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桑觉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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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楼下。她拐进客厅想清静清静,不想亨利和埃丽诺也躲在这儿,正在专心商量她的事。她说了声对不起便往后退,却被他俩轻轻地拉了回来。埃丽诺亲切地表示,希望能帮她点忙,安慰安慰她,说罢两人就出去了。
凯瑟琳无拘无束地尽情忧伤着,沉思着,过了半个钟头工夫,她觉得自己可以见见她的朋友了,但是要不要把自己地苦恼告诉他们,却还要考虑考虑。他们要是特意问起,她也许可以只说个大概——只隐隐约约地暗示一下,然而不能多说。揭一个朋友的老底,揭一个像伊莎贝拉这样与她要好的朋友的老底!而且这件事与这兄妹俩的哥哥还有如此密切的牵连!她觉得她干脆什么也不说。早餐厅里只有亨利和埃丽诺两个人。她进去的时候,两人
都急切地望着她。凯瑟琳在桌旁坐下,沉默了一会以后,埃丽诺说道:“但愿没收到来自富勒顿的坏消息吧?莫兰先生,莫兰太太,还有你的兄弟妹妹,但愿他们都没生病吧?”
“没有,谢谢你。”(说着叹了口气)“他们全都很好。那信是我哥哥从牛津寄来的。”
大家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她泪汪汪地接着说道:“我想永远也不希望再收到信了。”
“真对不起,”亨利说道,一边合上刚刚打开的书,“我要是料到信里有什么不愉快的消息的话,就会带着另一种心情把信递给你的。”
“信里的消息谁也想象不出有多可伯!可怜的詹姆斯太不幸了!。你们不久就会知道是什么缘故。”
“有这样一个如此宽厚、如此亲切的妹妹,”亨利感慨地回道,“遇到任何苦恼,对他都是个莫大的安慰。”
“我求你们一件事,”过了不久,凯瑟琳局促不安地说,“你们的哥哥若是要到这儿来的话,请告诉我一声,我好走开。”
“我们的哥哥!弗雷德里克!”
“是的。我实在不愿意这么快就离开你们,但是出了一件事,搞得我真怕和蒂尔尼上尉呆在同一座房子里。”
埃丽诺越来越惊讶地凝视着,连手里的活计都停住了。但是亨利开始猜出了点名堂,便说了句什么话,话里夹着索普小姐的名字。
“你脑子转得真快!”凯瑟琳嚷道,“真让你猜对了!可是我们在巴思谈论这件事时,你压根儿没有想到会有这个结局。伊莎贝拉——难怪直到现在我也没收到她的信——伊莎贝拉抛弃了我哥哥,要嫁给你们的哥哥了!世界上居然有这种朝三暮四、反复无常,有这种形形色色的坏事、你们能相信吗?”
“我希望,你有关我哥哥的消息是不确切的。我希望莫兰先生的失恋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他不可能娶索普小姐。我想你一定搞错了。我真替莫兰先生难过,替你亲爱的人遭遇不幸感到难过。但是这件事最使我惊讶的是,佛雷德里克要娶索普小姐。”
“不过这确是事实。你可以亲自读读詹姆斯的信。等一等,有一段”想起最后一行话,不觉脸红起来。
“是不是请你把有关我哥哥的那些段落念给我们听听好了?”
“不,你自己看吧,”凯瑟琳嚷道,经过仔细一想,心里变明白了些。“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起刚才脸红的事,不觉脸又红了)“詹姆斯只不过想给我个忠告。”
亨利欣然接过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把信还回去,说:“如果事实如此,我只能说我很抱歉。弗雷德里克选择妻子这么不理智:真出乎家里人的意料,不过这种人也不止是他一个。我可不羡慕他的地位,做那样的情人和儿子。”
凯瑟琳又请蒂尔尼小姐把信看了一遍:蒂尔尼小姐也表示忧虑和惊讶,然后便问起索普小姐的家庭关系和财产。
“她母亲是个很好的女人,”凯瑟琳答道。
“她父亲是干什么的?”
“我想是个律师。他们住在普特尼。”
“他们家很有钱吗?”
“不,不很有钱。伊莎贝拉恐怕一点财产也没有。不过你们家不在乎这个。你父亲多慷慨啊!他那天跟我说,他之所以重视钱,就在于钱能帮他促进他孩子们的幸福。”
兄妹俩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可是,”埃丽诺过了一会说道,“让他娶这么一个姑娘能促进他的幸福吗?她准是个没节操的东西,不然她不会那样对待你哥哥。真奇怪,弗雷德里克怎么会迷上这种人!他亲眼看到这个姑娘毁掉了她跟另一个男人自觉自愿订下的婚约!亨利,这不是让人难以置信吗?还有弗雷德里克,他一向心此天高,觉得哪个女人也不配他爱!”
“这情况再糟不过了,别人不会对他有好看法的。想起他过去说的话,我就认为他没救了。此外,我觉得索普小姐会谨慎从事的,不至于在没有把握得到另一个男人之前,就急忙甩掉自己的情人。弗雷德里克的确是彻底完了!他完蛋了,一点理智也没有了。埃丽诺,准备迎接你的嫂子吧,你一定喜欢这样一个嫂子的。她为人坦率,耿直,天真,诚实,富有感情,但是单纯,不自负,不作假。”
埃丽诺莞尔一笑,说道:“亨利,这样的好嫂子我倒真喜欢。”
“不过,”凯瑟琳说,“她尽管待我们家不好,对你们家也许会好些。她既然找到了自己真正爱的人,也许会忠贞不渝的。”
“的确,恐怕她会的,”亨利答道,“恐怕她会忠贞不渝,除非再碰上一位准男爵。这是弗雷德里克唯一的希望所在。我要找份巴思的报纸,看看最近都来了些什么人。”
“那么你认为这都是为了名利吗?是的,有几件事的确很像。我记得,当她第一次听说我父亲会给他们多少财产时,她似乎大失所望,嫌太少了。有生以来,我还从没像这样被任何人的人格蒙蔽过。”
“你从未被你熟悉和研究过的形形色色的人物蒙蔽过。”
“我对她的失望和怀恋已经够厉害了。可怜的詹姆斯恐怕永远也振作不起来了。”
“目前你哥哥的确很值得同情。但是我们不能光顾得关心他的痛苦,而小看了你的痛苦。我想,你失去伊莎贝拉、就觉得像丢了魂一样。你觉得自己心灵空虚,任凭什么东西也填补不了。跟人来往就觉得厌倦。一想起没有她,就连过去你们俩常在巴思一起分享的那些消遣,也变得讨厌了。比方说。你现在说什么也不想参加舞会了。你觉得连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朋友都没有了,你觉得自己无依无靠,无人关心。有了困难也无人商量。你有没有这些感觉?”
“没有,”凯瑟琳沉思了一下,“我没有——我应该有吗?说实话,我虽然因为不能再爱她,不能再收到她的信,也许永远不会再见她的面而感到伤心,难过,可是我觉得我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痛苦。”
“你的感情总是最合乎人情的。这种感情应该细查一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凯瑟琳也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发现这番谈话使她心情大为轻松。真是不可思议,她怎么说着说着就把事情讲了出去,不过讲了也不后悔。
第十一章
自此以后,三个年轻人时常谈论这件事。凯瑟琳惊奇地发现,她的两位年轻朋友一致认为:伊莎贝拉既没地位,又没资产,使她很难嫁给他们的哥哥。他们认为,且不说她的人格,仅凭这一点。将军就要反对这门婚事。凯瑟琳听了之后,不由得替自己惊慌起来。她像伊莎贝拉一样微不足道,也许还像她一样没有财产。如果蒂尔尼家族的财产继承人还嫌自己不够威武,不够富足,那么他的弟弟要价该有多高啊!这样一想,她觉得十分痛苦。她唯一能够感到宽慰的是,将军对她的偏爱可能会帮她的忙,因为自从认识将军那天起,她就在他的言谈举止中看出,她有幸博得了他的欢心。另外,将军对金钱的态度也使她感到宽慰。她不止一次听他说,他对金钱是慷慨无私的。回想起这些话,她觉得他对这些事情的态度,一定被他的孩子误解了。
不过,他们都深信,他们的哥哥不敢亲自来请求他父亲的同意。他们一再向她担保,他们的哥哥目前最不可能回到诺桑觉寺,这样她才算安下心,不必再去想着要突然离去。不过她又想,蒂尔尼上尉将来征求他父亲同意时,总不会把伊莎贝拉的行为如实地说出来,所以最好让亨利把整个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将军,这样他就可以有个冷静公正的看法,准备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来拒绝他,别只说门不当户不对。于是她把这话对亨利说了,不想亨利对这个主意并不像她期望的那么热衷。“不,”亨利说,“我父亲那儿用不着火上浇油啦,弗雷德里克干的傻事用不着别人先去说,他应该自己去说。”
“可他只会说一半。”
“四分之一就足够了。”
一两天过去了,蒂尔尼上尉还是没有消息。他弟弟妹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时他们觉得,他所以没有音信是大家怀疑他已经订婚的自然结果,可是有时又觉得与那件事毫不相干。其间,将军虽然每天早晨都为弗雷德里克懒得写信感到生气,可他并不真正为他着急。他迫切关心的,倒是如何使莫兰小姐在诺桑觉寺过得快活。他时常对这方面表示不安,担心家里天天就这么几个人,事情又那么单调,会让她厌倦这个地方,希望弗雷泽斯夫人能在乡下。他还不时说起要举办大宴会,有一两次甚至统计过附近有多少能跳舞的青年。可惜眼下正是淡季,野禽猎物都没有,弗雷泽斯夫人也不在乡下。最后,他终于想出了个法子,一天早晨对亨利说,他下次再去伍德斯顿时,他们哪天来个出其不意,到他那儿一起吃顿饭。亨利感到非常荣幸,非常快活,凯瑟琳也很喜欢这个主意。“爸爸。你看我几时可以期待你光临?我星期一必须回伍德斯顿参加教区会议,大概得呆两三天。”
“好吧,就趁着这几天吧,时间不必说死。你也不用添麻烦,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我想我可以担保,姑娘们不会挑剔光棍的饭。让我想想:星期一你很忙,我们就不去了;星期二我没空,上午我的检查员要从布罗克真翰带报告来见我,然后为了面子,我要到俱乐部去一趟。我要是现在走掉,以后就真没脸见朋友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我在乡下,走掉会惹人见怪的。莫兰小姐,我有个规矩,只要牺牲点时间、花费点精力能避免的事,我决不得罪任何邻居。他们都是很有体面的人。诺桑觉寺每年有两次要赏给他们半只鹿,我一有空就跟他们吃吃饭。所以说,星期二是去不成的。不过,亨利,我想你可以在星期三那天等我们。我们一早就到你那儿,以便有空四处看看。我想我们有两个钟头零三刻就能赶到伍德斯顿。我们十点上车,这样,你星期三那天,大约一点差一刻等我们就行了。”
凯瑟琳非常想看看伍德斯顿,觉得办舞会也不如这趟旅行有意思。约莫一个钟头以后,亨利进来的时候,她的心还高兴得扑扑直跳。亨利穿着靴子大衣,走进她和埃丽诺坐着的那间屋子,说道:“年轻小姐们,我是来进行说教的。我要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要得到快乐总要付出代价,时常要吃很大的亏,牺牲马上就可以兑现的真正幸福,来换取一张未来的支票,也许是张不能兑现的支票。请看我现在,因为我想星期三在伍德斯顿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