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只对皇上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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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吏元帅,臣甚为惊讶。当将其人交巡捕看守。随入署密拆。内写南海无主游民夏靓遣徒张倬上书。其中皆诋毁天朝,言极悖乱。且谓臣系宋武穆王岳飞后裔,今握重兵,居要地,当乘时反叛为宋明复仇等语。臣不敢卒读,亦不忍详阅。惟有心摧目裂,发上冲冠,恨不立取逆兽靓烹食其肉。即刻遣人密邀抚臣西琳,以便会讯张倬。奈抚臣西琳因署将军印,务在教场考验满洲官兵,未能即至臣署。臣逡巡数刻,忖度逆情,既敢明目张胆致书及臣,必非无所凭依,空言相耸。若遽加鞫讯,怨难得实情。又思彼书以叛逆劝臣,臣若一人独问张倬,旁无见闻确证,将来重刑考讯,彼反得恣意造言。而臣遣人邀抚臣时,又不便明言。所以固未能促其速至。因传按察司硕色坐于密室,然后唤张倬进署,命坐待茶,霭言相接。问其里居,则云:昔年曾在江夏住过,至现在居址并师夏靓里居,皆立誓不说。臣云:“然则,欲见尔师当于何处接取?”彼答云:“但实用来书所言,我自往邀师来见。”问:“汝师今在何处?”则云:“今在广东。”问:“汝自何处来?”则云:“自广东来。”问:“何时起身?”则云:“五月起身,由贵州到四川打听,皆言总督去年便往西安。故我又自川来陕。昨九月十三日方到。”问:“尔师有何所见,突敢远致此书?”答云:“在广东闻得朝廷三次召你不去,我师因此致书及我。到陕方知并无三召不应之说。此书已不愿投,后思万里远来,不可虚返,故决意投递。”臣云:“方今圣明在上,如此盛时,尔师何故谋反?”彼云:“百姓贫穷,只为救民起见。”臣云:“陕西百姓不穷,你知道么?”彼云:“你陕西虽好,我湖广连年大水,积尸载路。”臣云:“此乃天灾,何与人事?且闻湖广不过几县被荒,朝廷已屡加赈贷。况各省比陕西更好的去处甚多,你却不尽知道。”彼云:“官吏不性急又刻薄,不知百姓苦楚。”等语。臣复云:“尔若不将尔师并尔实在住处开心见诚说出,则安知非我仇家遣尔持书设局诱我?我岂肯轻信误坠仇人术中。”彼坚称实在住处死也不说。
时届未末申初,抚臣西琳亦至臣署。随公同细讯。奈张倬依旧含糊不肯实供,臣等方行夹讯,张悼仍坚供宁死不说。臣等再三诘讯,但混供在南海之滨,广南交趾交界之处。臣等恐遽加叠夹重刑至毙,则此案愈无根据,随商之抚巨西琳,约次早密至臣署再以甘言曲诱,或可得其实情。至二十七日,抚臣西琳复来,于密室坐听。臣复唤张倬入署,殷勤慰劳,设法问之。臣先绐之云:“即如你们湖广有个邹鲁,始与年羹尧同谋,后来便去首。你们这些游说之士,如何可以轻信,且安知不是有人打发你来特地试我?我昨晚所以不得不刑讯一番,看你诚伪。”张倬云:“你昨日如彼举动,我今日万不肯信了。”臣云:“尔以利害说人,人亦以利害试尔。尔昨日既不该当街递书,昭张耳目,又不该于初见时含糊其说,无一着实语,使我怀疑至于刑讯。自古设鼎镬以待说客,实有深意。昨见你视死如归,知你大有气节,非利害所能摇夺。我今日所以推诚奉问,尔需切实指陈,使我心里了然,方不是捕风捉影之论。”彼云:“总之有昨晚举动,知你断不肯行。知我断不得活,你这些话我万不肯信。”等语。因复再三婉询,彼终一日不吐。臣复云:“自古以来,总因天下多故,方有人从中取事。今天下承平,并无一省响动。尔师夏靓突令陕西冒昧举事,则接迎者是何地何等人物?何处传檄可定?何处必须用兵?今询尔茫然,一言不吐,终是胸无成见耳。”张悼云:“此固不难,但要尔确实凭据,则湖广、江西、广西、广东、云南、贵州六省,在我一呼可定。”臣问其何所见而云。然则云:“此六省百姓愁苦颠连流离,逃窜入川,而僵仆道路者皆何处人民?此亦显而易见者也。”臣云:“我在四川深知云贵官民相安,你如何也说易动?”彼云:“吴三桂一麾即起,乃云贵之明征。”臣问:“江浙如何?”答云:“不知。”问:“四川如何?”亦云:“不知。”且云:“我惟知此六省耳。六省之外若再有川陕,他省不足忧也。”臣云:“尔求确实凭据,莫如我处遣人随尔往聘尔师并尔意中人物。”彼方唯唯,忽又云:“无是理也。我意中人物虽不多亦断无使尔知悉之理。”臣云:“尔始终疑惑,不如竟放尔去,任尔自为,我亦不问,何如?”彼云:“你放我不得了,昨晚刻讯之后,外间必有人知。将来朝廷责问,你岂不自贻祸患乎?”臣云:“我若不放你去,势必据实奏闻,从此朝廷知谋反的人都来约我,势必虑我,我何能一日自安。今日骑虎之势,不得不放你去。倘因外人传言,朝廷觉察,我只说是迂腐儒生条陈时事,语言狂妄,当经刑讯逐释,便无形迹了。”彼云:“言亦至理,但我断不信。且我来此,死得其所。你即实意放我,我亦实意不去。”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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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张倬劝其反叛折(2)
臣伏念受恩深重,今遇此等奇幻之事;但臣知有国不知有身。故为种种诡言意在得其实状,方可奏闻。乃臣等细勘张倬狡黠奸深,加以严刑既无惧色,即百计诱之而仍坚不可破。不但—时不能确讯,即讯明,请旨奏折往返未免时日耽延。为此密恳圣恩准将张倬解送到京,请敕亲信大臣设法细讯,务得其实,以便就近请旨缉拿同党。庶事机可密,完结亦速,不至久羁时日矣。至夏靓逆书理应随折进呈,但其言绝灭彝良,悖乱罔极,臣不敢冒昧呈览,上亵天聪。(朱批:犬吠兽号之声耳,有何曰介意。送来闲观之。)谨同抚臣西琳密封候旨。又搜出张倬随身携带书二本,一系抄录《坐拟生员应诏书》,一系刻本《握机图注》,俱经密封一处。除将张倬严加收禁外,谨会同抚臣西琳,冒昧据实缮折密奏,伏乞皇上睿鉴,施行为此,谨奉请旨。雍正六年九月二十八日。
译文
陕西总督岳钟琪谨慎地上奏。是冒昧地秘密告诉皇上,恳请您明察此事。我在九月二十六日九点左右回官署,官署前的西街上有一个人拿着封信奔向我坐的车,被随从大声地阻止。我看见他不像送信的官役,就叫随从接过信拿进车中看看。信封上这样写着,称我是天元帅,我看后很惊异。当时就把送信人交给巡捕看守了。我到官署后随即到密室拆开一看。信中写的是,南海无主游民夏靓派学生张倬前来送信。信中的内容都是诋毁天朝的话,语言非常荒谬。并且说我是宋朝武穆王岳飞的后代,现在手中掌握重兵,又处在重要的地方,应当趁机反叛朝廷,为宋明复仇等话。我不敢继续读下去,也不能忍耐再读下去。我是心摧目裂,怒发冲冠,恨不得马上抓住逆兽夏靓煮他的肉吃。
我立刻派人秘密地去请抚臣西琳来,以便一起来审讯张倬。无奈抚臣西琳因行使着将军的权力,一定要在教场考核满州官兵,不能立即赶到我的衙门。我在屋里徘徊,推测逆贼将他们的情况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写信告诉我,一定不是没有凭借地危言耸听。如果仓促审讯,就担心使他仇恨而难得到真实情况。同时考虑到他们写信劝我反叛朝廷,我如果一个人单独审问张倬,旁边没有别人作证,将来重刑审讯,他反而能胡乱造谣。而我派人请抚臣来时,又不方便讲明原因。所以没能促使他迅速赶来,因此叫按察司坐在密室,然后把张倬带到衙门里;让他坐下并用茶水招待,和蔼地接待他。我问他居住在什么地方,他说以前曾在江夏住过,到现在是同老师夏靓在一个地方居住,他发誓不会说出这个地方的。
我说:“是这样,那么想见你老师的话,到哪里去找他呢?”他说:“你只需按照信上讲的做,我自然会去请老师来见你。”我又问:“你的老师现在什么地方?”他则说:“现在广东。”我问他:“你从什么地方来?”他回答说:“从广东来。”我又问:“是什么时候动身的?”回答说:“五月份动身,经过贵州到四川打听消息,都说您去年就到西安了。因此我又从四川来到陕西。昨天九月十三日刚到。”我问他:“你的老师看见或听见什么,敢冒失地给我送来此信。”回答说:“我们在广东听到朝廷三次召你,而你不愿去的说法。我的老师因此给你写了这封信并派我送来。到了陕西才知道并没有三召不应的事。此信本已不愿意送了,后来想到这么远来了,不能就这样不办就回去,于是又决定给你送去。”我说:“如今皇上圣明,这样兴盛太平的盛世,你的老师为什么还要谋划造反呢?”他说:“老百姓贫穷,造反只是为了拯救老百姓。”我说:“陕西的老百姓不贫穷,你知道吗?”他说:“你们陕西的情况虽好,我们湖广一带却是连年水灾,路上堆满尸体。”我说:“这是天灾,怎么能怨人呢?听说湖广等地是荒年的不过几个县,可是朝廷已多次赈济灾民。况且其他省比陕西更好的地方很多,但是你却不全知道。”他说:“地方官吏不但性情急躁,而且又非常刻薄,他们根本不了解老百姓的痛苦。”等等。我又说:“你如果不把你老师和你住的地方开心见诚地告诉我,那么怎么知道不是我的仇人派你拿信设计圈套引诱我上当呢?我怎么愿意轻信而误入仇人的圈套中。”他坚持说怎么也不会讲出他的真实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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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张倬劝其反叛折(3)
很快时间已到下午三点左右,抚臣西琳也已经来到我的衙门,和我一道详细地讯问他。无奈张倬依旧是含糊其辞不肯真实地供出,这样我们才上刑审讯,可是张倬仍旧坚持说宁死也不说出真实情况。我们再三逼问,但他只是含糊地供说住在靠近南海,广东南部与交趾国交界的地方。我们担心不断地加重刑罚会使他死掉。那么这个案子就更没有线索了,随即同抚臣西琳商量,约定第二天早上抚臣秘密地来到衙门然后再用好言委婉地引诱也许可以得到真实情况。到二十七日,抚臣西琳再次来到衙门。坐在密室里听我审讯。我又叫张倬来到衙门,热情周到地招待,并想办法询问他。我先哄骗他说:“就像你们湖广有个叫邹鲁的人,开始时与年羹尧一起谋划造反,可是到后来他又去自首。你们这些游说的人,怎么可以轻易相信呢?怎么知道不是有人派你来特地试探我?我昨天晚上之所以不得不用刑审问你一下,是因为想看看你的真假。”张倬说:“你昨天晚上那样刑讯我,我今天怎么也不相信你了。”我说:“你以利害来劝说别人,别人也用利害来试试你。你昨天既不应该在街上送信给我,让别人都知道,又不应该一见我就含糊其辞,没有一句是实话,使我怀疑以至于对你刑讯,自古就有设置刑具来吓唬说客的事,实在是有它的道理。昨天见你视死如归,才知道你很有气节,决不是利害关系能使你失去气节的。所以我今天真心实意地问你,你得将实际情况讲出来,使我心中明白,才知不是捕风捉影的言论。”他说:“总之,有昨晚的事,知道你肯定不会反叛朝廷,也知道我是肯定活不成,你这些话我怎么也不信。”等等。因我又反复地婉转地问他,他一天都不再讲话。我又说:“自古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