字据上的内容就包括魏少惯用的语气都如出一辙,叫我怎么能不奇怪。
唉,钱椿一声轻叹,我算是知道那读书人惨的不是被打了板子,而是跟你打官司,就你这样估计公堂上没少咄咄逼人。
吴用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和钱椿之间一直都似老友那样的交情,二人彼此有话素来不藏着掖着,都摆到桌面上说。
但不知道为何,这次钱椿指着自个儿说咄咄逼人,怎么都不舒服。
吴用觉着自个儿没错,只是就事论事。
钱椿这照顾了他十几年身子骨的人还能看不出吴用心里边想些什么,有些奇怪平日吴用为人处事都挺冷静怎么这回就跟血冲脑袋顶似的,改天给他看看,别不是身体哪出了什么毛病。
别这么看我,我好得很,没甚毛病。
钱椿一怔,随即笑道,哟,这还挺清醒的嘛。
吴用懒得同他再扯下去,岔了开道,他这伤预计得多长时间才能痊愈?
快则半月,慢的话估计得能在你这过完元宵。
你不是说他体质不错?
是不错,但是我觉着他现在醒了还不如昏着好。
此话何意?
钱椿意欲不明地笑笑,道,你能确保你俩不打起来么?我看不大可能,管事都和我说了,那天大夫讲的情况,因为强行走动才导致伤口撕裂。
吴用一时语塞,半晌才说,那我这段时间不同他见面就是。
这倒也好,不过也不知道他脾性如何?
这跟治伤有干系么?
当然有,要是伤患脾气暴躁不肯好好服药又乱动,那就难保能不能早日痊愈了。
吴用听了,想了想,有些犹豫,这人吧,该怎么说。。。。。.
钱椿好奇道,怎么,连你这生意场里打滚那么多年的人都摸不出他脾性?
也不是这么难对付,就是挺让人难把握的,一开始我以为他就是个无赖泼皮,可是他又对自个儿不孝特别坦诚还甘愿挨板子;我觉得他这人其实性子挺温顺没我原先那么坏的时候他居然还能跟我发火闹脾气,总之就是让人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知道了又感叹原来就这么简单的事儿,哎,闹不明白。
钱椿听得犯了兴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会会他这人,多大本事啊能把你都整得手足无措了。
吴用显然对手足无措这说法并不认同,只说是那书生脾气太刁钻,不比自个儿好到哪去,会造成这副境地八成也是他自个儿的脾性导致的。
钱椿听吴用仍竭力否认书生这人给他造成的影响,不禁有点想笑。
多少年过去了也没见吴用这么孩子气重的时候,以往的吴用,说多能耐多能耐,哪能是让人三言两语就激得动的人,看来书生的确有几下子,把吴用的真面目都揭出来了。
吴用不明白钱椿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算个什么,没由来的气堵。
蓦地发现桩事。
自打跟书生有过节开始,就没几天是舒坦日子。
冤孽。
魏鬼蹲床里边握着书生的手啪嗒啪嗒掉眼泪,呜呜直哭。
小六这会倒比魏鬼还镇静,给磕碜得话都说不连贯,魏少爷您能别跟奔丧似的么?公子还没死呢你哭啥啊!
我心疼还不行么。。。呜——你说他会不会真就这么死了啊?
说什么呢!胡说八道!公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可是你看他都这么严重了。。。。。.
早知如此你不一早来看他?!现在哭有甚用啊!
魏鬼的眼泪哗啦啦直淌,丫鬟刚替书生换上的新枕巾湿了大半。
我不知道会闹这么严重,我就想等他好了再出现,要不这样他能知道世上只有我才能依靠么,我哪知道会闹这么严重,呜。。。。。.
小六一听原来这么些天魏鬼躲着书生是为这茬,这也想俩眼一翻昏一次。
魏少爷您能别老忘记自个儿的岁数么?您这话我一小屁孩都听着可乐呵!
魏鬼擦着眼泪开始抽噎,你知道什么,你没看见他宁愿自个儿觉着愧疚也不肯告诉我么?当时我多希望他别认,我告诉他多少次那不算不孝他也是被逼的,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一次?我就这么不可靠么?要不他怎么会这么不踏实,他怎么会二话不说就认了呢?
不可靠啊。。。。。。小六颇有同感长叹道,我觉得公子没想错啊。
去你的!魏鬼擦干脸上的热泪,揣着书生的手在怀里,盯着看了会又想哭,我真不想他这样,我不希望他这样,我就想消失几天,让他找不到我,让他明白没有我他才是真的孤单寂寞一个人了,到时候他就算想告诉我他对他婶娘多愧疚都没得了!
小六还觉着昏,您这些话别跟我说啊!您得跟公子说啊魏少爷!
魏鬼揉着通红的眼眶,急道,他这不是醒不过来么?!你当我愿意说给你听啊!
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闻言魏鬼低头咒起了给书生上药的大夫,骂道庸医真是害人不浅,祸害到书生身上。
小六一个头两个大,问您咋办不是让您咒别人啊魏少爷。
魏鬼直白道,还能怎么,守着他呗。
这回不躲啦?
人都成这样了。。。。。.
诶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