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权术-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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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怀箴成竹在胸,摇头道:“皇帝,这几十年本宫什么风风雨雨不曾经历过,什么牛鬼蛇神不曾见过。谁人是人,谁人是鬼,我虽不至于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却也不至于看错人。你再信我这一次。”
朱见深失踪的事,对朱祁镇打击可谓至深。他只有朱见深一个儿子而已,若是朱见深有什么三长两短,江山便后继无人,大权便要落在旁支,因此,心中不谓不急。听到简怀箴这么说,他心中稍稍安慰些许,继而道:“这件事纵然与于冕无关,又有何人如此大胆?是不是景泰的党羽做的?”
简怀箴亦摇头,不以为然:“皇上,你夺门复辟后,祁钰的势力日衰。他死后,徐有贞、石亨等人更是对他的部署进行打击分化,到如今,他那边哪里还有什么势力?本宫相信,此事也与景泰无关。”
“那是谁?你告诉朕,那是谁要害朕的皇儿啊。”朱祁镇听完简怀箴的分析,心中诚惶诚恐起来。倘若捉走太子的人,既不是于冕的人,又不是朱祁钰的人,那要追查起来,岂不是难如登天?天下之大,要藏住一个人,当真是太容易了。
“不会的。”简怀箴宽慰他,“我已经有了一些线索。见深的事,就让我去做吧。只要他还在人世间,我一定会把他给救回来。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大明朝的百世基业,绝不能断送在子孙手上!本宫以成祖皇帝的名义起誓,一定会把见深带回来。皇帝,你当好生养病才好。”
朱祁镇如何不知道简怀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更深知她无论在江湖中,还是在朝堂,都有自己坚固的势力。如今,听她以先太上皇帝朱棣,也就是她的生父的名义起誓,心中顿时宽慰许多。他点头道:“太皇姑姑,深儿的性命,朕就交付在你手中了。这大明江山,也交付在你手中了。”
简怀箴心头,忽然觉得莫名沉重。却只是一刹那的感觉,她为皇上掖上背角,道:“皇帝,你放心吧。”
出了皇宫,简怀箴步履沉重。方才在宫中,她见到朱祁镇为皇太子朱见深的事忧心焦虑,几至殚精竭虑,甚为忧心。为安抚皇帝,让他好生养病,便向他承诺只要朱见深尚在人间,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只是,天地茫茫,并不知道是谁带走了朱见深,该怎么着手去查呢?
回到尚书府,天色已经晚了。天空如同染黑了的墨汁一般,渐渐被淹没在黑暗之中。尚书府中掌起了七彩琉璃灯笼。简怀箴踩着灯笼的光晕,走入房中。纪恻寒与江少衡还没有离去,在等着她回来。简破浪没在,想必仍在休息未醒。
“公主,你进宫得到什么消息?”纪恻寒迎上来,问道。
简怀箴满面落寞,苦笑着摇摇头道:“皇上的身子比以前差了很多。才三十来岁的人,看上去倒比我这五十多岁的人年纪还大些。我看他印堂暗,面色青灰,似是风寒入理的症状。若是用心太过,恐怕活不了太长日子。”
“儿子失踪,做父亲的担心,原本也是人之常情。当务之急,便是要先救出皇太子。”江少衡摇着手中的折扇,沉思道。
“对。我向皇帝承诺,一定会把深儿带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因此,特意回到府中,想和你们商量如何救人。亏得纪大哥如今来到,我们如虎添翼,找人想来也容易些。”
纪恻寒微微一笑:“怀箴妹子,你倒是很少赞我。”说完,正色道:“这件事我想恐怕还是从简破浪身上查下去,或者可以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少衡兄以为如何?”
江少衡亦点头:“知觉告诉我,两件案子是有关联的。只不过么,还有一样,我想我们忽略了。那就是千红院。皇太子为何偏偏在千红院中失踪?是不是千红院中有人做接应?我觉得可以查查这里的情形。”
纪恻寒拊掌大笑:“少衡兄果然心思缜密,能想别人所不能想,为别人所不能为。千红院这条线,我倒是给忘记了。”简怀箴亦不曾想到千红院这条线,如今听江少衡提起来,遂说道:“既然如此,江大哥,千红院这条线,还麻烦你跟了。”
江少衡平生,素来不踏足烟花之地,如今听到简怀箴这么说,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破浪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江少衡见纪恻寒在一旁嗤笑,只得想个别的话题问她。
纪恻寒抢先说道:“破浪的事情,我同公主妹子一同去武夷山走一趟便了。查查这件事与皇太子失踪一案,有没有关系。”
简怀箴不置可否,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破浪的事情,就劳烦纪大哥走一趟了。眼下,我还不能离开京城。如今,皇帝身弱体虚,外有瓦剌虎视眈眈,内有奸佞叛臣心思不宁。我必须要坐镇京城之中。倘若一旦生什么变故,也好保护皇帝,保住大明江山。”
江少衡、纪恻寒二人,当即明白了她的顾虑。如今朝廷可谓是内忧外患,再加上皇太子失踪。倘若朱祁镇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手握重权的佞臣或有反叛之心,恐怕改朝换代之事,亦不是不可能生。而朝中有简怀箴坐镇,简怀箴一则可以调动三杨手下三十万兵马,二则可以调动烛影摇红和忏情门,另有江湖门派如凌霄阁等感激她上回救命之恩,亦肯为之奔波。这么一来,只要她在京城之中,便是有人有反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商议完毕后,简怀箴自回皇宫坐镇,江少衡回怀明苑,纪恻寒就在尚书府中住下来,准备明日同简破浪一起去武夷山。
第二日,纪恻寒带着简破浪回武夷山,而江少衡遵从简怀箴的吩咐,去千红院中查探消息。
千红院是京城第一妓院,平日里出入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江少衡为了避嫌,只得打扮成寻常富商的摸样。顾凤凰见他衣着打扮,均属上乘,立刻当做贵宾招待。
江少衡听于冕提起过千红院中,有一个女子,名叫万贞娘,或者可以信赖,便知名要找贞娘。
顾凤凰倒是有些为难起来,谄笑道:“这位大爷,并不是我不肯让那贞娘来见你。只是上次有为爷,出手豪爽,包了贞娘一个月。这一个月之内,不管他来不来,贞娘都不得见旁人。你看我这实在为难”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少衡已然从袖中掏出一定金子,放在案几之上,道:“我要找万贞娘。”
顾凤凰见到黄灿灿的金子,顿时双眼放光。当时银子可以寻常见到,金子却不常见,金子的价格又远远在银子之上,也难怪顾凤凰见到金子会激动。她试探的看了江少衡一眼,悄悄拿起金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心中一阵狂喜,立刻满面堆笑:“这位大爷,按理说呢,贞娘原是不应该接客的。只是这位大爷如此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又出手阔气,贞娘能见您,是她的福气,不是么?我这就给大爷把贞娘姑娘请出来。”说完,便摆着腰肢走了进去。
过了没有多久,便带出一个女子来。江少衡见那女子眉眼细细,举止柔顺,并不像是风尘中人。顾凤凰早就夸口道:“这位大爷,我跟您说哪,可不是我要夸我们贞娘姑娘。贞娘可是万中无一的好姑娘,是我们千红院的花魁,您可真是有眼光。我这就命人带您进房去。”说完,把贞娘往江少衡面前一推,便吩咐人带江少衡和贞娘进入三楼雅间。
江少衡吩咐不准人来打扰,关上房门,问道:“你就是万贞娘?你可认识于冕么?”问话间,便把于冕告知的事情说了一遍。
万贞娘听完,连声道:“于公子是个大好人,要不是他,恐怕贱妾早就成为迎来送往的残花败柳了。”
江少衡低头不语,见她情绪平复了些,继续说道:“我是于公子的朋友,我来这里,是想找你问清楚一些事情。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可以么?”
贞娘当即点头道:“您请说。只要我贞娘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我问你,之前于公子前来,是来找一位朱公子。那位朱公子,什么时候开始来千红院的?前前后后有多久了?”
贞娘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那公子并不是熟客。前前后后,也只有半月时间吧。”
“他每次来,是找哪个姑娘?”江少衡正色问道。
贞娘见江少衡肃然,也正色回道:“倒是不一定。他隔三差五的来,每次找的人,也不大一样。”
江少衡点头,继续问道:“朱公子出事那天,进来的几个刀客,是什么样子的?”
贞娘想了想,便把见到的那几个刀客的样子描述了一下。并说道:“这些人以前并不曾来过的。”
江少衡又打听了一些事情,贞娘如实回答。江少衡看她也不像是说谎,便把想要知道的事全部向她询问一遍。贞娘也有问必答。尽管如此,江少衡却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等到问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来,道:“多谢贞娘姑娘。在下也该回去了。”
万贞娘望着他,眉眼盈盈,眸中水媚水媚,犹豫半日,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于冕于公子,他可还好么?”
江少衡也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得出贞娘想必心中对于冕有些情意。他不想她为于冕担心,便回答道:“于公子一切都好,如今在南京处理一些事情。等到办完事后,自然就会回来找姑娘。在下告辞。”说完,转身便走。
推开房门,江少衡却似乎看到有条人影倏忽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待要细细去看,却又找不到人。心中颇为疑虑。倘若方才当真有人在外面偷听他和万贞娘的对话,那人的轻功想必极为高绝,否则他绝对不可能听不到。
但是,千红院中,人来人往,为何那人偏偏注意到他在贞娘房中?难道
江少衡沉思间,一低头,猛然看到地上有一粒珠子。那粒珠子呈淡黄色,指甲一般大小,似乎是从什么饰物上掉下来的。江少衡转头问道:“贞娘,这粒珠子,可是你丢的么?”
贞娘起身走上前来,看了一眼珠子,说道:“这并不是我的东西,我素来很少佩戴饰钗环。只是这珠子似乎有些眼熟。”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不是凤凰姐耳坠上的珠子么?这种珠子,产自乌斯藏。凤凰姐很是喜欢,平日里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如今却不想弄丢了。”
江少衡低敛眉目,沉思片刻,心中已然有了想法。他望了望四周,见已经没有人,遂问道:“请问贞娘姑娘,千红院中的凤凰姑娘,是哪里人?做千红院的老板有多长时间了?”
万贞娘想了一会儿,道:“凤凰姐听说身世可怜,她出生于江南的一个小镇上,嫁人生子,一切本来如意。后来儿子病死,丈夫也感染瘟疫。为了救丈夫的病,她被人卖到京城的彩鸾楼。凤凰姐在彩鸾楼只做了一年多,便赚到本钱,来金鼎大街开了这座千红院。细细算来,千红院开张却不过才一年多,已经成为京城最有名气的青楼了。”
江少衡顿时觉得匪夷所思,便问道:“开一间这么大排场的千红院,需要多少银两?”
万贞娘别过头,四处望了望,回答道:“我想可能需要几万两银子甚至更多吧。”
“千红楼最红的姑娘,一年能赚多少银两?”
万贞娘回道:“我倒也不是很清楚。千红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