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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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问了问,说是像这种情况只能靠社区帮他办医保解决,报纸呼吁市民捐款,通常要有个特别的新闻事件才奏效。我想了想,干脆自己带点钱去看看范良忠表表心意。
结果,去看他的事我竟忘到九霄云外!
现在,我提议资助范良忠,大家一致同意了。
算来距他最后一次打电话给我也有一年了。我们几个同学一起乘车赶往当年的菜市场,印象中范良忠的家就在菜场隔壁,黑乎乎的木板搭建的二层私房,他们兄弟几个结婚后也都住在这里。到了已变成大厦的菜市场,看见范良忠家仍在隔壁,虽然已变成三层水泥房,但简陋得像个仓库。
我不知他住在哪一层,扯着嗓门叫他的名字,一个老太太走过来,说:喊什么,人早就不在了。我问,到哪儿去了,老太太说:死了!
我们如遭雷击:死了多久了?
有个女人在楼上探出头微笑:“他今年大年初二走的,你们是谁?”
女人是范良忠的妻子。得知老同学们来造访,她热情地将我们请上顶楼,六七平方米的房里,搁了一张单人床,一个方桌,两把椅子,就没办法站人了。问起范良忠最后的情况,女人平静地说,他患直肠癌5年,因为钱少,断断续续地治,进出医院五六次,后来癌细胞全身扩散,治疗费一天就是好几百,办了医保也不够用,实在没办法只有回家,但他就是不肯出院,紧紧地抓住病床的栏杆,几个人都掰不开他的手。“同病房的6个病友见他这样都哭了,后来他又要给你打电话,我只好哄小孩一样哄他……”
范良忠最终死在了他的蜗居。
我泪流满面,那一刻,我是那样恨自己,竟如此冷漠地忽略了他最后的呼救!
问起他的儿子,女人拿出一张照片,说今年考上了大学。女人笑着笑着就哭起来,没有声音,眼泪成串成串地掉在地上。
大家拿出那份钱递给她,她收下后再三道谢,说她同时做着三份家政,每个月收入一千来块,日子还过得去。待会儿就去雇主家做保洁。
回来的路上,我问同班同学邹永明,还记得范良忠的模样吗?他说,怎么不记得,他总是笑。
范良忠留给我的也是一张憨厚的笑脸,我无法想像他拉住病床的栏杆不松手的样子,如今我不能不想,并永生难忘。
乞丐的哲学
孟 醒
离我住处不远,是一条并不算热闹的小街。街口总是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乞丐,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像是水土流失极为严重的荒山。两年来,他每天都会在那里,顶着一头白发,雨天的时候也不打伞,只在身上披一只大的黑塑料袋,显然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他很少说话,从不像其他乞丐那样低声下气地乞求,也从不用那双肮脏的手去拉路人的衣角,不给钱就不放你走。只是,他的眼神里有种浑浊的渴望和乞求,让你看一眼就觉得辛酸,忍不住就想要去摸口袋。
口袋里没有零钱的时候,我总是绕道走,好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灰溜溜的。有时候走过去了,才突然觉得奇怪,我凭什么这样?但下次还是一样,不敢空着手从他身边过,感觉对不起他的等待。
老乞丐的面前总是摆着一只大号的铝盆,里面是零星的钱币。我注意到,那散乱的钢镚儿中间总会夹杂着一两张十元或五元的“大钞”,每天都是这样。我就很奇怪,天天都有人这么慷慨地施舍吗?
慢慢地混熟了,我就问他。他说,那些整钞都是他自己放进去的。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问为什么。他说,你见别人这么大方,你还好意思小气吗?我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放五十、一百的呢?他说,别人给那么多,你再给少了好意思吗?给多了又舍不得,干脆就不给了。
那你为啥从来不张嘴向人要呢?我问,你跟他们要,收入会多一点儿吧?他说,你硬要,他会觉得你在抢钱;你不要,他就不觉得你讨厌,下次兴许就能给一点。
我想想也对,又问他,为什么你总是坐在这里,不去别的热闹地儿转转?他说,你见过逮兔子的吗?满山都是兔子,那些背着枪到处跑的人从来都没有下网的人逮得多。我问为什么。他说,你跑的时候,兔子也在跑,你不一定撵得上。你坐在一个地方不动,那些乱跑的兔子总会撞到你网上的。
我开始有点佩服他了,又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去人最多的广场那儿呢?他说,你钓过鱼吧?鱼最多的地方,钓鱼的人也最多。
阳光下,老乞丐浑浊的眼睛里,有一种洞察世事、看穿人心的平静和淡漠。
笨拙的梦想
羽 毛
前不久,单位举办了一次“迎国庆、展风采”的职工演讲比赛,我也去当听众。
一共20人参赛,每人演讲不超过5分钟,题目内容自拟。男选手们西装革履,女选手们小立领配A字裙,表情庄肃,严阵以待。上得台来,个个都是口若悬河,手势丰富,不是歌颂改革开放30年的大好业绩,就是畅谈精彩的北京奥运,热情勾画着人生美好蓝图……看他们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真有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气概。
第16个人上台了。是个肤色白净的女孩,穿着普通的套头毛衣,牛仔裤,还没开口,脸就红透了。她鞠了一躬,说:“各位老师好!同事好!我来自出版社的编辑部,还是小学三年级参加过一次诗歌朗诵,普通话不过关,还请大家多原谅!”
不少人笑了,报以鼓励的掌声。
对比其他的演讲者的镇定自若,她有些紧张,表情不太自然,耳朵根都羞红了。整个演讲过程,她的双手都紧紧抓着桌沿,仔细看看,右手还在微微颤抖……他们部门能说会道的大有人在,为什么选送了有点害羞的她?
她的演讲主题也不是气势恢宏的,讲了自己如何从小镇女孩成长为京城白领,从风和日丽的南方来到风大干燥的北方如何生活。
她工作两年了,最初的岁月是孤独艰难的。人生地不熟,约稿也很艰难,常常吃闭门羹。头一个月,她毫无业绩。“那天回家时,我十分沮丧,故意仰着头,怕眼泪掉出来。那一仰头,恰好看见铁灰色高楼背后的一角晚霞。多么美丽热烈的光芒啊——从落魄的失意,到浪漫的诗意,有时,只需要仰起头生活”。
瞧,她仍有初涉人世的浪漫。那种微笑,浅浅拂过我的心房。刚参加工作时,我不是也如此乐观积极吗?
最后一段,女孩谈到了自己的梦想时,稍微自然了些。
“我喜欢纪伯伦的一句话:生命的确是黑暗的,除非有了激励;一切的激励都是盲目的,除非有了知识;一切的知识都是徒然的,除非有了梦想……我的梦想,是成为京城一名出色的编辑,和一流作家为友,编辑一流的经典好书。我也相信,只要有梦,就走在通往幸福的路上。最后,谢谢大家!”
她的手依旧紧抓着桌子,诚恳地再次鞠躬,然后,飞快地跑下了台。我的视线不由跟随着她,她低着头,脸红得像朵玫瑰花,用手捂着仍在怦怦跳的小心脏——多么可爱的玫瑰岁月啊,即使害羞也能无所忌惮地畅谈梦想!
谁不曾做过梦呢?包括我,然而……最终大多数人只能成为世俗的平庸者。
比赛完毕,当场宣布结果。一等奖归属于一位声情并茂的男生,不出大家所料。二等奖两名,居然有那名女孩——细想一下,也是众望所归,大家都在热烈鼓掌。
之后的环节,是大赛评委对获奖选手进行简短点评。其中一位评委,是出版行业威名赫赫的人物,谈到这位女孩时不由笑了:“这位选手一上台就脸红,让人印象深刻。的确,她欠缺一些演讲姿态,在选手中显得有些紧张,甚至笨拙,但是她的眼神和言辞,充满丰沛真实的情感。”
这就是她的获奖理由?
评委又补充道:“今天,我们为这位有梦想的女孩颁奖,也是鼓励大家做梦,永远有梦。在无法拥有从容优雅的姿态之前,这样真诚、老实的姿态也能打动你的裁判,甚至,今后能打动你自己的命运之神!”
这句话,如同一道雷电霹雳,闪过我麻木低沉的心空。
工作六年,我已经陷入职业低谷:遭遇事业瓶颈,薪水一再降低,激情和精力消退,懈怠和疲倦日甚……在同班同学位居高位、买高档车、出国旅游的时候,我仍然是一名小小的码字工,没有活得优雅的权利。
我奢谈梦想,徘徊在灰色地带。我也淡忘了真诚、老实的姿态,浮躁度日……
看一眼那玫瑰花般的女孩,竟有些什么重新在我心中流转鲜活。不应该像她一样吗?执著地向梦想高地出发,将失意变成诗意,哪怕姿态笨拙,也要精神优雅。
巴黎的街道
周 明
巴黎以名人命名的街道非常多,左拉、雨果、卢梭统统走上街头;巴黎还“盛产”画家,于是莫奈、高更、毕加索也纷纷“上街”。在巴黎第17区,有一条路名叫欧金德卡大道。欧金德卡是一位艺术家,他的浮雕《马赛曲》就镌在凯旋门上,不过更出名的是,他的半身像被印在百元法郎的钞票上。艺术家常常隔世才被肯定,令人感叹。
政治人物的大起大落,巴黎人在路名中就已看尽了:丘吉尔、肯尼迪、林肯、列宁……巴黎几乎每年修正一次地图,而每次总有人被“除名”。有人开玩笑说,在巴黎买古董不如买地图,巴黎的地图第二年就成了古董了。
巴黎不愧为艺术之都,不仅路名有特色,路牌亦是标新立异。巴黎街头的路牌全部是用搪瓷做的,蓝底白字,样式精美,新颖大方。可能是太好看了,以至于路牌常常无缘无故地消失,成了收藏者的囊中之物。在巴黎,收藏路牌比集邮更赚钱,据悉希特勒大道的路牌已经升值到5位数美金了。只是这样一来,可苦了市政当局,不得不专设了8名工作人员,每天的职责就是巡查巴黎近8万个路牌。
初到巴黎的人看见宽广的香榭里舍大街,以为这条可以升降波音747的12线大道是巴黎最宽的马路了,其实,它只排名第三。巴黎最宽的大街给了他们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英雄福塞,有120米宽;其次是御座大道。巴黎最窄的街只有60厘米宽,连个胖子都挤不进去,名叫迪埃走廊,位于拥挤、古拙的拉丁区。
叫总统与小巷为伍,是法国一大特色,法国的总统府建在宽不超过10米的街上。但是,这条街却是巴黎出售最名贵商品的街,无论香水、时装,无一不昂贵,行走街上的不少人是世界豪富、名流,这条街也是巴黎美女最多的地方。
巴黎的最高处在电报街,可能是因发报要居高临下。最低的地方呢?水往低处流,找水塔街就对了。另外,巴黎还有九泉路、坟场路……
因为高贵,所以陡峭
宋琼芳
爱情与两样东西发生关系时,会变得荡气回肠,一样是死亡,另一样是时间。《西伯利亚理发师》属于后者。但同时,它又具有一种冰雪般凛冽与高原般广袤的感觉。我想,那是因为安德烈。托尔斯泰,这个俄罗斯军人身上有着罕见的高贵气质,这使得她与珍的爱情成为一段与时代洪流交相辉映的旷世传说,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