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明令-剑衣白羽·第一部-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是蚀骨销魂。”
如此折腾了半日,郑吉发觉项禹快要到了,只低声道:“别丢在里面。”项禹果然听了他话抽身出来,在他身上磨蹭挤压片刻,只是泄在了身体之间。
半晌,郑吉见项禹走开,方自己撑着身体慢慢站起,去屏后清洗。项禹听见响动跟了过去,却见青年正姿势古怪地跪在水盆边上,分开膝盖擦拭自己,双腿不住地打着颤。他满脸痛楚之色,细致肌肤上有些红痕,腰间腿根有浅浅青印,一些发亮的白浊液正从腿间流下来。
郑吉见他过来,显得尴尬而恼怒,道:“既然已完了事,将军就请回吧!”语毕才想起这就是项禹的房间。
项禹却真的一甩袍袖,猝然离去。
☆、败露
数日后,郑吉觉得腰伤已好了些,便下床穿戴整齐。推门出去,目之所及皆是白雪覆盖,一片平静。门外无人看守,偶有家仆路过廊下,只对他敛衽一礼,又走了过去,似乎无人知道他与项禹之间的关系已发生剧变
项禹果然为他隐瞒了一切。
郑吉慢慢走去了厢房边的马厩。他那日骑出堡外的黄马已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牵了回来,正安静地在角落里嚼着草料。那跑丢的大宛白马却杳无音讯。郑吉选了匹黑马,想去解那缰绳时却被人拦了下来,道:“将军有令,阁下不可出堡。”
郑吉也觉得自己也有些可笑,项禹竟还没用链子将他锁起来已是奇事。他总不会这种时候还放郑吉随意外出,明目张胆地与剑衣阁传递消息。而这几日塞北江南皆是冰天雪地,信鹰都飞不过来,何况是聂英奇的鸽子。
郑吉在廊下信步,只盯着阴天之下的雪地看,拖到天黑才回去。
房内漆黑而寒冷,窗户虽紧闭着,却像是有人在此灌了大半日的冷风。郑吉已有些累,也不点灯,摸到自己的矮榻边就倒下睡了,朦胧间听到房门开阖与脚步声。
及近夜半,郑吉却被惊醒。梦中他与闻韬走在一片陌生的雪原上,雪片落下,四周皆是嘈嘈切切的弦声。两人不觉被包围,闻韬护住他,拔剑出鞘欲突围而出。忽见前方一人一骑狂奔而至,马上人竟是项禹。只见他举起臂弩,竟一箭射穿了闻韬咽喉。郑吉见闻韬倒地,气绝身亡,一时间肝胆欲碎。猝然回头,却见那骑者的脸又变作了燕雁来,冷笑不断。
郑吉从榻上猛然坐起。他躺下时本和衣而睡,仍旧冻得发抖。此时身上只穿了单衣,却出了一头一身的汗。房中灯火通明,烧着地龙,十分暖和。帐中传来试弦之声。
今日已是初十。项禹明日要出发去帝林,此时本应在前厅与众人商议事宜,整饬人马。不想他却回到房中拨弄这小箜篌。郑吉看到项禹的双手在弦轴上抚弄捻抹,又放下蜂蜡,将那箜篌放在膝上熟练地调拨。他的手指修长苍白,骨节有力,上面依然带着那用来钩弦的骨雕韘珏,甲色也依然发青,想必苍白的指尖也依然十分寒冷。
项禹抬头,见他醒了,道:“怎么?看到一个武夫在附庸风雅,是否十分可笑?”
郑吉回过神来,愣了一愣。这几日,项禹除了与他上床时,从没见过他,也没与他说过话。郑吉只答:“不是。”
此物脱胎于弓琴,与项禹也算是相得益彰。只是他从前未曾见过有人将这小箜篌卧在膝上弹奏,便多看了几眼。
忽然听到项禹问:“想听什么曲子?”
郑吉早前也见过项禹与姬妾鼓琴弦歌的模样,当即有些坐不住,道:“我不通乐理,就不劳烦将军了。”
项禹却已取下了手上那韘珏,将手按在弦上,认真地看着他。
郑吉只得道:“我初来堡中时,扰了将军雅兴,就续那日的断曲吧。”
弦声响起,郑吉起先并无觉察,片刻之后便也听出,这是那日孟夫人在项禹生辰席间献舞的西河剑器行。那日帝林中的血腥情形历历随着这弦声奏来,初时低低切切,静而不安,带几分冷涩阴鸷;后又渐转急,声如敲冰戛玉,又似神鬼夜哭。项禹此刻拨弦的手指一如当日拉开弓弦,一箭射穿云孟泽喉骨那般,带出一片霜籁,肃杀哀飒,一时竟让人有些魔怔。
项禹收了势,见郑吉惶惶然地坐着,弦音一扫,将他震醒过来。房中很静,郑吉听了这不祥的弦声,一想到梦中情景,仍惊魂未定。项禹饮了口茶,手中把玩着杯子,看着郑吉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项禹突然开口道:“你很紧张。”他的目光倏尔变得危险冷肃,“你害怕?你怕甚么?”
郑吉身上冷汗未干,定了定神,道:“曲虽好,却还比不上将军的箭术。”
项禹轻声道:“是吗?”又大笑出声,这笑声与当日郑吉在药庐中听到的毫无二致。他突然立起箜篌,将手中瓷杯狠狠拍向弦上。瓷杯霎时碎裂成片,被那箜篌钢弦一弹,数枚碎瓷霎时间直直射向房顶!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惨呼,竟有一人藏在房顶与梁柱间暗格内!项禹一拂衣袖,房门洞开,飞身掠出,那人正堪堪爬出屋顶气窗,却被项禹一把掐住喉骨,扔进了房内。
项禹讥诮地对郑吉道:“此曲比起我的箭术又如何?”
郑吉看了看燕雁来。他口鼻流血地倒在地上。青白玉一般的脸侧上被刮了一道口子,肩颈与腰侧多处的衣衫已被刮破,渗出了鲜血。
郑吉看着这一片混乱,道:“只怕我的箭术还要比将军的乐艺像样些。”
项禹冷笑一声,道:“你这般难取悦,是不是要我去那演武厅中竖百八十个箭靶,将百般花样献宝给你看,方能博君一笑。”
此刻,佟方与徐漠北带人赶到。一众人的弩臂都举了起来,对准的却不只是燕雁来,还有郑吉。徐漠北箭伤还未痊愈,此时见到燕雁来,血红着眼上去,用没受伤的手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道:“拖下去!带进地牢锁起来!”却无人动作。
此时佟方看了看郑吉,过来附在项禹耳边说了几句话。项禹一言不发,却径自朝燕雁来走去。
燕雁来坐起身来,痛苦地喘着气,没去看一步步朝他逼来的项禹,却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郑吉,嘶声道:“哈,又见面了。没想到吧,今天只是初十,我提早一日来了,是不是让你很是措手不及呀。”
众人见此情形,一时间议论纷纷,却被佟方厉声喝止。郑吉被人制住,手臂反锁在身后,跪倒在地。
项禹突然从墙上摘下一把强弓,狠狠地抽在燕雁来身上。燕雁来一头栽倒在地上,被项禹接连几下狠抽的力量打得翻滚到了一边,却犹自大笑不止。他看着项禹,眼中放出了兴奋的光芒,道:“他的滋味如何?干他是不是很舒服?你得感激我,我花了大价钱才从闻韬那里将他给你买来。你是不是早已对他动了心?那日在玄雀山,我就知道你们之间必定有鬼!”
又是当头而下的一记狠抽,郑吉看到燕雁来下巴与脖颈上被那弓弦刮出一道断开的血痕。他却毫不退缩,几乎是愉快地道:“只是当初要他来杀你,却也很不容易。他因为那□□被你操过屁股,一开始竟也有些向着你,就算你要对剑衣侯不利,他也……咳咳……”项禹此时竟弃了那强弓,一脚踩在了燕雁来脖子上。
燕雁来脆弱的喉骨在项禹的靴尖之下噼啪作响,只要项禹轻轻用力,燕雁来就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但他脸上却毫无惧色,挣扎着道:“直到——直到我告诉他,你当日收买了云孟泽,在剑衣阁中安插了眼线,故意诱他去琅琊,只为逼闻韬对我下手,甚至眼睁睁地看着闻韬将这罪名推给他,将他废除武功,赶出师门……他最终是相信了我,也答应了我,却一直拖延不肯对你下手,因为……”
项禹低头看着他,足尖在他喉结上轻轻摩擦着,道:“因为甚么?”
燕雁来俊美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他嘶哑地道:“因为他在等,他在等一个人的消息。”他咳嗽了两声,痛苦地喘息着道:“你猜猜,看他在等什么?”
项禹撤了足尖,冷冷地看着燕雁来被人架起来,如同郑吉那般被押着跪在地上。郑吉的额前已满是汗水,而燕雁来流的却是血。只是他身上血流的越多,话也似乎就越多。此刻他的喉咙忽然得了自由,大笑道:“聂再冰当日就是被你出卖的!你当时年纪轻轻就手段歹毒,为了当上这百羽骑的领主,就害他那般惨死!七十二派众人若是得知是你害了绞杀暗帝的首功之臣,你以为他们还会像现在这般对待你?项禹,你且等着……你且等着!”
项禹却看着他,轻声道:“燕老堡主见了你现在这般模样,一定很是失望。”
燕雁来咳着血笑了起来,道:“你还敢提我父亲——没有他,你能有今天!你心里清楚,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留给我的!”
项禹道:“带他下去。”这话却是对制住郑吉的人说的。徐漠北便带人将郑吉往门外拖去。
燕雁来兀自大笑不止,直到他的笑声被关上的门阻绝。
*
郑吉被关进一间空旷而黑暗的房间中。他认得出来,这是自己第一次来到凫衣堡时曾居住过两晚的客房。他的双腕被拉到头顶绑住,吊在梁柱上。
直到拂晓,门外才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项禹进来时,郑吉隐约听到玉扣的叮铃之声,抬眼看到佟方站在项禹后面。他手上是一只眼熟的灰鸽子,聂英奇的鸽子。它看起来曾飞了很久,饿瘦了一大圈,毛色憔悴,只有磨砂似的眼睛还有些精神。
郑吉站在众人的目光中,一动不动。凌晨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他身上依然只有刚起身时穿着单衣。项禹阴沉地盯着他被冻得发青的脸,一言不发。
几个人过来制住郑吉,从身后抓住了他的头发,掰开他的嘴,想往他口中灌药。郑吉突然猛烈地挣扎起来,他抬腿向后一蹬,身后那人瞬时痛呼倒地;旋即屈膝踢出,又将身前那人踢飞了出去。众人一哄而上,将他穴道制住。项禹见了这乱象,突然爆怒道:“都给我滚!”
房中又只余下项禹与郑吉二人。
项禹慢慢走向他走来,他似乎喝过酒,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剑光一闪。郑吉双腕束缚断开,此刻他穴道被制,身体失去支撑,面朝下狠狠摔倒在地。
良久,郑吉听到项禹在他头顶道:“原来你梦中喊了燕雁来的名字,是这个意思。”
项禹伸出一只脚,□□郑吉身下,道:“原来你曾说过聂英奇去了关外,你在此等他回来,是为了这个消息。”
项禹用足尖将青年倒伏的身体翻了过来,又道:“原来那日‘你死活不肯与闻韬走,一定要留在我身边,便是为了等这一天。”
郑吉没有动,也没发出声音。若不是他睁着眼睛,倒更像一个死人。项禹持着剑,看着倒在地上的青年。三棱剑尖挑开郑吉身上衣襟,滑下他脖颈,喉结与锁骨,最后停在他胸膛那浅浅的箭伤疤痕上。
项禹轻声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往这里钉了一箭……从此我便一直在想,这个胸膛下面,到底是怎样一颗心。”他好像醉的很厉害,此刻突然谵妄地看着郑吉,凶狠地道:“是不是我当时将这一剑戳个对穿,让你死在那玄雀山上,就没这么多麻烦!”
郑吉没有去看三棱剑的剑尖,只是看着项禹,他的胸口猛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