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笑姻缘-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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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生疏,……唉!不用说了,反正是彼此明白。”说完,又端啤酒杯,接连喝上几口。家
树也不曾留意,那两杯白兰地,不声不响的,就完全喝下去了。
这时,家树已经是吃饭了,何丽娜却将坐的方凳向后一挪,两手食指交叉,放在腿上,
也不吃喝,也不说话。家树道:“密斯何,你不用一点饭吗?上午喝这些空心酒,肚子里会
发烧的。”何丽娜笑道:“发烧不发,不在乎喝酒不喝酒。”家树见她总有些愤恨不ae?的
样子,欲待安慰她几句,又不知怎样安慰才好。吃完了饭,便笑道:“天津这地方,只有热
闹的马路,可没有什么玩的。只有一样比北京好,电影妻子,是先到此地。下午我请你看电
影,你有功夫吗?”何丽娜想了一想道:“等我回去料理一点小事,若是能奉陪的话,我再
打电话来奉约。”说着,叫了一声伙计开账来。伙计开了账来时,何丽娜将菜单抢了过去,
也不知在身上掏出了几块钱,就向伙计手上一塞,站起来对家树道:“既然是看电影,也许
我们回头再会吧。”说毕,她一点也不犹豫,立刻掀开帘子就走出去了。家树是个被请的,
决没有反留住主人之理,只听到一阵皮鞋响声,何丽娜是走远了。表面看来,她是很无礼
的,不过她受了自己一个打击,总不能没有一点不ae?之念,也就不能怪她了。
家树一个人很扫兴的回家,在书房里拿着一本书,随便的翻了几页,只觉今天这件事,
令人有点不大高兴。由此又转身一想,我只碰了这一个钉子,就觉得不快;她呢,由北京跑
到天津来,满心里藏了一个水到渠成、月圆花好之梦,结果,却完全错了。她那样一个慕虚
荣的女子,能和我说出许多实话,连偷看日记的话都告诉我了,她是怎样的诚恳呢!而且我
那样的批ae?,都能诚意接受,这人未尝不可取。无论如何,我应当安慰她一下,好在约了
她下午看电影,我就于电影散场后再回请她就得了。家树是这样想着,忽然听差拿了一封信
进来递给他。信封上写着:〃专呈樊大爷台ae?,何缄。”连忙拆开来一看,只有一张信
纸,草草的写了几句道:
家树先生:别矣!我这正是高兴而来,扫兴而去。由
此我觉得还是我以前的人生观不错,就是得乐且乐,凡
事强求不来的。伤透了心的丽娜手上。于火车半小时前。
家树看这张纸是钢笔写的,歪歪斜斜,有好几个字都看不出,只是猜出来的。文句说的
都不很透彻,但是可以看出她要变更宗旨了。末尾写着〃于火车半小时前〃,大概是上火车半
小时前,或者是火车开行时半小时以前了。心想:她要是回北京去,还好一点;若是坐火车
到别处去,自己这个责任就大了。连忙叫了听差来,问:〃这时候,有南下的火车没有?有
出山海关的火车没有?”听差见他问得慌张,便笑道:我给你向总站打个电话问问。总站出
发的,你给我叫辆汽车上总站,越快越好。”听差道:向银行里去电话,把家里的车叫回
来,不好吗?胡说!你瞧我花不ae?钱?他有什么急事,便用电话向汽车行里叫车。
当下家树拿了帽子在手上,在楼廊下来往徘徊着,又吩咐听差打电话催一催。听差笑
道:“我的大爷!汽车又不是电话,怎么叫来就来,总得几分钟呀!”家树也不和他们深
辩,便在大门口站着。好容易汽车开到了门口,车轮子刚一停,家树手一扶车门,就要上
去;车门一开,却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妇,笑着向家树点头道:“啊哟!侄少爷,不敢
当,不敢当。”家树看时,原来这是缪姨太太,是来赴这边太太的牌约的。她以为家树是出
来欢迎,给她开汽车门呢!家树忙中不知所措,胡乱的说了一句道:“家叔在家里呢,请进
吧。”说了这句话,又有一辆汽车来了,家树便掉转头问道:“你们是汽车行里来的吗?”
汽车夫答应:〃是。”家树也不待细说,自开了车门,坐上车去,就叫上火车总站,弄得那
缪姨太太站着发愣,空欢喜了一下子。
家树坐在车里,只嫌车子开得不快。到了火车站,也来不及吩咐汽车夫等不等,下了
车,直奔卖月台ae?的地方。买了月台ae?,进站门,只见上车的旅客,一大半都是由天桥
上绕到月台那边去,料想这是要开的火车,也由天桥上跑了过去。到月台上一看火车,见车
板上写着京奉两个大字,这不是南下,是东去的了。看看车上,人倒是很多,不管是与不
是,且上去看看。于是先在头等包房外转了一转,又在饭车上,又到二等车上,都看了看,
并没有何丽娜。明知道她不坐三等车的,也在车外,隔着窗子向里张望张望,身旁恰有一个
站警,就向他打听:〃南下车现在有没有?”站警说:〃到ae?口的车,开出去半个钟头了,
这是到奉天去的车。”家树一想:对了,用写信的时间去计算,她一定是搭南下车到上海去
了。她虽然有钱,可是上海那地方,越有钱越容易堕落,也越容易遭危险;而况她又是个孤
身弱女,万一有点疏虞,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责任是推卸不了的。于是无精打采
的,由天桥上转回这边月台来。
刚下得天桥,家树却见这边一列车,也是纷纷的上着人,车上也是写着京奉二字。不过
火车头却在北而不在南,好象是到北京去的,因又找着站警问了一问,果然是上北京的,马
上就要开了。家树想着:或者她回京去也未可料。因慢慢的挨着车窗找了去。这一列车,头
等车挂在中间,由三等而二等,由二等而头等。找了两个窗子,只见有一间小车室中,有一
个女子,披了黑色的斗篷,斜了身子坐在靠椅上,用手绢擦着泪。她的脸,是半背着车窗
的,却看不出来。家树想着:这个女子,既是垂泪惜别,怎么没有人送行?何丽娜在南下车
上,不是和她一样吗?如此一想,不由得呆住了,只管向着车子出神。
只在这时,站上几声钟响,接上这边车头上的ae?笛,呜呜一声,车子一摇动,就要开
了。车子这样的摆荡,却惊醒了那个垂泪的女子。她忽然一抬头,向外看着,似乎是侦察车
开没有开。这一抬头之间,家树看清楚了,正是何丽娜。只见她满
脸都是泪痕,还不住的擦着呢。家树一见大喜,便叫了一声:〃密斯何!”但是车轮已
经慢慢转动向北,人也移过去了。何丽娜正看着前面,却没有注意到车外有人寻她。玻璃窗
关得铁紧,叫的声音,她也是不曾听见。
家树心里十分难过,追着车子跑了几步,口里依然叫着:密斯何!密斯何!工夫,整列
火车都开过去了。眼见得火车成了一条小黑点,把一个伤透了心而又是满面泪痕的人,载回
北京去了。家树这一来,未免十分后悔,对于何丽娜,也不免有一点爱惜之念。要知他究竟
能回心转意与否,下回交代。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黑龙 更新时间:2009…7…18 17:08:46 本章字数:15602
?第二十一回 艳舞媚华筵名姝遁世 寒宵飞弹雨魔窟逃生
却说何丽娜满面泪痕,坐车回北京去了。家树怅怅的站在站台上望了火车的影子,心里
非常的难受,呆立了一会子,仍旧出站坐了汽车回家。到了门口,自给车钱,以免家里人知
道,可是家里人全知道了。静宜笑问道:“大哥为什么一个人坐了车子到火车站去,是接何
小姐吗?我们刚才接到陶太太的信,说是她要来哩,你的消息真灵通啊!”家树欲待否认,
可是到火车站去为什么呢?只得笑了。——自这天气,心里又添了一段放不下的心事。
然而何丽娜却处在家树的反面。这时,她一个人在头等车包房里落了一阵眼泪,车子过
了杨村,自己忽然不哭了。向茶房要了一把手巾擦擦脸,掏出身上的粉匣,重新ae?了一ae
朔郏愕椒钩瞪侠矗艘黄鹌【疲琣e?窗看景,自斟自饮。这饭车上除了几个外国人而
外,中国人却只有一个穿军服的中年军官。那军官正坐在何丽娜的对面,先一见,他好象吃
了一惊;后来坐得久了,他才镇定了。何丽娜见他穿黄呢制服,系了武装带,军帽放在桌
上,金边帽箍黄灿灿的,分明是个高级军官。这里打量他时,他倒ae?了头去看窗外的风
景。何丽娜微笑了一笑,等他ae?过头来,却站起身和他点了点头。那军官真出于意外,先
是愣住了,然后才补着点了一点头。何丽娜笑道:“阁下不是沈旅长吗?我姓何,有一次在
西便门外看赛马,家父介绍过一次。”那军官才笑着〃呵〃了一声道:对了,我说怪面善呢。
我就是沈国英。令尊何署长没曾到天津来?”何丽娜和他谈ae?世交了,索性就自己走过
来,和沈国英在一张桌上,对面坐下,笑道:“沈旅长!刚才我看见你忽然遇到我,有一点
惊讶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我象个熟人?”沈国英被她说破了,笑道:“是的。但是我也说不
起来在哪里会过何小姐的?”何丽娜笑道:“你这个熟人,我也知道,是不是刘德柱将军的
夫人?我是听到好些人说,我们有些相象呢。沈旅长不是和刘将军感情很好吗?”沈国英听
了这话,沉吟了一会,笑道:“那也无所谓。不过他的夫人,我在酒席上曾会过一次面。刘
德柱还要给我们攀本家,不料过两天就出了西山那一件事。我又有军事在身,不常在京,那
位新夫人,现在可不知道怎样了,何小姐认识吗?”何丽娜道:“不认识。我倒很想见见
她,我们究竟是怎样一个象法,沈旅长能给我们介绍吗?”沈国英又沉吟了一下,笑道:
“看机会吧。”何丽娜这算找着一个旅行的伴侣了,便和沈国英滔滔不绝,谈到了北京。下
车之时,约了再会。
何丽娜回到家,就打了一个电话给陶太太,约了晚上在北京饭店跳舞场上会。陶太太
说:〃你不是到天津去了吗?而且你也许久不跳舞了,今天何以这样的大高兴而特高兴?”
何丽娜笑而不言,只说见面再谈。
到了这晚十点钟,陶太太和伯和一路到北京饭店来,只见何丽娜新烫着头发,脸上搽着
脂粉,穿了袒胸露臂的黄绸舞衣,让一大群男女围坐在中间。