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霍格沃兹的画像-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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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冷静,没有孩子,你只——”
“勒托?”
“我会有两个孩子,我应该有两个孩子的!倪克斯家的预言是不会错的……不,你们藏了我的孩子,那是我倪克斯家族的继承人,你们把他还给我!”
“只有这一个,真的只有……夫人你看,这孩子多么漂亮,啊——”
窒息的痛苦是什么,在他刚刚来到人世就已经品尝过了,幼细的脖子被死死掐住,身体还完全不能控制,连挣扎都不能够。那个时候因为什么都听不懂反而不害怕,但是记忆回溯起来的恐惧到僵硬。
“勒托!!”
温暖的手臂与怀抱,终于能大口喘气,出声却是微弱无比的哭音,然后是强大的魔力激荡的感觉,父亲,多么遥远的词汇,对父亲唯一的记忆就是声音与魔力波动。
“你疯了,你要杀了自己的儿子吗?”
“这不是我的孩子!他害死了我的孩子!!”
她说的对,我不是他的孩子,拥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
眼前发黑,无知无觉的陷入了一片死寂。
……
“‘那个决定家族命运的孩子将由两个最古老家族诞生,他们拥有白昼,主宰黑夜……’家族的预言并没有错……”苍老的手指在婴儿的脸上抚摩着,老女巫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说,“公爵大人,倪克斯家族只剩下勒托小姐一个继承人了,就让这个孩子继承两家吧,这是黑夜女神倪克斯的眷顾。”
“我很难相信你说的话。”
皱纹深得连眼睛都凹下去的老女巫古怪的笑起来:
“这里,有两个灵魂。”
所有的记忆都来自夜晚,与戈德里克三人的相遇、宴会、燃烧的城堡、出生……对了,二十八岁以前,喝下灵魂融合药剂之前,白天不属于他。
“决定宿命,就取名Dionysus,道尼苏斯,两重性格的神。”
“让你的家族跟你家族的预言见你所谓的女神去吧,这是我的儿子,我的继承人!勒托疯了,我只是把她关起来,至于你,斯莱特林城堡不允许你再踏入一步!”
“如你所愿,公爵大人。”
……
日记,一页,又一页。从孩子长到少年,写给另一个自己。
“她要我们死。”
羽毛笔停在羊皮纸上,灵魂能看见白天经历的一切,却没办法知道另外一个在想什么,古老的城堡里空空荡荡,葬礼的乐声在他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听了个够。斯莱特林家族历代主人的画像都被焚烧了,不笑,不喜,不表现任何兴趣,白天,黑夜都有一个灵魂张大眼睛等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致命危机。
“父亲是什么模样,你看见过吗?”
这小小的日记,就是生存的全部。
“萨拉查,其实你才是萨拉查。”
“是我们。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艾威林家的那个女孩你喜欢吗?天真、愚蠢,她很快就会死,等她生下继承人,母亲大人不会放过她。”
“你说得对,不过黑夜属于你……”
“……你很过分……”
性格、行为、说话语气,没有一个人能发现,除了那不该拥有的属于一千年之后的记忆,我们有什么区别呢?死去的父亲知道,死去的倪克斯家族年迈的曾祖母知道,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这个秘密。
“她想将米娅做为继承人。”
“那么,容不下我们了,要不杀了她,要不……杀了她吧,米娅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就算知道那三个人带来的宿命,他怎么能阻止,萨拉查不是他一个人,他并不能决定全部。
“你好象不太喜欢跟他们到这里来?”
“你怎么知道?”
“你喜欢的我也喜欢,你选择的我也会这么做,我们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什么事情都是如此,难道你从来没发现?”
不,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霍格沃兹,这名字真不错。”
“是的,那将是一个,不,无数巫师都无法忘记的地方!”
城堡还是建立了,在黑湖与禁林的旁边,已经不能再等了,不幸的宿命正等着他,灵魂药剂的材料寻找了十几年才刚刚配全,必须在一切发生前喝下去。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戈德里克那家伙是个蠢货吗?”
“他只是半夜爬了我们的窗子,你把他石化在外面站了一晚上,梅林!”
“灵魂药剂正做到最关键的时候,我没给他一个骨肉分离够对得起他了。”
“其实不是非要灵魂药剂。我们这样,没什么不好……”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两重人格的萨拉查
沉寂在黑暗里的意识被逐渐明亮的晨光复苏,风是暖的,吹得他紧闭的眼睛更不想睁开了。远远的,似乎有声音传来,猫头鹰拍打翅膀的声音逐渐接近,地上逐渐褪去的冰冷维持着让他不舒服的硬度。
这是哪里?
初升的朝阳毫不吝啬的将光辉撒向了城堡。
眼睛被这瑰丽的光辉彻底吸引了,微微眯起,也不起身,就这样躺在地上望着初升的太阳。将近三十年都没有看到阳光了,就像另外一个自己从来没亲眼见过黑夜一样。
他们彼此之间的记忆更像是刻录的黑白照片,看得清楚却全无感觉。
巫师们都知道萨拉查。斯莱特林公爵和所有贵族一样很少出门,霍格沃兹建立起来后谁都知道他住在地窖下,以至于千年以后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也一直重复着这种生活。他的三个好朋友一直以为他喜欢阴暗的地方,事实上没有人知道,人为的白天制造不出来,但是白天却可以漆黑如夜的地窖还是可以选择的。
遥远的记忆里他知道白天是什么样的,他偶尔会想念,却并不遗憾。遗憾的是另外一个自己,从来没有仰望过星空,只属于白天的萨拉查。
僵硬麻痹的手脚挣动了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
天文塔,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他明明就在床前喝下灵魂药剂的,怎么一转眼从地窖上了天文塔了?
“萨拉查!”
从楼梯爬上来的人正是格兰芬多,盯着他大喘气:
“我找了你一晚上!你不在地窖里做魔药跑到这来看星星,连罗伊娜都猜不到。”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就是世界上第一厚脸皮兼不看人脸色——尤其是对自己——自顾自说话完全不管别的,就差没整个人靠过来抱怨了。
“我说你这几天怎么了,连个人影都不见,吃饭看不到,厨房又找不着,我去问家养小精灵它们又只会撞墙!萨拉查……”
格兰芬多心里很是纠结,而他毫不掩饰的将它表现在了脸上——他认识的萨拉查对什么都淡漠有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想来想去,竟是连猜测好友反常的理由都难以找到。
“罗伊娜跟赫尔加已经出去接孩子们了……”
既已经找着了,也再没理由留下来,对着一个字没有的萨拉查,戈德里克很习惯的耸耸肩,挥手往楼梯下走了:
“我三天之后回来,不要太期待我的礼物啊萨拉查!”
每年需要亲自去接的新生都是来自麻瓜家庭或者是巫师的孤儿,他是从来不会去的。
扶住精致繁丽的雕花黄铜栏杆的手蓦然收紧。
去接新生的日子是订好的,竟然是几天过去了他却没有记忆?魔药失败了吗?不,不,也许没有,凌查开始想起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懵懂无知时面对血腥与尸体的茫然,凌查只会因为杀戮出现在眼前而惊恐。
斯莱特林城堡里,看着表面恭敬的侍女好奇而探究,凌查的想法明明是谨慎戒备又排斥。
完全不明白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是还只能啼哭婴儿凌查拥有完整的思维能力绝对不会将葬礼不断的家里看成简单的吵杂。
一个词一个词吃力的写,一页又一页的翻着魔法书籍,管不上几岁,要活下去总得为自己想办法。萨拉查看着、想着、沉默对着镜子的自己。
原来那表情与笑容是一种模仿,那拼命练习魔法与学懂词语是一种延续,因为凌查这么做,所以延续。
孩子是最容易去模仿的。
没有亲人,带着嫌恶与憎恨目光看过来的母亲,窃窃私语的仆人,高傲的侍女,连忠心耿耿的家养小精灵也撇着嘴露出扭曲的笑意。
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想过,拥有成人思想的凌查是懂得这一切,可是另外一个自己呢?
只属于白天的萨拉查,那是个真正在这些东西里逐渐明白,逐渐绝望,逐渐冷漠,最后终于长大的孩子。
庞大又阴冷的城堡里,能保护自己的,只有另外一个自己。
风很暖,这股冷意却从心底而起,从地狱火焰彻底吞噬斯莱特林城堡后就再也没有过的冰冷。
——性格、行为、说话语气,没有一个人能发现,除了那不该拥有的属于一千年之后的记忆,我们有什么区别呢?
——你喜欢的我也喜欢,你选择的我也会这么做,我们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什么事情都是如此,难道你从来没发现?
……
唯一能够依靠的,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这样吗?
不懂,所以就照着凌查的办法来,不了解,就学着凌查的口气应付心怀叵测的人。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恐惧的,但是已经有了晚上的经验,白天又能有多么可怕。骄傲与信仰同时在滋生……就算凌查再磕磕绊绊,手段从迟疑笨拙到游刃有余之前,都绝对比真正的孩子有本事,何况记忆是从初生睁眼起。萨拉查在没有晓事之前已经在看着凌查了,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安静的分享着黑夜的记忆。
他们偏偏又没有父亲,又始终缺少任何一个可以指教的长辈与老师。
再后来的时候,为了保护这个秘密,共同维持着完全一至的言行举止,凌查不再是那唯一对的,有的时候也必须用另外一个自己的方法去做,交互变更、修正、于是传闻里手段残忍性情冷漠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终于成了巫师与麻瓜都闻之动容的黑巫师——
……
眼前一片晕眩,就好象要从这高高的天文塔上摔下去,再无力气。
记忆又模糊了,到处是灰黑与空白的一片。与之前不一样,没有晃动的样子,也没有恐惧的声响,只有沉寂。
“这样的药剂算是失败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曾经……谢谢你,萨拉查。”
“又在说傻话,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药剂喝下去之后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你却一直没有出现,一个又一个黑夜,我始终清醒……”
“连魔药都喝了十几瓶撑着不睡就为了这个?”
“……我看见了你的记忆,大部分很模糊,但是你担忧的地方我感觉得很清楚,倪克斯家族有预言血统,显然这些天赋我没有,你一直不说就是因为你确定看见了那些吗?我们会跟戈德里克、罗伊娜和赫尔加建造霍格沃兹,我们会养一条蛇怪,我们会被所有人厌恶,最后会离开这所学校,不知道死在哪里?萨拉查。斯莱特林将是传说里最可怕的黑巫师,我们的后裔没有一个有能耐,最后穷困潦倒直到一千年以后,那个自称伏地魔却想杀光所有的麻瓜?最后他也死了,可笑的死在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手里,斯莱特林与倪克斯家族的血脉终于彻底不存在了,是吗?”
灵魂药剂失败了,不,这本身就是个设想的药剂,从来没有人成功配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