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雨微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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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奴婢是宁公公遣来侍候您的。”为首的青衫宫娥笑着说道,“让奴婢为您更衣吧。”说罢,走近梦若身侧就要伸手解开纽扣。
“你们出去吧。”声音冷冷淡淡,梦若挥了挥手,挡开青衫宫娥的玉手,示意她们退下。
为首的宫娥讪讪地收回手,“是,殿下。”转过身,正准备随着队伍离去,背后却响起他那冰寒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汐颜。”青衫宫娥连忙回过身,欿然答道。
梦若看着那些唯唯诺诺的宫人,漫心道,“哪个宫人是管事的?”
为首的墨蓝服宫人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匍匐在地上,“奴才小林子,是这里的掌事太监。”
“嗯,都下去吧。”梦若摸着搁在桌上的墨貂长袄,轻柔微暖,扯了个浅浅的笑容。
一群人秩序井然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洗了脸,换好了衣裳,梦若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清瘦的脸庞上蕴着红晕,眉宇间充斥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华丽的貂袄衬得身份高贵,冷笑,麻雀何时落到凤凰的巢里了。“汐颜。”
汐颜应了声就进了屋,看了眼身前俏朗的少年就迅速低下了头,“殿下有何吩咐?”
“为我梳妆吧。”
汐颜拿起妆台上的梳子为梦若梳理发丝,梳顺了才绾了个结,用薄窄的蓝丝带扎好,再梳理披在肩上的青丝,尔后捧来盥盂,梦若漱了口,这才算完了。
汐颜看着铜镜里,两弯淡浅的烟眉下镶嵌着一双水灵的眼眸,绯红的脸细腻而稚嫩,脱口而出:“好漂亮。”说完才发现自己越矩了,慌忙跪下,“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奴婢一时口快,冒犯了您,请殿下饶命啊,奴婢对殿下没有一丝的不敬。”生怕梦若一怒之下责罚于她。
这时,走进一个年龄较长的宫人,正是昨晚所见的宁升,作揖,“殿下,皇上召见您。”
“请公公带路。”梦若脸上虽没笑容却语气没那么冰冷了。
出了门便看到天祁在外面来回地走动,显然是在不耐烦地等着,见着自己便笑着迎了上来,“弟弟,你可让哥哥好等啊。”
“都是弟弟的不是,让哥哥久等了。”梦若望着他透着虚假的眼睛,轻轻说道。
天祁媢嫉地望着梦若身上的墨貂袄,却浑然忘却自己穿的是更金贵的玉雀绒袄,“哪里的话,哥哥只是担心你。”不过是块铺路砖,怎经得起这么华丽的包装?
“两位殿下,咱们先走吧,莫让皇上等急喽。”宁升插嘴道,打断了这对貌合神离的兄弟的谈话。
天祁和梦若都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宁升,走进宫门,趋向不明的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才到了宫殿门口,梦若抬头看了看牌匾,上面烙了三大金字“轩居殿”,这是皇帝的憩息之所。刚跨过殿门,缕缕檀香扑面而来,古朴的陈设跃入眼帘,清一色的兰白,看得眼神轻柔。
一张两丈长的案桌上铺着一层绣着雪色兰花的苏锦,右侧整齐的堆放着数不清的奏折,左侧则是一碟醒神的茶水。案桌两侧蹲着两方三足香炉,散发出淡淡的檀香。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书法,绘画,诗词,也不知是名家名作,还是皇帝自己的作品。
皇帝亓宫越川穿着龙袍坐在案桌前,威严的面容荡漾着一层破碎的冰寒,闭着双眸休憩。
“皇上,两位殿下到了。”宁升轻喊了一声便退到了一旁。
“儿子给父皇请安。”天祁和梦若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说道,看着地面,不敢喘一口大气。
“赐座。”亓官越川睁开双眼,缓缓地扫过两人。
话毕,两个宫人搬来了椅子,让梦若和天祁坐下。
亓官越川摇了摇头,怜爱地望着两人,一时懊恼不已,“哎,江山社稷。朕对不住你们死去的母亲,不能恢复她‘仙侣皇后’的名号了”。
刚坐下的天祁听了就站了起来,一幅忧容,“父皇,母亲在世时不图名份,离世后自是不贪虚荣。父皇仁爱贤明,自当以国本为重,儿子不孝,只能为母亲守孝后才来侍俸父皇左右。”
“你母亲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亓官越川弯了弯眉梢,点了点头,有些欣慰,“宁升,宣朕旨意。知才人殡天,朕深念鸾俦之情,追封为知嫔,以妃礼厚葬。”说罢,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出去吧,在你母亲牌位前替朕尽尽心吧。”
天祁和梦若辞退,退出轩居殿,同行到了云寒宫门前。
“人生的起点,不会是终点,没有开始的点,那就是终止。”天祁睃视着梦若,率先走了进去。梦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喃:命却注定,人生就是一次轮回,终点即是起点。虚渺的话语消散在空中,随风而去。
寒冷的风凓冽心凉,斑驳的穹空注定孤孑时光漫长。
第三章 夜会群莺
夜空中闪烁着疏疏朗朗的几点星光,今夜灯火不眠。
天祁和梦若披着素麻丧衣,跪在知嫔的棺椁前。望着刻着“知嫔袭兰”的牌位,梦若冷笑,心虚地连姓都不敢刻出来了么。
就在这时,门外灯影憧憧,两个执灯宫娥并肩行走,其后是一个穿着金丝墨貂袄的妇人,妇人左侧是个身穿粉色小袄的贴身侍女,身后则跟随着两个执灯宫人。那侍女扶着妇人进了屋,执灯的宫娥和宫人便留在了屋外。
天祁和梦若转过身,却仍是跪着,对那怜悯万物的妇人一拜,“拜见皇后娘娘。”
“倒是难为你们了,跟着妹妹受了那么多年的冷落。”皇后两颊泛着关怀,愁意缀了眉梢,“奈何本宫诸事缠身,抽不得空来看望你们。也倒可惜了,妹妹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倾国之容也见不到了。”
“皇后娘娘仁慈,生母在世时,还多番提起您,平日里待人和善,战场上英姿飒爽,让儿子好生祗仰。”
“十一皇子倒是嘴甜。”皇后轻轻一笑,“本宫此番前来……”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哟,今儿吹的什么风,怎的将您这尊大佛请来了。皇……后。”门外熙攘着一群人,前面是六个执灯宫娥,后面跟着六个执灯宫人,中间的是个靓丽的妇人,妇人左侧是个身穿清蓝小袄的贴身侍女,多大的排场。
中间的妇人挥了挥右手,执灯的宫娥和宫人便停在了门外,仅是贴身侍女扶着妇人进了屋。这是个丰姿绰约的华丽妇人,穿着淡青细绒袄,戴着玉菩耳坠,绛了一抹艳红的唇脂,好不显眼。
“客妃不也是来看望故人的么。”皇后微侧着头,看着华丽妇人笑道。
客妃摸了摸耳畔的秀发,并未回答,“这是那两位皇子吧。”客妃轻笑,目光如狐,不知在打量什么,被忽略了的皇后仍是微笑,却是没那么自然了。
“拜见客妃娘娘。”天祁和梦若喊道,却是低着头。
“倒是懂事的孩子。”客妃抿嘴一笑,“知彤,扶两位皇子起来,跪了好几个时辰,身体怎吃得消。我带了些肌颜膏来,这消红肿是最好的了。”穿着清新小袄的贴身侍女走近,佝着腰,扶起天祁和梦若,“两位殿下,这是娘娘特意托相国从宫外带来的,可费了娘娘一番心思。”然后把手中的精致膏盒递给了两人。
“谢客妃娘娘。”天祁和梦若齐声道。
皇后淡淡一笑,“妹妹心细,倒是本宫走急了,忘了带些膏药来。”却见自己的贴身侍女――玉洁要解释,便用眼神制止了。
“皇后打理后宫,这种琐事怎敢劳您费心。”客妃冷冷的看着玉洁,讽笑,眼里充斥着不满。
“真是热闹啊。”不知何时,屋里又进来一位身穿雪白绒袄的姽婳妇人,左侧是个身穿幽蓝小袄的贴身侍女,而四个执灯的宫娥和宫人候在了门外。
“沈嫔真是有心啊,哪个锅里没你的筷子。”客妃冷笑,显然是对这位沈嫔不感冒。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客妃。”沈嫔作揖,皇后微抬手,“沈嫔有心了。”
沈嫔对皇后微微一笑,便起了身,对客妃赔笑,“客妃说笑了,我这不是惦记两位皇子么。”
客妃眄视了沈嫔一眼,也没说话。皇后点了点头,“妹妹有心了。”
“见过沈娘娘。”天祁和梦若跪拜,沈嫔连忙扶起二人,“十二皇子眉目里还有妹妹的影子呢。”皇后轻笑,“妹妹也说像呢。本宫远远的瞧着,还以为妹妹醒了呢。”
客妃嗤笑,却也没否认。
“倒是我晚来了。”这次进来的是位淑静的年轻妇人,步姿袅袅婷婷,体态娉婷。左侧是个俊秀的少年,后面跟着一位安静文贤的贴身侍女,随行的两个执灯宫娥也退到门外侯着。
俊秀的少年作揖,“参见皇后娘娘,客妃娘娘,沈娘娘。”
“起来吧。”皇后笑了,“墨王越发乖巧了。”客妃嫉妒地瞥了年轻妇人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
“见过蒲娘娘。”天祁和梦若跪拜。
年轻妇人笑着扶起两人,“两位皇子倒生得俊朗。这是你们十哥,亓官末逸,以后要好生相处。”
“是。十哥。”天祁和梦若看向那位俊秀的少年,十三岁的脸庞有些稚嫩却活泼阳光,纯净的眸里流转着善良。“这是十一弟亓官天祁,十二弟亓官梦若吧。没想到,我不是最小的了,也有了弟弟。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俊秀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屋外冬踏着步子,哈着冷气,凉得辰星闪烁,偶尔失去明光。
第四章 封王之始
朝阳起了个大早,刺破寒风,空气里夹杂着暖洋洋的和煦,竟带了些温度,扑在脸上似鹅绒般柔软。
一身墨紫的梦若站在庭院享受短暂的温暖。汐颜、小林子在身侧侍奉。
“娆阳当空,迎风破霜雪。”梦若望着洗得清澈的穹空,冽风刮得形成了漩涡,仿佛要把天上的烈火吸引下来。无尽的吞噬,食了多少人的青春。
金銮殿上,亓官越川穿着龙袍,正襟危坐在顶端,金灿灿的耀眼,却又望之俨然。“朕在昨日寻得两位流落民间的皇子。”
“恭喜皇上寻回龙裔。”齐声朗道,众大臣都晓得这是个幌子,可谁敢驳了皇上的面子,更何况,是那个人的孩子。
“宣……十一皇子,亓官天祁,十二皇子,亓官梦若觐见。”亓官越川右前方的宫人宁升尖着嗓子喊道,回声震震。
不久,天祁和梦若齐齐步入大殿,庄重不失礼节,缓缓跪下,“儿子参见父皇。”众大臣纷纷打量着两人,心中直叹优秀。
“朕,深受上天眷顾,得遗世之蛟。十一皇子,亓官天祁,得其母之性脾,朕甚欢喜,赐字杰晓,册封为楚王;十二皇子,遗其母之聪慧,朕亦欣慰,赐字彦譞,册封为文王。”亓官越川缓缓念道。
“谢父皇。”天祁和梦若拜,明额在在地上磕了一下方才起身。
“恭喜楚王,贺喜文王。”祝贺之声不绝于耳,虚与委蛇的话语仿佛练了千万遍,赞词琅琅上口,滔滔不绝。却是都对着天祁,即便是不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谁更受宠。
“退朝。”宁升高喊一声,亓官越川便起身离开了。孤寞的身影,忉忉恓恓。
众人噤声,站好队,方才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祁和梦若在宁升的引领下,离开了那热情的拥簇。“楚王爷,皇上赐您楚王府,临于贯星街,文王爷,皇上赐您文王府,临于笙福街,待会儿奴才指两个人为您们引路。”
“劳烦宁公公了。”天祁微微一笑,梦若也道了声谢。
出了宫门,天祁和梦若分别在另两个宫人的引领下,到了楚王府,文王府。
文王府大堂,“文王接旨。”乌墨服的宫人握着金绸圣旨,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臣接旨。”梦若跪在地上,宫人才打开金绸,“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文王慧敏,却逢生母病逝,孝意动天,朕特爱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