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军魂-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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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值三个夜班。”胖参谋也来了劲。
“梅志,你敢吗?”
“上啊,梅志。哼,谅你也没胆量!”
梅志冷笑了一声,径自向宋曼走去。他正想找宋曼,又蹰踌不定,怕弄个没趣。同伴们一打赌,倒赌起了他的勇气。心想:碉堡越坚,攻克越难,才越显战士的英勇气概!今天,我就是要碰碰硬,试试你宋曼的傲气到底有几丈!
梅志走到宋曼的对面坐下来,大胆地直视着她。她先是无动于衷,继而微微动了动身子,最后,终于抬起脸来,惊异而不满地看了看身旁这位凝视自己的男子。
梅志暗笑了一下,沉静而庄重地说:
“宋曼同志,给你提个意见,可以吗?”
她抬起头,露出一脸疑惑的神色,喃喃地:“你说什么?”
“提个意见。”梅志冷冷地对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近似生硬地说,“关于《蝶双飞》的意见,听吗?”
宋曼见惯了那些在她面前献乘卖好筋酥骨软的男人,厌恶极了。这个素昧平生的年轻军官一见面就提意见,语气还挺不客气,倒引起她的好奇心,她不无好感地打量着梅志。梅志迎视着这女性的凝眸,神态大方,不卑不亢,使宋曼对他又增添一层亲近感。她扬了扬睫毛,欣然地说:“噢,请讲。”
“刚才,你唱得很好,不过有句词唱错了。”梅志停顿了一下,想观察一下宋曼的反应。
果然,宋曼吃惊地“哦”了一声,转过脸,疑惑地看着梅志。她没想到,一个当大兵的竟然挑起她艺术领域里的毛病来了。
“你把‘珠帘卷处人愁绝’的人字唱成‘我’字了。”
“是‘人’字?”宋曼不以为然地反问。
“是的。你们用的是翻印本吧?可能在翻印时造成了笔误,你看。”梅志拿出田汉的原著,“这是原词。”
宋曼接过来看了看,释然地说:“谢谢!”
“不用谢。我很喜欢这首词,今天听你一唱,更加深了我的理解,应该谢谢你才对。”
宋曼欢悦地看了看梅志,梅志的双目中正发着灼人的光焰。灼得她的脸火辣辣的,连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她感到一阵慌乱……
沉默,难堪而又温柔的沉默……
“跳个舞,好吗?”梅志轻轻地说道。
宋曼妩媚地一笑,站了起来。
二人旋转着溶进舞场中心去了。
楞头青、胖参谋们惊呆了……
有人说,舞场是情场的温床,舞伴是情侣的前身。跳舞不仅可以陶冶情操活动筋骨,还可以酝育爱情充当红娘。梅志与宋曼不正是在这蓬蓬察察的舞曲声中播下朦朦胧胧的情种吗?
连跳了几支曲子,宋曼的脸红扑扑汗渍渍的,她感到精疲力乏了。她退到场边歇息了一会,突然对梅志说:“我累了,想回去了。”
梅志兴犹未尽,挽留地:“坐一会,休息休息,等散场后跟车走。”
“不,我想先走了。”
梅志顿时生发出一种失落感,他不知所措地望看她,哑然了:“你……”
“你想说什么说呗。怔怔看着我干吗?”宋曼瞥了他一眼。
“你一个人走,好吗?师部离县城三里路,又这么晚了。”
“那有什么办法,又没有人愿意送我!”宋曼假嗔道。
梅志恍然大悟,惊喜地连忙说:“我送你。你等等,我去推单车。”
“我在大门外等你。”宋曼与本团的一个女伴说了一声后,便离开了舞场。
梅志推着单车走出来,说:“上车,我用两轮小车送你。”
宋曼微笑一下,轻声说:“还是走走吧。”
隔着单车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走着,梅志迈着军人的标准步伐,老是冲到前头去。宋曼紧跟几步,并排了,不一会又拉下来。她索性不动了,嗔怪地:“看你,走路象打冲锋一样,只顾自己!”
梅志歉意地笑了。他放慢了脚步,与宋曼在沿江大堤上缓缓走去。
县城的灯光在远处闪烁,渔火在江面上流动,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静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哎,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黑暗中,宋曼的眼光向着他闪了一下。
“说、说什么?”梅志回了这一句后,暗暗吧自己,怎么搞的?一出口就蹦出这么句笨话废话!他本是一个谈锋颇健的人,跟女同志单独在一起时,却窘迫得说不出话来,刚才舞场上的机灵劲和勇气都躲到哪去了?这并不奇怪啊,在这星光暗淡的夜晚,与一位美丽的姑娘漫步而行,他还是第一次。宋曼身上发出的温热的气息和甜蜜的香味,一阵阵飘来,熏得他又紧张又慌乱,不知该说些什么,怎么说,才不会破环这宁静、醉人的气氛。
听了梅志那句呆头呆脑的话,宋曼扑哧一声笑了:“真笨!说说你自己不行?”
“我自己?”梅志摸不着头脑了。
“怎么,不行?”宋曼开玩笑地进击,“你在我的心目中还是个未知数,我想知道你这个X的答案。”
没想到,宋曼这一句平常的话却击中了梅志内心深处的隐痛,他突然颤抖了一下,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
“你?……”宋曼惊异地看着他。
“你想听吗?宋曼!”沉默了一阵,梅志说。
“听什么?”她发现他的神情实变,疑惑地问道。
“我的身世。”梅志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里充满着痛苦和冷酷。
宋曼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踏入对方的秘密境地里去。不过,事到此步,欲罢不能,她倒想非听不可了。
“说吧。”宋曼的声音很轻柔带有一丝颤栗。
“你在戏里演过不少始乱终弃的悲剧吧?我的出生,就是这种悲剧的一颗苦果!”
梅志定了定神,慢慢说起来一一
二十三年前,梅志的母亲一一十六岁的丫环,被六十岁的老东家强聘为妾。入洞房的晚上,她与阿牛一一一位二十岁的长工悄悄地私奔了。三天后,在离家百里的梅河岸边,他俩被四处搜寻的东家走狗发现。走投无路之际,梅妹子从崖上跃身于滔滔江水中。阿牛凭着一身蛮劲,撩倒两个打手,落荒而去。梅妹子没死,她在江面沉浮了一阵,被一对打鱼夫妇救了上来。她在船上静养三天,恢复了元气后,怕东家的人再来寻查,不敢久留,投奔到赣州的远房姨妈家。姨妈在纱厂做工,也想办法给梅妹子在厂里找了份饭吃。第二年开春,小梅志在妈妈的织布机旁,呱呱落地了。老板嫌乳母带着婴儿干不了活,就辞退了她。
梅妹子失业。为了养活孩子,她四处找事做。当老妈子、糊火柴盒、帮洗衣物、针线活。她受尽凌辱,但守身如玉。她在苦难中天天盼,夜夜等,盼着杳无音讯的阿牛哥,等着阿牛哥的归来。
赣州城解放了。南下大军进城时,受到全城市民的夹道欢迎。挤在人群中的梅妹突然眼睛一亮:在一支队伍前头,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面孔好熟呀!她眨了眨眼,使劲盯住他,啊,是他!正是她苦等苦盼的阿牛哥!她觉得一股幸福的晕眩涌来,想喊喊不出,想冲出人群扑上去,腿肚子却软绵绵的,一步也挪不开,眼睁睁地望着心上人走了过去。
部队在城里休整了三天,梅妹子一处一处查访。第三天晚上,终于找到了阿牛哥所在的部队。没料到,正碰上他在举行婚礼。梅妹子昏了过去。第二天一早,部队开拔了。她心上的人走了,永远地走了!她的精神支柱垮了,彻底地垮了。她病了,一个月后,二十六岁的梅妹子与世长辞了。
“母亲死后,我进了孤儿院。”梅志的情绪完全陷入痛苦的往事中。停顿了好一阵,他才接下去说,“在政府的资助下,我读完了高中,毕业时,因我的成绩优秀,组织上保送我上大学,我没去,报名参了军。我不是不想读书,而是忘不了妈妈临死时说的话,她说:‘孩子,你要记住,你爸爸是个团长。你要象你爸爸那样,做个有出息的人!以后你要找到他,告诉,你是他的儿子!’我是军人的儿子,我也要做一个军人。当我穿上军装的第一天,就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干个样子出来,然后去找父亲,与他算这笔苦难账!”
梅志咬着牙,绷紧腮帮,双目发出咄咄逼人的寒光。幸亏是在黑暗中,宋曼看不清梅志此刻的面容,不然,她肯定要被他吓坏。
一团裹着寒气的江风迎面扑来,梅志冷丁一个战栗,浑身一抖,大脑清醒过来。他后悔了:这段悲痛的身世,他内心的这个念头,对任何人都不肯流露的,怎么在一位刚结识的姑娘面前和盘托出呢?哎呀,昏了头了!她哪能理解这一切呀?他暗暗望了望宋曼,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她的脸上滚落着两行泪珠,她哭了!不知她是什么时候从车的那边走到他的身傍的,她的*温软的右臂膀正紧紧挨靠着他,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手臂流向他的全身,像电流一般,他感到一种麻酥酥热乎乎的晕眩,刹那间,他竟弄不清是不是在梦境中……
良久,宋曼抬起头,用美丽的泪眼深深地望着他,轻轻地说:“记得白居易的两句名诗吗?‘同是天涯论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梅志惊疑地:“你也是……”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我快到了,你也该回啦,下次再见。”
他俩分手在十字街头,在这里,在这个晚上,建立起一座爱的坐标……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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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相识到现在,不到半年,梅志与宋曼的感情经历了始于热恋终于疯狂的巨变。前两天的那一夜,男女间最神秘最*的一幕,在他一时的冲动下,就那么发生了!一切是那么简单,那么容易,令人不敢相信!这一场暴风雨之后,梅志象丢了魂似的,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精神恍惚迷离,如梦游神。
当时,他没有温情,更感不到幸福。他只有愤怒,只有饥渴一一一种被愤怒燃烧的饥渴。宋曼施加给他的辱慢,被他用这种非人性的手段补偿了。不,岂止是补偿?是血的代价呀!宋曼是纯洁的。在这以前,她还是一个处女。他玷污了她,他也失去了男性的童贞。他成了一个罪人,他的罪孽是不可饶恕的。宋曼会告发他吗?想到这点,他感到一阵恐怖……但他又希望她去告发,他企望得到惩罚。他的罪过,只有在那黑暗、潮湿和充满处臭气的大牢里,才能抵消;他的负疚之心,只有在戴着脚镣服苦役受折磨之中,才可安宁!
第三天早上,梅志正坐在办公桌前发怔,程磊进来了,走到他的面前,他才蓦然发现,连忙站起来,低着头,第一次不敢正视师长。
程磊亲切地拍拍他的肩头,叫他坐下,然后在他对面的桌旁也坐了下来。程磊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梅志在这目光下心虚胆怯,头皮发麻,额上渗出了一层汗渍,浑身发冷,不停地颤抖着。
“你的脸色很不好,病了?”程磊关切地问。
“没,没有。”梅志慌乱地回答。
“小鬼,工作要干,身体也要注意哩。不要为了工作就不要身体。”程磊停顿了一下,说:“关于上军院的事,师党委已经定了。这是关系的你今后前途的大事,在政审和体检这两道关卡上,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