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担天职的人们-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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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洪眨了眨眼,抢着说:“我知道!是敬礼!”
孙毅飞说:“韦洪说得对!是敬礼!向战友们告别的军礼!可这个军礼,不再仅仅是表示服从,它还有更深的含义。你们想,当自己知道有可能不会活着回来的时候,他的最后一个军礼,说明了什么?他表达了一个军人全部的勇敢、忠诚、必胜信念和视死如归的精神。你们说,军礼还是一个简单的姿势嘛?说他是反映军人内心世界的窗口,是体现军人精神面貌的标志,一点儿也不过分吧?不能反映军人精神面貌的军礼,敬得再标准也只是个摆设。你们说,是不是应该好好练?在练中去感悟军人的全部含义。能不能做个真正的好军人,今后要看你们自己了,千万不要给你们家乡的父老抹黑啊!”
继续训练的哨音吹响了,新兵们的脸上,不再是失去新奇后的懒散,比休息前明显的认真了,精神了。孙毅飞是在看到新兵们的精神面貌后,无意间想到了敬礼的含义,同时又想到了其他基础军事动作,都应该向这些新战士讲明道理,他略有所思的朝三排训练场地走去。
早上在连部里,三排长梁老广向连长诉苦:“连长,你怎么弄回来这么个宝贝?天天拖我们排的后腿。你说什么,王春明都是那副德性,根本没用!你看谁有本事管他,给谁算了。”
连长说:“不行!你说什么呢?谁有本事?我看你有本事,带的好得带,带不好也得带,不然要你这个排长干什么?”
梁老广见连长不让步,转向孙毅飞,说:“指导员,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差劲!那天,大家都在帐篷里休息,他突然说:‘是什么味?’等大家都在使劲闻的时候,他却哈哈大笑,你都想不到!是他放了个屁,臭得要命!故意让大家都闻。你说,这样的兵怎么教育?还不光如此,他还欺负其他新兵,两手合十,突然使劲往人家肛门上捅,捅得人家赶紧往厕所跑。有时他放屁还用手抓住,放到别人鼻子底下,别人要是不高兴,他还骂人家。他老子是县太爷,其他新兵都不敢惹他。”
孙毅飞冷笑一声,说:“嗬!他还有这能耐呢?屁还能抓住?本事不小啊!县太爷的公子又能怎么样?到了这里都是普通一兵,国家主席的儿子来了也列外,谁也不能特殊!”
梁老广苦着脸,继续说:“鬼知道能不能抓住,反正被他欺负的新兵,捂着鼻子躲开了。指导员,不是我非要弄走他,十一班长找了我好几回,他对班里其他战士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这几天,更是连起床都要叫多少遍,我也不能天天呆在十一班啊!”
“别说了!说也没有用,训不好,我拿你试问!”连长仍然坚持着。
上午,孙毅飞远远站在十一班的训练场地外,看着他们的训练。
王春明在队列里,并没有直接违抗班长的口令,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捣乱动作,但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却和整个队列极不协调。他站在整齐的队列里,总有一条腿是弯的,浑身几乎没有直的地方,笔直的队列,像是中间塌陷了一块。行进中,他的两臂,始终没有摆到规定的高度,身体左摇右晃,两脚走起来,也是拖泥带水,拔慢步他更是偷懒,不要说把脚抬到规定的高度坚持一会儿,连抬他都懒得抬。
十一班长已经不再管他,只是纠正其他新战士的动作。受他的影响,整个班的训练,都显得懒散松懈。孙毅飞看了一会儿,没说话便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孙毅飞跟着起床号声,走进十一班宿舍,站在了王春明床前。王春明依然还在蒙头大睡,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孙毅飞不动声色的说了声:“起床了!”
王春明连动都不动一下,孙毅飞把王春明的被子一掀,高声喊到:“起床了!”
这一喊,把屋子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王春明也在喊声中,一个机灵坐了起来。当他看清楚,是指导员站在自己床前时,缩头缩脑的赶紧起床穿衣服,打背包,准备出操。
操场上,多了一个跑步的队伍,孙毅飞在给王春明单兵教练。
收操回到班里,孙毅飞当着全班的面,对王春明说:“你记住!有一天你不能按时起床,我就给你单独教练,让全连看你一个人出操。” 说完离开十一班。
王春明把背包往床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床上,一声不吭。看着王春明沮丧的样子,班长开玩笑地说:“你还不快点儿把内务卫生整好?一会儿指导员回来看见,又该给你吃小灶了。”
听到班长的话,王春明像触电一样从床上跳起来,孙毅飞在来部队的路上,对新兵拳打脚踢暴怒的样子,至今还留在王春明的记忆里,他赶紧解开背包,整理起自己的内务卫生,眼睛不时地看看门口。
旁边一个新兵,把胳膊架在王春明的上铺,头枕着胳膊,看着王春明整理内务卫生,笑着问:“今天你怎么这么勤快,自己叠被子啦?”
王春明冲哪个新兵嚷道:“去去去!还闲我丢人不够?长这么大,我还没这么丢过人呢!”
上午,从训练场回来的孙毅飞刚走进连部,连长把一封信递给他,说:“你好好看看吧!这回有咱们好瞧的啦!”
孙毅飞莫名其妙地看着连长,问:“什么好看的?你直说吗!”
连长说:“还是你自己看吧!”
没等孙毅飞把信看完,他脖子上的青筋,已经鼓了起来。没等看完信,他朝通信员喊道:“通讯员!去!把梁老广给我叫来!”
梁老广刚进连部,孙毅飞把信向他一扔,说:“梁老广啊,梁老广!你还有这两下子?本事不小啊?”
梁老广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捡起信问:“什么事啊?指导员。”
孙毅飞吼道:“什么事?还用问我嘛?你好好看看信上说的什么吧!难怪连长一直怀疑,你为什么对那个兵这么上心?你那玩意真够长的!丢人丢得真够远的?”
梁老广没等看完信,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水,呆若木鸡似的站在那里。
孙毅飞怒气未消,问:“怎么不说话?这么说,信上说的都是真的啦?”
梁老广不敢抬头,低着头,胆怯地点点头。
连长说:“你一个党员干部,一个老同志,竟然干出这种事?我都替你害臊!”
孙毅飞更是怒火中烧,说:“问题的严重性,你应该都清楚。可你呢?不仅擅自改变一个人的出身,把一个地主的儿子接到部队,竟然还和他姐姐发生那种关系。且不说你是党员干部,已婚之人,和地主女儿乱搞关系,单是利用接兵权利,欺骗组织,给地主儿子编造假出身,造成退兵的恶略影响和后果,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问题的性质,我看你怎么向上级交代?”
问题很快上报,梁老广被团保卫部门带走了。
孙毅飞几乎一夜没有睡着,他后悔当时没听连长的意见,过分强调客观因素,导致现在退兵。这种年轻无知,过于自信付出的代价,自己只能自食其果,用工作来弥补过失。
当起床号响起时,孙毅飞再次站到了十一班的宿舍。王春明还在蒙头睡觉,别的新兵刚要去叫他,孙毅飞摆手制止住,他站在王春明床前,看着手表。
班里除了整理内务卫生的人外,只剩下睡觉的王春明,和站着不断看手表的孙毅飞。
屋外“一二三四!”的口号声,使王春明极不情愿地爬出被窝,当他睁开眼睛时,呆住了。
孙毅飞一双愤怒的眼睛,喷火一样盯着王春明,王春明像做贼一样,躲开站在床前的孙毅飞,迅速穿衣服打背包,两眼不停偷偷看着孙毅飞的身影。
“你一共耽误十八分钟,今天出操的时间,一分钟都不能少!”孙毅飞说完,走到宿舍外等王春明。
操场上,只剩下王春明一个人在出操,已经收操的战士们,围在操场周围,说说笑笑地看热闹起哄,王春明的头,几乎缩到脖子里。
“赶快洗刷!准备开饭了!”班长们在喊。
战士们端着饭碗,又站到操场边看王春明跑步。
当王春明在哄笑声中走进房间时,害臊、懊恼、沮丧、后悔的表情,统统写在了脸上,全班的人,都端着饭碗,笑眯眯地看着他。
整天,孙毅飞几乎都在十一班的训练场地上度过,他只在一边看,并不说话。十一班像是换了一班人,连班长的口令也响亮了很多。王春明不时偷偷看一眼孙毅飞,他今天的动作,忽然,做得标准了。
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指导员来了!”,几乎成了大家拿王春明开心的口头禅,每次王春明听到后,都会不自觉的四下看看。
全营会操的操场上,二排长下达口令:“成刺杀队形散开!”
二排的战士们闻声而动,迅速提枪,整齐地先向后转,“哗、哗、哗……”迈着雄壮步伐,拉开纵向距离,紧接着整齐的向右转,“哗、哗、哗……”的拉开横向距离,立定后,全排再次向右转,随着“唰……”的脚步移动声,战士们向右甩头自动看齐,几十个战士,摆成等距均匀的方阵。
“半面向右转!”“预备用枪!”
随着二排长的口令,“唰!”所有闪着寒光的枪刺和愤怒的眼神,瞬间指向一个方向,方阵立刻变得杀气腾腾。
“突刺刺!”“杀!”“防左刺!”“杀!”“……”
令人胆寒的振天杀声,在周围山峦中产生回响,兴奋的战士们,脸,也像他们戴着的红领章和红帽徽一样红。
两个多月前,一群散沙般的老百姓,尽管也穿上了军装,却像散兵游勇一样,缺少凝聚力,在他们身上,丝毫看不见军人的影子。今天,他们在统一的意志、统一的服装、统一的行动中,迅速蜕变成一个绿色整体。虽然,他们还不能称为真正的战士,但在他们内心,在他们身上,正在悄悄发生质的变化。
连部里,连长把刚得到的锦旗交给文书,说:“把它挂起来!”
连长解下武装带,转过头笑着对孙毅飞说:“二排今天的表现真不错!连我看着都来劲。真提气!你小子这几天,用什么办法帮他们训练的?”
孙毅飞轻松地回答道:“哪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严格训练,严格要求,最多也就是调动一下他们的积极性。”
连长乐呵呵地说:“你还给我玩儿谦虚?那个王春明,到现在听到你来了,还腿肚子转筋呢!”
孙毅飞轻描淡写地说:“这有什么可谦虚的?只要他还有自尊心,不想被别人看笑话,他自然会去努力的,我不过是利用了他的自尊心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仅仅激发他们的自尊还不够,要想培养出优秀的战士,教是教不出来的,对这些新兵,只有讲明道理,让他们自己去悟,悟出什么是军人?效果比你扯着嗓子喉一百遍都管用。”
连长背着手,在屋里来回渡了几步,感慨地说:“是啊!调动战士的积极性,正是靠帮助他们建立自信和自尊。只有那些不要人格,放弃自尊的人,才是不可救药的。从这一点上讲,我们的战士都是好战士。可我们有些干部,总怨兵不好带,却不说自己没有抓住问题的根本。要把一群老百姓,快速训练成合格的战士,靠压服和简单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