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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承担天职的人们-第58部分

小说: 承担天职的人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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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车上装满物资,司机正趴在卡车翼子板上检修车辆。

  韩雪梅下了公共汽车,稍加观察,便领着孩子径直向大门走去。不知为什么,越是走近大门,韩雪梅的速度越慢,最后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后,她向卡车走去,上前问道:“同志,请问这是铁道兵的部队吗?您知道去一连怎么走吗?”

  司机停下手里的活,回过头来,抬起胳膊,用衣袖抹了把额头上汗,看了看母子俩,说:“是啊!一连在山里,你们是来探亲的吧?”

  韩雪梅拉着孩子,说:“是!俺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该怎么走。”

  司机关心地说:“大嫂,去一连路太远,只能坐车进去。你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不好找,怎么不打个电话,让他出山来接一下?进山的车,一般都是早上才有,这会儿,恐怕没有去他们那里的车了。我看,你们还是先在团部招待所住下,等明天早上有车再去吧。”

  韩雪梅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同志,不瞒你说,俺娘俩是瞒着他爸来的,怕他爸知道了不高兴,没敢告诉他我们要来。住下来,少不了又要给人添麻烦,回头他爸更要生气了,他那狗脾气要是上来,又要骂我们了。”

  司机一听,“呵呵”的笑了,说:“原来是这样!可以理解,谁不想家人早日团圆?这样吧,一会儿我要进山送物资,但不是到他们连,离一连还有一段路,你要是着急,我可以捎你一段,到那里你再换别的车。别急!我这里马上就修好,你们先上车等吧。”

  韩雪梅说:“同志,那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孩子一年多没见他爸,天天喊着要见他爸,俺们也不着急。”

  进山的路上,孩子坐在驾驶室里,兴奋得不愿意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站在韩雪梅面前,两只手扶着把手,脑袋像个拨浪鼓,来回转动,一会儿让妈妈看这个,一会儿又让妈妈看那个。

  汽车驶上山顶,看着下山弯弯曲曲的道路,孩子问母亲:“爸爸是不是就住在山下面?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能看见我爸爸了?”

  孩子的情绪,带动了韩雪梅,欢心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如果不是跟前有外人,韩雪梅真想把自己好好梳理打扮一下。韩雪梅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用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又用手掌在上面压了压,高兴的对孩子说:“是啊!今天你就能看见爸爸了。”

  驾驶员也被感染,扭头看了一眼娘俩,说:“大嫂,你知道吗?一连可是我们团最牛的连队,一连长更是团里响当当的人物,他们连最早来的先遣队,还是我送进去的呢。你们有多长时间没来过部队了?瞧把孩子高兴的?”

  韩雪梅笑了笑,说:“啥响当当啊?在家对俺娘俩,他可不是这样,好不容易来团圆一次,还尽埋怨我们事多麻烦,这不,来都不敢告诉他。上次我们来还是前年,算起来都快两年了,过得可真快!这孩子在家就天天念叨,现在真来了,可不高兴咋的!”

  驾驶员感叹道:“唉!也真是的!牛郎织女还能一年一见呢,你们两年才团圆一次,这当兵的,过的是啥日子?哪里还像个家啊?”

  韩雪梅说:“同志,你也别这么说,没有解放军,哪有俺们老百姓的平安?不管怎么说,总得有人嫁给军人,俺不在乎,挺知足的。嫁给他,俺去逛过北京城,去天安门照过相,来部队几次见过的新鲜事,比全村几辈人见过的都多。每次来部队,那些战士们像亲兄弟一样亲热,屋里热闹得像过年,热乎乎的让人舍不得走。在俺们那儿,一年也看不上一次电影,要想看电影,还要走到县城去看,在部队,每个礼拜都能看,还尽是新电影,俺回家学给村里人说,他们都羡慕得不得了!”说到这些,韩雪梅脸上激动得放光。

  驾驶员说:“大嫂,有你这样好嫂子的理解,一连长真是有福气!真让人羡慕!要是我们当兵的,都有像你这样的好媳妇,再苦再累我们也不在乎了。”

  韩雪梅说:“咳!啥福气不福气的,要说福气,俺倒觉得是俺的福气,要不是嫁给他,俺哪能见那么多世面?哪还能坐上火车去北京,去看天安门呢?一辈子也走不出俺那小地方。”

  “……”

  汽车下山后,拐下了简易公路,驶向不远处的一片排列着帐篷的营区。下车后,司机帮忙打听了一下,去一连方向的车,今天没有了,司机告诉了韩雪梅,韩雪梅问:“这里离一连还有多远?”

  驾驶员说:“直线距离倒没多远,往西走也就十几里路,要是顺着刚才的公路走,还有几十公里吧,今天你肯定去不了。怎么?大嫂,你想走着去?”

  韩雪梅说:“在这里,俺谁也不认识,怎么好麻烦人家。俺也不是什么娇贵人,走点路还不是家常便饭,都到这里了,十几里路,用不了多长时间,走近路,兴许天黑前能赶到。”

  驾驶员说:“咳!大嫂,有什么麻烦的?一连长是团里响当当的老连长,团里谁都认识他,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再说,你们路不熟,自己走进山不安全。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去替你说,都是一家人,这点面子他们不会不给?”

  听到对邢志武的赞誉,韩雪梅心里一阵激动,想见到丈夫的心情更加急切,她对驾驶员感激地说:“同志,谢谢你!千万别去麻烦别人,在家去哪里,俺们也是靠两条腿,走走路没关系。”

  驾驶员还是不放心,有些焦虑地说:“都已经三点多了,离天黑没几个小时了,十几里路就算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这路你们一次都没走过,又是山路,我看你们还是住下吧,山里真的不安全,万一天黑前赶不到,那可太危险了!要不我去给你爱人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们。”

  韩雪梅赶紧说:“千万别打电话!俺们家的哪位,脾气真的不好,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是个啥样呢?谢谢你了大兄弟,关照了我们一路。”

  韩雪梅向驾驶员告别,按驾驶员指的方向,领着孩子,向大山深处走去。司机一直目送着坚定的韩雪梅,消失在绿色的山野中。

  天空如水洗了一般,没有一丝云彩,夏日的骄阳,尽管开始西下,仍然喷发着灼人的热浪。通往山里的小路上,走累的孩子,趴在母亲背上睡着了,年轻的母亲停下来,向着太阳西下的方向,辨别响着开山炮的地方,擦擦脸上的汗水,顺着炮响的方向,坚定的向西走去,柔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

  韩雪梅的心里,想象着一家人团圆时的幸福情景,眼前闪现的,是她和邢志武结婚后,第一次单独到部队探亲路上的情景。

  韩雪梅怀里揣着邢志武交代的,比联络图还详细的坐车换车说明,第一次离开家乡的土地,踏上了去往部队的旅途。

  邢志武的信里,不仅详细交代了换车路线、如何坐车、如何买车票、车上要注意些什么、如何看管好自己的东西,甚至连如何上厕所,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还特意告诉韩雪梅,真有不明白的时候,别问别人,只问当兵的和警察。光这些行路说明和画的图,足足写满了两篇纸。

  尽管邢志武在信里,千叮咛万嘱咐,说得不能再明白,可韩雪梅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没有底。以前去的最远地方,不过是村里几个要好的姐妹,扎堆到县里的集市赶集,从没有单独离家远行过。

  去部队,韩雪梅怕路远,东西多累赘,原本想好要带的东西,也没敢多带,随身一个包袱皮,容纳了所有要带的东西。听人说,火车上小偷多,韩雪梅偷偷在裤腰里缝了个口袋,藏进带的几十元路费。

  到县里坐上长途汽车后,韩雪梅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第一次坐上这个轮子转得飞快,屁股后面冒烟的家伙,人在车里,上下颠簸左摇右晃,晃得人晕乎乎的,她不得不紧紧抓住前座上的扶手。下了汽车还要赶火车,她连火车还没见过,只是听丈夫形容过,比汽车更大更快,不知道是不是比坐汽车更难受。兴奋的是,夫妻团聚的向往,听邢志武说,部队驻地离北京城不太远,有时间,一定带她去北京天安门。

  一个远离城市,世代居住在穷乡僻壤的普通庄稼人,能去逛首都北京,还能去天安门,简直像是梦里的事。可很快真的要成为事实,连送韩雪梅的乡亲们,都很高兴,兴奋的情绪一点不比韩雪梅差,一直把她远远的送到村外。

  长途汽车走了一段路后,逐渐适应的韩雪梅,看看其他坐车的人,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紧张的,任凭汽车的颠簸摇晃,懒散的靠在座椅上打盹,她松开紧紧抓住扶手的双手,慢慢靠在靠背上,开始欣赏起家乡以外的风光。这时她才觉得,过分的用力,胳膊都有些酸了。

  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下来,韩雪梅按照邢志武交代的路线,一路打听找到火车站。念过几年小学的韩雪梅,在一遛售票窗口中,找到自己要买票的窗口,用包袱遮挡住手,悄悄从腰间的秘密口袋里,把钱掏出来。

  邢志武交代了,一定要保管好车票,千万不要丢了,丢了不仅要补票,还要罚款。拿到小小车票的韩雪梅,实在想不出,应该把车票放在哪里最安全,只好紧紧捏在手里,以至于检票时,厚厚的车票,已让汗水浸湿,招来检票员不满的眼光。

  当韩雪梅找到车厢座位,坐下来的时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肚子也开始不停叫唤,可看着别人都在吃面包、饼干和水果时,她实在不好意思拿出自己带的干馒头,只好默默忍受饥饿。亏得邢志武交代过,一定要带上茶缸,韩雪梅还不至于再让自己渴着。

  然而,过多的喝水后,一阵一阵腹部的涨痛,韩雪梅脑门上渗出细细的冷汗,她低着头,浑身紧绷,用力夹紧双腿,极力约束渐渐到达极限的身体控制功能。她的举动,招来周围人莫名其妙的眼光,看得韩雪梅更加不好意思,脸色越加不自然。可要张开嘴问别人厕所在哪里,韩雪梅一个初次走出家门的年轻农村妇女,怎么也不好意思张口问。农村里,谁会为上厕所犯难?大不了,进庄稼地里方便一下,哪有问厕所在哪里的?虽然邢志武信里有交代,但看着车厢狭窄的过道上,人们十分费力才能挤过去,韩雪梅实在不知道,应该往哪去找。

  韩雪梅再也忍受不住难堪痛苦,鼓起勇气,开始朝车厢的一头运动。当她找到厕所时,正要推门,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里面有人,你没看我们都在排队等呢!”

  这时韩雪梅才发现,还有四个人,靠在车厢上排队,她红着脸低下头,站到了四个人的后面。虽然还要排队等待,但韩雪梅心里总算安稳了一点。

  尴尬的局面并没有结束,列车运行中的不规则晃动,女人上厕所特有的麻烦,只隔着薄薄木板墙,外面陌生异性大声说话的声音,近在咫尺。羞涩警惕的神经,本能的使韩雪梅无法放开紧张多时的肌肉,即便已经到达极限控制能力,排泄机关也无法按人的意志,排放体内积存的过多废物。每次刚刚放松,又被异性敲门喊叫的催促声,吓得再次绷紧起来。急得韩雪梅的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好不容易,才分数次把排泄物卸掉。

  韩雪梅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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