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者-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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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我一人？那宋文材怎么办？”

　　　　此刻门口传来一个儒雅的声音：

　　　　“我就是宋文材，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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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乔装
　　　　二十天后，一辆马车大张旗鼓的从齐国出发了，在长达近一个月的谈判之后，宋文材和申天正两人在齐国隆重的欢送下回了国——至少对外是这么宣称的，并且有队伍在向倪国进发，在其他人看来，事实或许也就果真如此。

　　　　在马车里的自然不会是两具尸体，可是也正如那已然逝去的两具尸体般，马车里的人一个带着刻板的冷漠，一个带着温和的微笑，经过精密的乔装易容后，只要不是亲密的人恐怕很难认出伪装的两人，毕竟，冷漠和笑容都不是装出来的，他们自身就带有这种独特的气质。

　　　　一路上“宋文材”显得很兴奋，他的嘴一直没有停过，对于倪国他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而堕藏是从倪国被带回来的，所以他免不了会问上几句，可惜的是堕藏已经完全失去了他在倪国的记忆，所以他并没问出什么情况来。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觉得遗憾，似乎问不问得出结果对他来说不重要，相反，或许问不出答案更加能刺激他对未知的期待。

　　　　堕藏被他问的心情烦乱，自从踏上去倪国的路后，他的心里就一种有一种讨厌的预感，虽然倪国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国家，可是在脑海中，或是在感情上，他依然留有着一种类似即视感的感觉，为了回避这种感觉，堕藏主动岔开了话题。

　　　　“你为什么要跟着来，这种危险的事情交给下人做不是更好？”

　　　　其实堕藏知道答案，在齐国作为刺客的时候，他早就将齐国所有的重要人物的情报收集了一遍。韦子衿，作为齐国的皇子，却没有北方人的勇武，他和他的大哥韦震天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感情却又好的奇怪。韦子衿对倪国的文化有一种奇怪的狂热，在其他的皇子在马背上练习骑射的时候，他却躲在房间里去看被他的兄弟们嗤之以鼻的经典，这种奇怪的嗜好让他在皇子中被孤立了起来，可奇怪的是，皇子中最为勇武的韦震天却十分看好这个孱弱的弟弟，或许他比所有人都更早的预料到，战争需要的不仅仅是单一的体力。

　　　　堕藏并不反感韦子衿，因为他在韦子衿身上找到了同类的感觉，虽然韦子衿总是笑着，但是他依然能够察觉到这个温和的人心底里潜藏的恨意，只有同类才能察觉到的，对倪国的仇恨。

　　　　因为韦子衿的母亲是倪国先帝的女儿。

　　　　虽然事情很简单，可是却能解释许多事，譬如无可奈何，仇恨，以及仇恨的延续。

　　　　同样，韦子衿也能在堕藏身上找到相同的感觉，所以他并不需要解释，他只是笑笑，答案不言自明。

　　　　堕藏看向窗外，窗外的风景悠然而过，马车走的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一方面，他们需要在行程上拖延时间，自然是越慢越好，然而走得太慢也会让倪国生疑，所以悠然的速度是最好的。况且，倪国和齐国距离遥远，以马车为驾，又要带着随行的侍卫，即使是再快也是有限度的。

　　　　想到这里，堕藏就想到了藏在自己长靴里的那一把短枪。

　　　　当堕藏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的时候，他开始以为是魔法，因为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如此迅速的暗器，也不应该存在。

　　　　然而随着刺杀任务的进行，堕藏终于秘密接触了一次制造这种魔法钢铁暗器的人，结果他见到的比他所想的更为惊异，因为即使是魔法，也不存在可以用钢铁轰开城墙的人，况且，这只是这世上最普通的器具，不需要进行长时间的修炼或努力，只要有了这种器具，即使是一个羸弱的病人也能随时毁天灭地。

　　　　或许毁天灭地说的有些过分，不过他们称自己为机巧门，所用的技术叫“科技”，他们的确能做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例如说即使中了致命伤也能活下去的毒药，或是能让人改头换面，甚至改变身高和嗓音的小道具。

　　　　否则以堕藏的年纪说来，怎么也不可能伪装成早已中年的剑客。

　　　　最令堕藏奇怪的是，明明机巧门的人都是天才，可是却仿佛受到了诅咒一般，似乎世界上的所有势力有想要将他们除之而后快。所以机巧门和齐国的盟约是秘密进行的，齐国为机巧门提供藏身之处，而机巧门则为齐国提供神奇的武器，这让齐国在几年内就拥有了足以抗衡倪国的强大实力。

　　　　不过同样的是，机巧门的存在不能为其他任何外界所知，所以机巧门的器械只能在最紧急的情况下使用，并且绝不能留有活口，否则齐国将会代替倪国成为整个大陆上新的众矢之的。

　　　　如果真如机巧门所说，总有一日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阳光下行走时，堕藏相信以那些神奇的人的技术，一定能造出比现在更快的钢铁马车。

　　　　正在堕藏胡思乱想的时刻，马车停下了。

　　　　韦子衿亲自写好了密信，然后用信鸽绑好，将信鸽放飞。

　　　　这是定期联络，当然不是对齐国的，而是与倪国的定期联络，简单的说来，就是在伪造情报。

　　　　可是仅仅只有伪造情报是不够的，为了让倪国更加的深信不疑，在到倪国边境的时候，他们还要策划一场刺杀，刺杀自己，当然这也是做给倪国看的，毕竟倪国现在与齐国暗斗的厉害，若是两人太过顺风顺水的回到倪国也是会引起怀疑的。

　　　　就这样，在十数日的旅行中，韦子衿一共和倪国交换了三次情报，目前看来倪国并没有产生怀疑，但他们还是准备按照原计划行动，刺杀是一层保险，有总比没有好。

　　　　唯一和他们预想产生偏差的就是，进入倪国交界后已经到了黄昏，他们就在那里的客栈里住下了，然而他们还没进入房间，就听到客栈门口传来一阵骚乱声，然后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

　　　　“请问住在这里的是申大人和宋大人吗？下官北疆统领呼延奇，特来拜见两位大人！”

　　　　韦子衿和堕藏对视一眼，知道倪国派来监视他们的人来了，想必倪国的高层还是对他们不放心。不过对他们来说这也是正好，他们本来还在考虑晚上的刺杀该怎么传播出去，没想到倪国的观众却已经不请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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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陷阱（一）
　　　　“原来是呼延大人，下官回到倪国后未能亲临呼延大人府邸问候，还请大人恕罪。”

　　　　韦子衿一边弯腰行礼，一边谄笑着将呼延奇迎到了客栈里，他已经完全带入了宋文材的角色。呼延奇并没有正眼看过韦子衿，也许是宋文材在倪国的地位并不高，也许是作为军人他看不惯宋文材一向谄媚的样子，他走到客栈里没敢坐下，而是先向堕藏行了一礼。

　　　　“属下参见申大人！”

　　　　堕藏一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他连斜都懒得向呼延奇斜一眼，点点头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表示了。可呼延奇却一直呈现一副激动的表情，似乎高人就应该有高人的风范，无论申天正怎么对他无礼都是理所应当的，这样的观念对宋文材来说也同样生效。

　　　　堕藏听着呼延奇滔滔不绝的恭维话，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他不明白呼延奇是怎么当上边疆统领的，在他的观念里，统领就应该有统领的气节，至少不应该对任何人卑躬屈膝，看着呼延奇谄媚的笑容，堕藏在心中不断的寻找答案。

　　　　或许仅仅因为是倪国的原因。

　　　　这样一想，堕藏也开始觉得齐国对倪国的战争胜算变得更大了些，若是连保卫疆土的边关战士都对官僚俯首帖耳，那么这样的防线自然是一攻即破，而这样的状况也就表明倪国的官僚的确腐化到了一定的地步，倪国的百姓自然也不会好过。堕藏的心里为灭亡倪国找到了一个具体的理由，如果说以往他对倪国只是朦胧的恨意，那么现在他开始有了明确的目标，而且这种目标似乎是正义的，事实往往就是这么奇怪，行事不择手段的人反而会在意性质结果的正当性，若说解决事件的过程是恶，就一定需要某种善的东西来加以调和，因为世界上的恶只能由他人来定义，自我是无法存在恶的概念的。

　　　　就结果而言，堕藏发现自己越想让自己不择手段，反而就越渴望做的事情合乎规则，这或许是他潜意识中的莫言在不断的调和着他。

　　　　所以，堕藏只顾着自己胡思乱想，呼延奇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呼延奇的热情也慢慢冷却了下来，热脸贴冷屁股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所以呼延奇还是决定去和他看不起的宋文材说话。

　　　　总的说来，呼延奇亲自来到这家客栈一方面是因为公事，一方面是因为私事。私事自然就是来看看名震倪国的剑客申天正，虽然结果和他预料的有些出入，但他总的来说还是非常满意的；而公事则是要听取宋文材在齐国的报告，然后再写一份文书报告给朝廷，虽然宋文材回到都城后一样要报告，但是程序就是这样，所以呼延奇也没有办法。

　　　　呼延奇将来意说清楚后，韦子衿立刻开始侃侃而谈，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在齐国被暗算，被申天正救下然后谈判，谈判并不顺利可齐王还是勉强的签下了从属的文书，韦子衿的谎话五五参半，并且他连签过齐王名字的文书都拿了出来。这自然也是早就准备好的，署名也的确是齐王的，只不过事实是这份文书并没有任何效力，因为齐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谈，只是在借此拖延时间，只不过这份文书在倪国看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明事实真相的倪国就算不会信以为真，也必定会陷入疑惑而不敢贸然进攻，只要争取到时间，齐国就可以赢得战争的主动权。

　　　　当韦子衿拿出文书时，就连呼延奇都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韦子衿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不过呼延奇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对韦子衿说道：

　　　　“这件是事关重大，恐怕我要立刻回去向朝廷报告。”

　　　　韦子衿当然不能将送上门的观众给放跑，毕竟他们的戏还没有开演，观众提前退场可不太妙。看到呼延奇有离开的意思，韦子衿立刻阻止道：

　　　　“呼延大人不用着急，下官早已将这消息飞鸽传书给了朝廷，既然呼延大人已经来了，何不让下官在这不成敬意的客栈里招待一下大人呢？”

　　　　呼延奇冷冷的看着韦子衿说道：

　　　　“宋大人这就说的不对了，身为人臣自然以国事为重，招待之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看到呼延奇决意离开，堕藏也不由得对呼延奇改变了一些看法，这时他看到韦子衿在暗地里不断地向他打眼色，堕藏会意，呼延奇刚从座位起身他就开口说道：

　　　　“可惜。”

　　　　呼延奇刚要转身的身躯一怔，这是他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