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只对皇上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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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活不成,你这些话我怎么也不信。”等等。因我又反复地婉转地问他,他一天都不再讲话。我又说:“自古以来,总是因为天下多事故,才有人趁机捣乱。现在天下太平,并没有一个省有变故。你的老师夏靓冒昧地叫陕西起义,那么响应的是什么地方的哪些人?什么地方只要传令就可以占领?什么地方使用军队?我今天问你,一片茫然,你一句话都不说,可见最终还是心中没有成熟的计划呀。”张倬听后就说:“这些并不难,但要你真心实意地答应才行,那样,湖广、江西、广西、广东、云南、贵州六个省,我们只要一声号令就可以占领。”我问他根据什么说这番话。他说:“这六个省的百姓愁劳困苦,颠沛流离,流浪到四川死在道路上的是哪些地方的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我说:“我在四川深知云南贵州的官员百姓都很安定,你为什么也说容易起义?”他说:“吴三桂当年在那里大旗一举百姓都跟着响应,就是云南、贵州有这个基础的最直接的证明。”我问:“江浙一带怎么样?”他回答说:“不知道。”又问:“四川怎么样?”也回答说不知道。又说:“我只知道这六个省。六省之外如果再加上四川和陕西,其他的省就不必担心了。”我说:“你要我真心实意地答应,最好是我派人跟你去请你的老师和你的其他的意中之人。”他刚说是是,忽然又讲:“没有这个道理。我们的意中之人虽然不多也决无让你们也知道的道理。”我说:“你始终有疑心,不如就让你离开自己去干,我也不问什么,怎么样?”他说:“你已不能放我了,昨晚你审讯我后,外面一定有人知道。今后朝廷追问起来,你岂不是自找灾祸吗?”我说:“我如果不放你走,就一定要如实上奏,从此朝廷知道了谋反的人都要来约我,一定会不放心我,我怎能有一天的安宁呢?今天有点骑虎难下的样子,不得不放你走。如果外面人的传言让朝廷知道了,我只是说是迂腐的读书人评论时事,语言狂妄,经过刑讯逐释,就没有什么痕迹了。”他说:“这话也确有道理,但我决不相信,况且我来到这里,死得其所。你就是真心放我,我也会死心踏地不离开。”
皇上对我的恩典深重;现在遇到这样奇怪的事,我为国家不会吝惜身家性命,才讲了种种荒唐之言,意在套出他们的实情。我们仔细想过,张倬狡黠奸滑得很,动刑已不怕,就是引诱他也坚不可破。不但不能审讯出确实情况,审明白了,请旨的奏折来回往返又要耽误时间。因此,想秘密地请皇上批准将张倬押送到北京去,由皇上令亲信大臣设法详细审讯,以便于就近请准降旨去捉拿他们的同党。这样办事可以保密,不至于拖得太久。至于夏靓的叛逆之信应该随折子敬呈给皇上,只是他的话绝灭天良,悖乱到了极点,我不敢冒昧地送给皇上看,而亵渎了圣上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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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张倬劝其反叛折(4)
(皇帝批示:狗叫兽号声音而已,有什么可以担心在意的。送来我没事的时候看它一下。)
谨慎地同抚臣西琳把它密封起来听候圣上降旨。又有搜出的张倬随身携带的两本书,一本是抄录的《坐拟生员应诏书》,另一本是刻本《握机图注》,都密封在一起了。除开将张倬严加收审外,谨慎地和抚臣西琳冒昧地根据实情马上折子秘密上奏,请皇上明鉴此事,施行为止。臣下岳钟琪小心奏禀皇上请求降旨。
两个蠢货引发的血案(1)
岳钟琪一定比较郁闷。身上的屎还没揩干净,又有一坨飞了过来。在张熙劝他造反之前的三个月,成都人卢宗汉在大街上大喊大叫:岳钟琪带领川陕地方军造反啦,造反啦!岳钟琪吓得魂飞魄散,气急败坏地把卢宗汉抓了起来,直接定义为疯子扰乱和谐社会,枪毙之后才敢汇报给大老板雍正。为了撇干净一点,在表明自己一片忠心日月可鉴的同时,还强烈要求辞职。当然雍正没收了这份辞职信。
岳钟琪是个汉人,是在反青海藏族人士罗布藏丹增的独立战争中成长起来的青年干部。年羹尧坐牢后,他接替了四川、陕西两省省长的职位。按照前老板康熙定下的种族歧视条例,这个位置只有满人才能坐。作为一个被组织上破格提拔的青年汉族干部,自然受了不少同事的非议。河北省省长蔡立就曾对雍正下烂药,说千万不要太信任小岳这个同志。然后转个头又对岳钟琪说,朝廷很多官员反对你担任这个职位,领导目前也对你有了些看法,你要小心哟。岳钟琪吓惨了,成天都很忧愁。
正是努力挣表现的当口儿,前脚刚送走了卢宗汉,后脚又来了张熙。你说他冒火不冒火?他是相当的冒火,给雍正的奏折开头就急不可耐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情和立场;“臣不敢卒读;亦不忍详阅。惟有心摧目裂,发上冲冠,恨不立取逆兽靓烹食其肉。”恨不得吃了这个禽兽的肉!
显然,岳钟琪极怕惹上点什么说不清的猫腻,所以把整个过程写得非常清楚,原原本本真实场景再现。
张熙(后来查明张倬是张熙的化名)自称是南海无主游民夏靓(后查明叫曾静)的学生,特地千里迢迢跑到西安,目的只有一个,撺掇岳钟琪闹革命。
为什么独独挑中了岳钟琪呢?因为他长得帅?因为他有军权?因为据说(仅仅是据说)他和雍正关系不好?都有点,但都没说到点子上。因为岳钟琪姓岳,所以张熙师徒一厢情愿地认定他是宋代民族英雄岳飞的后人。按照“老子英雄儿好汉”这个逻辑,岳钟琪差不了,应该是个血性男人,应该肯为汉人争一口气。
说真的,这个理由让岳钟琪有马上到户籍所去改名字的冲动,他姓啥招谁惹谁了?话说曾静、张熙二人在广东听说岳钟琪和雍正关系不好,雍正三次调他到中央他都不去,顿时就觉得汉人有希望了。曾静让张熙跑到西安,游说岳钟琪。结果张熙到了西安,发现压根儿没有这档子事,都是谣言。
既然人家上下级关系挺好,你就先回广东去,瞅准时机再行动呗。张熙不,不知道是觉得路费住宿费比较贵,来了就回去划不来,还是到了西安水土不服脑子有点被堵,他没多作考虑,还是兴冲冲地找上门,送了封信过去。
开始岳钟琪比较气急败坏,估计脑子里想的都是票子房子车子朱纱帽子一忽儿飞走的情景,套话也没啥耐心,虽然很想套出幕后策划者是谁,有哪些人参与,但套了几句没套出个什么名堂后,就迫不及待上了刑具。张熙这会儿跟后来不一样,表现得很像地下共产党员,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俺琢磨着并不是小张真的不怕死,而是他比较富于革命浪漫主义情怀,指不定此时还在想着,难道岳省长故意试探我的革命意志?
冷静了一晚上,岳钟琪意识到逼供行不通,第二天变得很和气,很亲切,说小张,我就是怕你玩儿我,万一有谁故意来陷害我呢?我看你昨天骨头挺硬;看出你是个真正的好同志,有啥话我们今天好好说。
张熙前一天刚吃了亏,还不敢完全放松心情,但明显愉快了很多。具体计划什么的还是不肯说(其实……压根儿没什么计划,两个失意的小知识分子在空了吹),但是口气还是很大的:“则湖广、江西、广西、广东、云南、贵州六省,在我一呼可定。”说这几个省,我们只要一声号令就可以搞定。一切尽在我手啊。何等气派。就是老油条岳钟琪听了也有点虚,想到这是关系到自个儿下半生的幸福,十万火急地向雍正作了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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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蠢货引发的血案(2)
雍正的最高指示很镇静沉着,好像不怎么当回事儿,说小岳你的确心急了点,应该慢慢引诱他嘛,这种小知识分子,一看就经不起大风大浪。但有句话暴露了雍正企图隐藏的情绪,说张熙等人是“犬吠兽号之声耳”,说别人是狗,是禽兽。小样儿,不用掩饰了,急了吧?当年你也是这样说和你争继承权的两个兄弟是狗、猪,不知道对老爸康熙的定位是什么?扯远了哈,总之,看得出来,雍正其实很不爽。
果然,岳钟琪按照最高指示,好饭好酒款待了张熙几天,再拜个把子什么的,小子什么都招了。说起来岳钟琪真的有点防卫过度,本想以为小张一帮人再怎么该有了初步计划,搞不好小米和步枪也该囤了不少。哪知道,小张除了说了自己家人和老师曾静的情况,还顺带扯出几个关系比较密切的同志之外,啥料也没了,岳钟琪觉得不对劲,也有点蒙,“臣细听其言;详审其状,但间及兵粮等语,彼即支吾而弟,极了崇奖其师,劝臣聘用。”说我一问到他有什么计划什么安排,他小子就支支吾吾,说自己老师如何如何高明,有他出手;啥事都能搞定。这不是忽悠我老岳来么?拿我当二百五使呢?
其实这不能怪小张,他是真的啥都不知道,就这样还劝人造反,胆量和见识无疑让人极其佩服。小张还谈到了革命志士共同的偶像兼精神导师,就是死了几十年的反清祖宗理学大师吕留良。吕留良一生拒做清朝的官儿,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曾做过教师、出版商、医生,教授了不少学生,让自己的思想得以传播,他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学术观点是:坚持民族气节,辨明夷夏之别。
岳钟琪费了老劲总算套出这么些资料,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开玩笑,正是对领导表###迹的大好时机!于是在《奏夏靓实名曾静并请戮吕留良尸折》的末尾,说“拘拿吕留良子孙嫡属,讯有实据,上请天威严戮尸之典,行族灭之诛,庶可靖逆孽以灭妖邪正人心而彰国法。即臣于痛恨之中,亦惟有额手上庆矣。”吕老头死了,尸体还在,把他翻出来鞭尸,儿子孙子也还在,一起灭了好了,领导要是这么做,我就高兴死啦!张熙愚蠢的程度,的确让俺犯晕,岳钟琪犯贱和恶毒的嘴脸,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俺还是又晕眩了一把。
事情至此,彻底明朗化。接下来的事儿虽然纠缠的时间比较长,但说起来也不复杂。曾静被审讯期间,没用上老虎凳辣椒水,也没用上美女,很快全都招了。痛哭流涕,发誓一定痛改前非,还说自己当初写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是诽谤。法官当然不信,严刑逼供,于是,曾静把自己所有认识的人的名字都说了出来,邻居二大爷家的狗也没能幸免,牵连到了许多无辜的人。所以说,就凭你曾静这种没见识没胆色的蠢货,还想造反,我呸!
思想犯显然比现行犯严重多了,雍正很明白事理,所以没打算杀这两人。再说了,幸亏曾静和张熙两个蠢货自投罗网,要不然怎么会使那么多别有用心的恶人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呢?
最后的公开审讯由雍正亲自担任审判长。曾静没想过自己还能活,想拼个鱼死网破算了。于是对雍正破口大骂,说雍正谋父、逼母、弑兄、屠弟、贪财、好杀、酗酒、淫色、诛忠、好谀、奸佞……别的不说,就淫色这条,地球人都知道雍正的老婆基本不用,都是摆设。雍正是个典型的朝七晚十的事业型男人,还经常加班熬通宵,曾静这么说,确实过分了。雍正也很搞笑,当场气得抓狂,一条一条地和曾静反驳。回家想想还不够,于是亲自操刀撰写了《大义觉迷录》为自己辩驳,全国发行。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