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故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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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叛臣屈巫携美人夏姬奔晋,遂通吴于晋,联两国之兵以抗楚。共王欲定江南,则有晋国相攻;挥师中原,又有吴人侵扰。楚军腹背受敌,将士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共王十六年,晋厉公以倾国之兵,联合齐、鲁、卫诸国,伐叛晋附楚之郑。共王亲率楚军,并郑、夷之兵,以子反为中军元帅,昼夜兼程,北上援郑。
潘党从禁军,屡有战绩,得楚王赏识,擢车右之职,自忖多年习射,虽不比养叔精巧,然射力胜之有余,及养叔回营,乃出言不逊,傲岸弗敬,屡有挑衅之意。值两军对垒僵持,未战,党于营中试射,蹲扎七层坚甲,置射鹄之上,立百步之外以射之,观者围之数重。党膂力骇人,所发之矢,横贯甲中,劲徹七札,众将哄声雷动。由基面露鄙夷,讥曰:“稚儿把戏。”潘党不服,邀养叔试射。由基乃言:“穿札不足为奇,今日教汝送射之法。”乃展弓射去,正将潘党之箭送出鹄外,己箭仍穿甲中。观者无不瞠目结舌。党乃终身悦服,肃拜由基曰:“将军神箭,名不虚传,今日甘拜下风!党不自量力,或有弗敬之处,还望洪量恕宥。”
众将将甲连箭取下,夸遍三军,又抬至楚王大帐,禀明二将赌箭之事,奏曰:“吾王有二臣如此,何忧不胜?”楚王见由基又于军中炫技,怒叱曰:“兵以智胜,岂凭匹夫之勇!临战斗狠,辱国之事!诘晨,尔射,必伏艺死!”收二人箭橐,禁射。
次日,两军决战鄢陵,杀得愁云惨日,鬼哭狼嚎。共王乘裹金戎辂,头戴凤翅钢盔,身着重铠战甲,外披蟠龙红袍,手挺狼牙长槊,一路斩将搴旗,所向披靡。晋将吕锜遥见,抽矢控弦,觑得亲切,一箭正中楚王左目。车右潘党拼死救驾,保全走脱。楚王退避大帐救治,时已目眇,英容尽毁,怒不可遏,急唤神箭养叔。由基闻令赶到,楚王取二支西夷长箭,付之曰:“射者吕锜,将军神艺,请为寡人报仇!”吕锜乃晋国名将,由基尝与交锋,即奉楚王之命,使颉儿御车,直闯晋阵,恰逢吕锜领兵追迫。由基大骂:“竖子辄敢射伤吾主——偿命来!”怒而发箭,迅如电掣星驰。吕锜躲避不及,箭矢穿颈,饮羽伏彛S苫橐砸皇父疵嘣唬骸按笸醵癯鹨驯ǎ 背跻嗖谎孕唬榛辜遥遭♀ッ祝钇涠虾蟆
晋军追之甚紧,由基迫于王命,犹疑不决,旁将齐谓之曰:“虽君有命,为国之故,子必射!”乃搭弓而射,中者贯脑穿喉,尽殪。晋兵乃不敢逼。
是夜,中军元帅子反好酒贪杯,昏睡不醒。楚王政令不行,料想退敌无策,率军宵遁。子反道中醒来,见缚车中,自知醉误军机,羞愧难当,引咎伏剑。楚将陨兵折,国威大减,再无力兴师中原,霸业拱璧于晋。
屈巫助晋以破楚之计,败楚于鄢陵,又使其子狐庸,教吴人车战舟帅之法,尽夺楚之东南属国。后五年,楚子重伐吴,兵败衡山,吴人乘胜伐楚,取驾。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大惭,无颜觐见共王,怀怨病死。
楚国至此国势大减,一蹶不振,共王悲愤交加,抑郁成疾,召养叔曰:“寡人平素待汝严苛,乃恐将军才极天妒,恃艺轻身,殒命枉死,折我左膀右臂,实无微毫嫌恶之心。”由基拜曰:“臣不敢怀怨。”楚王气若游丝,慨然叹曰:“寡人年幼为君,未及习师保之教训,败兵于鄢,辱没社稷,又失驾地良邑,愧对荆楚万民。寡人一世无德,今命不久矣!所幸长子芈昭胆略过人,有治国将兵之才,望卿辅佐后主,湔雪前耻,重振国威。”由基涕泣领命。共王言凄情切,捉由基手曰:“谢将军为寡人报仇。”由基悟其深意,衔泪誓曰:“臣必以死报!”
秋,共王薨,公子芈昭即位,是为康王。吴国趁楚君新立,重兵来袭。由基帅师奔命,令尹子庚继之。养叔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吴乘丧来伐,谓我国中无人,必兵骄不戒。子于庸浦三面设伏以待我,吾请诱之。”子庚从其计。由基且战且走,颉儿引车而退,周旋自如,疾行如风。吴军追于庸浦,忽闻喧天战鼓,震地锣鸣,三面伏兵尽起,大败吴师,擒公子党。由基虽立懋功,却深以屈巫之子,吴相狐庸未在军中为恨。
康王素知王权旁落,臣僚党争之害,登基数载,车裂贪佞,整肃朝堂,聿修厥德,勤勉政事,荆楚民富兵强,国势中兴。楚王从由基习射,将苑囿之物放归山野,戎装轻骑,追逐射弋,半日一无所获。由基见其意殊不怿,上前谏曰:“习射欲有所得,必以心志唯一,无暇旁骛。今可猎甚多,故眼花缭乱,意志难专。不若凝神聚气,只射一物。”康王乃专心射鹿,果满载而归。又以由基箭道用于邦交,西联秦谊,北解晋仇,与晋治弭兵之会,缔结永好,歃血誓盟,平分霸权。国内组建水师,修造艨艟,演练舟帅,一意蓄势与吴东争。
春去秋来,岁月如梭,由基不觉已是鬓角斑白,每思先王所托,如芒在背,如哽在喉,夙夜哀叹,寝食难安。叛臣屈巫已携美人夏姬隐遁,其子狐庸尚在吴国为相,此人韬略多智,神鬼难测,屡次施计祸楚,乃王之心腹大患。
楚康王十二年,吴王余祭,使相国狐庸,唆楚之属国舒鸠叛楚。康王以令尹子木为帅,兵伐舒鸠,由基欲亲射狐庸,报共王愤死之仇,自请为先锋。君臣皆劝:“舒鸠蕞尔小国,不劳老将亲征。”由基弗听。侍御颉儿亦谂曰:“小奴夜梦将军乘龙而去,历五岳而跨沧海。且听宿官有言,东方将星陨落,出行不利,乞将军勿往。” 由基啐其妖言惑众。颉儿援而弗舍,嚎啕大哭,目眢继血。由基不忍,佯怒曰:“吾意已决,若再劝阻,按军法处置。”颉儿含悲而退,请为牺牲,上禀神明,佑楚师凯旋,乃于祭坛自刭,血溅大旆。由基抚尸哀恸,诉曰:“吾年事已高,苟活于世,不过徒添鬓白,楚王世代恩重,生不能报叛臣之仇,黄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庄、共先王?今得与吴战,乃夙夜所盼,求之不得,由基岂敢临战惜身?”
吴王见舒鸠被伐,使相国狐庸及王弟夷昧领兵相救。楚于舒鸠离城之外扎营,僵持七日有余。别将子疆谏曰:“深入敌后,久居不利。不若以私卒诱之,精兵会之。”子木从焉。由基自言熟谙诱敌之事,请随子疆同往。子木知其心意已决,执手相语:“将军千万保重!”
由基出阵搦战,大骂叛国贼子。狐庸笑曰:“将军耄耋昏聩,恐神箭老矣!今日若能射我,方显本事。”乃引车而退,疾如追风赶月。由基怒而逐之,赶彀多时,却总在射程之外。
忽闻轰声辘辘,四面铁叶车围聚,其上俱是江南射手。由基处垓中,为铁壁所困,成众矢之的,满天蝗矢扑来,盖平身所发之箭,悉数还聚其身,尸为箭矢簇拥,竟僵立不倒。共王尝言必伏艺死,斯是为验矣!
由基精魄灌注彤弓,飞光流彩,凌空绝尘,吴人触之辄伤。时有神龙天降,衔彤弓,乘云驭风而去。
子疆见养叔身死,遂领兵诈逃。狐庸疑有伏兵不追。夷昧冒进,倾城逐之,至栖山谷底,子疆回战,伏兵骤起,杀得吴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吴师败走,撤归本国,子木遂灭舒鸠为县。
令尹闻由基身死,凄然酹酒。子疆慰曰:“养叔轻兵妄进,属下劝阻不听,实为咎由自取!”子木怫然变色,唾曰:“若非养叔身死,吴人焉肯又坠败兵之计?岂有尔等今日之功?将军舍生取义,感天泣神,愚夫何知!”子疆大惭而退。康王得报,虽胜犹悲,东望哭丧,遣人搜觅其尸,状若猬毛,糜烂不堪目睹,乃以香蜡补缀,重殓厚葬。
国人亦怜养叔,为立神祀,凡有习射之徒,必先祷告箭神。楚人善射,盖养叔之遗风余烈矣!
引据:
《史记。周本纪》:楚有养由基者,善射者也。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而百中。左右观者数千人,皆曰善射。
《战国策。西周策》: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者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左右皆曰“善”。有一人过曰:“善射,可教射也矣。”养由基曰:“人皆曰善,子乃曰可教射,子何不代我射之也?” 客曰:“我不能教子支左屈右。夫射柳叶者,百发百中,而不以善息,少焉,弓拨矢鉤,一发不中,前功尽矣!”
《春秋左传。成公十六年》:癸巳,潘尪之党与养由基蹲甲而射之,彻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忧于战?”王怒曰:“大辱国。诘朝,尔射,死艺。”吕錡梦射月,中之,退入于泥。占之,曰:“姬姓,日也。异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于泥,亦必死矣。”及战,射共王,中目。王召养由基,与之两矢,使射吕錡,中项,伏彛R砸皇父裁
楚师薄于险,叔山冉谓养由基曰:“虽君有命,为国故,子必射!”乃射。再发,尽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车,折轼。晋师乃止。
《春秋左传。襄公三年》:三年春,楚子重伐吴,为简之师,克鸠兹,至于衡山。使邓廖帅组甲三百、被练三千以侵吴。吴人要而击之,获邓廖。其能免者,组甲八十、被练三百而已。子重归,既饮至,三日,吴人伐楚,取驾。驾,良邑也。邓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谓:“子重于是役也,所获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病而卒。
《春秋左传。襄公十三年》:楚子疾,告大夫曰:“不谷不德,少主社稷,生十年而丧先君,未及习师保之教训,而应受多福。是以不德,而亡师于鄢,以辱社稷,为大夫忧,其弘多矣。若以大夫之灵,获保首领以殁于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从先君于祢庙者,请为‘灵’若‘厉’。大夫择焉!”莫对。及五命乃许。
秋,楚共王卒。子囊谋谥。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国,而君临之,抚有蛮夷,奄征南海,以属诸夏,而知其过,可不谓共乎?请谥之 ‘共’。”大夫从之。
吴侵楚,养由基奔命,子庚以师继之。养叔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子为三覆以待我,我请诱之。”子庚从之。战于庸浦,大败吴师,获公子党。君子以吴为不吊。《诗》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四年》:夏,楚子为舟师以伐吴,不为军政,无功而还。吴人为楚舟师之役故,召舒鸠人,舒鸠人叛楚。楚子师于荒浦,使沈尹寿与师祁犁让之。舒鸠子敬逆二子,而告无之,且请受盟。二子覆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请受盟,而又伐之,伐无罪也。姑归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贰,吾又何求?若犹叛我,无辞有庸。”乃还。
《春秋左传。襄公二十五年》:楚屈建帅师灭舒鸠。
(白话文)
再说叛臣屈巫带着夏姬逃到晋国后,联合晋、吴两国对抗楚国。共王想平定江南地区,便有晋国攻击;想率领军队攻打中原,又有吴国在后面骚扰。楚国的军队腹背受敌,将士们常年东奔西跑,苦不堪言。
楚共王十六年,晋厉公率领全国的兵力,联合齐、鲁、卫等国家,*背叛晋国、归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