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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万水千山走遍(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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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一个说该译成“老山峰”。

  管它叫什么东西,反正那座山城内的居民一个也不剩下,挖出来的骨骸比例是
十个女人对一个男子。

  “处女城啊!”嬷嬷说。

  “骨头只看得出是男是女,处不处女你怎么晓得?”伊莲娜又跟母亲辩起来。
“其实我们印加帝国的子孙,一直晓得那座废城是存在的,无意间带了个美国人去
看,变成他发现的了━━”嬷嬷说。

  “你们又没有去告诉美国耶鲁大学!”我笑说。

  “不告诉不是好一点,你看那些嬉痞年年涌来古斯各,不全是玛丘毕丘害的!
”伊莲娜骂著。

  我摇摇头,站了起来,出去走一圈再回来吃午餐,知道在我的那份客饭里一定
又是多个荷包蛋。

  “明天吃什么菜单?”嬷嬷追出来。

  “乌埃酿合炒一炒,加绿蒜叶和白米饭!”我喊著。

  “我不来吃呀!”回头加了一句。

  “乌埃酿合”也是契川话━━玉米粒发的芽,便是那好吃的东西。

  长久的等待不止是在这十多天的雨季,童年时书上便看过的神秘迷城,终究也
是要过去了。

  那个夜间几乎彻夜未眠,清晨尚是一片黑暗,便去敲米夏和埃度阿托住著的房
间了。

  “祝你们旅途愉快!去了不要失望!”埃度阿托叭在枕上喊著。

  “一定会失望的,哈哈━━”他又恶作剧的笑起来。

  “快走吧!不许吃早饭了!”我催著米夏。

  清晨六点多的火车站一片人潮,看见那么挤挤嚷嚷的各国游客,先就不耐。

  “那么吵!”我慢慢的说。

  “不吵不能表示开心嘛!”

  “开什么心?”我反问米夏。

  我们买的是二等车票,上了火车,找好位子,将雨具放在架上,我守著,米夏
一定要下车去喝咖啡。

  “去吃!去吃!车开了活该,不会再给你去了!”我说。

  “饭也不给人吃?太严格了吧!”米夏喊起来。

  “那就快去嘛!”

  只七分钟便开车了,米夏匆匆忙忙与一群上车来的人乱挤,跑下去了。

  那群吵杂的人也是一阵忙乱找座子,对号的票,竟会坐在我对面和右边两排。
“咦!是她呀!”一个披著鲜绿发闪光夹克的青年人叫起来。

  彼此照了个面,发觉竟是第一天上古斯各来时一同住铺位的那一伙家伙。

  “喂!喂!印地安姑娘,你好吗?”

  “笛子吹出调来了没有?”我似笑非笑的答著。

  他们将我围住,恶作剧的戏笑起来,旁边两个他们一伙的女孩子,又是泥泞的
鞋子就伸过来在我清洁的座位上一搁。

  “这是我的座位!”我拍一下将一个人的脚推下去。

  “妈的!”那个女孩瞪我一眼,移坐到另一边去。

  这一团人不再找我,竟又围上了一个刚上车来卖玉米穗的极小印地安女孩嘘个
不停。

  那个小孩被一群金发陌生人吓得快哭了,一直挤不出去,胀红著脸拚命用篮子
去抵挡。

  “给她走好不好?”

  用力扳开一个人的肩,拉过小孩子,叫她从另一边车厢下车,她提著重重的篮
子逃掉了。

  一场战争结束,双方成仇,面对面坐著都扳著脸。

  火车缓缓的开动了,这群人一阵鼓掌号叫,米夏匆匆赶过来,正好跳上车。

  “咦!是他们━━米夏轻轻的说。我叹了口气,不说什么。这近四小时的车程
想来是不可能安静了。火车沿著乌日庞巴河慢慢的开,我坐在左边窗口,整个山谷
中的农田、牛羊及花草看得清清楚楚。昨日力争要左窗的票子,卖票的人奇怪的问
我∶“你去对了?怎么知道那一边风景好?”

  这一著是算中了,其它全都不对,那群讨厌的人会在我四周坐著便是自己不灵


  这条乌日庞巴河与整个古斯各附近的山谷用了同一个名字,由高原一直进入亚
巴逊丛林,长长的奔流下去。

  火车缓慢的开著,那条河紧跟不舍,水面汹汹滔滔的竟起著巨浪,一波一波的
互撞著,冒起了一阵□镑的雾花来。

  天没有下雨,绿色的山谷和穿著自己服装的印地安人在田野里是那么的悦目而
安然,一座座农舍的水准,比起厄瓜多尔那片同样的安地斯山高原来,又是好了很
多。

  河水越走越高,那边座位的人挤到这一半来看大水,一只手臂压到我肩上来。
“哎唷!让开好不好?”我反身将人推开,又闹了一场。

  米夏看见那份乱,拿了相机跑到两车连接的外面去,不再进来了。

  我怕那伙人趁机占下米夏的空位,赶紧脱了鞋子,穿著干净的厚毛袜,平搁在
他的一边。

  另一些远排的游客将面对面位子中间的一块板撑了出来,开始打桥牌。

  我从车窗内伸出头去数车厢,铁路绕著山、沿著河走,一目了然是五节车子。
一节头等,四节二等,位子全满了,三百七十个游客。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来回每人收二十美金,大概贵在火车太慢的理由上,一小
时才走二十七八公里。

  玛丘毕丘是一座不语的废城,去看它的旅客却是什么样的都有,说著世上各色
各样的方言。

  随车服务员客气的给我送来了一杯滚热的古柯茶,付钱时顺口问他∶“那条外
面的河,在平常也是起巨浪的吗?”

  他想了一下,自己也有些犹豫∶“好像没有,今天怪怪的!”

  天空晴朗得令人感激,趴在窗口尽情的吸入一口口凉凉的新鲜空气,一面向下
边站著修路基的工人摇手。

  那条怒江,在有些地方咬上了铁轨,一波一波的浪,眼看将枕木下的泥沙洗了
带去。

  我挤到火车的门外去找站著吹风的米夏。

  “看见一小段枕木下面是空的,水吃掉了下面的路基。”我有些忧心。

  “不会怎么样的,天气那么好,说不定到了下午也不会有雨呢!”

  我钉住远远山谷中一道印加时代便建著的石桥,火车开得极慢,总也绕不过它


  “刚刚的水位,在桥下第四块石基下,你看,现在涨了一块石头变成第三块泡
在水里了!”

  “你眼花啦!那会这么快嘛!”米夏说。

  我想自己是眼花了,一夜未睡,头晕得很,跑进自己的两个座位,将毛衣外套
做了枕头,轻轻的侧躺下来。

  那群旁边的人之中有一个犯了索诺奇,大声的抱住头在呻吟,我听了好高兴。
他的同伴们一样不给他安静,不知什么事情那么兴奋,一阵一阵哗笑吵翻了车厢。
“还不到吗?”我问经过的查票人,他说路基不好,慢慢开,雨季中要五小时才能
到,平日三小时半。

  这条去玛丘毕丘的山路,前半段是有公车可通的,后半段五十公里便只有靠铁
路了。

  这样著名的遗迹,如果去掉来回十小时的车程,最多只在它的青峰上逗留两小
时,那是太匆忙了。

  我决定看完了废城,下山住小村“热泉”,次日再上一次,傍晚才坐车回来。
除了雨具之外完全没有行李,所谓雨具,也不过是一方塑胶布而已,这样行路就省
了许多座烦。

  那片即将来临的废城,在瑞士作家凡恩。登尼肯的书中亦有过介绍偏说杠城
的人神秘失踪,不是当年弃城而去,是被外太空来的人接走了。

  这我是不相信的,不知倪匡又怎么想?

  信不信是一回事,偏在这条去见它的路上,想起许多热爱神秘事情的朋友来。
到了那儿,必要试试呼唤那些灵魂,看看他们来不来与我做一场宇宙大谜解。

  想著想著,自己先就出神,慢慢在河水及水车有节奏的声中睡了过去。

  睡眠中觉著脸上有雨水洒下来,哗一惊醒,发现是对面的人喝啤酒,竟沾湿了
手指悄悄住我面孔上弹。

  我慢慢的坐了起来,擦一下脸。

  对方紧张的等我反应,偏偏一点也不理他,这下他真是窘住了。

  近五小时缓慢的旅程,便在与正面那排人的对峙上累得不堪的打发掉。

  火车上早已先买下了抵达时另上山的巴士票,别人还在下车挤票,我拉了米夏
已经上了最先的一班。

  玛丘毕丘尚在的山顶峰,车子成之字形开上去,这一段路,如果慢慢爬上去,
沿途的奇花异草是够瞧的,只是我已失了气力。

  “这段路只有铁轨,这些公车怎么飞过来的?”我趴在司机先生后面同他说著
话。

  “火车运来的嘛!”他笑笑。

  “河呢?你们不用河运东西?”我反身望著山崖下仍在怒吼的乌日庞巴河,一
片片河水还在翻腾。

  “太危险了,不看见今天更是暴涨了吗?”

  开了二十分钟左右的山路,车子停在一片广场上,同车的一位导游先生先下车
,喊著∶“太阳旅行社的客人请跟我走,不要失散了!”

  竟有人到了古斯各还不会自己来玛丘毕丘,实在太简单的事情了嘛!

  旅行团的人一组一组的走了,除了那条在二千公尺的高山上尚能望见的山谷河
水之外,没有见到废城,而我们,的确是在目的地了。

  跟著游人慢慢走,一条山谷小径的地方设了关口,入场券分两种,外国人五块
钱美金,秘鲁人一块多。

  “怎么分国籍收费的呢?”我说。

  “外国人有钱!”卖票的说。

  “秘鲁人做这次旅行比较便宜,我们路费贵━━”“路费贵还会来,可见是有
钱。”这是他的结论。

  那一片迷城啊,在走出了卖票的地方,便呈现在山顶一片烟雨朦胧的平原上。
书本中、画片看了几百回的石墙断垣,一旦亲身面对著它,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激动


  曾经是我心中梦想过千万遍的一片神秘高原,真的云雨中进入它时,一份沧桑
之感却上心头,拂也拂不开。

  “米夏,跟你分开了,不要来找我━━”说著拿自己的那片雨布,便快步跑开
去了。

  大群的游客在身后挤上来,通向石城的泥路只有一条。

  我滑下石砌的矮墙,走到当年此地居民开垦出来的梯田中去,那些田,而今成
了一片芳草,湿湿的沾住了裤管。

  快速的跑在游客前面,有尚没有被喧哗污染的石墙和没有屋顶的一间间小房子
内绕了一圈。

  整个废墟被碧绿的草坪包围著,那份绿色的寂寞,没有其他的颜色能够取代。
迷宫一般的小石径,转个弯便可能撞倒一个冒出来的旅人,不算气派大的建筑。

  四十分钟不到,废墟跑完了,山顶的平原不多,如果再要摸下去,可能又回到
了原来的地方。

  书中的考证说,这个城市一直到十七世纪,都已证实是有人居住的,那么为何
突然消失了呢?

  平原后面一座青峰不长一棵树的峙立在那儿,守护著这被弃的一片荒凉。

  高岗的上面三五个印地安人,才见到游人的头顶冒上石阶,便吹弹起他们的乐
器来。

  我弯身,在乐师脚前的一个空罐里轻轻放下小铜币,赶快走了。

  同火车来的人全涌进了石墙内,导游拚命想管住他的客人,一直在狂喊∶“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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