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戚顾酒与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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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武功很高,窗外一群人的气息也不弱,显然是跟着这个人来的。
能逃过金风细雨楼布下的网,来者不善。
戚少商在打量着来人,来人也在打量着他。
第4章 第四章
来人脱下了夜行衣,露出了金黄侍卫服,腰间缀一锦绶。
他的眼神是缥缈的,即使他一直盯着戚少商,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房间内的物体上,甚至没有落在戚少商身上。
他的眼神一直都不太好,目光没有焦虑也属正常。
他没有表情,因为他不需要任何表情就可以震慑对手。
戚少商先是一惊,但是很快他的神色就缓和了。
因为来人没有带武器。
古人云,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
没有带武器的人岂非是这世上最没威胁的人。
“是你!”戚少商当然知道来人是谁,虽是敌非友,此刻却不是不能化干戈为玉帛的,所以他说话的语气不算是亲密,但也还算得是熟埝。
大石公与公孙十二公公聊天称天下第七固然可怕但一爷更是惹不得,戚少商自然也不想身先士卒。
很奇怪,一爷并没有理会戚少商。
他离开了,他竟然离开了,就像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他在离开的时候终于施舍似地看了戚少商一眼,唯一专注的一眼。无故地,这一眼给戚少商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似曾相识。
戚少商看着地面上尚在摇晃的窗影,微微地皱起了眉。
一爷已经出现了,那么多指头陀必然也不会远了。
如今形势只能守不可攻,必须速战速决,不过以进为退未必不可。
陈念珠既然已经有了慷慨赴义的觉悟,甚至不惜杀身成仁,戚少商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千里追杀领悟的血的教训,陈念珠还是金风细雨楼,孰轻孰重,他自然再清楚不过。
陈念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戚少商却发现自己难于收尾了,因为他没有退的理由。
皇帝就在面前,没有守卫,形势正好,现在退去未免蹊跷。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也发不得。
一把长刀横在了戚少商与皇帝之间,刚好隔开两人,却又没有伤害到其中的任何一个。
这把刀的确是一把长刀,十七尺七寸七分七,天下第一的长刀。
没有任何人想要对上拿着长刀的一爷,王小石不想,他戚少商自然也不想,所以他退了。
看着戚少商离去,一爷也不追,只是对着戚少商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个一闪即逝的笑容。
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个笑容。只有一个人除外,就是面对着一爷离去的戚少商。从这个笑容里他看到了另一个人,所以他也笑了。
他的酒总算送对了,他们不是朋友,但总是知音。
戚少商鸣金收兵,全身而退。剩下的就要看一爷的表演了,或许该称为顾惜朝的表演更为恰当。
陈念珠是蔡京的人,吴奋斗是蔡京的得力助手,这些都难于作假的。所有矛头都指向蔡京,他似乎已经在劫难逃,即使不伤及性命,权位势必难保。
但是宫廷事从来不过是天子的一句话罢了,如需万无一失,自然少不了要有个人推波助澜。
所以顾惜朝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也势必要说点什么。
“当晚瓦子冈也有刺客,但是都叫相爷摆平了,相爷还摆了一个庆功宴。要不是侍卫高手都去庆功了。这干反贼还真近不了皇上身边。”顾惜朝的这段话似乎在赞赏蔡京的尽忠职守又能体恤下属,并且还肯定了侍卫们的能力,不可谓不圆滑。实则是摆了他一道,皇帝也许会怀疑其他人,但是他绝对不会怀疑一爷。如果一个人连他最亲近的人都开始怀疑,那么他离死也不远了。
这是不寻常的一夜,这一夜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这一夜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夜,月光依然皎洁,树影还是那么婆娑。
京城第一酒楼的屋顶上站着一个白衣人,腰间剑如月白,人比月还冷。
他在等人,等一个卖了一个人情给他的人。
能让他在京城第一酒楼等,这个人情一定很大,他等的这个人一定不俗。
这个人并没有让戚少商等太久,戚少商的体温还尚未被寒风吹冷,他就出现了。
来人一袭青衫,明明是再朴素不过的装扮,却偏偏被他穿出了绝代的风采,惊落了满世的繁华。
戚少商踱回了房内。
人已经到了,该上菜了。
顾惜朝进门的时候,戚少商正在倒酒。看到他进来,戚少商抬起了头,放下酒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惜朝没有客气,事实上他也没有必要客气,这顿饭戚少商的确有理由请他。
“好酒。”顾惜朝拿起了戚少商斟好的酒,一饮而尽。
“多谢顾公子出手相助。”戚少商的感谢未必出自真心,却是掷地有声。
顾惜朝所求不过功名,但不可否认他的确帮助了自己。
他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一顿饭总是请得起的。
“戚楼主是想一顿饭就打发我吗?”顾惜朝看到戚少商神色的变化,自然猜出他心中所想。
“那顾公子想要什么谢礼?”戚少商自然也预料到了顾惜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很好奇他会提出什么要求。
第5章 第五章
“不知道戚楼主有没有兴趣到边关走一趟。”顾惜朝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眼中流转着算计的光芒。
“恐怕要让顾公子失望了,我不能离开京城。”戚少商看着顾惜朝的表情心中一跳,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一说,所以他只是不动声色的陈述了人人知道的事实。没有戚少商的金风细雨楼,可能就真的只是一座楼了。
“海阔凭鱼游,天高任鸟飞。大当家真的甘心被困在这小小的京城吗!”顾惜朝循循善诱,他了解戚少商,他是飞龙,广阔的江湖才是他的天地。
戚少商有一瞬的心动。潜龙在渊,飞龙在天,没有人愿意画地为牢,困住自己。江湖的快意潇洒对他的诱惑远大于朝堂的权势地位。
但是他抑制住了自己的心动。
“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吗!”个人得失和江湖大义,他没得选。他苦笑,也只能苦笑。
“相比起京城不时小打小闹的权利争斗,难道不是边关的岌岌可危更值得关注吗!戚大当家有抗辽的经验,应该不用我多说吧。”戚少商最重的是义,那他自然要晓之以义。
“那又如何!”戚少商心中已有思量,但是金风细雨楼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王小石回来了。”顾惜朝放下了酒杯,看向戚少商说道。
“喔?”顾惜朝只是六个字,却在戚少商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这句话他已经等了太久。但是他的理智尚有存,他相信王小石回来绝对不是为了当金风细雨楼的楼主。
“为了一个女人。”顾惜朝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带着几分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王小石,还是在嘲讽自己。
“英雄难过美人关。王小石是性情中人,这并不奇怪。”戚少商想到了他接手金风细雨楼时候说的话。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一个人一旦在心里下了决定,他就会变得很坦然。他并想轻易地和顾惜朝妥协,所以他将话题引开了。
“这一点你比他强。”顾惜朝竟然接话了,看似不着边际,却直击戚少商的内心。
“也许吧。她生活的很好,我很为她高兴。”戚少商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似乎他真的不介意与息红泪的有缘无分。不知怎的,笑着笑着,他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涩了。若非到情不得已处,谁又愿意放手呢!
“物是人非。我们今天又坐在一起饮酒,却是你失息红泪,我失晚晴。”顾惜朝连喝了两杯酒,他也并不戚少商好受多少,天人永隔远比有缘无分来得刻骨铭心。
但是人既然活着,就没必要太过在乎已经失去了的东西。
他今天必须达到他的目的。
“那个昏君给了你什么好处。”戚少商不想再在感情的事上纠缠,也知道如果再不切入正题,无论自己说什么顾惜朝绝对有办法让自己的精神备受煎熬。有些事不是你逃避就可以解决的。无利不起早,顾惜朝会来劝自己绝对不是一时起意。吃一堑,长一智。顾惜朝不会再次与虎谋皮,能满足他野心的就只剩下当朝天子了。
“监军。”顾惜朝自嘲地一笑,皇家的人果然都是薄情的,即使自己两次救了他,他还是只给了自己一个虚职。不过只要筹谋得当,虚职未必不能掌握实权。
“我呢?”戚少商相信自己也必有职务,不然顾惜朝完全没有理由来做说客。
“都制大将军,军中第二号的人物!”顾惜朝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努力别人坐享其成。但是他没有办法,前车之鉴,没有人敢任用自己他只有用自己的能力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个昏君脑袋被门夹了!”戚少商差点没拿住手中的酒杯,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由不得他不失风度。他相信任何人处在他今天的位置,都会和他一样吃惊,甚至比他更吃惊。
“诸葛小花举谏,蔡京竭力促成,方应看乐见其成。这件事情板上钉钉。”顾惜朝有些好笑,明明是自己布的局,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局中人。人性和人情果然是所有计划中最不确定的因素。
“我并不认为他会让我离开京城。”蔡京和方应看的态度并不奇怪,他们时刻盼着自己离开京城,那要金风细雨楼就会变得好对付很多。但是诸葛小花的态度就有些奇怪了,他并不放心自己,不然也不会用金风细雨楼来困住自己。如今又主动提出让自己到边关御敌,这实在奇怪。
“边关战事吃紧。”顾惜朝眼中晦暗不明,诸葛小花下得一手好棋。
“那也并不是非我不可。”戚少商自然不相信这种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推脱之辞。
“你没必要知道太多。”顾惜朝显然不想和戚少商讨论这个问题。他步步为营,却被反将一军,这实在不是一件值得谈论的事。
“什么时候出发?”戚少商知道,顾惜朝不想说的事逼他也没用。既然已成定局,他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可以交托金风细雨楼的事情。
“冬月二十五。”顾惜朝说到出发时间心情好了不少,只要给他机会,他就能获得让人们测目的成就。他已经迫不及待。
“我以为能过了年再走的。”戚少商皱眉,时间有点紧迫。
“军情,从来都是等不得的。”顾惜朝说得很认真,倒是真有了几分沙场征战的将军的味道。
“吃饭吧。”事情谈完了,就该吃饭了。
窗外月光冷冽,室内烛光摇曳。
这个寒冬,似乎要比往年暖些。
……
冷风如刃,万里白银。以地为毡,以天为炉,将众生熔为天地间的渺渺风雪。
雪已住,风未定,两匹马自还在酣梦的京城中疾驰而出。
飞驰的马蹄碾碎了地上的冰雪,也碾碎了天地间的寂寥。
出城约一里,马速才放慢了下来。
“这是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