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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高老头-第39部分

小说: 高老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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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花三十法郎打发这好家伙归天,象你们说的。这种事还要叫我的房客不愉快。只要不花钱,我愿意送他进医院。总之你替我想想吧。我的铺子要紧,那是我的,我的性命呀。”

    欧也纳赶紧奔上高里奥的屋子。

    “皮安训,押了表的钱呢?”

    “在桌子上,还剩三百六十多法郎。欠的账已经还清。当票压在钱下面。”

    “喂,太太,”拉斯蒂涅愤愤的奔下楼梯,说道:“来算账。高里奥先生在府上不会耽久了,而我……”

    “是的,他只能两脚向前的出去的了,可怜的人,”她一边说一边数着二百法郎,神气之间有点高兴,又有点倔帐。

    “快点儿吧,”拉斯蒂涅催她。

    “西尔维,拿出褥单来,到上面去给两位先生帮忙。”

    “别忘了西尔维,”伏盖太太凑着欧也纳的耳朵说,“她两晚没有睡觉了。”

    欧也纳刚转身,老寡妇立刻奔向厨娘,咬着她耳朵吩咐:

    “你找第七号褥单,那条旧翻新的。反正绘死人用总是够好的了。”

    欧也纳已经在楼梯上跨了几步,没有听见房东的话。

    皮安训说:“来,咱们替他穿衬衫,你把他扶着。”

    欧也纳站在床头扶着快死的人,让皮安训脱下衬衫。老人做了个手势,仿佛要保护胸口的什么东西,同时哼哼唧唧,发出些不成音的哀号,犹如野兽表示极大的痛苦。

    “哦!哦!”皮安训说。“他要一根头发练子和一个小小的胸章,刚才咱们做灸拿掉的。可怜的人,给他接上。喂,在壁炉架上面。”

    欧也纳拿来一条淡黄带灰的头发编成的练子,准是高里奥太太的头发。胸章的一面刻着:阿娜斯大齐;另外一面刻着:但斐纳。这是他永远贴在心头的心影。胸章里面藏着极细的头发卷,大概是女儿们极小的时候剪下来的。发辫挂上他的脖子,胸章一碰到胸脯,老人便心满意足的长叹一声,教人听了毛骨惊然。他的感觉这样振动了一下,似乎望那个神秘的区域,发出同情和接受同情的中心,隐没了。独搐的脸土有一种病态的快乐的表情。思想消灭了,情感还存在,还能发出这种可怕的光彩,两个大学生看着大为感动,涌出几颗爇泪掉在病人身上,使他快乐得直叫:

    “噢!娜齐!斐斐纳!”

    “他还活着呢,”皮安训说。

    “活着有什么用?”西尔维说。

    “受罪…!”拉斯蒂涅回答。

    皮安训向欧也纳递了个眼色,教他跟自己一样蹲下身子,把胳膊抄到病人退肚子下面,两人隔着床做着同样的动作,托住病人的背。西尔维站在旁边,但等他们搞起身子,怞换被单。高里奥大概误会了刚才的眼泪,使出最后一些气力伸出手来,在床的两边碰到两个大学生的脑袋,拼命抓着他们的头发,轻轻的叫了声:“啊!我的儿哪!”整个灵魂都在这两句里面,而灵魂也随着这两句喁语飞逝了。

    “可怜可爱的人哪,”西尔维说,她也被这声哀叹感动了。这声哀叹,表示那伟大的父爱受了又惨又无心的欺骗,最后激动了一下。

    这个父亲的最后一声叹息还是快乐的叹息。这叹息说明了他的一生,他还是骗了自己。大家恭恭敬敬把高老头放倒在破床上。从这个时候起,喜怒哀乐的意识消灭了,只有生与死的搏斗还在他脸上印着痛苦的标记。整个的毁灭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他还可以这样的拖几小时,在我们不知不觉的时候死去。他连临终的痰厥也不会有,脑子全部充血了。”

    这时楼梯上有一个气吩咐的少妇的脚声。

    “来得太晚了,”拉斯蒂涅说。

    来的不是但斐纳,是她的老妈子丹兰士。

    “欧也纳先生,可怜的太太为父亲向先生要钱,先生和她大吵。她晕过去了,医生也来了,恐怕要替她放血。她嚷着:爸爸要死了,我要去看爸爸呀!教人听了心惊肉跳。”

    “算了吧,丹兰士。现在来也不中用了,高里奥先生已经昏迷了。”

    丹兰士道:“可怜的先生,竞病得这样凶吗?”

    “你们用不着我了,我要下去开饭,已经四点半了,”西尔维说着,在楼梯台上几乎觉得撞在特…雷斯多太太身上。

    伯爵夫人的出现叫人觉得又严肃又可怕。床边黑——的只点着一支蜡烛。瞧着父亲那张还有几分生命在颤动的股,她掉下泪来。皮安训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恨我没有早些逃出来,”伯爵夫人对抗斯蒂涅说。

    大学生悲伤的点点头。她拿起父亲的手亲吻。

    “原谅我,父亲!你说我的声音可以把你从坟墓里叫回来,哎!那么你回来一忽儿,来祝福你正在仟悔的女儿吧。听我说啊——真可怕!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祝福我。大家恨我,只有你爱我。连我自己的孩子将来也要恨我。你带我一块儿去吧,我会爱你,服侍你。噢!他听不见了,我疯了。”

    她双膝跪下,疯子似的端相着那个躯壳。

    “我什么苦都受到了,”她望着欧也纳说,“特…脱拉伊先生定了,丢下一身的债。而且我发觉他欺骗我。丈夫永远不会原谅我了,我已经把全部财产交给他。唉!一场空梦,为了谁来!我欺骗了唯一疼我的人!(她指着她的父亲)我辜负他,嫌多他,给他受尽苦难,我这该死的人!’”

    “他知道,”拉斯蒂涅说。

    高老头忽然睁了睁眼,但只不过是肌肉的怞搐。伯爵夫人表示希望的手势,同弥留的人的眼睛一样凄惨。

    “他还会听见我吗?——哦,听不见的了。”她坐在床边自言自语。

    特…雷斯多太太说要守着父亲,欧也纳便下楼吃饭。房客都到齐了。’

    “喂,”画家招呼他,“看样子咱们楼上要死掉个把人了啦嘛?”

    “查理,找点儿少凄惨的事开玩笑好不好?”欧也纳说。

    “难道咱们就不能笑了吗?”画家回答。“有什么关系,皮安铡说他已经昏迷了。”

    “暖!”博物院管事接着说,“他活也罢;死也罢,反正没有分别。”

    “父亲死了!”伯爵夫人大叫一声。

    一听见这声可怕的叫喊,西尔维,拉斯蒂涅,皮安训一齐上楼,发觉特。雷斯多太太晕过去了。他们把她救醒了,送上等在门外的车;欧也纳嘱咐丹兰士小心看护,送往特…纽沁根太太家。

    “哦!这一下他真死了,”皮安训下楼说。

    “诸位,吃饭吧,汤冷了,”伏盖太太招呼众人。

    两个大学生并肩坐下。

    欧也纳问皮安训:“现在该怎么办?”

    “我把他眼睛园上了,四肢放得端端正正。等咱们上区公所报告死亡,那边的医生来验过之后,把他包上尸衣埋掉。你还想怎么办?”

    “他不能再这样嗅他的面包了,”一个房客学着高老头的鬼脸说。

    “要命!”当助教的叫道,“诸位能不能丢开高老头,让我们清静一下?一个钟点以来,只听见他的事儿。巴黎这个地方有桩好处,一个人可以生下,活着,死去,没有人理会。这种文明的好处,咱们应当享受。今天死六十个人,难道你们都去哀悼那些亡灵不成?高老头死就死吧,为他还是死的好!要是你们疼他,就去守灵,让我们消消停停的吃饭。”

    “噢!是的,”寡妇道,“他真是死了的好!听说这可怜的人苦了一辈子!

    在欧也纳心中,高老头是父爱的代表,可是他身后得到的唯一的讳词,就是上面这几句。十五位房客照常谈天。欧也纳和皮安训听着刀叉声和谈笑声,眼看那些人狼吞虎咽,不关痛痒的表情,难受得心都凉了。他们吃完饭,出去找一个神甫来守夜,给死者祈祷。手头只有一点儿钱,不能不看钱办事、晚上少够,遗体放在便锡上,两旁点着两支蜡烛,屋内空空的,只有一个神甫坐在他旁边。临睡之前,拉斯蒂涅向教士打听了札仟和送葬的价目,写信给特…纽沁根男爵和特雷斯多伯爵,请他们派管事来打发丧费。他要克利斯朵夫把信送出去,方始上床。他疲倦之极,马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皮安训和拉斯蒂涅亲自上区公所报告死亡;中午,医生来签了字。过了两小时,一个女婿都没送钱来,也没派人来,拉斯蒂涅只得先开销了教士。西尔维讨了十法郎去缝尸衣。欧也纳和皮安训算了算,死者的家届要不负责的话,他们顿其所有,只能极勉强的应付一切开支。把尸身放人棺材的差事,由医学生担任了去;那口穷人用的棺木也是他向医院特别便宜买来的。他对欧也纳说:

    “咱们给那些混蛋开一下玩笑吧。你到拉希公墓去买一块地,五年为期;再向丧礼代办所和教堂定一套三等丧仪。要是女婿女儿不还你的钱,你就在墓上立一块碑,刻上几个宇:

    特…雷斯多伯爵夫人暨特…纽沁根男爵夫人之尊翁高里奥先生之墓大学生二人醵资代葬”。

    欧也纳在特…纽沁根夫妇和特…雷斯多夫妇家奔走毫无结果,只得听从他朋友的意见。在两位女婿府上,他只能到大门为止。门房都奉有严令,说:

    “先生跟太太谢绝宾客。他们的父亲死了,悲痛得了不得。”

    欧也纳对巴黎社会已有相当经验,知道不能固执。看到没法跟但斐纳见面,他心里感到一阵异样的压迫,在门房里写了一个宇条:“请你卖掉一件首饰咽,使你父亲下葬的时候成个体统。

    他封了宇条,吩咐男爵的门房递给丹兰士送交女主人;门房却送给男爵,被他望火炉里一扔了事。欧也纳部署停当,三点左右回到公寓,望见小门口停着曰棺木,在静悄悄的街头,搁在两张凳上,棺木上面连那块黑布也没有遮盖到家。他一见这光景,不由得掉下泪来。谁也不曾把手蘸过的蹩脚圣水壶,①浸在盛满圣水的镀银盘子里。门上黑布也没有挂。这是穷人的丧札,既没排场,也没后代,也没朋友,也没亲属。皮安训因为医院有事,留了一个便条给拉斯蒂涅,告诉他跟教堂办的交涉。他说追思弥撒价钱贵得惊人,只能做个便宜的晚祷;至于丧札代办所,已经派克利斯朵夫送了信去。欧也纳看完字条,忽然瞧见藏着两个女儿头发的胸章在伏盖太太手里。

    “你怎么敢拿下这个东西?”他说。

    “天哪!难道把它下葬不成?”西尔维回答。“那是金的啊。”

    “当然…!”欧也纳愤愤的说,“代表两个女儿的只有这一点东西,还不给他带去么?”

    枢车上门的时候,欧也纳叫人把棺木重新搞上楼,他撬开钉子,诚心诚意的把那颗胸章,妹妹俩还年轻,天真,纯洁,象他在临终呼号中所说的“不懂得讲嘴”的时代的形象,挂在死人胸前。除了两个丧札执事,只有拉斯蒂涅和克利斯朵夫两人跟着拖车,把可怜的人选往圣…丹蒂安…杜…蒙,离圣…日内维新街不远的教堂。灵枢被放在一所低矮黝黑的圣堂②前面。大学生四下里张望,看不见高老头的两个女儿或者女婿。除他之外,只有克利斯朵夫因为赚过他不少酒钱,觉得应当尽一尽最后的礼教。两个教士,唱诗班的孩子,和教堂管事都还没有到。拉斯蒂涅握了握克利斯朵夫的手,一句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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