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脏了我的灵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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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脏了我的灵魂》
第一章 红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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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阳光仿佛情人眼波般温柔,风中带着滑腻的水汽润着我饱满的肌肤,我左手端着一樽镶满百克拉钻石的白金杯盛着1978年份的蒙塔榭葡萄酒,右手掐着一枝哈瓦那雪茄,*着身子站在布加迪威龙车的敞篷后座上,巡视着我辽阔的庄园,我的意大利司机把车开的快而稳。天空中四架F5直升机与我的车并驾齐驱,岗楼上我的雇佣兵用旗语向我致敬。
远处的围栏里几头我新买来的孟加拉幼虎正在嬉戏滚打,过几天还有几头非洲幼狮运到来扩充成我的狮虎山。灵动的瞪羚和斑马群从车子两侧呼啸而过,几头亚洲象似乎刚刚睡醒,憨态可掬地望着我。
车子很快到了天心湖,湖水是从长白山天池空运来的,每昼夜换一次水,任何时候都清澈见底、清爽彻骨,任何时候里面都盛满了各个种族、各种肤色的美女在苦苦地等我宠幸,任何时候都不着一缕、天体而浴地戏水,*的嬉笑声能激起任何生理反应正常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
我大笑着跳下车,冲向了那片永远属于我的极乐净土,所有的女人都尖叫着向我游来,她们的目光谄媚而贪婪、淫亵而饥渴,她们的身体饱满而娇嫩、耀眼而诱惑……
我仰天长啸,狂妄地喊着:“我上操天,下操地,中间操空气,亘古五千年,谁有我牛逼?”苍天无语,却送来几记雷声仿佛是为我助威的战鼓。我得意地大笑,声震四野,天地轰鸣。
然而我分明听见了一个清晰的声音在我耳边暧昧地说:“大哥,七点了!七点了,大哥……”我缓缓睁开眼,只看见一片昏黄的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站在光晕里,眉眼模糊,只有胸前的工作牌闪闪发光。我用力拍着两颊挣扎着坐起来,意识慢慢恢复过来。
昨晚我的租房暖气忽然停了,墙上结出了厚厚的霜,房东说是老毛病了马上找人修,还说要是挨不住就去她那儿凑合一夜,立即被我婉言谢绝了。我正当年少的阳光男孩往你一个奔五十的老寡妇家借宿,那还不羊入虎口了?
无奈之下只好去离公司最近的乐康洗浴城凑合一下,到了才发现手机电池*了,只好托个领班的小弟等七点钟叫我起床。这几年没少来这儿,从领班到搓澡的全和我相熟。今天居然客满了,总算那个楼层经理会来事儿愣给我腾了间职工宿舍出来,包房费也免了。只不过这破豆腐渣工程每个房间都是隔离板搭的,隔音效果极差,隔壁就是按摩室,这家伙一晚上**绵绵无休,时而赵瑟初停凤凰柱,时而楚琴欲奏鸳鸯弦,花样频繁,百家争艳,若不是老夫年事已高外加身经百战,不被他们搅和的妄泄了元阳才怪。
那小子看我起来了,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凑趣地问:大哥,刚才你笑得老大声了,梦着啥好事了?
我揉着太阳穴随口说:“我梦见捡了五十块钱,以为发大财了正乐着呢,没想到这钱是你丢的,又得还你。”说着从浴袍的暗兜里把事先准备好的五十块钱扔给他。小子连忙道谢,忽然神秘地爬在我耳边说:“大哥,今晚我们这儿有两个哈尔滨来的新人要到,我替你跟经理说一声,等到了让大哥试第一手货咋样?”
我懒懒一笑没理他,呵欠连天地走出去。这梦做的,奢侈无度光怪陆离,前无古梦,后无来魇,堪称平生之最,搞得下半身荷尔蒙作乱,久违的一柱又擎了天,幸好浴袍肥大才没支起太过突兀的帐篷。顺着台阶下楼,迎面正撞见美娜端着个化妆箱往上走,膝盖上纹的那只黑蝴蝶一跳一跳的栩栩如生。
瞧那样是又顶了一个整夜的大班儿,整个人看上去目光恍惚、神色萎靡,猪拱完的白菜啥样她啥样,全没了平时的水灵劲儿。看见我勉强地挤出笑脸叫了声“文哥”。我一把拦腰搂住,笑着问:“这一晚上加几个钟啊?把我妹妹熬成这样?”
她撇了撇嘴,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我替她捋了捋头发,故作伤感地说:“你们老板可真是的,就是不知道薄利多销,老指望你们几个那还不多年媳妇熬成婆了?”她瞥了我一眼说:“你要真心疼我咋不包我一夜让我好好睡觉呢?”我假装愧疚地说:“下次一定,下次一定。”说着往那张红润的小嘴上亲过去,她连忙往后一躲,小声说:“我可刚做完*儿!”
我触电似地缩了回来,心里一阵恶心,在她屁股上狠掐了一把便落荒而逃了。
冲个澡换完衣服出来,被迎面一股冷风吹得直打激灵,地上铺了一指多深的雪似乎是后半夜下的,气温又降了好几度。在角落里找到我那辆被雪活埋了的中华骏捷,费了半天劲才把玻璃的雪扫干净,露出里面的斑斑泥点和遍体鳞伤的车漆,看着它想起梦中的布加迪,只觉得它比狗屎都不如。
车里冷的像冰窖,等了老半天暖风才上来,先开车回了趟租房把手机电池换了,刚开机就弹出一大堆短信,十一个来电提示外加一条短信,都是老周打来的,短信上只写了四个字——“速来现场!!!!!!”。
一大串惊叹号好像一把把磨亮的刀,我知道是出事了连忙拨通电话,很快就听见老周的公鸭嗓惴惴不安地说:“小文,赶紧过来,现场砸伤人了!”我一下子精神了,声音颤抖着问:“是砸伤了还是砸死了?”老周说:“不好说!”我的火儿一下上来了,吼道:“你他妈精神点,是砸伤还是砸死?”老周支吾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就是一个劲儿地催我过去。我懒得再骂他,说了句我十分钟后到就挂了电话,一脚油门踩下去,飞转的轮胎卷起满地碎雪打在挡泥板上当当作响,握方向盘的手已有些抖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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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老周我就有气,快五十岁的人了,在公司混的年头儿比我岁数都大,可就是狗肉上不了席,胆儿比耗子还小,放屁都怕嘣脚后跟。刚来公司时还是他带着我呢,没成想三年不到就师傅给徒弟打了下手,要不是他背后有人罩着,赵总早把他削职为民永不复用了。
上回拆迁西庙那片儿地,有个大钉子户说什么也不露面,老周在现场窝了一个礼拜愣是没敢动工。当时我到豪格房地产上班还没过试用期,一直在人力资源部闲混,隔着墙就听见赵总在电话里咆哮如雷,把老周全家上下外加祖宗十八代操了个遍。我鬼使神差地出了门,正碰见赵总气急败坏地走出来,抬眼看见我时似乎琢磨了一下,然后指着我鼻子说:“你去西庙把周正发换回来,这活儿交给你了,一个礼拜拿下来我提拔你,拿不下来你就别回来了,我的公司不养废物。”我当时浑身一哆嗦,咬着牙点了点头,心里又兴奋又恐慌,知道自己碰上人生又一个悬崖了,跳过去就是建功立业,掉下去便是折戟沉沙。
西庙那片烂摊子,大部分都是违章建筑,先请城建局来两个人吓唬吓唬,再适当给点钱一打发,动迁户全都争先恐后的,前期工作老周其实干的不错。只是半路忽然杀出个老油条,先是从别人手里买了四五间平房,然后说什么也不露面,就这么一拖再拖事情自然耽误了。
我花了一天时间把西庙拆迁现场的基本情况整理出来给赵总交上去,另附上几种处理方案,老头子看得眉开眼笑连夸自己没看错人,立刻分兵派将归我调配。
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赵总虽然是老板子,可公司里几个副总都是当年跟着他打天下的老同乡,几十年的兄弟情分终难割舍,老周是钱总的人不好随意处置,但只要我把事情做成了,老周想不挪地方都难,我也顺势成了赵总的心腹,公司这么多活儿同时开工,明里暗里说不清的事比牛毛还多,多一个心腹在里面他的眼睛自然就亮了一分。
机遇夹杂着风险劈头盖脸地向我砸下来,事情办不成固然要卷铺盖走人,即使办成了难保不会卷进公司内部的*里,万一赵总有个闪失再拉我当垫背的足够我喝一坛子的。但转念又一想,我一个刚出道的小马仔怕个卵子,拼着当炮灰也得赌一赌,无论如何这事儿总要办出点气势来看看。
这年头不怕不要命的,就怕后台硬的,几番托人打听总算知道了那钉子户的底细,大号叫王宝龙,似乎是道儿上混过的,只不过这两年日渐败落,连老婆都带着孩子跟人跑了,就靠着空架子吓唬人而已,时不常就被公安局逮起来关几天。
我托人搞到一张他的名片,上面印着振兴家居有限公司总经理、鼎鑫集团董事长、明恒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总工程师王宝龙,这一大串名衔越发把他衬托成了江湖骗子。我冷冷一笑,立即率军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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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制拆迁不能等天亮,凌晨四点多我带着两路人马杀到现场,一路是河南的民工兄弟,一路是当地的青皮混混儿,燕翅形排开压住阵脚。有生以来头一次指挥这么大的阵势,一时间壮志满胸,就想左手轻拂羽扇,右手倒拖长刀,再仰天长笑一声以抒豪情。
从拖车上卸下三辆小抓机,在拆迁区里横冲直撞,当者披靡,暴土扬尘中一爿爿平房土崩瓦解,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将西庙夷为平地时天色已然见亮,我将令旗一摆,吩咐左右鸣金收兵,真好一场大胜啊。
小抓机不允许上公路,只好把拖车开到路边,三辆小抓依次爬上。可就在最后一辆将上未上的时候,突然从胡同里钻出一辆黑色马自达,不偏不倚地扎到拖车和小抓之间。
车门一开,里面下来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天还黑着就把墨镜戴上装黑客帝国的影迷,剃着平头,衬衫胸前的扣敞着,露出心窝处一个龙头纹身。离老远就听见他在骂:“操你们妈的,谁他妈批准你们拆我房子的?你们长几个脑袋?放在头两年我他妈挤出你蛋黄来……”
不用猜我已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王宝龙王老大了,我这现场负责的自然不能轻易露面,当天给我打下手的是从内勤处借调来的小夏,学名夏志国,中专刚毕业的小屁孩儿,比我进公司整晚了半年。我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过去调和,自己则转身上了拖车的驾驶室。小夏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把我事先教他的词儿背了一遍,却被王老大一顿夹枪带棒的破口大骂造了个半红脸,双拳紧握差点上去动武,不住地往我这边看。
我算计着不能再等了,天一亮肯定有围观的,众目睽睽之下啥事儿都不好办,当即点手唤过给我压场子的金承虎。这头金老虎可是山上下来的,在附近百十里虎啸山林、威名赫赫,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浑身数不清的刀疤,双手血迹斑斑吃着好几条人命官司,赵总为了请他不知搭了多少香火钱,我自然不敢怠慢,敬了根“国烟”过去,一脸恳切地说:“老虎哥,全指望你了!”他嘿嘿一笑把烟夹在耳朵上,带了几个人晃晃荡荡走过去。话不投机当场动手,七八个人把王老大捆猪似的抬进旁边的胡同里,老远就能听见杀猪般的嚎叫。
这时候旁边的居民区里已经有几个老头出来遛早儿了,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偷偷的拿手机报警,老夫我稳坐钓鱼台理也不理,负责这片儿的派出所离现场直线距离不到二百米,熄了灯的警车就在路口停着,两个片警抽着我送的软中华在那儿瞧热闹。
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